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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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隔離隻是第一步,接下來必須盡快確認疫症的源頭!”南宮玥嚴肅地說道,“玥兒懷疑這疫症很可能是從馬的身上傳染來的……”


  “馬!?”皇帝怔了怔,想起不久前,他們這幾個孩子就因著獵宮可能會爆發馬瘟一事來找過他,難道這其實並不僅僅是馬瘟,而是可能先在馬中傳播,再由馬傳染給人的疫症?!


  皇帝一陣心驚,這猜測簡直太可怕了,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


  南宮玥理了理思緒,繼續道:“皇上,前幾日雖已經對獵宮所有的馬匹進行過檢查了,但當時是因著馬瘟之事,如今即然有疫症,而這疫症有可能是因馬而起,所以玥兒懇請皇上下令將所有病馬的主人,以及曾經接觸過病馬之人,包括各宮室馬房的管事和下人全部隔離。原本的死亡的病馬按規矩是深埋處置的,但玥兒覺得需要將其挖出再行焚毀。”


  皇帝沉聲道:“玥丫頭,都照你的意思,還有什麽建議你就放大膽說吧。”


  “是,皇上。”南宮玥凝神道,“請皇上命人輔助太醫查清楚那些病患自抵達獵宮後,曾去過哪裏,這些人的共性可能就是這次疫症的來源。”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暫時玥兒還不知道這場疫症的傳染途徑是什麽,所以,暫時就請皇上下旨,將所有與病患有過接觸的人全都隔離,稍後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


  皇帝不由想到了上午突然暈倒的司天監,雙目微微瞠大。


  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同那司天監就有了近距離接觸。


  想到這裏,皇帝背上沁出一身的冷汗,後怕不已。


  南宮玥目光平靜,條理分明地說著:“太醫們同疫症病人接觸,最好掩好口鼻手,洗手、沐浴一定要使用熱水;獵宮上上下下都必須撒生灰、熏艾草以消毒滅菌;還有……”說到這裏,南宮玥遲疑了一下,知道她接下來的話恐怕是有些驚世駭俗,可是考慮到現在的狀況,她也不能不提!


  “皇上,若是出現疫症病患死亡,一定要即刻將屍體隨同他的一應物品焚毀。”南宮玥凝重而果斷地說了出來。


  什麽?火葬?!吳太醫掩不住驚駭地看著南宮玥,失聲道:“郡主,這……恐怕這不妥吧,馬屍可以焚燒,可是人……那些死者的家屬不會同意的,還是挖個深坑深埋了吧?”


  皇帝也皺緊了眉頭,心中驚疑不定。


  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自古以來都講究人死為大,隻有犯了重罪的人才會行車裂、五馬分屍之刑,而火葬那可是讓人屍骨無存,屍骨無存之人將來又如何投個好胎呢?


  雖然自古也有焚村焚鎮以絕疫症之舉,但那針對的畢竟隻是普通的平民,可是現在這整個獵宮上下可都是國之重臣及其家眷……


  南宮玥看出皇帝的心思,但還是道:“玥兒知道皇上的顧慮,可若是不火葬,隻是深埋,天長日久,屍體在地下腐爛,說不定就會汙染土壤、地下水,這水是流通的,也許地下水有一日就會流入江河,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可能喝下江河水,或者間接地,人可能誤食那些飲過汙染水源的動物……到了那時,很可能又將會是一場大災難。”南宮玥大膽地抬眼看著皇帝,堅定地說道,“皇上,火葬,是為了永絕後患!”


  皇帝好一會兒沒說話,麵沉如水,“玥丫頭,真的隻能火葬嗎?”


  南宮玥鄭重地點了點頭,“還請皇上降旨。”


  “吳太醫,”皇帝複雜深沉的目光看向了吳太醫,眼中還是有一絲猶豫,“深埋真的會出現如郡主所說的狀況嗎?”


