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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黑夜暴雨車疾行 隕星燃木道轉生

  是夜,大雨滂沱。


  小道之上,一輛漆成黑色的馬車,正在疾馳。


  它的速度是那樣的快,以至於木質的車身不停的哀嚎著,就像就要散架開來一般。


  如此之快的趕路速度,即便放在平坦、寬闊的官道上,也非常的危險。


  而這條崎嶇異常、偏僻無比、往日里幾乎沒幾個人走的鄉間小路,就更不用說了!

  它的路面,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維護過了,在雨水的沖刷下,是變得坑坑窪窪。


  但是,無論怎麼顛簸、即便有著傾覆的危險,這輛馬車也絲毫沒有放緩速度的意思。


  就算拉車的馬匹早已精疲力竭、口吐白沫,被蓑衣所籠罩的車夫,仍不打算讓它們停下來。


  他揮動著手中的鞭子,打出一聲聲脆響,僅為了刺激這些可憐的傢伙忘記疲勞、繼續奔跑。


  看起來,在到達目的地或者拉車的馬匹死掉之前,這輛馬車只會這樣一直跑下去……


  可惜,有些時候,天總不會如人所願!很快,在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中,異狀出現了。


  「吁!!!!!!!!!!!!!!!!!!!!!!!!!!!!!!!!!!!!!!!!!」


  驚慌的挽緊韁繩,身體受制的馬屁,前腿高高抬起,竟硬生生的止住了前沖的趨勢。


  受此影響,後面的木質車廂,也猛的『滯』了一下,兩個大輪子,深深的碾入了黃泥地中。


  這等事態,若非趕車人經驗老道,及時調整了自己的姿勢,恐怕馬車早已側翻於路旁!


  「阿福,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停下來了?」


  蓋有防雨厚簾的木門被打開,一個身著長衫、腰腹間纏滿了繃帶、留有長須,看起來像是一個教書先生的中年男子走了下來:「粘桿處那群閹狗還沒有放棄追捕,現在,可不能在這裡耽擱太長時間啊……我們必須要在天亮之前趕往佛州尋求庇護,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大人!但是,這路已經沒法通車了……」


  將頭上戴著的、用來遮雨的斗笠取下,露出無奈表情的車夫指著前方說道:「剛才的那道雷擊,將一棵樹打倒了。現在它正躺在路中央呢!大人你也明白,我就一普通人,完全沒辦法將這麼粗的樹榦搬開。要不,我們往回退一段路?我們剛才路過一個岔口,那也通往佛州……」


  「咳咳……沒這個時間了!」


  中年文人用力咳嗽了幾聲,用來捂嘴的手巾攤開,上面染著幾抹鮮紅的血絲:「這一來一回耽擱太久,只會被粘桿處的殺手追上。看來,還是得我出手才是啊……」


  「可是,相公,這樣做的話,你的傷勢不要緊嗎?」


  聽到他的話,一直在車廂內偷聽外面情況的一個中年婦人也走了下來。


  她雖年齡已大,可依舊姣好的面容說明,年輕時候,她一定是一個罕見的美人:「你的丹田中了李憐英那狗賊的『紫禁皇拳』一擊,現在,丹田內一共有三十六道異種真氣纏繞,稍有不慎、壓制不到位,就會爆發!怎麼能夠出手,妄動真氣?還是讓我來吧,這些年我雖然一直在家裡相夫教子,武功有所退步,但當初在江湖上,我也是人稱『長河女俠』的好手……」


  「別開玩笑了,先不說你生下瑩兒后、元氣大傷,那一身武功還剩下幾成,就說你當初的武功,也是以劍法為重,怎麼可能奈何的了這麼大的一顆火樹……」


  揮了揮手,中年文人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逃往佛州,尋找神功門的庇護。粘桿處那幫閹狗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若我們在這裡耽誤了時間,被他們追上,那才叫死無葬身之地!畢竟,現在的我,就連往日三成的功力,都發揮不出來了……就算我妄動真氣,變成了一個廢人,『義乾坤』門主向來義薄雲天,總不會將投奔他的我拒之門外。」


  「唉……」


  嘆了一口氣,中年婦人也不好再勸,當即是退後一步,站在了文士身後,為他撐傘遮雨。


  金鐘罩,第六關!

  深吸一口氣,中年文人身上的繃帶和長衫,猛然炸裂,露出了一身糾結壯碩的肌肉。


  如果,他的小腹處沒有一個正在漸漸滲血、深達一寸的紫色拳印,一切便堪稱完美了……


  唔……


  「李憐英這閹狗雖然可惡,但那紫禁皇拳確實厲害,即便與『中聖神』相比,亦不遠矣!」


  緊緊咬著牙,中年文士強行將喉間湧起的鮮血咽了下去,平復了胸中翻湧的氣息。


  下一刻,隨著他的功力漸漸遊走全身,一個巨大的金鐘虛影,籠罩在了他的身上!

