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七 第一團隊/王一生隊?

  我點了點頭，道；

  “這就是邏輯上的排除法。這一次腦力世界入侵電影世界的行為，暴露了腦力世界大量重要的信息。派遣去電影世界的天使和死守在腦力世界的天使之間存在著區別，這一點，讓我明白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什麽事？”


  我笑著道：


  “這麽說吧，僅僅靠著腦力世界自己，神無月是無法知道自己的資源被消耗了的事實的，因為被修改了曆史的神無月，隻會覺得一切資源一開始就隻有這麽點而已，他不會記得自己的資源被消耗的過程經曆。隻有通過和其他世界同樣存在的某種資源進行對比，神無月才有可能發現‘自己的資源居然比別人少了那麽多，肯定是被消耗了’這個事實。”


  “那麽，幾個世界同樣擁有，而且可以進行對比，同時，神無月留在身邊的人也記錄了這一對比信息的，是什麽資源呢？而且，這個資源，要足以維持超過10的49次方次使用哦。”


  說到了這裏，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世界之書，就是維持天使的資源。”


  我用平靜的、淡漠的，乃至是沒有情感的語氣，說出了這個結論。


  “世界之書對神無月足夠重要，是一種物資，所以，他才會派遣天使前去電影世界搶奪世界之書，乃至犯下了‘搶到了一本假書’這樣的失誤。同時，神無月也將記錄著自己‘搶到過電影世界假書’的天使留在自己身邊，才及時在自己的天使被全部消耗殆盡之前存留了部分天使。而世界之書達到10的58次方的頁碼，也完全可以支持天使的資源消耗。”


  “順著‘世界之書頁碼’這一條邏輯線，一切，都說得通了。”


  “世界之書的頁碼，就是腦力世界的命脈所在。”


  “世界之書就是消耗的資源……嗬嗬嗬，這可真是非常有趣的猜想和接連啊。不過，如果以這一點作為假設的話，的確很多事都可以說得通了……”墨隆摸著下巴道，“不過，我始終還是有一點感到疑惑……”


  一剪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是啊。如果按照那破邪槍的能力，就是直接抹除了世界之書的書頁存在的痕跡，那麽也就會導致腦力世界的世界之書書頁一開始就比其他世界要更少這樣的事實。但以神無月的腦子，倒還不至於在搶書的時候，都沒有意識到電影世界的世界之書比自己世界的世界之書的書頁要多吧？”


  “神無月當然不至於沒有發現。”我說道，“可是問題在於，如果神無月製造天使時需要消耗世界之書的話，那麽神無月本身的世界之書書頁就已經被消耗了一部分，而前往其他世界的天使，是不做的自己在前去了其他世界之後，神無月的書頁是否減少了的。如此一來，入侵了電影世界的天使就算發現電影世界的書比自己腦力世界的書頁的數量要更多，也並不會感到多麽的驚奇。對於‘搶書天使’來說，能夠證明電影世界的世界之書真假的，並不是書頁的多少，而是書頁上內容顯示的同步性。”


  “原來如此……嗬嗬，這倒是也說得通。”一剪梅笑嗬嗬地道。


  “畢竟，前去電影世界鬧事的，很可能隻是本體天使製造出來的一個分身之類的，並不知道自己前去其他世界的時候本體或者自己的主人在搞些什麽。”


  “不過呢。還是有一個疑問在。”墨隆道，“如果腦力世界的天使在第一輪比賽時接觸過世界之書的話，那麽，腦力世界的天使，應該也是會知道第一輪上帝遊戲時腦力世界世界之書的具體書頁的。那麽第二輪比賽時天使前去進攻電影世界的話，就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電影世界的世界之書的書頁比第一輪的上帝遊戲時腦力世界的世界之書書頁更多了才對。除非……腦力世界的世界之書一直都是保存在神無月的手中而沒有交給過天使……但是，以天使的戰鬥力來說，她卻是最適合保護世界之書的存在了。神無月沒有理由不把世界之書交給天使去保管。所以王隊，你剛才說的這番話，說服力，終究還是有一些不足的。”

  “所以，有可能就是天使的確保管過世界之書，但是，卻又沒有親自確認過書的頁碼？”玉狐仙子猜測道。“可是，這總顯得有些牽強……腦力世界的那位天使，會疏漏到一開始不去確認世界之書的具體書頁有多少麽？但如果她確認過的話，就不該犯下會認為電影世界的世界之書是‘真書’的錯誤了。這兩件事，有些矛盾，不太可能同時發生。”


  “不，在一種情況下有可能發生。”我說道，“而且，非常有可能。”


  “什麽……情況下？”一剪梅問道。“也許我腦子短路了，想不到那種情況。”


  我笑了笑，道：


  “如果那位天使，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世界之書的話呢？”


  “如果……”


  “我是說如果。”


  “如果……腦力世界，還藏著第二本世界之書的話呢？”


  “第二本世界之書！？”


