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四 第三團隊/撒達線?
“哦。”蘭蘭了然地點了點頭，將她額頭上有些淩亂的劉海整理了一下，“你算好了就好。那就走吧。”
仿佛是為了怕白夜反悔一般，蘭蘭的回答，幹脆果斷到讓人吃驚。
就這樣，白夜再次帶著蘭蘭前去了腦力世界。
在腦力世界的物理空間內，當我們仰起頭時，通過電子眼鏡的可見光捕捉成像儀捕捉到的畫麵，源源不斷地傳入到我們的大腦之中，並且和我們的意識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了清晰的圖像。
一輪漆黑的圓月，就像是一滴滴落在夜晚湖麵上的墨汁，在太空背景中徐徐擴散開來，其邊緣模糊不清，和太空背景幾乎融合在一起。
我摟著蘭蘭的腰肢，飛上了冰冷而空虛的太空，而蘭蘭則是張開了雙臂，無數的黑色繃帶猶如粘稠的絲狀液體一般纏繞在她纖長的小手上，粘稠的繃帶迅速凝固塑形成了兩把俄羅斯Saritch精確射手步槍，隻不過，出於蘭蘭個人美學上的考慮，這兩把Saritch射手步槍，其表麵也浮現出了哥特式的古典美感，其表麵有哥特式城堡的獨特骨感，火漆、鏤刻的雕紋，延伸而出的纖巧精致而尖銳細長的槍杆就像是一叢竄向天空的黑色火焰，而其表麵的各種浮凸的瞄準鏡等槍械構件都讓人想起哥特式城堡的骨架尖券、飛扶壁和尖十字拱。
“準備好了嗎？”我問蘭蘭道。
“準備好了。”蘭蘭衝著我點了點頭。
漂浮在高層大氣中的她，稍稍仰起頭，就可以看到遠處圓弧形的地球地平線，隻不過，弧形的地平線上並沒有電影中常見的光珠，地平線也並沒有美得像是一道彎曲的銀邊。
因為腦力世界的太陽早就已經不見了。
而我們現在之所以還能夠看到地平線，純粹是因為成像儀捕捉到地球的岩層和太空背景的物質熱輻射波不同罷了。
蘭蘭就這樣漂浮在漆黑一片的太空之中，順著她左臂延伸的方向，是腦力世界的地球，順著她右臂延伸的方向，則是地球的衛星——月球。
“準備好了嗎？要是同時扣動扳機。”白夜道。“當然，亞弗戈蒙也會輔助你的。”
“準備好了。三……二……一！”蘭蘭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就在下一秒，蘭蘭左右雙手同時扣動了破邪槍的扳機，破邪槍的抹殺路徑光束，以光速射出！
當然，蘭蘭的兩把槍，其中一把槍隻是用來掩飾的，並不會真的射出抹殺路徑光線，隻有對準了月球的那把槍，才是真正射出了“實彈”！
果然不出意外，就在蘭蘭左手的“破邪槍”射擊的一瞬間，蒂蘭聖雪機器人分身帶著禦鏡堂的屍體出現在了槍口和地球質心連接的徑向路徑之上！
隻可惜，這個笨拙的複製人機器人，是注定拯救不了腦力世界的月球了！
它上鉤了！
破邪槍射出的抹殺光束以光速射向了月球的方向！
那一瞬間，極其恐怖而壯觀的景象，發生了。
就像是桌麵上突然間被風幹的水滴一般，太空背景下的腦力世界的月球，驟然一陣扭曲，然後消失了！
腦力世界的月球，成功被抹殺！
而伴隨著腦力世界天空中的月球被抹殺，極其壯觀而瘋狂的景象開始發生了：
腦力世界的地球軌道開始出現了一些偏差，這大概是過去數十億年來月球對地球的引力影響，都在一瞬間被倒退取消了。
畢竟，月球的質量雖然僅僅隻是地球的八十一分之一，但是在過去的數十億年來，月球引力對地球的持續作用，終究還是讓地球的軌跡有了一定的偏差。
另一方麵，隨著月球被抹殺，腦力世界的地球表麵，驟然多了無數的隕石坑！地球的地表地貌，也開始以瘋狂的速度出現了巨大的改變！在過去數十億年來，月球一直在為地球遮風擋雨，遮擋來自宇宙中的隕石、小行星的撞擊，但是隨著月球的消失，月球曾經對地球的庇護，自然也消失了。
