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第一團隊/王一生線③ 新

  “這樣無敵的防禦？那未免也太過於不現實了吧？”玉狐仙子不敢置信地道。


  尉文龍掃了玉狐仙子一眼，用他那沙啞、低沉的聲音道：

  “事實上，我們的世界也算是某種高級防禦體係。任何進入我們世界的有意識的生物，都無法逃過七十七重心術的攻擊。世界之間的光圈傳送必須要有意識的隊員作為引導才可以實現，因此，理論上來說，沒有哪個世界的普通人來到了我們的世界之後，能夠做到不被我們操控和殺死。隻是，我們做不到像腦力世界那樣連同自爆裝置也一起拆毀。”


  我笑了一下，然後平淡地道：


  “那就冒險丟出件錦衣，看看能不能換回一件破袈裟吧。”


  “打算烏龜爬門檻，就看此一跌？”狐仙輕飄飄地斜睨了我一眼，問道。


  我咬著牙，而後勉強一笑：

  “我還不至於讓九劫的妖術師或者法師去送死來試探腦力世界的防禦上限。不過……套狼，可未必非要自己的孩子。”


  狐仙寫意而散漫地道：

  “套狼，也可以兩手空空。全看那狼呢，是黑還是白。”


  我笑看著狐仙，道：


  “你說的，可是顛黑倒白的白？”


  狐仙隨意撩了一把黑發，掀唇一笑，美顏如花，而後正色，道：


  “我說的是黑晝白夜的白。”


  “我倒覺得是空口說白話的白。”我笑道。


  “白話？我倒是喜歡黑話。”狐仙將她纖細柔長的手指輕輕抵在了唇間，而後懶洋洋地道，“黑白不分的黑。”


  聽到狐仙酥軟而帶著幾分倦怠散漫之意的話，我終於忍不住會心一笑，尉文龍將他手中的TheOne麵具遞給了我，重新戴到了頭上，然後正步向著前方的竹林走去。


  “嗬，果然你還是你。”走出三步時，我放緩了腳步，又頓住了足，即使背對著狐仙，我也能夠感受到月光下，那一雙幽靜絕美的明眸。


  “不管怎樣，你能回來，我很高興，狐仙。”


  背對著狐仙，我繼續道：


  “真的很高興。如果可以，我想留在這片竹林，靜靜欣賞這一剪月光。可是，我做不到。”


  輕輕的，我補充了一句。


  “晚安。”


  落下這句話，我不再猶豫，而是開啟步伐，踩著一地的枯枝爛葉，緩緩向著林間走去。


  “月色再晚，終是有幾分的。隻要夠綺麗。”


  不經意間，我仿佛聽到了那道宛若風吹竹林，漫天飛葉穿過林隙的悠悠歎息聲。


  一道嬌小輕盈的身影倏忽間乘風而來，穿過了竹林間隙，落到了我的身旁。這道身影是如此的悄無聲息，如此得輕飄靈盈，以至於她在空中行走時，仿佛都是踩葉而行，以葉為路，宛若天外飛仙。


  “老大！”一道嬌喝聲在我的耳旁響起，一雙燦亮明麗的銅鈴大眼在月光下的黑暗中亮起，而伴隨著這雙鋥亮貓眼而出的，是一道嬌小而勻婷的身影。


  赫然正是貓女小夭。


  “老大，一個月了，我終於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見到我，小夭難以自製亢奮地撲上前來，一把抱住的我的腰，雙手在我的後背上上下摸索著，“老大，你都瘦了！”小夭有些抱怨地道。

  “小夭。”望著激動不已的貓女，我平靜地道，“別鬧了，現在不是時候。”


  貓女從我的胸口抬起了我，抿唇笑看著我，臉上是難以抑製的得意之色，她道：


  “老大，我的輕柔骨術，現在也已經九劫了！我可以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任何樣子，哪怕是一根竹子，我都可以像橡皮泥一樣擠進去呢！要不要看看？”


  “好了。”看著小夭純澈的雙眸，我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平靜地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聽話，等候我的指令。”


  “可是，我也想幫上老大嘛！”貓女扁了扁小嘴說，“老大，你都不給我安排什麽任務嗎？”


  我保持著麵無表情，道：


  “等到時候到了，自然有你的任務，但現在……不是時候。馬上離開，小夭。馬上。”


  “為什麽啊？”小夭眨了眨眼睛問道。


  我緩緩抬起了頭，然後道：

  “因為……他要來了。”


