第062章 女版程咬金
簾動聲傳來,花晚照回頭,正巧看到那新娘子在丫鬟的伺候下出了內廳。
一身振翅欲飛般的紅霞,那衣裝好似現代的旗袍,但又不完全像,領口誇張地綻著荷葉邊紋似的輪廓,黑發被高高的挽起,一隻金步搖斜插在發中,頭上鑲著把小小的張開的金扇。黑珍珠般明亮的桃花眼,雙唇血紅,雖隻是略施脂粉,可依舊可以看出這女子素顏時的豔麗獨絕。
愣神的功夫,去路已被阻攔。
王勃恍若無視,感覺與她距離太近,拉著花晚照後退一步:“不知楊小姐還有何賜教?”
新娘子並未立即答話,帶著傲嬌與不屑的眼光從頭到尾打量花晚照一遍,才看向王勃,可出口的話卻讓花晚照深感無辜。
她說:“我比她如何?”
不知她此話何意,王勃隻道:“在下並不了解小姐,不敢妄加評論。”
楊萬銀似乎對女兒出來的做法有些不滿,開口斥責:“媚兒!休得胡鬧,還不快進去!” 沒想楊媚兒也是個傲嬌的主。
對來自父親的訓斥充耳不聞,反而大膽地指著麵前的男子對楊萬銀道:“他分明是看不起我,我楊媚兒哪裏比不上這個女的!”
眼看誤會鬧大,花晚照大囧,咱什麽時候變成她的假想情敵了。
她立即澄清:“楊小姐是不是誤會了,我是他妹妹。”
楊媚兒輕嗤一聲:“休要欺我沒眼力,有長的如此不像的兄妹?”
花晚照還要再說什麽,王勃卻將她往後一拽,擋住了兩個人的目光,
“不管她不是我妹妹,在下都不會娶你。”
聲音如他的表情一樣沒有起伏,平靜的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看到女兒受這樣的折辱,楊萬銀終於收起了先前那些偽善的表情,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王公子,你這話是想至我女兒於何地?休要忘了這麽多客人還在候著。”
氣氛突變,兩邊顯得有些僵持。
花晚照突然後悔自己那時頭腦衝動發熱的舉動了。
但轉念一想,王勃就是不娶,他們也不敢怎麽樣啊,總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男吧。
麵對來自楊萬銀的威脅與壓力,王勃並未多少動容,眼中目光澄澈,絲毫沒有膽怯與屈服。雙目對視,雖然隻是沉默,但他表達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不娶,說不娶就不娶,給一萬個理由都不娶。
花晚照頭一次覺得,原來平時看似溫柔的人也有這麽執拗的一麵,倘若事情一旦觸及他的原則與底線。
隻是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解決的辦法啊。
掃掃圍了一圈的家丁賓客,花晚照無言呐喊:神啊,誰來救救我們!
仿佛為了呼應她心中的想法,臨城樓的窗邊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咳嗽。聲音不大,卻宛如一道魔咒,打破了僵局的同時,也送來春風似的暖爽。
看清來人,花晚照眼前一亮,懸著的心“咕咚”落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唉,還真是哪裏有熱鬧,哪裏就有某人的身影啊。
下意識地就要向那人走去,手腕忽覺一痛,轉過頭來正對上王勃的雙眸。
慕容鈺卿是隨秦笛一同落在閣樓上的。
隻不過,秦笛為人低調,又急於撇清與某人的關係,所以閃身而進便混近了大廳裏,一臉“我不認識這個男的”的冷然表情。
而他則懸於窗口,無狀地靠著窗欄,曲腿支身,斜看向這邊。
見眾人都帶著探究與詫異的眼神看過來,這才緩緩開口:“美人此話差矣,那丫頭哪裏是你王公子的心上人,你瞧瞧看,她充其量隻是個燒火丫頭罷了。”
這是什麽人?
眾人疑惑地看向楊萬銀,隻見對方一改先前麵孔,警惕戒備地看著麵前的人。
花晚照卻怒了,“慕容鈺卿敢不敢再無恥一點。你才燒火的,你全家都燒火的!”
早料到她會頂嘴,慕容鈺卿也不在意:“不是燒火就是砍柴的。唔,你砍柴我放火,還挺配。”
原來剛剛搶球過於激烈,也不知擠了多少人,那球經過了許多人的手腳早就髒了,而她又抱了許久更不知弄了多少灰在身上。
原本花晚照也沒太在意,隻是現在被他這樣當眾挑出來,立時覺得又羞又怒。
正要說點什麽,不料楊萬銀卻上前一步,向慕容鈺卿拱了拱手,不似接待王勃時的隨意,此次卻透著些疏離與謹慎。
他目光閃爍:“不知慕容公子何時到的,楊某有失遠迎了。”
慕容鈺卿收了手中的扇,終於從窗台上躍了下來,略回一禮:“許久不見,楊老板依舊別來無恙啊。令媛選婿這麽重要的事怎的也不通知在下一聲,弄得在下匆忙而來賀禮也不曾準備是小,怠慢了楊大小姐可怎麽好?”
身著紫色繡紋衣袍,手握白玉墜鈴扇,腳踏墨色鑲金靴,他如信遊而歸的貴公子般瀟灑踏蓮而至儒雅不足放肆有餘,奈何說出的話卻如此曖昧不清。
嘖嘖,整一賣弄風騷的妖孽男!
花晚照冷哼一聲,別過臉。
慕容鈺卿卻再不看她,與楊萬銀一起假惺惺地寒暄起來。
一番對話下來,眾人也聽明白了,原來慕容鈺卿和楊萬銀不僅認識而且還是生意上有往來的是商人。
花晚照卻越聽越心驚。那楊萬銀是什麽地位的商人,看他替女兒選親的陣仗便可窺一二,可慕容鈺卿呢?
她記得當初在金陵的時候自己曾問過關於他商人的身份,時慕容鈺卿隻是一笑帶過說什麽隻是有幸結識幾位“貴人”而已。她當時也沒在意,以為他隻是在金陵混的不錯而已,但現在是什麽情況?
雖然隻是短短的幾句你言我語,但旁人卻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能讓楊萬銀這種有錢有勢的商人有所忌憚的人,可能是個普通混飯吃的麽?
反觀王勃,他似乎對慕容鈺卿的出現毫不意外。
由於此人的出現,場麵氣氛趨於詭異化,再沒有人將注意力過多放在他的身上,對於這樣的發展他倒是樂見其成,緩緩踱了幾步,挑了個更隱蔽的位置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