  吳太醫神色凝重,道:“回皇上,聽郡主這麽一說,臣倒是想起一事,五十年前,前朝北平鎮曾在一個夏天出過疫症,那時死了上千人,都是深埋了事。誰知後來不出十年,疫症就卷土重來,事後調查懷疑是因水源被汙引起,後來那北平鎮就成了一座死鎮,再無人居住了。”


  待吳太醫說完後,殿內又安靜了下來,等候著皇帝的決斷。


  皇帝閉眼沉思了片刻,最終下了決斷:“那就火葬。”皇帝一句話拍案定板。


  “皇上英明果決,是大裕百姓之福!”南宮玥和吳太醫躬身齊聲道。


  一旁的皇後見皇帝下了決斷,心中還是沉甸甸的,一方麵慶幸她的五皇兒沒來,另一方麵又擔憂自己這次能否平安離開這裏。


  “懷仁!”皇帝沉聲對劉公公下了一連串的旨意。


  之後,南宮玥便同吳太醫去了一旁的偏殿,共同商量預防疫症的方子。


  忙了近一個時辰,南宮玥才從光明殿出來,百卉正在殿外守著,可是之前陪她一起過來光明殿的蕭奕卻已經不在了。


  南宮玥眸色一黯,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


  “三姑娘,”百卉忙上前行禮,“三姑爺說他有事先走了。”


  南宮玥淡淡地應了一聲。


  她當然是知道蕭奕為什麽走了,現在疫症的狀況還不明了,而從小四帶來的話看,雷掣馬場的病馬很有可能是這場疫症的來源之一,甚至就是根源!蕭奕不久前才剛剛去過那個雷掣馬場……他定是擔心若染上疫症的話會連累自己。


  南宮玥定了定神,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自亂陣腳。


  這病症的源頭來自雷掣馬場目前也隻是官語白的猜測,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能做的事先都做好,然後靜待吳太醫那邊的消息。


  百卉有些擔心地看了南宮玥一眼,又道:“三姑娘……”


  “我沒事。”南宮玥勉強笑了笑,“我們先回清夏齋。”


  南宮玥回了清夏齋,與此同時,皇帝的旨意也傳遍了獵宮上下,整個獵宮都震動了起來。


  禦林軍齊齊出動,以最快的速度封閉獵宮,沒有皇帝賜的腰牌,誰也不能隨意出入獵宮。獵宮中更是有禦林軍巡邏、守衛,各宮室全都閉門不出,一旦發現可疑之人,殺無赦!

  與此同時,整個獵宮上下根據南宮玥和眾太醫的建議實行了一道道對策:


  其一,那些患病的人被暫時隔離到了獵宮最偏僻的角落睦元堂中,而那些曾經與病人接觸過的人也被隔離到了睦元堂旁的辛夷堂;

  其二,凡是病人穿過的衣物、接觸過的織物一律焚燒;

  其三,所有人都沐浴更衣、清理房間;

  其四,整個獵宮用艾草熏了三遍、廣撒生灰;

  其五,太醫命人煎了濃濃的艾草水和預防疫症的藥湯,分發給整個獵宮上上下下服用;

  ……


  這疫症可是要人命的玩意,一點也馬虎不得,整個獵宮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無論是主子還是奴婢,做事恐怕從來沒如此齊心過。


  清夏齋的情況亦是如此……待南宮玥忙完諸事有空在書房坐下時,百合來報,說是表姑娘來了。


  南宮玥揚了揚眉,似乎想到了什麽,道:“請她進來吧。”


  “玥表姐,”白慕筱一進門就是歉然道,“疫症突發,我知道玥表姐想必是很忙,我本不該來打擾,不過這疫症事關重大,我也想出一分微薄之力,所以就冒昧過來了。”


  “筱表妹何須如此客氣,請坐。”南宮玥正色道,“若是表妹有什麽主意,還請不吝賜教。”


  白慕筱坐下後,道:“玥表姐,我雖然不懂醫術,但也閑暇也曾翻過幾本醫書,看到上麵說這病從口鼻而入,就特意做了這個。”她給了丫鬟一個眼色,丫鬟立刻遞上了一個小巧的籃子。