另一方麵，月球的潮汐力影響也都被抹殺了，地球的自轉軸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潮汐力曾經影響了地球板塊的火山和地震，同時也影響海了平麵以及海水對陸地的一係列力學和化學作用，隨著月球的消失，地球的海洋周期性漲落就不存在了，周期性漲落不存在，自然導致海水對陸地邊緣的衝刷和侵蝕作用減弱，另一方麵，靠著海洋周期性漲落捕魚生存的物種——包括人類，其文明進程，都開始了瘋狂的變化！
一係列和月球公轉、月球潮汐力相關的物種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靠著潮汐力上岸繁殖的海龜滅亡了，女性的生理周期，也不再是和月球的公轉周期有關，不再被稱呼為“月經”，而是按照地球的自轉周期來進行計數了……人類文明的陽曆、陰曆，所有和月相關的古詩和文化，自然也統統不複存在。
隨著月球被抹殺，月這個概念，徹底被從腦力世界抹殺了。
從此，腦力世界，不再有月。
那麽，腦力世界……還有人類文明存在嗎？
“搜索腦力世界星球表麵所有和文明遺跡相關的線索。”
在將腦力世界的月球抹殺之後，泰坦金剛們開始在腦力世界的星球表麵巡邏了起來，它們以最快的速度落到了腦力世界的星球表麵，開始大規模地在腦力世界的星球表麵搜索起了和文明有關的信息。
而另一方麵，在一槍毀滅了月球之後，蘭蘭瞬間整個人就被榨幹了，她的身體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幹癟枯萎了下去，如果不是靠著白夜的能力維持著她的記憶和身體不被詛咒，她恐怕會瞬間進入極其殘酷的瀕死狀態。
腦力世界所有和月球有關的信息，就源源不斷地被泰坦金剛所搜集和反饋了回來。通過曆史之眼，白夜迅速地掃描了泰坦金剛們所搜集的信息，很快，白夜微微眯起了眼睛。
而另一方麵，在靈魂空間內，比賽依然在繼續著。
當我眯緊了眼睛看向前方時，天使蒂蘭聖雪依然張開了雙翅，平靜地看著我。
“比賽還沒有結束麽？”我有些錯愕地看著蒂蘭聖雪，“你們星球的月球已經被消滅了。月球概念不存在，那麽，‘一個月的時間內比完所有比賽’的規則，自然也不成立。因此，腦力世界的比賽規則，已經無法成立了！”
“是的。”蒂蘭聖雪平靜地道，“我們腦力世界，不像其他世界那樣，有月球這個實體存在和文化概念……但是，神無月的名字之中，包含著‘月’字。他是這個世界唯一和‘月’相關的文化留存，腦力比賽的‘一個月’的時間限製，將自動改為‘神無月’的生命時間。隻要神無月不死，腦力比賽，將繼續比下去。”
“什麽！？”
聽到蒂蘭聖雪的話，我徹底愣住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一切……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一個月……一個月……變成了一個神無月麽……”
蒂蘭聖雪的回答，讓我的大腦幾乎在一瞬間變成了空白。
“是的。”蒂蘭聖雪道，“在沒有月球的世界，按照我的主人立下的遊戲規則，這是唯一可行的理解維度。神無月的壽命長度，將直接決定腦力比賽的持續時間。”
“居然是這樣……難道……這一切，都是神無月做好的布局麽？！”我忍不住喃喃自語地道。那一刻，我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陣癲狂的笑聲突然在我的耳畔響起，我猛地轉頭，卻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鬥獸場的一腳，那是一道我無比熟悉的身影。
