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喜慶的新年，安排好的羈絆
自己能做的事自己解決，不能做的事要和能做到的人一起解決。
—by薛海輝
農曆新年，俗稱過年。
最重要的日子是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一個是一年的結束，一個是一年的開始。
林芊花到家的時候已經是臘月二十九的下午了。
鄉下雖然沒有城裏那麽多高樓和商鋪，但是喜慶的氣息一點也沒有變少。剛進村子便聽到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不成大規模，砰地一下響了，然後等個幾秒鍾又砰地一下。這讓走在鄉間小路上的林芊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小時候。
小時候盼著過年。
也是把家裏的鞭炮偷幾個出來，還沒到春節就開始悄悄地放幾個玩玩。
下意識地，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心下道：寶寶啊，媽媽帶你回家過新年，你不要害怕那些小哥哥小姐姐們的鞭炮哦。
不過因為冬天穿著很厚的衣服，她的腹部還不怎麽明顯。
所以，一路上在村子裏遇到的熟人，都隻是說她明顯長胖了。
見到林爸爸和林媽媽的那刻，林芊花感覺千言萬語哽在喉嚨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丫頭，去國外一趟變傻了？”
“見到你爸媽發什麽愣！”
爸爸和媽媽應該是聽到村子裏誰的傳話，兩個人都趕過來接她了。以前她念書的時候即便是放假也會帶很多書本回家，所以爸媽怕她背帶的東西太沉重，每次都是過來接應的。而且，這個習慣一直保存了下來，盡管這次她就拖了一個小的旅行箱。
“這次好像長胖了點嘛。”
一路上爸爸幫她拖著小旅行箱在前麵走。媽媽跟她並排走。媽媽的目光老是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邊看還一邊笑。
“你在家這麽多年也沒見得長多少肉，怎麽出國一趟長肉了？”
“國外的飯菜難倒比我們的有營養？”爸爸在前麵接了媽媽的話頭。
“哪裏，我在那天天吃麵條好吧！”林芊花帶著點撒嬌地抱怨。天可憐見的，那是她孕期反應大，人家流婉素可是為了照顧她，每天變著花樣想菜譜，甚至是簡單的麵條也做出了不少的花樣啊。
“那是什麽麵條啊，吃麵條難倒比吃肉還好？”爸爸有些好奇地笑了。
“你這到底是去了哪一國啊？”對於出國這樣的事情，爸爸和媽媽跟鄉村裏的所有人一樣，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
據說有的外國人長得是黃頭發，藍眼睛。
據說有的外國人渾身上下黑漆漆的，隻有牙是白的。
據說……
“日本，那邊的人跟中國人差不多的，沒太多區別。”
“啊？怎麽會去那種地方學習啊？他們以前不是欺負過咱們麽……”
好像日本這樣的詞匯，在林芊花他們這樣偏僻的小山村裏，還是比較敏感的。大家都秉承著還比較古老的那些傳統。
“那種地方，有什麽好學的，不學壞就好了……”
於是，爸爸和媽媽總算不再有興趣打聽自家閨女在國外的所見所聞了。
第二天，便是熱鬧騰騰的大年三十。
一大早便開始貼對聯，貼福字。媽媽和爸爸將一切都置辦好了，林芊花基本不用幫什麽忙。媽媽硬是在團圓桌上湊滿了象征著十全十美的十碗菜，雖然有兩盤重複的魚，兩盤重複的肉，還有兩盤重複的白蘿卜。
吃團圓飯之前，要鳴放象征著來年祥瑞的鞭炮。
爸爸放鞭炮的時候，媽媽高興地說：“這鞭炮聲音真響，好兆頭啊！”
這裏的風俗是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鳴放的鞭炮聲音越響亮象征著來年越興旺。
放鞭炮的時候，林芊花感覺腹中的寶寶踢了她幾腳。不知道是因為感應到過年的氣氛而興奮，還是因為這鞭炮聲吵了他的好夢而氣惱。所以，她下意識地撫摸了他一下。
然而這一個微小的動作，卻落入了林媽媽的眼中。
雖然林媽媽隻生養了林芊花這麽一個閨女，但是以做母親的經驗來看，這個動作還是能悟出一些明堂來的。
所以一邊吃團圓飯，林媽媽就開始一邊旁敲側擊。
“有對象了，就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總是要談婚論嫁的，也不要害羞。而且，我跟你爸爸，也不是那種不容易相處的人。”
“你年紀不小了，我們村像你這個年紀的都生好幾胎了。”
“你小學的那個同學，上個月生二胎的時候竟然還生了個雙胞胎呢！”
……
林爸爸團圓飯的時候喝了些小酒，所以飯後不多久就打瞌睡去了。
林芊花和媽媽一起收拾好餐桌，就點燃了守歲的柴火。
按照習俗，大年三十的晚上是要守歲的，守的時間越長，來年的收獲便會越多。守歲的時候，大家會圍坐在火炕邊烤火，然後拉家常。
