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思念

  ,最快更新盛寵之嫡女醫妃最新章節!


  大步朝蕭奕他們走來的兩人,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倆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看著像是一對父子。


  “見過世子爺!”兩人忙上前向蕭奕作揖行禮,兩人的動作看著差不多,但是其中的年輕人卻慢了一拍,臉上露出一絲不情願。後方的程昱都看在了眼裏。


  蕭奕忙扶了中年男子一把,笑著打招呼,“姚叔,阿良,不必多禮。”


  蕭奕口中的姚叔乃是鎮南王身邊的左將軍姚硯,而阿良則是他的長子姚良航。


  姚家是鎮南王府家臣,世代輔佐蕭家家主。姚硯的父親姚老太爺當年輔佐老鎮南王,姚硯則輔佐著如今的鎮南王,照理說,姚良航就應該輔佐鎮南王世子蕭奕,可是鎮南王一直沒發話,而姚良航也瞧不上蕭奕行事輕浮荒誕,這事就一直拖著。


  “世子爺,您總算回來了。”姚硯欣慰地歎道,“幾年不見,您長高了,也長大了。”


  “姚叔你還是英姿不減從前!”蕭奕微微一笑,跟著問道,“姚叔,如今軍中情形如何?”


  一提到軍事,姚硯的表情一片肅然,道:“回世子爺,自王爺率五萬大軍去了奉江城,這軍營就如同一盤散沙,誰都不服誰,實在讓人憂心。”


  蕭奕微微皺眉,祖父去世才不過幾年,這從前令行禁止的鎮南軍怎就如同散沙一般?他麵上不顯,頷首道:“皇上這次命我回來,便是讓我暫代南疆事務。”


  姚硯聞言大喜:“那就好,那就好。”


  蕭奕是鎮南王世子,在鎮南王不在軍中的情況下,世子有擁執掌南疆軍政,再加上皇帝的聖旨,更是名正言順。如今有了蕭奕坐鎮,軍中自然就有了主心骨。


  姚良航卻是眉頭微蹙,瞅了蕭奕一眼,心裏直暗暗祈禱:隻希望這個紈絝世子安安分分的,不要給他爹添亂了才好!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去,進了中央的白色大帳。


  這大帳布置相當奢華,至少有兩丈高,地上都鋪著厚厚的狼皮地毯,居中的主位上鋪著一張完整的白色虎皮,後方掛著一把大弓,看著有些年份了,卻被人擦得一塵不染。


  這把大弓是老鎮南王留下的,曾經隨著他征戰沙場多年,如今雖然老鎮南王已經不在了,但大弓卻在軍中留了下來,仿佛一個鎮營之寶。


  蕭奕眷戀的目光在大弓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大步坐到了主位上,錢墨陽幾個則在一旁待命。


  蕭奕懶洋洋地看了程昱一眼,程昱立即會意地取了一份名單出來,客氣地交給了姚硯,道:“還請姚將軍派人請諸位將軍前來……”


  姚硯接過名單粗粗地一看,心裏暗暗吃驚:這名單上麵的人名都是現今留守在軍中的那些將領。蕭奕這才剛抵達南疆,居然能拿出這麽一份名單出來,還一個名字不差,看來這位世子爺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這般無能無害……


  姚硯定了定神,稟報道:“這名單上的人大部分都在營中,隻有兩個現在帶隊出去巡防了。”跟著他就說了兩個人名。


  “那就讓剩下的人在一炷香內都來營帳集合。”蕭奕漫不經心地道。


  “是,世子爺!”姚硯忙應道,給了兒子一個眼色,姚良航立刻領命而去。


  程昱默不作聲地點起了一根香。


  接下來,姚硯關心地問起蕭奕這幾年在王都的狀況,但他們也聊不了幾句,隨著時間的流逝,接到命令的將士陸陸續續地趕來了大賬。


  他們一一向蕭奕行了禮,有的恭敬,有的輕漫,有的隨意,蕭奕也沒放在心上,隻是讓他們一一落座。


  漸漸地,香已經快燃盡了,程昱向四周看了一圈後,低聲對蕭奕稟告道:“世子爺,除了那兩個去巡防的,還差兩個。”


  “還差兩個?”蕭奕麵帶不悅,囂張地說道,“本世子說了一炷香,他們居然磨磨唧唧得還不來,分明是沒把本世子的話放在心上!”


