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暈倒了

  這麼晚了,她給自己打電話?


  冷美人和喬岑的接觸一般都是關於工作的,而且,下了班不提工作,所以這是喬岑在華盛實習以來第一次在下班時間接到冷美人的電話。


  「喂?」


  「為什麼請假?」冷美人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波瀾。


  「請假?」喬岑有些莫名其妙,她請假?

  「今天的事情既然已經告一段落,就讓它過去。如果是為了那件事,我想你沒有必要請假。更何況,公司這段時間很忙,人手不夠。」


  喬岑有些懵。她連自己什麼時候請假的都不知道。


  就像是冷美人說的,今天那件事過去就是過去了,既然易主管沒有再說什麼,她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更何況,她也沒有必要請假啊?

  「我請假了?請了多久?」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想來是冷美人也在好奇喬岑的態度。


  而後,才開口:「不是你請的?」


  身後傳來開門聲,霍彥銘也到了陽台上。


  喬岑看了他一眼,忽然明白,公司里有那麼大權利能給她請假的,霍彥銘也算是其中之一吧,不會是他吧?

  霍彥銘神色淡淡,端了杯茶在她身邊坐下。


  「額……」喬岑頓了頓,沒有回答,倒是問了一句:「請了多久?」


  冷美人回到:「兩個月。」


  「兩個月?」喬岑自己都有些驚愕!


  這麼長時間!

  她猛地看向霍彥銘,現在她確定這事兒是誰幹的了!


  其實冷美人心裡也明白,肯定是上面交代的。喬岑一個小小的實習生,哪兒能說請兩個月就請兩個月呢?

  這麼長時間,估計也就是產假比這還長吧。


  「那個,是我請的……」喬岑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心裡都有些虛。


  冷美人想了想,也不多說什麼:「想清楚了?」


  「嗯。」喬岑應了一句。這又不是辭職,只是請個假。


  兩人掛了電話,喬岑連忙湊到霍彥銘面前:「你就說吧,是不是你乾的?」


  霍彥銘點頭:「給我們都請了兩個月的婚假。」


  喬岑好奇:「你也有婚假?」


  「所有沒休的假期加起來。」霍彥銘算了算,一本正經道。


  「結婚不是還有段時間嗎?怎麼這麼急?」她自己都不急呢,婚禮的事情都交給霍母去辦了,她辦的可興奮,除了日常的挑挑禮服什麼的之外,其他都是霍母一手操辦的。


  所以根本就不用他們擔心。


  「明天我帶你去個地方,半個月左右。」霍彥銘淡淡一笑,目光放向不遠處的景湖。


  「去玩?」


  「去了就知道了。」霍彥銘也並不多說什麼。


  他頓了頓,又說道:「明天下午的飛機。」


  喬岑點頭,順手拿過他端來的茶喝了一口。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她想著,明天要出去,應該去收拾些衣物吧。


  剛站起來,腦子突然清楚了,她猛地看向霍彥銘:「等會兒,你給我請的什麼假?」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剛才從霍彥銘的嘴裡聽到了『婚假』這兩個字。


  他不會……


  霍彥銘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喬岑身上,性感的薄唇微揚,一張一合:「婚假。」兩個字,字正腔圓。