  白慕筱把竹籃放在桌上,從中拿出一個白色的東西,道:“玥表姐,這個叫口罩,是我用六層紗布疊在一起縫製成的,戴在臉上遮住口鼻,可以疫症的病菌從口鼻而入。”她又指著口罩兩邊上細細的袢帶說,“這個袢帶可以掛在耳朵上,很方便的。我和丫鬟一起做了十幾個過來。”


  白慕筱的主意還是那麽多。南宮玥眸光一閃,接下過來,道:“筱表妹,你這口罩確實不錯,我會和太醫商量推廣的。”且不論兩人前世的種種恩怨,白慕筱的主意確實對預防疫症會有所幫助。


  白慕筱見南宮玥接受了她的意見,心中稍稍放下心。她本來還怕這個玥表姐心高氣傲,不肯接受自己的意見,既然她能聽進去就好……


  就在這時,百卉進屋稟告道:“三姑娘,吳太醫來了。”


  南宮玥頷首道:“快請吳太醫進來。”跟著又看向白慕筱,“筱表妹,吳太醫過來是為了與我商討關於疫症之事,怠慢之處還請表妹見諒。”


  南宮玥這話其實是在逐客令,偏偏白慕筱故意當作沒聽懂,笑道:“玥表姐真是太客氣了,你我姐妹何須說什麽怠慢不怠慢。”她抬眼與南宮玥對視,“玥表姐,我可以留下嗎?也許也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南宮玥見她堅持,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很快,百合便將吳太醫引進屋來,吳太醫沒想到書房裏還有別人,愣了愣後,這才向南宮玥行禮:“見過郡主。”


  “吳太醫免禮。”南宮玥忙讓吳太醫坐下,跟著介紹白慕筱,“吳太醫,這位是我的白家表妹,她剛剛拿了一個叫口罩的東西過來,也許可以在這次的疫症中發揮些作用……”


  說著南宮玥拿起一個口罩,飛快地跟吳太醫解釋了一遍,聽得吳太醫連連點頭,也拿起一個,翻來覆去看了看,讚不絕口:“這口罩確實不錯。”連帶看向白慕筱的目光都不同了,“郡主,這口罩可以大力推廣,比起我們原來用泡過艾草水的麻布一層層地包住口鼻,真是方便多了。隻可惜做得不夠細致,這口鼻位置恐怕無法包裹嚴密,稍後我帶回去讓人改進一下。”


  白慕筱起初還笑吟吟的,待聽到中途時,麵色不自然地僵硬了一下。原來用布包住口鼻預防疫症傳染這點,他們早就想到了,而且還嫌自己的口罩做得不細致?……她很快又鎮定下來,對自己說,無論如何,她的口罩還是方便好用不少。細致不細致的,他們懂什麽?!


  吳太醫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他捋著胡須讚道:“白姑娘真不愧是郡主的表妹,果然也是聰慧過人。”


  “吳太醫過獎了。”白慕筱得體地微微一笑,她沒有再去糾結口罩之事,而是自信地說道,“吳太醫,玥表姐,其實我還有些想法,若是說錯了,還請表姐指正。我剛剛聽說那些病患和接觸過病患的人已經被專門隔離了,隻是不知道有沒有調查過那些病患這些天來的行為軌跡?”


  “行為軌跡?”吳太醫疑惑地念道。


  “我的意思就是這些病患在這幾天去過哪些地方,接觸過哪些人,也許可以因此找到疫症的源頭。”白慕筱滔滔不絕地說道。


  吳太醫怔了怔,含笑道:“白姑娘確實聰慧,和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什麽意思?白慕筱也呆了一下,這一次臉上的尷尬之色掩也掩不住。她又多此一舉了?


