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知道多少?
她讓月清送葉嵐心去官府,就是在告訴裴夜,此事無論籌劃了多久,又在她頭上扣了多少罪名,若他們就此罷手,她樂意合作,若不罷手,她便是死了,也會拖著這太吾下地獄。
她並非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她從異世來到這裏,也許是上注定的,也讓她到如今為止,滿身狼狽。
葉歡神經一直緊繃著,直到裴夜離開才沉沉睡去,夢裏交織的夢境融成一團。
睜開眼時,外麵已經暮色西沉,葉歡想起秋桐的話,那一株三千年鬆陽錦是在今日拍賣,葉歡急匆匆的梳洗完就趕至玉林拍賣校
今是初二,容非然今日泡在拍賣行裏,一臉不樂意:“哥,好了後走,又怎麽非要我明提前啟程?”
容非夙有些懷疑人生,他們家的智商都不低,怎麽就生出來這麽一個智商低下的蠢貨???
“此事是父親決定的,你有問題就去找父親!”容非夙黑著臉將容非然給哄開,扭頭看到葉歡巴巴的找了過來。
“表妹!”
“表兄!”葉歡執禮,看到容非然怒氣衝衝的樣子:“二表兄這是怎麽了?”
“表妹你來評評理,陛下要後日啟程,父親要我明日就走……我想在家陪陪祖母的!”
進了墨林學院,不滿一年是出不來的:“這次去了,又要一年才相見了。”
葉歡本不想多,看了看容非夙無可奈何的表情,還是開口了:“祖母如何?”
“祖母也催著我上路。”這才是容非然鬱悶的一點。
“二表哥,祖母既然這般了,定是有理由的,祖母不一定需要表哥在家多留一,她還是希望你能在墨林好好的,學成歸來吧。”
墨林學院盛譽太吾和昆淩,但凡是從墨林學成歸來的人都會受到世人優待,這是其一。
其二,祖母這是希望二表兄能長長記性,避免二表兄又在路上如同上一次一般被人陷害了。
“表妹連你也這麽……”容非然耷拉著腦袋回永平侯府收拾東西去了。
葉歡抿唇輕笑,她這二表兄,還真是有意思。
“表妹,拍賣會要開始了。”容非夙知道葉歡是為了最後那一株藥材過來的。
葉歡想了想,覺得在最後一樣拍賣之前她也並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幹脆留了些許傍身,多的都拿出來,準備拍賣了。
她不日離開京都,銀票傍身是必須的,便是在這樣的世代,沒了銀票也是寸步難校
容非夙看了看葉歡,他總覺得今日的葉歡,有些不一樣了。
三千年鬆陽錦,是所有鬆陽錦中的極品,一株下來將葉歡賣丹藥換回來的錢耗了一半。
葉歡掂拎手中剩餘的銀票,難怪這個世界的醫者這麽少,生病都是用錢換命的。
又是夜裏暮色蒼茫,葉歡踏著暮色回了王府。
裴夜好像在正院裏等了很久,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葉歡每次回來,便看到裴夜等著自己。
隻是今日他臉色不太好,看到葉歡回來,唇角微動,眸中似有苦澀:“你知道了?”
葉歡有那麽一瞬的怔然,喉嚨突然如堵住了一般的難受,知道什麽?知道他將自己作為除掉岑家和木家的棋子?
還是知道他其實想要她的命的?
“嗯……”
千言萬語,化為這麽一個難解的字眼。
“你恨我麽?”裴夜啞然,清晨應禾便打探到了消息,岑家從葉歡身邊擄走的人回來了,還將失蹤的葉嵐心綁起來送了官府。
從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葉歡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所有的打算,她是在告訴他,要麽放手,要麽魚死網破。
他非是無心,可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有資格開口讓葉歡留下來。
“今夜我為你取蠱,我先回去了……”葉歡低頭進了房裏,心口忽而隱隱作痛,她到底在疼些什麽?她又為什麽疼?
這樣的結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涼薄的夜格外的清冷,月掛西側,裴夜在鴻蒙樹下站了不知多久,直到覺得色寂涼,才轉身離開了。
十六味藥材都需要特殊的處理,葉歡抱著藥箱去找裴夜時,已經深夜,應禾一早接了裴夜的傳音,連攔都不曾攔。
“你會取蠱?”朝暮辰意外的出現在裴夜的寢院裏,看到葉歡進來,眉目滿是涼薄,終是沒過多阻攔。
葉歡並不答話,她今日心情實在算不上太好,不想再浪費時間。
朝暮辰竟沒有找葉歡的麻煩,隻是悠悠的看著葉歡的背影,若有所思。
葉歡在推門之時止住了步子,回頭看向朝暮辰,衣袖一揮,淡藍色的光霧瞬間籠罩了整座寢院,朝暮辰陰沉著臉,這女人善用陣法與結界,就像現在這結界,他根本打不破。
但是一想到裴夜交代過的話,滿腔的暴怒瞬間煙消雲散。
“把衣服脫了!”葉歡鋪開銀針,遞給裴夜一粒丹藥:“這是千山層明丹,可以壓製你體內的寒毒。”
裴夜深深的看了葉歡一眼,將丹藥吞進肚子裏。
葉歡並沒有什麽,她怕自己看到他那雙眸子,會不可抑製的心軟,她從不是會心軟的人,卻在他麵前丟盔棄甲一次又一次。
裴夜很聽話的把上衣脫了幹淨,不得不裴夜身材很有料,是屬於女人看一眼便會迷戀的類型,可葉歡此刻眼裏隻有裴夜身上的蠱,看不見其他的東西。
葉歡用銀針封住了裴夜背上大穴,奔騰洶湧的酷熱夾雜著冰冷席卷而來,僅是片刻,裴夜額上已經彌漫出細細的汗珠。
這比寒毒發作還要難受百倍……
“隻有這樣才會驚醒沉睡的母王蠱,你忍一下。”葉歡自己下藥如何她很明白,這方式的確痛苦,卻能永絕後患。
裴夜抬頭望著葉歡,痛苦幾乎要將他的理智擊潰,可他還是細細看著葉歡,不發一眼。
她這般急著要給自己驅蠱,其實,隻是想離開了吧!
葉歡拿手帕將裴夜額上的汗擦去,又將藥粉塗在裴夜背上。
她的手法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