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隻是當時太惘然
在愛情沒開始之前，你永遠想象不到自己會如何用心地去愛一個人；
在愛情沒結束之前，你永遠無法相信那樣濃烈的愛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題記》
讓她覺得痛，隻是因為，想讓她更深刻的記住他，懂得他的存在？
林芊花覺得，薛海輝的愛已經如硫酸般強烈，其腐蝕性已經足以毀滅他們兩個人了。所以，等到薛海輝上班之後，她馬上將小懷月弄醒，然後收拾了一些小懷月和她的生活必須品迅速地搬離了薛海輝的這幢房子。
一開始坐上的士車，的士師傅問她去哪裏的時候，她真有過那麽一瞬的空白。
不過，她馬上報出了一個地址：
九渡公寓。
那是徐一帆送給她的新房，作為新婚的賀禮。
他那個時候盡管悲傷，卻也是真心地祝福她了。
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住進這個公寓了，沒想到這種時候它竟然成為她們母女的避難所。
有些慶幸那天沒有把這個公寓的事情告訴薛海輝。
公寓的門是指紋密碼或者數字密碼，之前徐一帆有將林芊花的指紋輸入進去，然後數字密碼是林芊花的生日。所以，出入九渡公寓對林芊花而言，輕車熟路。
公寓裏很整潔，徐一帆是一個愛幹淨的人，最後一次離開這裏的時候將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條，所以等林芊花將落地窗打開，讓清新的陽光和空氣一並湧進來的時候，連懷中剛才一直熟睡著的小懷月也欣欣然張開了眼。林芊花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然後那小家夥就一咧嘴笑了，白白的乳牙不知羞怯地露出個頭來，仿佛也在好奇地張望著。
這個時候的林芊花，心上仿佛有一條清亮的溪澗經過，隻為了小懷月剛才這個不染纖塵的笑容。真美，還有，因為有這孩子發自心底的覺得幸福。
薛海輝這日上班總感覺心裏不怎麽踏實，公司同事還以為他是因為今天約了客戶要簽合約所以才這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因為有好幾次對麵的同事叫他，他都沒有反應，像沒聽到一般。所謂走火入魔之境，大概就是那樣吧？
不過等到十點三刻的時候，約好的客戶忽然臨時有其他的事情，所以電話過來重新約了個時間。接完那個電話之後，薛海輝如釋重負般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麵的文件，急匆匆地就往外衝。
坐在薛海輝對麵的同事是分管另一個區的職業經理，見此無奈地攤了一下手，聳聳肩，大意是：做銷售的男人真是傷不起！
薛海輝急匆匆奔赴而去的地方不是什麽客戶的約會，而是自己的家。他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從來沒有如此強烈。他覺得林芊花要離開他，比以往任何時候的猜測都要來得真切。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回來，就是要將林芊花堵住，不讓她離開他。
“芊花，我這次真的發誓，以後絕對會對你和小懷月好！”
“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寫保證書！”
……
在回家路上，薛海輝還在不停地想著如何說服林芊花，這比他麵對的那些客戶似乎困難得多。如此，才能明白自己那天晚上對林芊花做了多麽不可饒恕的事情。見鬼！那天晚上真是撞邪了！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房間裏空蕩蕩的。
“芊花！”他從客廳衝到臥室。
“芊花！”他又從臥室衝到廚房。
“芊花！”他再從廚房衝到陽台。
依舊是空蕩蕩的，哪裏都沒有。沒有人的氣息，除了他自己。
林芊花走了？他還是晚來一步了嗎？
她終究是再也不肯原諒他了……
不！不對。她一定在的。
對，她一定在衛生間。
薛海輝像沒頭的蒼蠅般各個房間裏一通亂撞之後最後站在了衛生間門口。
沒有燈光，也沒有任何聲音。
“芊花，你在裏麵嗎？”
沒有任何回應。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芊花！”
他頹然地抱著頭緩緩蹲下。
她走了，是真的。她帶著小懷月走了。其實衝進臥室的時候看到那個小小的嬰兒床，他就該麵對人去樓空的現實了。
隻是不甘心，隻是害怕著，隻是不忍就這樣放棄……
往事一幕幕，從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見到林芊花的時候開始，她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顰都像舊電影般在腦子裏回映。
他記得他去日本那個時候將林芊花接回來的情景。
他記得他和林芊花在鄉下拜堂成親的情景。
他記得他的父母和林芊花的父母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
他記得小懷月剛出生時的樣子。
他記得小懷月第一次模仿著笑的樣子。
他記得小懷月第一次學翻身的樣子。
他記得小懷月剛剛學會坐的樣子。
他記得小懷月開始像小狗狗一樣在房間裏爬的樣子。
他記得小懷月長出第一顆牙的樣子。
“芊花，你看，懷月她好像在笑呢！”
“是啊，你扮那麽多鬼臉給她，她大概在想這世界上的大人難不成神經都有點錯亂啊？”
“哈哈哈。”
“芊花，我說懷月學翻身的樣子真是憨透了！像你啊！你小時候肯定就這樣的！”
“怎麽看怎麽像小烏龜，手腳朝天還左右晃著掙紮……”
“就是啊，你看她小臉都漲紅了，快去幫她一把吧。”
“別幫，這麽經典的時刻得拍下來，紀念意義啊！”
“海輝，你小心一點，你腳邊有個小東西啊！”
“啊？”
“懷月？你爬過來幹嘛？”
“人家爬過來看你這有沒有奶喝。”
“呃，她又爬走了呢！”
“嗯啊，因為你沒有奶，不是娘啊！”
“芊花，你看懷月坐在那笑，肉肉的，像彌勒佛。”
“有這麽萌的彌勒佛嗎？”
“她好像長牙了！”
“那當然，貨真價實的牙，不信的話把手放過來驗驗真假！”
“啊！這家夥來真的啊！她真下狠勁咬的啊！”
“那當然，送上門的！不咬你幾個印子怎麽證明人家那是真的牙？”
“好吧好吧，我承認，那是真貨！”
分明一直愛著林芊花，分明不知不覺中也享受著小懷月給這個家帶來的幸福與歡笑。
“芊花，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你和小懷月都回來好不好？”
薛海輝雙手捧著臉，在空蕩蕩的家裏一遍又一遍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