  吳太醫打開隨身的藥箱,手隔著帕子從中拿出一疊紙放在了桌上,對南宮玥道:“郡主,這是所有病患的名單,並且按照時間順序,詳細列舉了他們到獵宮以後曾經去過哪些地方,做過哪些事。”


  還真的是……白慕筱咬了咬下唇,坐立不安,真是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裏。


  南宮玥根本沒心思注意白慕筱,她沒想到太醫院這邊的效率這麽高,才不到兩個時辰就調查清楚了。


  南宮玥戴上一隻手套,急切地接過那疊紙,一張又一張地翻著,第一張就讓她注意到那個讓她膽戰心驚的四個字。


  她心中一涼,仿佛被倒了一桶冰水似的。她緊張地連續翻了好幾張紙,在那些最先發病的幾個人的名單下麵,都寫著同一個地點——


  雷掣馬場!


  一瞬間,南宮玥幾乎是無法呼吸,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揪住了心似的,捏著其中一張紙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果然是雷掣馬場嗎?


  南宮玥的最後一絲僥幸在這一刻也蕩然無存了。


  為什麽會是雷掣馬場?!


  蕭奕、傅雲鶴、原令柏、韓淮君、原玉怡和蔣逸希他們才剛剛去了雷掣馬場啊!

  哪怕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得了疫症……


  南宮玥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蕭奕,還有蕭奕……


  南宮玥的心仿佛又被刺了一下,生生的疼痛。


  南宮玥深吸一口氣,又仔仔細細地把那份名單翻看了數次,這才放了下來,向吳太醫說道:“目前來看,最先發病的幾個人,都曾與病馬有過接觸。而那些剛剛發病,病況較輕的,都是在病人發病後曾與他有過接觸的。在發病前與他們接觸過的人中,並無人有症狀出現。這是不是可以判斷,病人隻有在發病以後,才具有傳染性?”


  “目前來看確是如此。”吳太醫也同意地說道,“但疫症往往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所變化,暫時還是不能因此就掉以輕心。”


  南宮玥點點頭,霍地站起身來,“吳太醫,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即刻去光明殿回稟皇上。”


  “是,郡主!”


  南宮玥和吳太醫再也顧不上白慕筱,匆匆地離開清夏齋,趕往光明殿求見皇帝。


  內侍將兩人引入殿中,還不等兩人行禮,皇帝急急地喊了“免禮”,表現得比他們還要急切,“玥丫頭,吳太醫,你們可是有了什麽進展?”


  南宮玥按耐住內心的波濤洶湧,沉聲道:“回皇上,經過玥兒和吳太醫的分析,這疫症來源的確是馬,而且應該是從附近九宮山下的雷掣馬場傳出來的,最初得病的幾個人都去過雷掣馬場,馬房第一匹患病的馬也是來自於雷掣馬場。”


  “雷掣馬場?”皇帝眼中閃過一抹急色,果斷地下令道,“朕馬上派人封了那個馬場!”


  “皇上,獵宮中其他去過雷掣馬場的人,不管有沒有染上疫症,目前全都需要隔離。至於具體需要隔離幾日,還待玥兒稍後看過所有人的病程再定。”南宮玥鄭重其事地道,“請皇上即刻命人去收集去過雷掣馬場的人員名單。”


  “來人!”皇帝不敢怠慢,馬上招來了錦衣衛指揮使陸淮寧著手去查。


  錦衣衛出手,果然是雷厲風行,僅半個時辰陸淮寧就回來複命。


  劉公公親自從陸淮寧手中接過名單,神色恭敬地送至皇帝的禦案上。


  皇帝凝目看著名單,越是往下看,眉頭就擰得越緊。


  去過雷掣馬場的人還真是不少,官員、宗室、女眷,還有各家子弟……當皇帝看到中間一連串的名字時,腦袋嗡的一聲像是炸開了似的,神色驟變地站起身來,聲音顫抖道:“怎麽他們也去了!?”


  一個個令皇帝都觸目驚心的名字赫然其中,蕭奕、傅雲鶴、原令柏、韓淮君、原玉怡,還有蔣逸希!


  劉公公忙大膽地上前,瞟了一眼,也是心驚不已。蕭奕、韓淮君他們六人都跟皇帝和皇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親密關係,要是他們都……劉公公簡直不敢想下去。


  皇帝深吸一口氣,不敢相信地說道:“鎮南王世子、齊王大公子他們幾人也去過雷掣馬場?”