  “誰？”小夭依然不明白。


  但是跟我上前來的尉文龍，卻已經拉著小夭往後退了。


  尉文龍加重了語氣，罕見地厲色道：

  “還不明白麽！？腦力世界已經逮捕了我們世界的人，那麽，他們就極有可能控製了他的心智。如此一來，讓他同時加入兩個世界的隊伍，也是可能的。如果腦力世界這麽做了……那麽，光圈就重疊了，而腦力世界的人就可以借著那個被控製來到隊員，鎖定我們的位置，然後……全軍出擊！”


  就在尉文龍話音落下間，在我頭頂上的天空中，出現了五個閃耀的白色光點。


  而緊接著，在漫天的月光下，我看到了五對雪白的天使羽翼，在狂舞的風葉之中，徐徐展開！


  漫天的白羽，連同漫天的竹葉，瘋狂飄落！


  而在天使的陪伴之下，一道我所熟悉的身影，也緩緩飄落。


  “喲，王一生，我們可算又見麵了。”


  “見到我，還不快頂禮膜拜？”


  男子輕佻而又隨意的聲音，從天而落，他那一頭瀟灑的頭發，也沉浸在月光之中。


  神無月，在天使的環繞之下，就這樣從天而降，宛若上帝降臨。


  “老大！”望著那從天而降的五大天使還有那在天使的伴舞之中緩緩降落而下的神無月，小夭頓時驚呼出聲，麵鋪玄霜。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在五大天使出現的瞬間，一道血紅色的身影在我的身旁浮現，伴隨著一陣爆響，一根金剛長棍直插地麵，月光下，血紅的鬅頭亂發狂猛舞動，一身髿鬖的紅色鬈毛散發出高熱的氣息。


  當我麵臨危急之時，果不其然，常勝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


  “東南離木，是為活穴，可見生門。”


  與此同時，在第一時間，宋道明就利用他風水堪輿青烏之書，測算出了生死之路，將我可以活命的信息告訴了我。雖然宋道明不能預測其他世界的事，但是預測自己世界的生死門，卻是毫無問題。


  “數據掃描完畢。除了來到我們世界的五個已經昏迷的人，沒有發現天使和神無月身藏特殊武器，他們甚至沒有人類器官，內部似乎完全是機器人。但很有可能和東京那一次一樣，還藏有我不認識的特殊武器。”信天翁的信息也傳了過來，靠著九劫的通算術，他可以以數學幾何的方式將對象的信息結構進行全部掃描，雖然未必能夠讀懂那些信息，但是靠著這個世界的經驗，至少也能夠判斷出哪些武器是危險的，哪些不是。

  另外一名會催眠術的妖術師花狐也道：

  “我已經把所有入侵者都弄昏迷了。”


  我淡淡地道：

  “這個多此一舉，用勾魂術，我也讓他們昏睡了。”


  “記憶讀取完畢。依然是一片空白。”銀狐仙子道。


  “無妨。”


  語畢，我停止了對來到我的世界的五個前頭兵的勾魂術釋放，在給他們植入了我安排好的全新的記憶之後，我緩緩地摘下了我的TheOne麵具，讓我的臉暴露在躺在草地上的五個前頭兵。


  這五個人都是非初始隊員，他們先到了妖魔世界，作為錨定物，而神無月和另外五個天使，顯然都是沒有生命和自我意識，不可能獲得上帝遊戲隊員權限的人造物而已。


  它們，都隻是外形極其類似於人類，而且有著錄音播放功能的機器人而已。


  通算術、勾魂術和讀心術的掃描結果，以及上帝遊戲的規則，都說明了這一點。


  在陸陸續續撤去了障目術等其他妖術的同時，我將手中的頭盔丟到了一邊，而躺在草地上的五個來自腦力世界的小兵也緩緩爬起了身，一個個茫然地看著我。


  但是他們是沒有什麽自主權的，僅僅隻是神無月派來的祭品而已。當他們起身時，五大天使和神無月也已經落到了地上。


  這五名天使神情各異，既有留著雪白長發的，也有留著短發，更有留著單馬尾、雙馬尾的，還有一人則是留著包子頭搭配著白色旗袍。


  而相同點，則是她們的背後，都有一對如交錯的鐮刀般展開的白潔羽翼。


  “毫無意義的贅餘裝飾。”望著天使背後展開的片片羽翼，我冷聲道。


  此刻我和神無月麵麵相視，但是事實上，我們之間保持著超過三百四十米的距離，我能夠看到神無月，純粹是因為我的妖術可以借用讀心術分享小夭的貓眼術，從而在黑夜中清晰看到遠處的物體。


