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5.第735章 他，愛著她，如此痛苦
根本不用說，也完全不用解釋。
無論是顧以安還是薄弈，都很清楚這會兒的狀況！
這棵樹，絕對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甚至是一個人的重量都無法承受。更何況，這裡一陣一陣的山風格外兇猛，有風吹著，搖晃著，那已經斷裂的樹榦根部，絕對會繼續斷裂……
一旦樹榦根部斷裂到了一定程度，那麼整個樹榦，連帶著系在樹榦上的他們兩個，都會一同墜崖！
顧以安死死地咬著唇，口中血腥味兒瀰漫，一雙眼睛紅彤彤的，死死地盯著薄弈：「快把手臂伸上來，我給你處理傷口！」
薄弈聽得很清楚，她的聲音在顫抖，抖得幾乎話不成話。
薄弈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唇邊露出了一個瑰麗的笑容。
他本就長得極好，他的五官甚至比談晉承的還要精緻，只不過談晉承更加英朗一些，而薄弈則偏於陰柔了。
但是無論如何，薄弈的容貌都是極好極好的。
尤其是他這會兒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是異常得勾人心弦！
可是如此瑰麗的笑容，卻讓顧以安心中有種發冷的感覺，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薄弈到底是要做什麼。
他們這會兒的境況，有什麼值得他笑嗎？
她哭著連眼淚都沒有，可是他竟然能笑得出來？真的是心理素質太強大了？亦或者是把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了！
總而言之，顧以安咬牙切齒地看著笑得格外燦爛的薄弈，真恨不得伸手上去撕了他臉上的這笑容。
「安安，你那麼討厭我，那讓我死了就算了，何必管我。」薄弈淺笑著說道。
顧以安真是氣得不行：「你神經病啊你，要死等上去了再死，現在這樣子，說不定我們兩個都要死了！」
「噢。」薄弈淡淡地點了一下頭。
「你還磨蹭什麼啊，待會兒毒液擴散到你的全身，尤其是影響你的神經中樞和呼吸中樞的時候，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顧以安急得不得了。
薄弈卻是笑了笑，他目光非常清亮地看著顧以安，低聲說道：「安安，上次你問我，能否分得清楚你和念念。」
「你廢什麼話啊！」顧以安真的快要被他給氣死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兩人命都要沒了，還顧得上說這些有的沒的？
「我要說。」薄弈淡淡地笑了起來，「我現在回答你，我分得清。你和念念，我完全分得清。但是有些東西，我的確是錯了。」
「你……」顧以安恨不得伸手去捂上薄弈的嘴，這會兒說這些廢話有什麼用？能讓兩人活命嗎？
「我一直都以為，我執著的是喚回念念。嗯，我一開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確是想要找回念念，因為我欠她太多太多。她那麼全心全意地相信我，跟我約定好，要見我。可是我卻為了其他的事情耽誤了，我來晚了……如果是其他的，我來晚了也無所謂，可是對於念念來說，我來晚了一天，那麼她就會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是我的錯，是我欠她的，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來晚，如果我沒有來晚的話，念念或許就會一直存在了……」
薄弈的聲音越來越慢，而他的呼吸卻越來越急促，就好像是非常非常努力地呼吸，卻無法吸取到足夠的氧氣一般。
顧以安很清楚，這是因為蛇毒的緣故，已經影響到薄弈的呼吸了。
「你先別說了，你先等我處理好傷口了再說行嗎！」顧以安咬牙切齒。
薄弈卻沒理會顧以安，而是繼續說道：「我很快就說完了，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你——」
「我欠念念良多，而且念念也是我心中最執著的唯一。我想要喚醒她，想要重新找回她，擁有她。她，是真正純白的天使，是我心中最後一片凈土！」薄弈的聲音也開始發抖了，聽得出來，他很動情。
就在這時，他抬起頭，目光痴痴地看著顧以安，那眼神，痴得甚至讓人覺得可憐！
「可是安安，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心變得複雜了起來，我的執念也變得複雜了，甚至有些亂七八糟的。我本可以……本可以在之前就讓你服用潘多拉之淚，然後再用其他的手段，控制你，喚醒念念，奪取你的身體……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何，我忽然捨不得，我下不了手……」
「別說我善良，我跟善良完全不沾邊！我在潛意識裡一次次地拖延時間，一次次地遲疑著，絕對不是因為善良，而是……而是因為我潛意識裡，想要停留在現在，想要……你。」
薄弈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凄然之色，「念念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說過我只愛她，我也說過她是我的唯一，這輩子我唯愛她。可是，我似乎是食言了。我……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亂了心神的。我怎麼會……怎麼會又愛上了你？甚至，甚至因為你，我竟然生出了不想讓念念回來，讓時間就停留在現在的心思……」
顧以安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薄弈。
薄弈的目光溫柔而痴情，痴痴的，迷醉的，神情的，眷戀的……
無數的情緒在他的眼中閃過，糾結在一起，複雜難明。
這是第一次，薄弈對她毫無保留，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顧以安渾身都在顫抖，薄弈的眼神已經如此明顯了，如果她還是讀不懂的話，那就真的是太悲劇了。
她能讀懂他的眼神，可正是因為她能讀懂，她才如此震驚，如此……不知所措！
薄弈是個變態，他從來都是善變的，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是陰險毒辣的。
可是此刻，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他，也是在愛著她的。
深沉的，難以言說的，無法控制得，還有愧疚和自虐的。
愛她，就意味著要承受背叛念念的愧疚，要承受著天人交戰的痛苦，要選擇到底是她，還是念念！
薄弈一直都是隱忍的，所以顧以安才無法感受到，如今，他忽然釋放出了自己全部的內心，顧以安真的是被完全震撼到了。
她肯定不愛他，可是她卻不得不被他震動，震驚，震撼！
「安安，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