  下首有一名將士瞥了蕭奕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這個世子還是像從前那樣,沒有長進!

  這時,營帳外走進來一個三十多歲、著一身黑色輕甲的男子。那男子一進帳,就抱拳大聲嚷著:“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杜連城,還不快來見過世子爺。”姚硯眉頭一皺,不滿地衝著對方喝道。


  蕭奕雙睛一眯,淡淡地笑了。這個杜連城,那可是小方氏的表弟。


  “見過世子爺。”杜連城隨意地拱了拱手,然後笑道,“哎呀,奕哥兒長這麽大了,表舅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奕哥兒的時候,那還是個正在吃奶的小毛頭呢。”他哈哈大笑,一臉感慨地道,“這一轉眼的功夫啊,小毛頭長成了一個小屁孩,幾年不見,現在長成了個細皮嫩肉的小郞君了。”他故作熱絡,可是話裏話外透露出明顯的輕視。他敢如此對待蕭奕,自然是倚仗著表姐小方氏。


  蕭奕似是沒聽懂一般,笑眯眯地看著杜連城,道:“沒想到杜將軍居然如此記掛本世子,可是說好了一炷香時間,杜將軍怎麽就遲了一盞茶呢?”


  傅雲鶴一看蕭奕這個笑容,心裏就為這個杜連城歎氣。這個傻瓜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倒大黴了!


  “也沒一盞茶吧,就來晚了一會兒。”杜連城嬉皮笑臉地隨口道,“有勞世子爺久等了。”


  “既然杜將軍認罪了,那就依軍規,先受了三十軍棍吧。”蕭奕的手指輕輕叩著扶手,漫不經心地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希望杜將軍以後不要再觸犯軍規,違背軍令了!”


  “什麽?”杜連城瞪圓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蕭奕怒道,“你敢打我?!”


  “你觸犯了軍規,我為什麽打不得你?”蕭奕的神情陡然一變,頓時氣勢淩厲,仿佛換了一個人般喝道,“來人,拖下去行刑!”


  這軍營中的士兵自然是不敢隨便得罪杜連城這個“皇親國戚”,沒人領命。


  杜連城不由麵露得色,正想諷刺幾句,卻見蕭奕一聲冷笑,隨即錢墨陽和一個侍衛大步一左一右地朝他走來。


  “你想幹……”他連話都沒機會說完,錢墨陽不知怎麽地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身後,然後一腳踢在了他的後膝上,讓他跪倒在地。然後錢墨陽和那個侍衛一左一右地分別拖住他一個胳膊,就把他朝帳外拉去,隻聽到杜連城一邊掙紮,一邊駭然地叫道:“放肆!大膽!還不放開本將軍?”


  他的後半句已經是從帳外傳來,緊接著外麵就傳來了“啪啪”的杖責聲,和他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連傅雲鶴都替他感到屁股疼,心道:哎,這個什麽杜將軍,還是太傻太天真了。大哥那可是有名的笑麵虎,陰險狡詐,睚眥必報,得罪了他,居然還想蒙混過去,做夢!

  營帳內有的人動了動嘴,最終沒有開口求情,杜連城自己親手將把柄送到了蕭奕手上,也怪不得蕭奕拿他開刀,為自己立威了。


  “對了,還有一個唐將軍沒到。”蕭奕背靠在虎皮椅上,神情慵懶地說道,“既然他不想擔這個職了,那幹脆就撤了吧,至於唐將軍所領的玄甲軍……”蕭奕的目光掃視了眾人半圈,最後落在了姚良舤的身上,“就由姚小將軍接管了。”


  姚良航意外地看了蕭奕一眼,他沒想到蕭奕居然會把玄甲軍交給了他。不過這樣的好事,他當然不會傻得拒絕:“末將得令!”