  這個金鐘虛影雖然虛幻、可花紋樣式卻趨向真實,堪稱一件藝術品。


  從此可以看出,中年文士的武功,在整個江湖上,都堪稱一流強手,僅遜色於『五絕』。


  不過,與往日相比,重傷的中年文士所催發出來的金鐘罩氣勁,卻是布滿了裂痕。


  饒是如此,那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也讓一旁默默觀看的車夫阿福是膽戰心驚,忍不住拜服。


  「給我開!」


  身體越發的搖搖欲墜,中年文士很明白,自己支持不了多久了。


  當即,一聲大喝,他是傾盡當下調動起來的功力、隔空一掌打向身前!

  中年文士這一掌,雖是虛弱之時所發,可論威力,卻一點都不小,與全盛時期相差彷彿。


  只見他那雙掌如同寶鏡、金光閃爍,發出一道磅礴氣勁,橫衝直撞,徑直朝著攔路大樹衝去!

  剎那之間,兩者便已接觸。


  轟!

  驚天巨響,由此而生……


  一擊!僅僅只用了一擊,橫在路中、還在燃燒著火焰的大樹,便被擊為漫天碎片。


  「相公,你沒事吧?」


  看到中年文士擊出這一掌之後,腳下發虛、就要跌倒,他身後的中年婦人連忙上前攙扶。


  見丈夫這不堪催谷、滿頭大汗的樣子,她心疼的厲害,連忙拿出手絹為他擦拭額上的汗液。


  「沒事……」


  打出這一掌后,臉上青筋暴露的中年文人是立即調息、勉力壓下了體內翻湧的異種真氣。


  見夫人對自己關心備至、眼中有淚光閃過,他不禁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擺手示意無妨。


  但就在在場的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響起的異響,卻讓他們又復緊張起來。


  「哇哇哇……」


  響亮的雨聲中,有響亮的啼哭聲,從之前大樹橫躺之處傳來,清晰可聞。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的中年文人運起目力看去,是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原來,在尚未熄滅的火焰、以及大片松樹的木質碎片中,正躺著一個嬰兒!

  「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孩子?」


  眼中閃過一絲疑慮的光芒,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跡,中年文士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要知道,新生兒都異常的脆弱,一般像這樣連包裹都沒有便丟在野外,不出幾個小時,便會在這場大雨中被凍死!運氣慘一點的話,被動物吃掉,都不是不可能的事。畢竟現在朝廷殘暴不仁、民不聊生,野外的狗、狼、狐狸,都吃慣了餓死之人的肉,分外兇悍,不會因為對方是嬰兒而下不了口!但是,此時此刻,這個躺在淺淺的土坑中、沒有什麼遮蔽的嬰兒,卻顯得份外精神,身上不但一點傷勢都沒有,甚至連雨水低落的痕迹,都見不到多少。


  為了逃避粘桿處的追緝,中年文士可是刻意選擇了難走的岔道,這方圓十數里內都不存在一戶人家,怎麼會有一個嬰兒躺在這裡呢?之前的那道雷擊,沒有劈到他嗎?之前的傾倒的松樹,沒有砸到他嗎?之前自己所轟出的拳勁,沒有波及到他嗎?這一點,實在是很奇怪……


  雖然存在種種疑點,但中年文士終究不是那種鐵石心腸、毫無憐憫之意的人,當即,思索了一會兒的他是用眼神示意車夫阿福、讓對方走上前去,將那個還在啼哭的嬰兒抱了過來。


  「大人,是個男孩!也不知誰家這麼狠心,將他遺棄。」


  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抱到中年文士眼前,為此,脫下蓑衣的車夫還沾濕了內襯的衣服。


  阿福是個孤兒,從小貧苦無依,為了入宮討口飯食、在一位好心的乞丐指導下,用鈍刀自行割掉了男性最重要的東西,但無奈宮廷之事極其腐敗,沒有足夠的賄賂,尋常人等想要進入其中做事,無疑是做夢。若不是得了中年文士收留,他早不知道死在哪裡了!正因如此,不可能有後裔的他,對於這種初生的嬰兒,有種別樣的憐愛心理。就連動作,都十分的輕柔。


