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令人心寒的家人
大伯母無所謂的聲音再次傳到我耳中，“聽說你那個老公長得還可以，我估計啊，你到他們家，還要做試管嬰兒呢。你這輩子啊，可要小心了，千萬不要讓我們聽說你在外麵偷漢子的消息，不然……”
“你給我住嘴！”奶奶突然憤怒的開口，手中的拐杖用力一搗，氣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你……要偷也是你的孩子！咳咳……”奶奶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她。
“你想怎麽樣，還想打我是不是？你個老不死的，還吃不吃我的一口飯了？”說著，大伯母站了起來，準備向奶奶走過去。
“夠了！”我衝過去堵在她和奶奶之間，“大伯母，你還想欺負我奶奶不成，奶奶生的都死絕了不成！”大伯坐在沙發中央，無動於衷的看著我們對峙！
他是奶奶生下的兒子，竟然任由自己的老婆欺負自己的母親！
這還是我在場的情況下，以前的二十多年裏，大伯母都是會這樣罵我奶奶。但那個時候奶奶的身體好，她不會得逞。如今這架勢，奶奶哪裏是大伯母的對手，而她的親兒子，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好了！”大伯這才發話，不客氣的抬頭看著我，“都給我坐下！”
我挨著奶奶坐下來，感覺胸口有一把火想要噴出來！
“你們既然都拿來賣我的錢，就對我奶奶好點。不然，我也保不定去蕭家，會怎麽做。既然你們沒有給我，也不善待奶奶，是傻子才會甘心情願被賣！那個時候錢是你們拿的，我完全可以去法院告你們！”
“郭小茹，你給我坐下！”大伯騰的從沙發上起來，氣勢洶洶的指著我，“你還敢威脅我們！那是我媽，我自己有分寸！”
嗬，有分寸，難道當我這二十多年是眼瞎嗎？
以前我是不敢，但是現在絕不會任他們宰割，忍氣吞聲！
我也騰的站起來，“我說到做到，這些年你們對我做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花過多少錢，你們心裏有數！你們拿的錢，都夠你們郭蓉一輩子的零花錢了吧。你們要是再出現這樣的情況，我保證，不會容忍！”
大伯眼中的怒火更甚了，以前我從未如此囂張的跟他們對峙！此時，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侮辱，我這個被寄養的孩子還能跟他叫板，他恨不得掐死了我！
他眼中的怒火，讓我讀到了這一切。
正思索間，大伯就向我跨過來，掄起手掌就要打我！
“老真！住手！”說時遲那時快，大伯母走過來攔住了那一巴掌。
我閉上眼睛，等著他扇我的時候，就下了個決定。若是這一巴掌下來，明天就去警察局，再不濟去蕭家吃飯的時候，跟他們的兒子離婚！總之，絕對不會讓她們好過！
這二十年間，在大伯母家受到氣，是我這輩子最痛苦的記憶。他們倆和那個跟我同齡的郭蓉，對我所作的一切都曆曆在目。隻要是一出現在這裏，我的心就會隱隱發痛！
奶奶抓著我的胳膊，無奈又痛苦的看著我搖搖頭。
我明白，她是怕我受欺負。
我很感謝那個好心人士，讓我上學讀書，不然我就沒有機會出去，沒有機會看清這一切。在他們家吃住的那段時間，唯唯諾諾就是我在這裏待下去的唯一反抗了。
我之所以對他們家一點感激之意都沒有，就是因為從小到大，家務都是我來做，上學的錢他們從未出過。他們對我做的最仁慈的事情，就是留我住在奶奶的房間了。
大伯母轉了轉眼珠子，似笑非笑的數落我，“你這個孩子，脾氣倒是長了不少。”她拉著大伯，估計是顧忌我說的話。萬一真打了我，剛才那些罪證，就可以讓他們將這棟房子拱手讓出來！
我冷笑一聲，“若是沒什麽事情，奶奶就跟我去住了。我還真擔心，奶奶哪一天會被人說，嗬，還是不說了。”有些話，自己知道就好了。
“奶奶，我們走吧。”我攙扶著奶奶的胳膊，慢慢的站起來，隻有帶她離開這裏，接下來的日子，我才會放心。
奶奶一輩子幸幸苦苦，生兒育女，到頭來卻沒有人願意養老。
我的爸爸媽媽不在了，我希望能夠替他們完成這件義務和責任。
“你站住，郭小茹你再說句聽聽？”身後傳來大伯的聲音。
“哎呀老真算了算了，她要接走她奶奶就讓她去吧，反正最近我們沒有錢給她取藥了。”大伯母會做人，從不幹虧本的買賣。
這些年要不是大伯母會做人，估計大伯還會孝順點。
“奶奶走吧。”我不想再聽下去，奶奶的心裏最不好受。
“哎，走吧。奶奶跟小茹走，小茹最孝順了，從小就最聽話。可惜，你爸離開了，他小時候也最聽話，可惜那個時候我就是不喜歡他……”奶奶顫顫巍巍的走著，拐杖一淺一深的往前挪動著，每走一步似乎敲在我的心中。
我知道，也敲在奶奶的心裏，萬般沉重。
身後傳來他們夫妻倆的吵鬧聲，這麽多年，他們還是這麽愛做戲。要不是他們在這小地方，估計如今都是影帝影後了。
從他們家出來，我跟奶奶站在公交站牌前，一句話也不說。
我突然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喜歡我這個決定。
我搬進了一個大點的房子，裏麵有兩個小臥室，還算寬敞。至少，我不用跟別人合租了。
奶奶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本想等星期天再搬過來的，既然今天看到他們那樣對待奶奶，我便當即決定帶著奶奶離開。我的工資，夠我們兩個花的。可是，要排除奶奶的病情嚴重的時候。
所以，我必須得要多賺錢。
奶奶待在我們的房子裏，這幾天的時間，漸漸的有了笑容，還開始給我的花兒澆水，還非要給我做好吃的。我不由得心酸，她這是覺得想盡力幫我一點忙，攔都攔不住。
她晚上還會給我講故事，像小時候一樣。不由得，我也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些最沒心沒肺，隻會在記住快樂的歲月。這樣真好，大伯母他們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就覺得安全多了，跟過去的自己告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