  營帳內的人看著蕭奕的眼神瞬間就變了,這位唐將軍全名唐青鴻,是由鎮南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蕭奕說撤就撤,絲毫不留有餘地。可他又偏偏把玄甲軍交到了姚良舤手中,姚良航是姚硯之子,鎮南王一向看重姚硯,那麽就算是等將來鎮南王回駱越城後,知道了唐青鴻之事,有心想要再起用唐青鴻,也不能無緣無故地把姚良航給撤了。


  唐青鴻這個虧可以說是吃定了!

  鎮南王世子這一手幹得漂亮,可是那個鼎鼎大名的紈絝世子真的有這樣的心機手段嗎?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蕭奕,應該隻是湊巧吧!

  但不管蕭奕是有心還是無意,至少他剛剛兩個棒子還是起了一定的震懾之力,那些個原本對蕭奕存有輕視之心的將領們心裏暗暗告誡自己,接下來要小心行事,決不能讓人捉了錯處。


  蕭奕掃視了帳內眾人一圈,他年紀輕,在軍中沒有威信,又有紈絝的名聲,他早料到他到軍營後必定有人會不把他放在眼裏,甚至有人會故意為難他,所以他幹脆二話不說、幹淨利落地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還好今天出來挑事的兩人都不是祖父的人,這一點讓蕭奕心中還是很欣慰,看來祖父帶出來的人還是拎得清的,就算是有幾個心裏對他有所抵觸,可行事還是極重規矩、禮數的。


  蕭奕正了正臉色,又道:“各位將領,現在說說正事吧。本世子剛剛抵達南疆,對現在軍情還不甚清楚,還請諸位同本世子說說現今我軍同南蠻的戰況如何。”


  一說起這個問題,營帳內眾人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世子爺,”還是姚硯先開口稟告道,“現今南疆已接連丟了興陽、封陰、回落三城,封陰、回落兩城被那些個南蠻子屠了個幹淨,無一活口!”說著,他麵色越來越凝重,眉心緊緊皺起。


  蕭奕麵沉如水,問道:“南蠻主帥是誰?何人攻破的興陽、封陰、回落三城,屠城的又是南蠻的哪支軍隊?”


  “現今南蠻主師是南蠻大皇子奎琅,攻破興陽城的是虎軍和鷹師。一個多月前,虎軍率先對興陽城發起了攻擊,興陽城守備及時調派人手,合全城軍力這才堪堪保住了興陽城。直到鷹師與虎軍會和,一同攻城,興陽城這才不保,不過好在興陽城守備見勢不妙,先送了百姓出城躲避,百姓倒是無礙,至於興陽城的將士們全部陣亡,無一生還。”


  說到這裏,整個營帳中的氣氛變得凝重而又悲傷,空氣沉重得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後來南蠻大皇子又叫來了豹軍,集三軍之力攻打封陰、回落兩城,可恨那兩城的守備見南蠻來勢洶洶,居然棄城而逃,最終那兩座城池被南蠻子屠了個幹淨,百姓們大多都是被他們推入坑中活埋至死。”姚硯臉色沉重,神情悲憤,“等我們接到軍報已經遲了,隻看到兩座空城,一個萬人坑。還好王爺在關鍵時刻率軍在奉江城抵住了南蠻軍攻勢,不然的話,奉江城說不定也是同樣的命運……可是五天前奉江城那裏又傳來消息,我軍有一隊先鋒營在同鷹師作戰中,中了敵方埋伏,無一生還者。更可恨的是,他們還把我軍幾個將士的頭顱割了下來,扔在奉江城肆意淩辱!”


  “可惡!”蕭奕猛地拍了下案幾,震得案幾上的茶杯也震蕩了一下。


  殺人,屠城,活埋,割頭,實在是慘無人道!

  營帳內眾人也都是熱血沸騰,義憤填膺,真恨不得現在就上戰場與南蠻廝殺。


  “這南蠻子可惡,那兩個棄城而逃的守備更是罪該萬死。”蕭奕目露殺氣道。


  眾人亦是深有同感,若是兩個守備沒有棄城逃跑,兩座城池哪裏會淪陷得那麽快,百姓也不會死得那麽慘,兩個守備絕對是罪該萬死!