  喬岑彆扭極了,她瞪著霍彥銘。


  但他也確實沒有說錯。


  不過,本來想去收拾下行李的喬岑這會兒改變主意了,她眸光中似是透過一抹狡黠。


  「你收拾東西去!」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用腳踢了踢霍彥銘的小腿。


  霍彥銘忍俊不禁,他裝作任命的起身,路過喬岑時,托住她的身子一提,便起來了。


  而後走到床邊,將她放上去:「那你就坐著等驗收。」


  喬岑不覺好笑,卻裝作嚴肅的樣子,指揮著:「快點快點!」


  本來收拾東西的事兒是豐嫂做的,霍彥銘只是自己整理一下隨身物品,不過第一次做這些事,還是……挺有意思的。


  他拿了個大行李箱出來,往地板上一放。


  衣帽間里,要穿的衣服他已經整理出來,堆在床前的沙發上,霍彥銘正一件一件疊好了往箱子里放。


  上衣、褲子、還有些配件……


  「誒,你那個不分開來放嗎?」喬岑用手指了指他手裡那條圍巾。


  霍彥銘有些茫然的抬頭。


  喬岑無奈:「你先把衣服鞋子放進去,再放其他的啊。」


  「還有那個那個,你放夾層里啊,怎麼可以……」


  一頓指揮下來,喬岑放棄。


  看來這個男人也有不行的時候,整理東西他就不行!一看就是從小到大沒幹過這種事兒!


  她光著腳跳下來,到箱子邊上:「你讓開,我來!」她從霍彥銘手中拿過一件衣服,然後往箱子里探了探。


  而後,認命的一件一件往外拿。


  「衣服和衣服放一塊嘛,這個褲子放下面,可以省地方,還有……這個是什麼鬼?」喬岑從兩條褲子中間拿出一個小的紙盒子。


  她仔細看了看,還沒看清字,便看到紙盒子上有個男人,只穿了條內褲。


  哦,這是內褲。


  喬岑淡定的將一盒內褲放到旁邊,霍彥銘索性靠在床邊環住雙臂看著她,眸光含笑,看著她喃喃自語,看著她比劃著東西該怎麼放……


  不管是霍彥銘還是喬岑,心裡的那股子歸屬感都是強烈的。


  這就是一個家。


  老半天,兩人把整理好的兩個箱子挪到了床邊,喬岑插著腰吐氣:「終於好了,你說,這麼多夠用嗎?」


  「不夠可以讓夏安寄過來。」霍彥銘說的理所當然。


  以前出差的時候都是,如果會議太急來不及回家收拾東西的話,都是豐嫂整理好了給夏安,讓她寄過去的。


  喬岑點頭。


  她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忽的抬頭:「我們出去這麼長時間,那你跟爸媽說了嗎?」


  這段時間霍母出現在這裡的次數很頻繁,霍母蔣柯和喬岑的媽媽邵瑞君總是結伴來,婚禮的事情繁複,這會兒他們要出遠門,要是來了,那不是白來?

  「說了。」霍彥銘簡單應了一句。


  他看向喬岑,她和半年前剛結婚時儼然是有區別的。


  半年前的青澀氣已經褪去了些,多了幾分輕熟。原本及肩的黑髮長長,到了背上。被燙成波浪隨意披散下來。這會兒出了些汗,頭髮微濕,小臉也是紅撲撲的。


  喬岑似乎發現霍彥銘正在看她,便抬眸:「你看我幹什麼?」


  「好看。」霍彥銘吐出兩個字,而後繞道喬岑身邊:「早些睡吧。」他拉著她的手往床邊走。


  ——


  這一夜,顧竟成是在霍夢舒的小公寓里睡的。


  公寓很小,只一個房間,霍夢舒便和小牧睡在房間里,顧竟成睡在外面的沙發上。


  深秋,晚上很涼。


  霍夢舒這裡本來就只有準備了自己和小牧兩個人的東西,剩下來的,就是夏天蓋得一條小毯子。


  但對於顧竟成來說,那根本連腳都遮不住。


  一個在房間,一個在客廳。兩個人卻都是各懷所思。臨近半夜,霍夢舒還是沒睡著。


  下午天還好好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下起了小雨。沒有月光,窗外漆黑一片。


  卻顯得此時更加陰冷。


  霍夢舒想了想,開了門走到客廳里。


  很安靜,隱隱傳來顧竟成平穩的呼吸聲。他本來就身形高大,這會兒蜷在沙發上,模樣還真有些可憐。


  顧竟成穿的本來便不多,又沒有厚的毯子,霍夢舒總歸有些不放心。


  前兩天她任性,硬是攔著他沒讓進門,他就是這樣在門外睡了兩個晚上?想到這兒,霍夢舒心裡忽然有些不太好受。


  今天在顧竟成說出理由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生氣了。


  她想了想,還是蹲到顧竟成身邊,用手推了推他:「起來,去床上睡。」


  顧竟成並沒有熟睡,軍人的職業讓他養成了即使睡著,潛意識裡也會去關注周圍一切的習慣。


  所以,在霍夢舒走出房門的時候他就知道,只是沒有動,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顧竟成睜開眼,黑暗中,一雙眸子似是閃著光,他原本略有些嚴肅的表情舒展開來:「好。」他沒有拒絕,很快答應。