林媽媽的話題始終是林芊花的對象，這讓林芊花有些尷尬，不知道該不該向媽媽坦白。或者說她該怎麽向媽媽坦白呢。
等到夜色漸深沉，在火坑邊打瞌睡的林爸爸也被林媽媽催促著去床上睡覺了。林媽媽才滿麵喜色地問林芊花：“幾個月了？”
林芊花一愣，沒想到媽媽早就看出來了。她還以為，至少可以隱瞞完這個春節呢。
這樣便不用再尋其他詞匯來抵賴。
“大概四五個月吧……”
“什麽叫大概，你自己都不清楚嗎？”
“我的例假那段時間一直不怎麽準時，所以不是太清楚。”
確實如此，林芊花她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一直懷疑的便是那個晚上，那個徐一帆對她說懷上了就懷上了的晚上。印象中那次沒有做任何善後的工作，而且沒有采取安全措施，如果真是那次……
“孩子的爸爸呢？他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哎呀，我們……都沒怎麽說……”
“我說你這孩子，都懷孕了，還沒怎麽說……說什麽啊？”
林媽媽一直覺得自己的女兒很乖，所以對她事先沒有和家裏人商量便懷上了孩子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責怪，反而有些興奮。
“過完年，你那對象會來咱家不？”林媽媽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激動著。不知道是不是火坑邊的緣故，林媽媽那張曆經風霜的臉此時也煥發出紅潤的光彩。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所以從大年初一開始，林媽媽就期盼著，甚至私下向別人打聽第一次上門的女婿，她該怎麽招待的事情。這樣一來，左鄰右舍的似乎都知曉了一點眉目，除了不知道林芊花懷孕之外，都眼巴巴地問她對象什麽時候來。
林芊花被追問得煩了的時候，就有點後悔那麽早拒絕薛海輝的事情。
至少要他跟她一起演完這出戲再說清啊。
更何況人家薛海輝原本是有意幫她來解釋說明的，她隻怕那樣做之後不好收場，沒想到現在這情景也很難收場。
然而，大年初一的下午，昏昏欲睡的林芊花被一陣鞭炮以及嘈雜的人聲吵醒了。
等她看清楚來人，更是清醒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是薛海輝！
這家夥竟然買了一堆禮品登門來拜年了！
順帶的，竟然還有求婚！
這是林芊花始料未及的。
鮮紅的玫瑰，閃亮的鑽戒。左鄰右舍的人都圍了過來。大家似乎還沒看見這樣別開生麵的求婚儀式。
林媽媽和林爸爸見到薛海輝的時候已經滿意得不得了，現在見他對著自家的閨女單膝跪地。不懂這種儀式的他們，隻道不能委屈了這新姑爺，一個勁地使眼色給自家的閨女。
於是，林芊花隻得接收好玫瑰和戒指，讓薛海輝站起身來。
“爸媽，給您拜年了！”
幾乎是九十度的鞠躬，讓林爸爸甚是讚歎。感情他們林家撿了這麽一個好女婿回來。
等到眾人的圍觀結束，大家一起吃晚飯時，薛海輝又問起那個時候買的衣服合身不合身的事情，還說自己是轉了好多家商場才買到的……
如此，薛海輝的印象又在林家提升了。
林爸爸林媽媽和薛海輝的情緒都很高漲，隻有林芊花一個人越來越失落。
該怎麽辦？
要不要這個時候說出真相呢！
該死的薛海輝，她想著為什麽就沒想到這個男人會來這一手呢？
原來那天他不是退票，是換票了啊！
早知道，還不如那天答應了他，跟他一起過來，省得他今日殺她一個措手不及。不僅僅是措手不及的問題，而是他在這裏以假亂真之後，以後怎麽辦？
爸爸和媽媽已經開始跟薛海輝討論起婚嫁的事情，爸爸說彩禮就算了。薛海輝說一切按林爸爸的意思來辦就成。
說到後麵，林爸爸和林媽媽聽說薛海輝的家離著相當的遠，幾個人就考慮在正月裏將他們的喜事先按照鄉村裏的儀式在這邊給辦了。等林芊花和他回了城，再去按照城裏的方式辦一個時髦的。
這個決定讓林芊花一下子心亂如麻。
完全沒有準備的她，竟然被自己的爸媽告知，正月就嫁人？
還說是，趁著現在的肚子不算太大，而且冬天的衣服可以完全遮蓋好。其他人看不出來。
一點解釋的餘地都沒有，薛海輝已經占據了林家的主導權。
“媽，我現在不想結婚。”
“傻孩子，你難倒要等到孩子出生再結婚？”
“我現在不想……”
無論什麽理由，都被一概駁回。林家繼新年之後又開始置辦林芊花出嫁的嫁妝。
“薛海輝，你這樣做會害了你自己的！”林芊花隻好勸薛海輝。
“我願意。”薛海輝的眼睛笑意盎然。
“我一個人也可以撫養孩子的。”
“你能做到那樣的事麽？”薛海輝揶揄道，“你啊，照顧你自己還夠嗆呢！”
“自己能做的事自己解決，不能做的事要和能做到的人一起解決。”薛海輝一邊說一邊輕拍林芊花的後背。
他的模樣，很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