  我也擁有讀心術，但是讀心術並不像銀狐仙子那樣是我的本命妖術，無法覆蓋地球，隻有在近距離的範圍內，才能夠使用。


  神無月穩穩當當地落在我的前方，他微笑著看著我，而我也能夠清晰地聽到他說的每一句話。因為繼承了黑瀧堂的耳明術的妖術師可以聽到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的聲音，自然也包括此刻神無月所說的話。而我，早已經利用勾魂術與傳聲術與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妖術師建立起了聯係，他們的信息可以隨時告訴我，共享給我。


  神無月微笑著站在那裏，神情飄逸，隨意而散漫地道：

  “洗幹淨脖子了嗎？我來這裏，是來送你們世界一道非常簡單的選擇題的：”


  “臣服於我，或者……死。”


  語畢，神無月咧嘴一笑，那一頭飄逸的黑白相間亂發在夜風中烈烈飛舞，雖然隻是一台隻會照本宣科的複讀機，可是此刻，這個人造人神無月身上，卻是散發出了驚人的氣質。


  我冷冷一笑，道：

  “那麽，該怎麽臣服呢？”


  人造人神無月微微一笑，就好像讀取到了我的關鍵詞一般，雙手插在口袋裏，用理所當然地口吻回答道：

  “我這個人呢，雖然對女人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對男人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既然女人在人類社會上可以作為衡量一個人物是否成功的標誌，那麽，簡單點——”


  神無月微微眯起了雙眼，笑道：

  “就先給我獻上一千萬個顏值最接近你們世界金字塔間的美女表示一下態度吧。”


  人造人神無月的目光越過了數百米的距離，落在了我身上。


  “我呸！不要臉！你狂什麽！”利用讀心術共享聽到神無月的話，小夭頓時忍不住了，“你算什麽東西啊？敢……敢打我的主意？”


  神無月隻是看著我，問道：

  “那麽，你的回答是什麽呢，王一生？”


  “回答？”我抬了抬下巴，淡淡地道：


  “這……就是我的回答。”


  下一秒，我輕輕彈了一記響指，下一秒，神無月身後的一個小兵，就慘叫一聲，然後轟然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了。在遭受了亟體術的折磨後，金狐仙子用死術殺死了他。


  利用金狐仙子的死術，我可以隨心所欲殺死妖魔世界的任何一個人。


  隨著一名排頭兵消失，神無月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而信天翁也傳來了提示消息：


  “一個非初始隊員死去的時候，人造人神無月大腦內的一個接受信號消失了，他的另外一個發生器被激活了。”


  神無月笑了笑，道：


  “你還是很聰明的。王一生。送到我的世界的那個小兵，身上也留了一手。定時返還隊員權限。一開始給予隊員權限的時候，就隻定下了十分鍾的時間。一旦超過十分鍾，那個隊員就會失去隊員權限，然後，因為失去光圈而自動回到你的世界。也因此，我不得不在十分鍾的時間裏，趕緊抓住時間把他當做船錨，來這個世界跟你碰麵。雖然幼稚了點，但總的來說，你盤算得還算可以。你是早就推己及人地計算到了其他世界有操控人心靈的能力了？”


  語畢，人造人神無月重重踢了一腳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排頭兵——這個排頭兵就是之前我讓司伏見派遣去腦力世界的。


  當然，這個排頭兵早就被設定了隻有十分鍾的隊員時間而已。


  我笑了笑，負手而立，坦然地道：

  “當然不是，隻是因為……我能預知未來罷了。你現在知道的一切，都隻是我想讓你知道的而已。”


  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等了片刻後，人造人神無月擺了擺手，道：

  “謝謝你的回答。很遺憾你不夠聰明，居然拒絕臣服於我。那麽，造好你的墓碑安排好你的喪事吧。”


  下一秒，人造人神無月的身體突然以極其詭異的方式抖動了起來，他的雙目突然變得無比耀眼鋥亮，宛若奪眶而出的太陽！

  轟！轟！轟！轟！轟！轟！

  幾乎在同一時間，神無月和五個天使的身體，發生了驚天大爆炸！！！

  被月光柔化了的夜色，在這一刻，被照耀得如同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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