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剛好,斷了這癡纏許久的愛戀
“都說了,不是喝悶酒,是高興的!”
薛海輝舉起酒杯對著對麵的女人搖晃。
“真是個不厚道的男人!”
女人舉起酒杯碰了碰他酒杯的邊緣,抿著嘴笑。
“喂!明明是個小姑娘,別整的一副什麽都看透的樣子額!”
“還真是!你那點破心事啊,我早就看穿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
“從我進門看到你的時候。”
“切!”薛海輝咬牙切齒般地應了一個字。
不過和這個女人聊天,還真是一種享受呢,心裏的那些陰霾明顯的減淡了。就是不知道酒醒之後會不會也像現在這般輕鬆愜意。
“素素啊,你怎麽來這裏了呢?”薛海輝記得她是在日本照顧過林芊花的女人。
“嘿嘿,說來就來了啊!”
女人哧哧地笑著。
“小師妹?什麽事情笑得這麽開心?”
薛海輝幾乎和流婉素同時抬頭。
來人是一位穿著修身裙子的女人,金黃色的裙子緊緊地包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她的上身幾乎沒有穿衣服,隻帶了很大一串金黃色的頸鏈。
嘖嘖嘖!這不昧今生酒吧的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惹火啊!
薛海輝饒是個嚴謹的男人,貌似也有點hold不住。
對了,她剛才叫流婉素什麽來的?小師妹?
感情這兩個女人是師姐妹?
“喲,帥哥!”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素素的師姐,名叫鍾紅。”
“這裏的人都叫我紅姐!”
叫鍾紅的女人盡管穿著方麵很是放得開,不知道為什麽倚靠在素素肩上時竟沒有一點風塵的氣息,反倒有種不容逼視的女王架勢。
“紅姐,我是薛海輝,初次見麵,請多包涵。”
“哈哈哈哈哈!”
薛海輝的這番自我介紹著實讓麵前這兩個女人笑足了一回。
“我說師姐啊,當時誰在我麵前王婆賣瓜地說自己在這酒吧聲望多高多高來的?”
“唉!薛先生是第一次來不昧今生吧?”
“不是第一次!”薛海輝很肯定地回答。
至少他不會忘記那次和徐一帆在這喝過酒,不會錯的,不是第一次!
這次流婉素更是花枝亂顫。
“怎麽樣,師姐,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對你過目不忘,心心向往的吧!”
“嗯啊,最近經常遇到這種奇葩啊!”鍾紅長歎一聲,“恭喜你啊!”
“這麽快就對我說恭喜?”
“當然,我已經看到你和他的未來了!”
“切!別弄得自己跟神一般,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哦!”
“是嗎?難道是名草有主?”
“當然,還結婚了呢!”
“結婚算什麽?這年頭離婚的多了?”
“人家愛了很多年好吧?”
“很多年?哈,很多年吊死在一棵樹上麽?嘖嘖!你丫好眼光,有一種情種橫空出世了!”
……
等等,麵前這兩個女人在說什麽語言啊?
怎麽繞來繞去,這麽難懂啊!
而且,這兩女人談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轉,然後就好像在商場裏買衣服一般探討哪裏好哪裏不好,劃算不,性價比如何之類的。
這叫鍾紅的女人也就算了,年齡看上去和他差不多,而且人家都說是不昧今生酒吧的常客,也算是閱人無數的大齡熟女了,但是流婉素這丫怎麽也跟她這個師姐一般放肆,這目光啊,簡直就像看自己即將買到手的心意物品一般。
話說,他今日潦倒不堪,也不至於被兩個女人這樣欺侮吧?
姐姐妹妹的,讓他情何以堪啊?
“我說小薛啊,那個什麽徐少竟然勾引你的老婆?”
“還真勾搭成雙了?”
“你還真是宰相肚裏好撐船!”