  陸淮寧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的分量,更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事可說是吃力不討好,但是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絕對馬虎鬆懈不得。


  “是,皇上。”陸淮寧躬身作揖應了。


  一聽到蕭奕的名字,吳太醫便不由地看向了南宮玥,見她半垂著小臉,看著麵色還算平靜,可是雙手卻是緊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顯然內心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吳太醫心裏不免為她擔心,生怕她接受不了這個打擊。鎮南王世子可是南宮玥的未婚夫,又是皇帝賜婚,若是他有個萬一……吳太醫不敢想下去了。


  殿內靜悄悄的,等待著皇帝的宣判,或者說,大家都已經知道皇帝會如何選擇,這自古帝王都要以大局為重,這孰輕孰重,早已經是一目了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閉了閉眼,最終還是硬起了心腸,下令道:“陸淮寧,那就先把名單上的人員都單獨隔離開來。”


  “是,皇上。”陸淮寧神色恭敬地應了,然後快步退出了光明殿。


  當皇帝說出決定的那一刻,南宮玥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


  “吳太醫,”眨眼間,皇帝好像是老了十歲一般,看來很是疲倦。他揉了揉眉心,把目光投向了吳太醫,語氣艱澀難當,“無論如何,要盡快研究治療疫症的對症良方。”


  單獨點名自己,吳太醫並不意外,畢竟這搖光郡主身份高貴,雖會醫術卻不是行醫之人,自然也不需要冒險,而自己身為太醫,這是應盡之責。


  吳太醫目光堅定,恭敬應道:“是!”


  皇帝跟著又下令道:“懷仁,命人即刻準備起駕回宮!”


  劉公公匆匆應了,趕緊下去準備。


  “玥丫頭,你也回去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就起程。”


  “皇上。”南宮玥上前一步,正色道,“懇請皇上讓玥兒留下。”


  此話一出,在場的數人皆驚訝地望著她,此地疫症橫行,別人想走都來不及,她竟然自動要留下?

  “玥丫頭。”皇帝不讚同地說道,“你雖會醫術卻並非醫者,無需留在這裏。”


  南宮玥語氣溫和卻鏗鏘有力,“南宮家從無再嫁之女。”


  皇帝有些動容,顯然他聽懂了南宮玥的意思,蕭奕已經注定會被留在獵宮,哪怕經過隔離確認他沒有染上疫症,在疫情得到控製之前恐怕也再難回到王都。而現在疫情如此險峻,在這裏多待一日就是多一日的風險,誰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保住性命。


  而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南宮玥與他雖有婚約,卻並沒有過門,按規矩守上個三年也能再嫁。然而,她卻表示自己不會再嫁……


  “皇上,請讓玥兒留下吧。”南宮玥平靜地說道,“玥兒懂醫術,也能幫著吳太醫他們。玥兒相信,疫症一定能夠控製住的。我們能夠活著回王都。”


  皇帝深深地看著她,沉默了片刻後說道:“玥丫頭,你可考慮好了,一旦有什麽萬一……”


  “若有萬一,玥兒也不願守那望門寡。”南宮玥毫不猶豫說著,同時也在心裏說道:若有萬一,在最後的日子裏,她也願意與蕭奕在一起,絕不後悔。


  她的眸中閃過一道柔光,這一生,她會陪著他,永遠陪著他,無論發生什麽……


  “玥丫頭,你是個好孩子……”皇帝溫和地點了點頭,這小丫頭竟然如此的有情有義,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他頓了頓說道,“那你就留下吧……奕哥兒他們幾個,朕就托附給你了。”


  南宮玥跪了下來,鄭重地磕了一個頭,說道:“謝皇上恩典。”


  “這哪是什麽恩典啊。”皇帝苦笑著說道,“朕這是在把你往死地裏推啊。”


  南宮玥抬起頭,含笑著說道:“皇上,請相信玥兒的醫術。說不定您剛回王都不久,我們就能回來了。”