半黑半白頭發，帶著無比自大而邪魅之色的嘴角，還有一雙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張狂眼睛。
那眼瞳之中，不經意間閃爍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光澤。
赫然正是神無月。
神無月披著一件紅褐色的皮衣搭配著牛仔站在鬥獸場的一角，他身體歪斜地靠著一根擺放著聖火的石柱，右腳不三不四地繞到了左腳後方，雙手則是插在口袋裏，做出一種懶散而慵懈的姿勢。
“原來如此。你們用破邪槍抹殺了月球啊。”神無月舔了舔唇角道，用一種邪魅到堪稱妖異甚至柔媚的嘲諷眼神看著我，“看來前一條‘時間線’的我，設下了讓你們抹殺月球的布局呢。我說，我們星球的人類之中，從來沒有人提到過‘月’這個概念呢。”
神無月眯起眼睛笑看著蒂蘭聖雪，道：
“所以，要乖乖服從我的命令啊。要是我死了，比賽可是進行不下去了哦，我的好仆人。”
話音落下間，周圍的觀眾席上響起了一陣又一陣宛若波濤一般的歡呼聲，我側首望去，隻見觀眾席上坐滿了如山如海的人，這些人類和我印象之中的地球人，在外貌上並沒有很大的差距。
“居然還有人類存在？為什麽？”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是不可能的……月球不存在了，人類……還會存在嗎？而且……地球上和月球上，都不應該有人類了才對！”
神無月擺了擺手，用一種故作優雅甚至妖嬈般的姿勢嘲諷道：
“我也不至於想不到把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藏在宇宙微波背景輻射圖景之中吧？隻要讓我可愛的女仆提前做好掩護準備，不就可以避免你們的偵查了？”
“至於月球和文明的關係啊……”神無月仰了仰頭，道，“早在希爾伯特空間裏，我就做過月球對文明存在的影響實驗了。要是沒有那樣的把握，前一條時間線的我也不會做這樣的布局吧？”
“原來不是藏在月球上……而是藏在了宇宙背景裏麽？”我咬著牙道。
“要不然呢？”神無月挑逗地挑了挑眉毛，眼中是濃烈的嘲弄之色，“你覺得我會傻到把那麽大個月球放到天空中，再在月球上放那麽多小人人給你們當活靶子麽？”
我死死地攥緊了拳頭。看著一臉張狂得意的神無月，一時間卻是完全想不到對付他的辦法。
現在蒂蘭聖雪依然在物理世界之中監控著腦力世界的地球，再次靠蘭蘭的破邪槍摧毀地球不太現實……
如此一來，能夠擊敗神無月的唯一辦法，就隻剩下贏得靈魂空間這一條途徑了。
功虧一簣。
之前我們所有的計劃和努力……可以說，全部都白費了。
與此同時，白夜搜集到的腦力世界的信息，也源源不斷地匯集到了我的大腦之中……
果不其然，在搜索了腦力世界地球表麵的文明遺跡之後，所有和月球有關的文化記載……統統都不見了，人類文明的日曆隻剩下了地球自轉的天和地球公轉的年以及季節變化的季，月這個概念已經徹底被抹除。無論是找遍圖書館裏的圖書，還是計算機中的電子資料，都無法搜索到任何和“月”有關的古代記載。
除了第一輪上帝遊戲中的無月聯盟和月食聯盟。但是月食聯盟本來就是神無月在幕後暗中受益創建自己打自己的組織，因此……可以說，月這個概念，是神無月從其他世界帶來的，而不是腦力世界土生土長就有的。。
“既然腦力世界的月球不見了，那麽……上帝遊戲一個月的時間規則還起效麽？”靈魂空間內，我問道。
“當然起效。”神無月笑看著我，道，“因為其他世界依然是存在著月球的。我之前就問過，所有世界的月球概念都是統一的。因此，就算我們腦力世界沒有月球，上帝遊戲每個進度的‘月’的概念，依然不會受到影響。包括……記載在我的頭腦裏的關於月的記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