鍾紅簡單地和師妹流婉素交流一番之後,大概知道了薛海輝心情不好的來龍去脈,於是脫口而出。
殊不知,這樣在她看來輕描淡寫的話語卻在薛海輝心裏忽地掀起了軒然大波。
“我要是你啊,就把那一雙癡男怨女給那啥了!”
紅姐一邊撩人地眯眯笑,一邊繼續煽風點火來的。她就想看看,這男人究竟有多能忍受。與其讓自家小師妹陪著他在這喝悶酒,不如賞個痛快點的。
“師姐,你說什麽呢?”
“額,刺激刺激他去做點事啊,你這個漁翁難不成就在岸邊一直等下去,嗯哼?”
好吧,被自家師姐這樣一說,流婉素也乖乖地閉嘴了。
“不如,將那不要臉的女人綁起來痛打一頓?”
鍾紅開始策劃這些泄憤的手法了。從打人到殺人,從身體的到心理的,真真是全方位的。聽得薛海輝瞪圓了眼,像迷路的貓一般打量著她。
這個女人好可怕啊!
對了,她說她叫紅姐!
紅姐?貌似聽徐一帆還是誰提起過。
想起來了,是不昧今生酒吧的老板兼首席調酒師。
傳說中有令男人銷魂蝕骨的魔力的女人,她該不會把那些男人吃幹抹淨後全喀擦了吧。不過,本市好像沒有出現諸如青壯年男子大批量失蹤的事故,否則,薛海輝還真會把眼前這名為紅姐的女人想象成那種噬人不吐骨頭的美女妖精。
但是,紅姐的某些思路確實提醒了他。
就算是打消下徐一帆的囂張氣焰,就算了小小地懲戒下林芊花私下裏見徐一帆的事情。而且,就算林芊花的心不屬於他,他也可以用強的啊,既然可以用強得到她的身體,那就可以用強的留住她的人。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聽紅姐這樣左右一說,他似乎對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更加有信心了。
對啊!林芊花是自己領了合法證件的妻子,誰最有資格擁有她,自然是他這個合法丈夫了!
想到這,薛海輝會心地笑了笑。
顯然,這個淺淺的笑意沒有被鍾紅的媚眼遺漏,她對著自家小師妹努努嘴,似乎在說餌料已經撒了,魚兒會不會來就看運氣了,然後你這漁翁捕不捕得到就要看天意了。
流婉素看了看自家師姐,又看了看薛海輝,神情似乎不太樂觀,反倒有些擔憂。
“師姐啊,你不要教唆人家做那樣危險的事情啊!”
“愛和恨這樣的東西,什麽時候是靜如止水的?”
“他去做他想做的,至於你,看著辦就好!”
鍾紅說完,轉身優雅地離去。
凹凸有致的身材從後麵來看,又和前麵視覺衝擊不太一樣。如果說前麵是洶湧熱烈的魅惑,那麽後麵便是朦朧微醺。都是讓人心悸神搖,黯然心動。
話說今天真是個奇怪的日子!
薛海輝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不昧今生酒吧出來的,隱約記得是流婉素開車送的他,而且似乎還是自己引著流婉素去找的那輛本田。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新的一天了。雖然是休假,卻也是有任務的說。任務就是將自己的生活狀態理清楚,但是一直聯係不上林芊花,而且也想不出她會帶著小懷月躲藏到哪裏去。包括林芊花父母所在的鄉下,他都已經問詢過了,沒有人知道林芊花在哪裏。而且,問得多了,她父母還會生疑。
宿醉後醒來的感覺,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清醒是清醒了,卻有一種疲憊和虛脫。因為百無聊賴,所以在疲乏之餘更是空虛得有些煩躁。
這種煩悶和躁動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烈。直到他的手機忽然突兀地叫了起來。
難道公司有什麽事情?
好吧,雖然說好是休假幾天,若是這個時候公司召他回去,這休假也就罷了。
出乎意外地,手機的屏幕上顯示著三個字:“林芊花”。
是來攤牌的?
一直在找她,現在接到她的電話,有了消息,卻遲疑了。
接還是不接?