  “你起來吧,玥丫頭。”皇帝抬了抬手,語氣沉重地說道,“若是以後奕哥兒敢負了你,朕會替你做主的。”


  南宮玥笑盈盈地說道:“多謝皇上。”她的神色淡然,似乎並沒有為這生死之劫而有絲毫的惶恐。


  “吳太醫。”皇帝又說道,“疫症之事就交由搖光郡主與你全權負責。此次疫症,朕於你們先斬後奏之權。”這也就表明,若是疫情加重,他們甚至可以下令焚毀附近的村鎮以杜絕疫症蔓延。


  吳太醫完全震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才不過金釵之年的小姑娘竟有如此的勇氣和決心,要知道,他們一旦留下,將麵臨的將是九死一生啊!吳太醫看著南宮玥的眼神更加的欽佩,與她一同躬身應命。


  皇帝賜了令牌,南宮玥接過後,這才離開了光明殿。


  按道理,皇帝此刻正在疫區,並不應該隨意來去,以免疫症擴散,可皇帝乃是大裕的基石,又怎可能留在這種危險的地方,於是南宮玥便和吳太醫商量著,開一張方子,讓皇帝和所有的隨行人員日日服用,以把危險降到最低。


  之後,南宮玥便直接去了蕭奕的住處。


  蕭奕此時正要遷往辛夷堂附近的永華宮,守在外麵的禦林軍遠遠的見到南宮玥過來,都有些意外,本想攔著,但見她手中的令牌,還是紛紛退開了一步。


  此時,竹子正在替蕭奕整理著衣服,一見到南宮玥進來,驚訝地張大了嘴,隨後便退了下去。


  “阿奕,你這兒真亂。”南宮玥笑著看了一圈說道,“真是辛苦竹子了。”


  “臭丫頭,你怎麽來了?”蕭奕愣了好一會兒,有些慌張地說道,“快點出去,那些禦林軍都在做什麽啊,居然放你進來了。”


  南宮玥拿出那塊令牌在蕭奕的麵前晃了晃,那樣子就與蕭奕經常在她麵前顯擺的時候如出一徹。她抿唇笑著,故作輕鬆地說道:“皇上已經命我全權負責獵宮的疫症一事,從現在起就連你都要聽我的。”


  蕭奕的目光一凜,說道:“我去見皇上。”他的樣子已經有些殺氣騰騰了。


  就算臭丫頭的醫術再好,又怎能讓她負責疫症之事,萬一……他不敢去想這個萬一。蕭奕知道,按皇帝的性子,肯定這兩日就要回王都的,他必須得讓皇帝帶上臭丫頭一起回去,絕對不能讓她留在這裏!


  南宮玥拉著他的衣袖,“阿奕。”


  僅僅是這個動作,原本就能讓蕭奕愉快好久,可是現在,他避之唯恐不及,連忙把衣袖扯了出來,退後一步說道:“臭丫頭,你別靠近我……”


  “阿奕。”南宮玥收斂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是我讓皇上允許我留下的,所以,我不會離開。”


  “臭丫頭。”蕭奕呆呆地望著她,連忙說道,“不行。”


  南宮玥上前一步,主動拉住他的手。蕭奕的手有些粗糙,指上還有繭子,但卻十分的溫暖,南宮玥緊緊地握著,微笑著說道:“我可是考慮了整整九日才答應與你的親事的。從答應的那一刻起,我便決定了,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陪著你。更何況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疫症。”


  蕭奕想要掙開,又怕弄傷了她的手,站著沒有動,口中依然不讚同地說道:“不行,你不能留著。”


  “若今日是我被留下,而你能走,你會走嗎?”


  “……”


  “我也一樣。”


  “這不一樣!”


  南宮玥緊緊地拉著他,目中透著一絲柔光,說道:“阿奕,你相信我嗎?”


  “臭丫頭……”


  “相信嗎?”


  “……信。”


  南宮玥的笑容又深了一分,“那就讓我陪著你吧……隻是小小的疫症而已,我們都能活下去的,你別想讓我一個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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