  「是弟弟嗎?」


  就在中年文士打算將嬰兒接到懷中之時,一個奶聲奶氣的軟糯聲音,在他腳旁響起。


  他低頭瞧去,卻看到一個扎著辮子、身穿花衣,十分可愛的小女兒正踮著腳,想看到更高處。


  「瑩兒,我不是讓你待在車上,不要出來嗎?」


  見此情況,中年文士眉頭一皺,沉聲呵斥:「現在外面還在下雨,你要是受了涼,染上風寒怎麼辦?快給我回去!待會兒我一定要罰你再抄三遍千字文!真不聽話……」


  「瑩兒也是好奇發生了什麼,瞧她這樣子,你不讓她看,定會鬧彆扭的。」


  見到小女孩兒那歪著頭、十分疑惑的樣子,中年婦人的臉上,不禁帶上了一絲慈愛的笑意,不顧自己肩膀被大片淋濕,是將身體和油紙傘向女兒靠攏,為她遮風擋雨。


  「唉,你這樣,遲早把瑩兒給寵壞了……」


  在中年婦人的勸慰之下,中年文士雖有不滿,但也任由自己的女兒站在這裡了。


  「是弟弟嗎?」


  看到放低了身子的阿福懷中,那個不再啼哭、安靜下來的嬰兒,小女孩的大眼睛眨了眨。


  她好奇的盯著嬰兒的眼睛,而嬰兒也似乎有所察覺,將頭微微偏斜了一點。


  在滴滴答答的密集雨聲中,兩個孩子,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對視著……


  小女孩只感覺對方的眼睛似乎有一種異樣的魔力,好似漩渦,將自己吸引了進去……


  「媽媽,我想睡覺……」


  這幾秒,小女孩兒只感覺很漫長。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眼皮已經沉重的睜不開了,整個人困的不行。


  當即,她扯了扯母親的衣服,示意她將自己抱回馬車上,


  之前,小女孩兒是偷偷從上面翻下來的,現在沒有踏腳處,她一個人不可能爬的上去。


  「都和你說過不要隨便出來了,這下生病了吧?」


  看到女兒臉上那不正常的紅暈,中年文士嘆了一口氣,是讓夫人抱她回去睡覺。


  而勉強恢復了幾分氣力的他,則是從車夫阿福的懷中結果了嬰兒,細細觀察起來。


  「全身上下,並沒有什麼缺陷、或者生病的痕迹……」


  「似乎是剛剛生產出來的,先天一氣都還未散去……」


  「好堅韌的筋骨,雙目亦是有神,若他習武,天份當勝過天下九成九的武者……」


  「現在的他看著我,不哭也不鬧,難道說,之前的啼哭只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嗎?」


  「好聰明的孩子,居然懂得我的意思,會主動翻身,讓我為他檢查根骨資質……」


  越是摸骨檢查,中年文士越是吃驚。要知道,這個嬰兒的身體條件實在是太好了,精神方便也不像是有問題,如果放在江湖上,可是那種各大門派都會爭搶的極品傳人!這是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漸漸地,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孩子,無論怎麼看,日後都肯定是人中龍鳳,非尋常人等,怎麼會被人遺棄在這種荒郊野外呢?如果不是我恰好從這裡經過,他恐怕活不過今晚啊……到底是哪家的父母,如此狠心,就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說實話,中年文士真的很不解。


  但是,在後有追兵的情況下,也容不得他再在這裡耽擱時間了……


  「我這次受了李憐英的『紫氣東來』一掌,今後怕是再難有後裔……」


  中年文士摸了摸長須:「這個孩子既然已被親生父母所拋棄,成了孤兒,我正好收養他為義子,以作傳人。憑他那資質,今後當可將我『金鐘門』發揚光大……而瑩兒與他年齡差距也不大,從小培養的話,長大了正好成親,延續我石家的血脈!嘿嘿,這個主意,妙啊!」


  「今後,你便是我石堅的兒子了!」


  看著懷中不哭不鬧,鎮定到異常的嬰兒,中年文士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松下所出、當大展宏圖,你便叫石松宏吧……」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天空之中,又是一聲霹靂!

  「好好好!看來,就連老天爺也認為,你該叫這個名字啊!」


  哈哈大笑一聲,擦去嘴角的鮮血,石堅轉頭對阿福道:「走,我們是時候出發了!」


  「好的,大人!」


  點了點頭,阿福重新坐到了駕車位上。


  而抱著嬰兒的石堅也回到了車廂之中,讓夫人幫他換繃帶和上藥、以避免傷勢惡化。


  隨著車輪和路面碾軋的響動在雨聲中傳開,馬車又繼續趕路,朝著佛州而去……


  任誰都未曾想到,十多年後,會有點點火星、就此燎原!

  (PS:嘗試下漫畫式的寫法,大家看時,可曾有畫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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