如果接,該對她說什麽?已經發了那麽多短訊息給她,該解釋的,該保證的,該說的,該寵的,好像他都已經重複過很多遍了,還需要親口敘述一次麽?
而且,她這次打電話是準備原諒他還是準備破口大罵他一頓之後痛快地分開?
總之有不詳的預感:她沒有原諒他。
他們……
那天晚上,究竟是小聰明,還是愚蠢?
如果不接,兩個人就一直這樣拖下去嗎,等著她上門來找他,等著她將法院的文書托律師遞過來?
醞釀了一陣,電話並沒有停歇下來。
對方似乎很有耐性,或者深諳他此時的猶豫。
無論哪一種,都能看出,林芊花已經完全想好了,非常的堅定。
“芊花,你在哪裏?”
第一時間呼喊出她的名字,就像久別的相思甚久的戀人。
對,他們是久別了的,而且確實是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的人,隻是,不是戀人,是瀕臨決裂的夫妻。
一雙夫妻的決裂總是比一對戀人的訣別來得沉悶和慘烈。
“海輝,你在公司上班嗎?”
“沒有,我在家等你。”他像鼓足勇氣的孩子,做錯了事,卻渴盼著得到大人的諒解,“芊花,我上班沒有狀態,老是想我們的事情,所以,請假了。”
“我最近也一直在想我們的事情。”
電話裏林芊花的聲音聽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平靜得讓他惶恐到發冷。
“是嗎?你是不是也像我想念你一般地想念我?”
他喃喃絮語,用從未有過的溫情。甚至,不等對方回答,就接著說,“芊花,我不能沒有你,我無法想象失去你之後我的生活是一副什麽光景。”
他說的是實話,一點也沒有撒謊。
他覺得自己是付出一切去愛這個女人,從來沒有這樣不顧一切。
對,這就是傳說中的銘心刻骨。
“海輝,你今天一直都在家嗎?”
電話那端的林芊花似乎沒有停留在他剛才的句子上,沒有回答想念與否的事情,隻是確認他今天是不是一直在家。
“嗯,你回來吧?和小懷月一起!”
“我大概半個小時就會到,你稍微等一下我。”
說完這句,電話便斷掉了。
“你和小懷月在回來的路上,小心點……”這句話他沒來得及囑咐出去。
稍微等一下,半個小時的樣子?
薛海輝從來沒覺得哪個半小時如此漫長又如此短暫。
焦慮?
比出策劃方案困難多了。他想著在見到林芊花的第一時間他該做什麽。是跪在她麵前抱頭痛哭?還是將她惡狠狠地囚禁起來?
如果她願意和好,或者她死活不肯和好?
如果不肯和好的話……
他忽然想起不昧今生酒吧裏紅姐的話。
眉頭逐漸地蹙成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是林芊花。
“芊花,你回來了?”
他驚喜地將她往自己的懷裏拉。
她似乎有些僵硬。
他愣了一下:“怎麽隻是你一個人?懷月呢?”
對了,林芊花沒有帶小懷月過來,她的來意非常明確,不是來和好的。
一目了然的結果擺在眼前的時候,他反而鎮定下來了。
“芊花,你是來攤牌的吧?”薛海輝似乎有些頹然,“對不起。”
林芊花本來以為薛海輝會接著想很多挽回的辦法,會痛哭流涕地後悔和保證,她也做好了堅定立場的準備,沒想到這次他這麽幹脆。
“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吧。”她覺得既然他都有思想準備了,那她也就隻管開門見山。
這話說得真幹脆!
一點遲疑都沒有,意思就是毫無留念之情?
追了她兩三年,在一起一年多,換來的就是這一句薄薄的“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是他太多情,還是她薄情?
她說辦了吧,語氣清淡得像說“這鞋子舊了,扔了吧!”
對啊,他一開始就是多餘的吧。不,是從徐一帆歸國的那天起,他就變得多餘了。
據說當年周瑜是被諸葛亮氣死的,因為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林芊花遇到了薛海輝,為什麽後麵還要將徐一帆送回來?