  霍夢舒的意思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她已經原諒他了。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房間,誰也沒有說話。


  床上,小牧已經熟睡,兩人在他一左一右的位置躺下。


  第二天早上,小牧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眼睛。


  他睜眼一看,嚇了一大跳!


  原本睡在中間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床邊,再往旁邊一點點就要掉下去了!他趕緊往旁邊挪了挪,卻撞到個東西。


  他一看,只見身邊躺了個人,很高大的樣子。


  小牧一下子反應過來,這不是爹地嘛!


  小牧像球兒一樣的小身子一爬,便攀著顧竟成的身子往中間去。


  顧竟成醒了,怕壓到小牧所以就一直沒有動。等小東西撅著小屁股一扭一扭擠到中間的時候,他才往外睡了些。


  霍夢舒也醒了,一睜眼,便見小牧一臉委屈的蹲在她面前,撇著嘴,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霍夢舒嚇了一跳,連忙起身抱他:「小牧,怎麼了?」


  小牧看向顧竟成,委屈道:「媽咪,爹地欺負人!他把我往外趕!」


  「往外趕?」霍夢舒看向顧竟成。


  顧竟成手一攤,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小牧確實是他挪到旁邊去的。


  小東西雖然占的地方不大,但總覺得他和霍夢舒之間隔了什麼。


  這不行,不科學。


  雖然是自己兒子,但還是委屈一下,睡旁邊去吧。


  一個早上,就在大眼瞪小眼中度過。


  吃完飯,顧竟成回去了一趟,換了身衣服,好好梳洗了一下,開車接著霍夢舒和小牧去了老宅。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饒是霍夢舒表面上裝的再平靜,但心裡就跟打鼓似的。


  顧家老爺子的態度很明顯,他不喜歡霍夢舒。


  三年前就不喜歡,所以雖然霍夢舒懷了小牧,但他依舊反對。


  可——


  三年後呢。


  顧竟成也只在剛調回來的時候回去過一趟。老爺子身體不太好,他沒待多久就離開了。所以也沒有提到關於霍夢舒的事兒。


  這次回去,不管是顧竟成還是霍夢舒,心裡都是沒底的。


  但既然決定要做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


  顧家老宅沿用的是清末民初的宅子,歷史氣息很重。雖然宅子老了些,但是地方很大。這是顧竟成祖上留下來的。


  但他在這裡住的時間也不長,六歲之前吧。


  六歲之後,有段時間是跟著父母的,父母出事後,就被老爺子送去當了兵。


  這裡,有太多回憶。


  不管是美好的,還是他不想記起的。


  顧竟成想牽著霍夢舒進去,可當要跨進去的時候,霍夢舒卻停住了。與其說為難,她其實心裡更多的是害怕。


  顧家老爺子多嚴肅的一個人!


  「放心吧,有我在。」顧竟成輕聲道。他一手托著小牧,一手牽著霍夢舒進了去。


  門沒關,一直照顧老爺子起居的小劉見顧竟成回來,高興地喊了聲:「少爺,您回來了?」她示意了一下裡面:「老先生在午睡呢,不過快醒了。」


  她一邊領著兩人往裡走,一邊嘴裡道:「老先生早上還念叨著呢,說是您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要是知道您回來,他肯定高興壞了。」


  顧竟成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老爺子從小對他的要求就很高,況且他那一臉一絲不苟的樣兒,只要是個孩子,應該都怕他吧。