  我的猜想，讓所有人都是發出了驚呼。


  “腦力世界，有第二本世界之書？”墨隆不敢置信地道。


  “甚至不隻是一本……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了。”我說道，“因為天使很清楚每一本世界之書的頁碼都是相同的，所以……她就沒有確認神無月手中的世界之書的具體頁數是多少了。因為思維上的慣性，讓這位可愛的天使大人疏忽了，並且，暴露了腦力世界最大的一個秘密……”


  “而且，蒂蘭聖雪也的確親口說過，她有著前主人。”


  “那麽，前主人也擁有世界之書，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墨隆的聲音，變得急促了起來，他一本正經地問我道


  “王隊……腦力世界有著第二本世界之書的概率，有多高？”


  我想了想，道：


  “不是很高……畢竟如果腦力世界的世界之書數量足夠多的話，神無月在預知未來以及天使的個數上的限製就不會這麽大了，他應該會更加揮霍才對。但是曾經有過世界之書的概率，我倒是絕對不小，甚至，說不定腦力世界還存留著以前的世界之書的印記之類的，也說不定……或者是被封印的以前的世界之書，或者是以前的世界之書的少量書頁殘存什麽的……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


  說到了這裏，我會心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一切任由其他人發揮想象力自行思考。


  “如果王隊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我們針對腦力世界的策略，或許就要改變了……”墨隆道，“腦力世界，或許在一開始就隱瞞了更多的信息……”


  “不，沒有必要。”我搖了搖頭，“方案依然不變。而且不但不變，還要加速進行下去。接下來……一切會變得越來越精彩的。”

  墨隆的表情顯得稍微有些複雜：

  “既然你這麽堅持，那我也不反對什麽，畢竟我隻是個科研人員，做好我的本職工作便是……不過，王隊啊，對於天罪，你要怎麽處理？這個小丫頭雖然是一個寶，但是卻也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啊。萬一電影世界的人和腦力世界或者其他世界達成了協議，讓她長時間留在我們世界的話，也會變成其他隊伍前來進攻我們世界的坐標的。讓她待在人群眾多的地方可不好……而且讓她一直和妖術師和法師待在一起也不好，這樣一來，也許會導致法師或者妖術師被其他世界突襲的大軍給偷襲殺死……”


  我稍稍想了想，道：


  “把她交給狐仙吧。她也和天罪一樣，死不了。”


  “猴子爬上旗杆頂，倒是學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了啊。差人倒是學得人模猴子樣。”便在我話音落下間，我的耳畔，浮動起了狐仙那憊懶倦慵的聲音。


  “大姑娘坐轎，頭一回，你也算是第一回帶帶孩子吧。”我笑道。


  “第一回？”狐仙輕嗤一聲，道，“樹老根多，人老識多。你人半小不大，自仗識高這一套，倒是玩出了豬鼻子裏插蔥的境界。”


  “行了，雄雞害嗓子勃，不提了。總之，天罪先寄存在你那。”我淡淡地道。


  語畢，負責照看天罪的法師，就將天罪送去了狐仙的麵前。


  到達九劫的傳聲術，已經完全可以做到思維畫麵共享的地步，在共享到的畫麵裏，我看到法師牽著天罪的小手，走到了狐仙的麵前。


  狐仙此刻正坐在一條石桌前，手中貼捧著一杯骨瓷清茶，她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在從背景紫竹林中徐徐吹拂而出的絲絲細風撩撥之下緩緩流動，似是沾濕了點點香墨的狼毫在素白色的宣紙上壓筆順勢長劃，拉出的一撇墨跡。


  而一頭銀發的天罪，則是穿著黑色蝴蝶紋哥特式蓬蓬裙，麵色困頓地與狐仙隔桌相望。


  天罪定定地看著狐仙，而狐仙，也是定定地看著天罪。


  天罪那琥珀色的眼睛之中，浮現出了茫然之色。


  然後，天罪，突然開口了。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狐仙的睫毛微微掀開，一雙仿佛由深空凝聚而成的水晶球般的眸子倒映著天罪的小臉。


  “我和誰都不一樣。你也不一樣。但是我們沒有因為和他們不一樣而一樣。”


  狐仙徐徐抬起了手，而天罪，則一步一步，走到了狐仙的麵前，緩緩仰起了她那張像是被陽光之刀徐徐融化而出的雪堆般的小臉。


  最後，那月光般的手，終是輕輕抬起，柔柔地觸碰到了那一張陽春融雪塑造而成的臉上。


  狐仙微微眯起了雙目，黑亮的眸子掠過了一抹欣慰之色：

  “好像……多少有些明白世人眼中的我是什麽模樣了呢。”


  天罪也是靜靜地看著狐仙的臉龐，看著她那一雙仿佛夜的碎片打磨而出的光潤雙眸，用一種仿佛夢囈般的話語，輕輕地道：


  “你的時間，不在這裏。”。


  狐仙忽然柔柔淡淡地笑了，蜜色的唇珠緩緩掀起了一抹弧度，像是帶著朝露的櫻瓣：

  “碰到你，倒像是碰到了時間的一塊瓷片。可惜，時間對我們，都是殘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