天意真不可測。
他不想做那個被氣死的被上天拋棄的周瑜,但他不是諸葛亮。
他在想,如果周瑜能把諸葛亮製住的話,就不用氣死了。
周瑜能製住諸葛亮嗎?
周瑜不能。
周瑜曾經有機會的,結果諸葛亮被趙子龍接回去了,就在他借東風的時候同時金蟬脫殼了。
但是,他是薛海輝,他有辦法製住徐一帆。
能讓徐一帆方寸大亂的人就在他身邊呢。
想到這,他微微翹起嘴角,不是笑,隻是有點苦澀。
在愛情被毀滅之前,沒有人想象得出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會留下怎樣的痕跡。
“林芊花,你愛過我嗎?”
他想,這是最後一次確認了。如果她說愛過,那就此罷手好了。
他愛過她,她愛過他。
不去計較誰愛得更多一些,也不去計較誰愛得少了一點。
彼此愛過,便也公正。就隨她去了吧。
讓她走,讓她自由地去生活,以後愛誰都行。
都由她,任她。
但是,林芊花木訥著,完全沒有出聲。
她不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不知道這個問題回答後意味著什麽。如果說愛過,會不會又被眼前這男人舊愛重提,哭著說重歸於好,她以為他什麽事情都可以做出來的,為了和好,她從前是高看了男人的自尊。如果說沒有愛過,顯然太絕情,而且也不符合實際情況。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然而,這不合時宜的沉默在薛海輝看來,隻不過是林芊花為了不直接傷害到他的方式而已。
原來,從來沒有愛過啊!
真的一直隻是他一廂情願。
說要她做女朋友的人是他。
說要將她帶回故鄉的是他。
說要娶她的人也是他。
對了,反複說著的人始終是他。反複央求著的人,也始終是他。
這些年頭,她其實已經早已厭煩了吧?
隻是性情溫和,隻是不懂拒絕。殊不知,你多少次這樣的沉默,這樣溫和的謊言,才讓你走到今天這種境地?才被他這個討厭的男人一步一步地拖至這種囚籠般的命運裏。
“林芊花,有沒有喜歡過我?”
仿佛仍舊不死心般地問,連抬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對了,他有個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死心。
鍥而不舍地追,鍥而不舍地愛。
現在是,鍥而不舍地問。
林芊花聞訊扭過頭看薛海輝,這男人將頭轉向窗外了,他果然還是不死心啊。
所以,給他最後一擊吧。
徹底地,毀了那個念想,毀了那個重新再來的念想。
隻要還有喜歡,他一定會說終有一天會愛上的,然後綿延不斷地愛下去。但是,薛海輝,我愛上你了,不過,那份愛,剛剛誕生便被你摧毀了,你親手摧毀的。
“沒有。”比進門之後說的那句還要簡潔,也還要幹脆。
當然,也更加的無情。
“哐當”這是林芊花聽不見的聲音,因為這是薛海輝的內心世界,終於崩潰了,坍塌了。
“我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辦了吧”……
“沒有”……
沒有愛,連喜歡都沒有,隻有那樣冷冰冰的沒有,辦了吧,沒有,辦了吧。
名為愛情的東西,原來是如此的可笑至極。
要說的全部說盡了。
要問的也有了明確的答案。
“林芊花,我們出去走一圈吧,就當作是你最後陪我走一程。”
薛海輝拿了鑰匙,拖著林芊花的手腕出門。
像第一次手拖手的情侶,稍微有點小別扭。
“上車。”他溫柔地說。
這情景讓林芊花想起他們正式拍拖後第一次認真的約會,他也是對她溫柔地說“上車”。
那個時候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幸福和柔情,而今天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情。
他大概很難過。
他應該早就想通了,不是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麽?
林芊花狐疑地上車,如他所願,陪他走最後一程。
而且,天色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