  “那兩個守備現在何處?”蕭奕的麵上像結了層霜似的。


  “回世子的話,封陰守備向成以及回落守備宋天放早已捉獲,正派人看守。”姚硯回道。


  “大哥,還留著他們做什麽?”傅雲鶴一臉憤憤地對蕭奕道,“直接殺了就好了,留著他們還浪費米糧。”


  姚硯苦笑著道:“本是想著等王爺回來了再行處置,卻沒想到王爺在奉江城與南蠻大軍僵持到了現在。”


  “不必再等我父王來了。拉出來推到眾軍前,就地辦了!”蕭奕隨意地擺擺手道,“傳本世子之命,召集全軍,在所有將士跟前斬首示眾,以震軍威!”


  “是,世子爺。”姚硯當下就應了。他早就想把那倆人給處置了,可是因為王爺遲遲未歸,才耽擱到了現在。


  軍營號角嗚嗚響起,一支支火把點燃,幾乎照亮了半邊天,讓整個營地如白晝般。


  士兵們紛紛出了帳篷,集合在寬闊的演武場上,抬頭看向前方的高台,隻見那裏正有兩個人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他們身上隻著髒兮兮的白色中衣,頭上都被套上了黑色布套,身後站著兩個身材魁梧、手持大刀的士兵。


  台下的士兵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世子駕到,姚將軍到,柳副將……”直到一聲聲洪亮的唱報聲響起,場上才為之一靜。


  士兵們抬眼看去,見眾將簇擁著一位身著銀白鎧甲的昳麗青年大步行來,明亮的火光投在青年精致的眉眼上,仿佛流轉著淡淡的光華,似是畫中人。


  台上的兩個士兵在姚硯的示意下,摘去了跪在地上的兩人的黑色布套,那兩人嘴裏被各塞了一塊灰撲撲的布,麵色驚恐,嘴裏“咿咿嗚嗚”地作響,卻說不了一句話。


  其中一個手持大刀的士兵上前一步,站在高台中央,聲音洪亮地細數了那兩個守備的罪狀後,悲痛又憤慨地高聲問道:“各位兄弟,你們說,像這樣的罪人是不是該殺?”


  “殺!殺!殺……”


  士兵們齊聲大喊起來,聲音幾乎震破天。


  “殺了他們,祭兩城百姓亡靈!”


  “殺了他們,以慰亡靈!”


  “……”


  跪在地上的向成、宋天放麵上血色褪得一幹二淨,身體如同秋風的落葉似的抖個不停。


  “斬!”蕭奕高喝一聲,目光鋒利如刀,周身瞬間便是一種淩厲的殺伐之氣。


  “斬!”士兵們跟著嘶吼道,這一刻,全軍上下的心幾乎是同步到了一個步調上。


  在一片激憤的聲響中,台上手起刀落,血花飛濺,兩個頭顱骨碌碌地滾下台來。


  一瞬間,全場響起激動的喝彩聲,歡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報——”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大叫著衝進了演武場:“報!”跟著他單膝跪地稟報道,“稟世子,姚將軍,剛剛得到消息有一支近千人的南蠻小隊突襲甘家村……”


  “什麽?!”姚硯頓時一驚,接著對蕭奕道,“世子爺,那甘家村距此不過五十裏,南蠻子居然跑到這兒來搞突襲,實在是囂張至極!”


  在場的將士聞言都交頭接耳,麵露憤慨。


  蕭奕毫不猶豫地下令道:“姚將軍,那就由本世子帶一千士兵,即刻前往甘家村救援,殲滅南蠻賊子。”


  “大哥,別忘了帶上我!”傅雲鶴迫不及待地說道,沒想到這才剛到南蠻,就可以上陣殺敵了!

  “世子爺,如今情況不明,還是不要貿然出兵的好,萬一中了敵人的埋伏就不好了。”一個三十幾歲的將士上前一步提出異議,這名將士名喚石劍飛,乃是現任鎮南王一手提拔上來的。


  “石副將……”蕭奕神色冷然地看著他道,“對敵作戰穩紮穩打固然是好,可是也不能太過瞻前顧後,那南蠻小隊最多不過千餘人,而我大軍的軍營就在此,難道還要因為怕中了埋伏就懼了他們不成?”