  說實話,有段時間顧竟成對老爺子都有些抵觸。後來大了,才慢慢好了些。


  正說著,裡屋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小劉,誰啊?」


  小劉恭敬道:「是少爺回來了,還有……」小劉到顧家不過兩年,自然是沒有見過霍夢舒的。這會兒倒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沒聽過少爺結婚了啊,那這個女人……


  顧竟成拉著霍夢舒進了裡屋。


  顧老爺子已經起來,坐在書桌前泡茶喝。


  這會兒聽見腳步聲,他抬頭,透著老花鏡,他看到了顧竟成,還有霍夢舒和一個孩子。霍夢舒他是認識的,三年前,他找這個女孩子談過。


  三年後,再次見面,老爺子眉頭緊皺著。


  「這是什麼意思?」


  顧竟成開口,語氣平淡,卻是透著一股子的堅定:「爺爺,我今天是來兌現三年前的交易的。爺爺應該也沒有忘記,三年前答應過我什麼吧。」


  老爺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卻落在他手上的小牧身上:「這個孩子……」


  霍夢舒答道:「就是三年前那個孩子。」


  老爺子像是猜對了一樣,深吸了口氣。


  可失望的同時,目光卻也漸漸柔和下來。到了他這個年紀,何嘗不想要和人家一樣,享受兒孫繞膝之福呢?

  「爺爺,一諾千金,這是您教我的。」


  老爺子沉默片刻,像是在想著些什麼,而後開口:「路是你自己走的,我管不了。」模樣十分嚴肅。


  老爺子的話一語雙關,他知道,他阻止不了顧竟成了。


  但是,同時他也表示,不管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他依舊不喜歡這個女孩子。


  沒有為什麼,對他來說,就是家世差的太遠了。一個從商,一個從軍,他是實在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和商人扯上什麼關係。


  「謝謝爺爺。」顧竟成看了一眼身側的霍夢舒,她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老爺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可這次,他是對著霍夢舒說的:「我有點事要單獨和竟成說。」


  霍夢舒轉頭看了顧竟成一眼,點頭,接過小牧便出了去。


  小劉本身就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年紀不大,好奇心肯定是很重的。


  見霍夢舒出來,她便開口問:「姑娘,你是少爺的女朋友?你長得很標緻哦。」


  「這次回來時來見家長的嗎?我跟你說哦,別看老爺子表面上嚴肅,但他其實心裡也是希望你們能陪在他身邊的哦。」


  ……


  她一次性說了不少,霍夢舒現在哪兒有心情聽這些,她的心思全在裡屋呢。


  便也只是點頭示意一下。


  到了這裡后,小牧顯得很乖巧,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是眨巴著一雙眼東看看西望望。


  這會兒倒是接了小劉的話:「謝謝漂亮姐姐。」


  小劉看著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孩兒,開心極了,捏了捏他的臉:「真乖。」


  約莫十分鐘,霍夢舒在外廳有些坐立不安。正想著要不要去偷聽下他們在說什麼,去卻顧竟成出了來。


  他看上去有些生氣,一臉的嚴肅,皺著眉,什麼都沒有說便拉起霍夢舒就走。


  霍夢舒有些莫名其妙。


  出了門,她才問道:「怎麼了,你們說什麼了,這麼大火氣?」


  「誒,你倒是說話啊,你這樣子我心裡很慌。」霍夢舒心裡是真的慌。她是做好了準備才跟著顧竟成來這兒的。


  這這會兒……顯然不太理想啊。


  顧竟成還沒有開口,便見小劉焦急的跑出來:「少爺,少爺您等會兒走。」


  「怎麼了?」顧竟成微皺著眉,老爺子還有話要說?


  卻見小劉急的汗都要出來了:「少爺,您快去看看吧,老先生暈倒了。」


  顧竟成一聽,一驚,連忙又進了去。


  霍夢舒也跟著進去。


  只見老爺子捂著心口處,一臉痛苦的模樣。


  顧竟成哪兒還管得了那麼多,把老爺子抱到車上便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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