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神關乍破 唯心而出

  「來打一場吧！」


  石松宏的拳頭，緩緩握緊：「要是過去的我，一定會這麼說。」


  「那麼，現在的你呢？」


  伊藤潤二有著濃重黑眼圈的雙眼微微眯起，只剩下一條縫隙：「我很好奇。」


  「我……當然是原諒你了。」


  緊握的拳頭，又復鬆開。完美生物的臉上，罕見露出了笑容。它不再僵硬，非常自然，與過去有天壤之別：「誠然，你所創造的『地獄星』和構成『時之環』那八層世界，差點就讓我淪陷。不過，也多虧這番經歷，我才能夠完成自己進入無限空間前的一個願望。你所做一切，只是為了自保，沒有針對誰的意思。很多時候，你僅僅是一個旁觀者，從未插手事態發展。那麼，我為什麼要和你為敵？」


  「說實話，你的選擇讓我很驚訝！但是，這非常明智。」


  聽完石松宏的話，伊藤潤二的嘴角也微微翹起：「無限空間不存在永遠的對手。」


  說罷，他站起身來，拖著沉重的腳步，向身後葯櫃走去。


  站在鑲嵌著破舊玻璃的木門前，過了好一會兒，伊藤潤二才伸手將其打開。他從裡面取出的是一個水滴型瓶子，那裡面充盈著淺綠色溶液，隨著伊藤潤二輕輕晃動，一點微不可察的東西、迅速成長為芝麻大小，還在不斷掙扎、蠕動著。


  石松宏面對著伊藤潤二，看的真真切切。


  這個小瓶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個肉。團，它上面有無數觸鬚，肆意揮舞。


  好似……


  一張女人的臉。


  這即是伊藤潤二造物，能夠讓人具備『體』關屬性的『富江』細胞！

  任何人將它植入自己的身體，都會在融合期之後，突破體關，獲得『不死』、『分裂』、『噬能』三大神級特質！與之相對，他們也會受到富江細胞感染，被裡面的魔性影響思維、扭曲靈魂。最後，徹頭徹尾變成另一個『川上富江』而不自知。


  富江細胞的危險性毫無疑問，即便是它的創造者伊藤潤二亦深受其害。


  不過，它卻是無限空間中價值最高的幾項道具之一！


  相比起它的優點，它的缺憾對很多輪迴者而言，都不值一提。


  輪迴者中從不去缺乏賭博者，他們總是會幻想自己是幸運兒，完全看不到機遇背後的危機。這些人有的成功了，功成名就，有的失敗了，屍骨無存。伊藤潤二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冒險為自己植入富江細胞的輪迴者慘狀了！哪怕是他的領路人，達到了『氣』關層次的貓妖『小四』，也敵不過川上富江的魔性感染力。僅僅數天，就從一隻萌貓、變成了扭曲的怪物，後來被『地獄星』當做核心源動力。


  風險和機遇總是並存的！石松宏也曾聽康布蘿娜和楚伯哀講起過，有不少輪迴新人在進入無限空間的交易市場后，耗盡生存點強化了『基本內功』和『吸血鬼血統』，就為了開發出『爆炸』、『毀滅』、『洪荒·開天闢地』這傳說中的三大神級技能。但是，他們的劇情往往都很不好，大多數人最後都自爆而亡。無限空間和沒有『主神』來為你修復身體、祛除隱患，有些東西，並不能隨便去嘗試。


  富江的魔性，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哪怕是她的創造者，也無力更改這一切。它就像是一滴濃郁的墨汁，或許，它無法將一大張白紙抹黑，但是，它可以在上面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迹。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抵禦富江的侵蝕。


  除了那個傢伙……


  繚亂的頭髮、細長的馬臉、尖細的牙齒。


  「真是噩夢，怎麼又想到她了？」


  伊藤潤二搖了搖頭，擦掉額前冷汗。


  要想對抗魔性，那麼就要比魔性更加恐怖的魔性！

  那個怪物，誕生於伊藤潤二的長夢之中，他不是回憶不起，而是不願回憶。


  如果不是富江通過各種手段補完了地獄星，她還真不是那個『女模特』的對手。


  思維又發散了……


  伊藤潤二開始收攏念頭。


  無限輪迴、無限循環的時間太長了，哪怕它只是一個長夢，也開始影響到自己。


  伊藤潤二發現自己的靈魂開始出現『混亂』的徵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拿去吧，這就是我所保存未經過任何影響的原始細胞。」


  手中的小瓶，彷彿有千斤之重，伊藤潤二小心翼翼將它交到石松宏手中。


  「你說無限空間沒有永遠的對手？我不同意你的觀點。」


  拿捏著小瓶，石松宏仔細觀察其中變化：「有一些人，註定是你的敵人。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好在你不是！我之所以不和你動手，除了你對我沒有惡意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與我相似的一個地方……」


  「什麼？」


  伊藤潤二有些不可置信。


  一個是面帶病容，一副鬼樣子的漫畫家。


  一個是肌肉勻稱，充滿精氣神的年輕人。


  他可沒有看出，自己和石松宏之間有什麼地方相似！

  「你不覺得自己和我一樣……很孤獨嗎？」


  石松宏走下病床，打開窗戶，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空：「一切惡意、一切扭曲、一切混亂、一切恐怖……那八層世界，只是你的一個長夢。你的『現實』就像現在這樣壓抑不變，甚至，就好像是一個完整的『社會』，不存在任何幻想。」


  「孤獨……」


  伊藤潤二呆立了很久。


  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


  但是，笑著笑著，他也就不再笑了。


  「孤獨？」


  伊藤潤二抓著手中的畫紙：「或許吧……」


  「孤獨。」


  最後，他的表情只剩下木然。


  陽光，有些刺眼呢……


  伊藤潤二暗暗想到。


  他看著石松宏的背影，用平常的語氣說道：「我真想知道，是什麼人能讓你下定決心，來到這麼一個你完全不喜歡的世界……又是什麼人，讓你歷經無數輪迴，仍舊將他視為仇人……要知道，即使令人厭惡如我，你也沒有為敵的意思……」


  「你會看到的，肯定會有那個時候。」


  石松宏轉過身來：「但是，不是現在！」


  「現在，我只要你再答應我一件微不足惜的小事，我就幫你解決掉『地獄星』。」


  「什麼事？」


  伊藤潤二再次不解。


  按理說，石松宏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麼，他的另一個要求是什麼？

  「我要你……」


  石松宏直接給出了答案：「將長夢世界變得『幸福』。」


  「什麼是『幸福』？」


  「我不知道，我沒有辦法給你答案。」


  石松宏繼續說道：「這個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至少，你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為整個世界施加『惡意』。」


  「或許，我可以試試……」


  伊藤潤二陷入了思考：「比如來一個『伊藤潤二的貓日記』什麼的？」


  「希望你真能做到。」


  「現在，就讓我來解決最後的隱患吧……」


  話音剛落，石松宏已經捏碎了手中的玻璃瓶。


  他掌心中伸出無數血管，狠狠刺入了富江細胞之中，開始融合。


  正所謂：惡意盡滅從頭越，神關乍破唯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