  “世子爺說的好!”一個年近五十的老將軍出聲了,他是從前追隨老鎮南王的老人了,名喚田禾,隻見他作揖請命道,“世子爺,末將願隨世子爺前往甘家村殺那南蠻賊子。”


  “好!”蕭奕撫掌大笑,“田將軍雄風不減,猶勝當年。”


  田禾撫了撫長須道:“世子爺過獎了。”跟著,他就朗聲高呼道,“兒郞們,走,隨我同世子爺一起殺敵去!”


  “喲!”他手下的士兵們齊聲吆喝了一聲。


  田禾很快點了兵,便隨同蕭奕等人出了軍營,率領一千士兵一路往南,向那甘家村疾駛而去……


  ……


  ……


  “呼——呼——”


  南宮玥從噩夢中驚醒,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百合今日在後罩房中值夜,一聽到動靜,便跑了出來,道:“世子妃,您沒事吧?”


  “我沒事。”南宮玥摸了摸額頭,上麵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一頭的冷汗,“我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她閉了閉眼睛,不去回憶那讓人不快和恐懼的夢境。


  百合猶豫了一下,沒有多問,想了想,隻能道:“世子妃,您要喝點水嗎?”


  南宮玥微微頜首,百合給她倒了些溫水。


  南宮玥一口喝下後,揮手讓百合下去歇息了。


  她又躺了下去,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便悄悄地起床了。


  她不想再驚動百合,因此特意走得輕手輕腳,誰知才剛在窗邊坐下,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喵嗚”聲,隻是聲音聽著似乎有些淒厲。


  小白?


  南宮玥循聲看去,卻見她原以為已經睡了的百合笑盈盈地又走了進來,雙手托著小白的前肢下方將它豎著舉了起來,小白顯然覺得非常不適,一邊“喵嗚喵嗚”地叫著,一邊兩條後腿在半空中亂蹬,連肉墊裏的利爪都伸了出來,恨不得狠狠地撓百合幾爪子。這若是普通的小丫鬟現在肯定身上已經多了幾條血痕,花容失色,可是偏偏它遇到的是百合。


  百合把小白放到了南宮玥懷中,又去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這才後退了兩步,和小白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南宮玥溫柔地摸了摸小白的下巴,摸得它眼睛都眯了起來,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很顯然已經把百合忘得一幹二淨。


  看南宮玥的嘴角染上了笑意,百合暗暗地鬆了口氣,心想:安慰人什麽的,自己可不行,還是要交給行家啊!

  小白,一切就托付給你了!

  她才這麽想著,被摸夠的小白就用一隻前爪推開了南宮玥的手,然後跳到了窗檻上,再輕盈地往前一躍,在窗外的一棵大樹上借力使力後竟跳到屋頂上去了……


  這一切實在發生得太快,百合根本沒機會反應過來,隻能眨眨眼睛幹笑道:“今日月色不錯,看來連小白都跑去屋頂賞月了。”她一邊說,一邊心裏考慮著要不要把小白給抓回來。


  百合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南宮玥卻附和道:“今日雖然不是月圓,但是月色倒是不錯。”


  雖非滿月,但夜空中卻是月明星稀,那彎懸掛在夜幕中的月牙看來明亮如鏡,皎潔如玉,柔和的月光灑在院子裏看來靜謐而美好。


  百合便接話道:“世子妃,那我也帶您上屋頂陪小白一起賞月如何?”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哎,以前表姐一直說她說話不經腦子,這還真沒說錯,她沒事提議帶世子妃上屋頂幹嘛呢?萬一世子妃說好,那她到底是做還是不做?要是真的照做了,那豈不是等著明天被表姐訓嗎?


  百合的心一瞬間提了起來,幸好南宮玥搖了搖頭。


  還好……百合才舒了口氣,就聽南宮玥道:“以前阿奕也帶我一起上過屋頂賞月……”想起兩人以前跳上南宮府的屋頂賞月的情景,仿如昨日。


  百合的臉頓時又僵住了,這不過彈指的功夫,她的心情就像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她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她說話怎麽就不經腦子呢?她怎麽就偏偏哪壺不該提哪壺呢?

