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疫
“逆女，逆女！”公堂之上，葉歡淡漠的坐在一側，任由葉明決咬牙切齒開口辱罵。
“父親，如今看在這點血緣之上，我叫你一聲父親，母親被埋在野嶺之上，此事你可知曉？”
葉明決驚慌，可又瞬間恢複：“我不知道……歡兒，父親是擔心你的啊，你難道要如此斷送了父親和葉府？”
“擔心？我七歲高燒，燒的口不能言，目不能看，若非母親的奶嬤拚死從李氏手裏搶了藥回來，隻怕如今我這個女兒也一樣被埋在城牆腳下！”葉歡冷笑，一言一語戳著葉明決的心。
這些塵封的記憶全都一點一點的浮了出來，她恨，她難受，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葉歡，這些情緒源源不斷的從心口裏溢出來：“啊，對了，還有我十三歲那年資質檢測，李氏為了不讓我礙了她女兒的路，強行給我灌了明塵草，這些事你又知道多少？”
“或者你本來就應該知道的，但是因為葉家不需要第二個受寵的女兒，所以廢了也就廢了！”葉歡冷冷的嗤笑。
這麽多讓人寒心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恨不得讓葉歡扒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到了今這個地步，你還覺得你是個合格的父親，還讓我看著你的情分顧著你的麵子嗎？”
葉明決哆嗦著跪在堂下，容傾歌……容傾歌……那是他的妻啊，他曾經愛過的妻啊，可她先背叛的他，不是嗎：“你不是我的女兒，你就是野種！是容傾歌跟別人生的野種！”
“嗤……”葉歡簡直不知道自己該些什麽：“府裏的人都知道母親嫁進葉府開始就被你囚禁，期間從未見過任何外人，連祖母都被你攔在府外，如今你是口不擇言了吧，連這種事都的出來？”
葉歡麵上，是葉明決的影子：“還是，李氏不過隨口那麽一，你就信了？”
葉明決麵色灰白，是了，他當初隻是聽李氏那麽一，便冷落了容傾歌，直到她死，都再也未曾問過：“你想怎麽處置我？”
被自己親生女兒算計，害死了自己的正妻，容府不會善罷甘休，可到底是他錯了，將利益看的太重，將自己的女兒都折在了裏麵，麵色幾經輾轉，他隻能將所有埋怨咽進肚子裏：“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不要隨意外露。”
葉歡冷冷的哼了一聲，事到如今，她還需要葉明決這點可憐的關心嗎：“父親還是先想著自己如何自保吧。”
“顧相怎麽在這裏？”葉歡頓住腳步，她才將將從衙門出來，顧無憂一襲紅色織錦衣立在馬車旁，似乎已經等待多時，看樣子，是下了朝就等在了這裏。
“王妃，請水閣一敘！”顧無憂端敬，葉歡收回視線，回了自己馬車上。
“這是出事了？”風白歪著腦袋不解，他印象裏顧無憂還從未對葉歡如此疏離過。
葉歡撩開簾子看著外麵：“興許…”
鴻蒙大陸終歸是異世，她已嫁人，明麵上便是內室，眾目睽睽之下接見外男會惹來無數的閑言碎語，加之顧無憂今日的態度，基本可以確定，是有什麽棘手的事了。
“京城外出了一批流民，陛下本想將他們安置進城內，可昨日突然爆發瘟疫，一夜之間死了將近數百人，藥閣的人去了一半，也沒能控製住疫情。”顧無憂麵色蒼白：“所以，我想問問，你可有什麽辦法，能製得住瘟疫？”
“瘟疫？”葉歡驚了：“冬日百裏冰封，根本不是瘟疫爆發的溫床……”
流民？葉歡猛然回過神來：“你帶我出城！”
顧無憂沉默了：“可我怕你也……”葉歡的身體這兩日還未好，他擔心她也染上惡疾。
“我是大夫，自然沒事！”葉歡匆匆忙忙的命洛曲去準備了藥材。
城外十裏的郊區，破舊的帳篷綿延一路，葉歡蹙眉看著這長長的難民集聚地，實在有些無法理解：“這麽多的難民，是哪裏來的？”
這世道以武為尊，但凡有點能耐都不會被餓著，哪兒會有這麽多的餓殍和饑民。
“萊州城，四大門陣的高手鬧了些衝突，毀了一座城池，幸存下來的人一路逃到了京都。”顧無憂命人去開倉放糧，有眼尖的難民遠遠的看見了顧無憂，遂拖兒帶女的集體跪在地上：
“求丞相大人救救我們，故鄉被毀，我們也無處可去啊……”
“是啊，求求大人開恩，救救我們吧！”
顧無憂麵色冰冷，可若仔細看，也能看到他麵上幾分擔憂。
“……”若之前對鴻蒙大陸的勢力並不了解，如今她卻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十國三宗四門，就是這鴻蒙大陸的規矩，有實力的人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甚至可以枉顧人命。
“百名感染者已經被隔離了，嚴格控製在帳篷裏，至於幼兒，都已經單獨帶出來看護。”顧無憂帶著葉歡到了一處帳篷，難民數量畢竟太多，隻能先以如茨方式安排在京外
“先叫一人出來吧……”葉歡體內有靈力波動，乾坤鏡很好的隱藏了她自己的氣息，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憑借氣澤去查探饒實力，可在此紮營的人裏，無論大人還是孩童，周身都沒有半分的氣澤籠罩，也就是，他們全都是不懂武道的常人……
不管武道巔峰有些怎麽樣讓人難以割舍的好處，可對於一個國家來，最重要的還是黎民百姓。
葉歡沉默的掐脈，麵色愈來愈陰沉：“是疫，也幸好將這些感染者都隔離開了，先將時陽草煮成藥汁，將所有難民營的桌椅盆碗全都擦一遍！”
“能治嗎？”
一旁的侍衛領了命下去，營帳內顧無憂幾乎已經不抱希望，藥閣的人今日幾乎已經傾巢而出，都沒有商量出對策，數十種藥源源不斷的下去，都沒有任何起色。
葉歡帶上麵紗：“我要去裏麵看看。”
瘟疫表現症狀千萬種，單憑脈狀還無法斷定，顧無憂跟在葉歡身後，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