  百合幹巴巴地道:“那就等世子爺回來了,讓他再帶您爬一次王府的屋頂……”


  南宮玥不由噗嗤地笑了出來,掩嘴道:“百合,你還真是可愛!”


  見她笑了出來,百合終於鬆了一口氣,正要勸她睡,卻聽南宮玥說道:“你去替我把針線簍子拿來。”


  “世子妃……”百合苦著臉,磨磨蹭蹭的去拿了,交到了她的手中,隨後很認命地去點燃了燈。


  針線簍子裏是一個納到一半的鞋底,鞋底特意納得比普通的鞋子更厚一些,更耐於磨損,對於蕭奕這樣練武的人來說,是在好不過的了。


  南宮玥細細地穿針引線,如此便到了天亮……


  用過早膳,南宮玥便遣百合回房休息去了,她自己也小憩了一會兒,理完了府中的中饋之事,便頭痛得看起了賬本。


  這些賬本拿過來也有一陣子了,隻是實在太多,南宮玥就讓丫鬟們先整理了一下,直到今日才開始看。


  蕭奕名下的產業有一部分是老鎮南王留給他的,另一部分則是他自己掙來的。數目委實不少,包括西北的兩座礦山、江南的一座船廠、還有遍及大裕的大豐錢莊!直到看到賬冊,南宮玥才知道,這大裕數一數二的大豐錢莊,居然是老鎮南王的私產。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小東西”了,比如田地、莊子、山頭,還有一些鋪子、宅子什麽的。這些零零種種的賬冊加在一起,足以讓人頭痛。


  除了這些賬冊外,還有兩本外院私庫的冊子和鑰匙,裏麵都是蕭奕這些年得到的一些好東西。


  這鎮南王府是鎮南王的,南宮玥隻需要打理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出亂子就行,但這些私產都是蕭奕的,她自然得好好費費心。


  隻是,這賬冊也太多了些吧。


  這還真是給自己找了個不輕的差事!


  考慮了一會兒,南宮玥決定先從莊子上遞來的賬冊看起。一般來說,莊子的收入來源很簡單:也就是租子、莊子上栽種的作物、養殖的牲畜之類的。雖然已經有好幾年沒人好好查過賬,下人們撈些油水在所難免,但應該不會做得太過份。


  “把幾座莊子的賬冊都留在這裏,其他的先搬去書架上。”


  南宮玥吩咐了一聲後,丫鬟們忙應聲去做了,而她自己則慢理斯理的翻著賬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南宮玥的眉頭也蹙得越來越緊……


  她合上了手中的賬冊,不悅地說道:“這簡直太離譜了。”


  “世子妃。”百卉為她換了杯熱茶,說道,“可是莊子的管事中飽私囊?”


  “何止啊。”南宮玥隨手翻了一頁,似笑非笑地說道,“十年前,這個莊子每年都有三千兩到三千五百兩左右的收益。……但是今年的,三百兩!我倒是不知道,一個位於江南,足有五頃的莊子,一整年的收益隻有三百兩?!這是把主家當傻子般哄了。”


  南宮玥的目光掃了一遍書案上的這些賬冊,淡淡地說道:“看來我還真是小覷了這些刁奴。”


  百卉笑著說道:“有世子妃您出麵,肯定能料理得妥妥當當的!”


  “那當然。”南宮玥抬起下巴,杏眸中閃爍著自信地光芒,“這些刁奴吞下去的,我必要讓他們老老實實吐出來!”


  說話間,小書房的門被叩響了,就見百合匆匆進來,向著南宮玥福了福後說道:“世子妃,您肯定猜不到奴婢打聽到什麽消息了……這還真是聞所未聞,太離譜了!”


  眼看著南宮玥沒說啥,但是百卉已經開始板起臉,百合吐吐舌頭不敢再賣關子,繼續道:“剛剛奴婢派去盯著詠陽大長公主府的小丫頭來回報說,傅大夫人今日一大早就去了齊王府,沒多久,就又怒氣衝衝地從裏麵出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