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吸血鬼之夜⑨
我們重新落到了下方的大地之上，香草正躺在地上不斷地抽搐著，口吐白沫。而愛麗嘉等三個女孩已經驚恐不已地抱著頭躲到了附近的一棟民房的屋簷底下，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她們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隻能躲藏在黑暗中才能麵前保住性命，卻再也沒有繼續出來作亂的能力了。
而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就在小鎮中央的空地之上，居然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白洞，很顯然，那是通向下一關的出口。
這說明，我們已經成功闖過了這一關了。
看來，白夜的猜想是正確的，這一關真正的反派，並不是巴托裏伯爵，而是這片黑夜！
我們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方向。
“你是怎麽想到的？”我忍不住問白夜。
“巴托裏能夠不斷複活，他的力量應該來自於這片天幕。”白夜說道，“巴托裏每複活一次，天幕就會稍稍黯淡一點，應該是這永夜鬥篷支撐著巴托裏的複活。甚至，鬥篷本身可能就是巴托裏寄存思想的道具，就像U盤一樣。”
說話間，白夜已經走到了香草的身邊，娃娃、雪蓮、蘇醒的蘭蘭都跪在香草的麵前，想方設法地呼喚著她，想把她叫醒。
“情況怎麽樣？”白夜問道。
“很糟糕……”蘭蘭抬起頭看了白夜一眼，眼神複雜地道，“香草……她已經變成吸血鬼了。現在陽光對她傷害很大，我們隻能先把她放到陰暗場所去。”
漢堡二話不說，一把就將香草從地上橫抱了起來，向著附近的一棟民宅走去，可是就在他邁出了第一步時，我卻發現了什麽異常。
我轉向了白夜，道：
“白夜，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怎麽……這……原來如此。”白夜的目光順著我的視線掃了一圈後，臉上浮現了淺笑之色。
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空地上聚集著的鎮民們也出現了異常反應，這些鎮民們的身體也在迅速地潰爛、腐敗著，在美麗而璀璨的陽光下，他們的身體，竟然也如同吸血鬼一般，正在一個接著一個，漸漸化為黑煙，緩緩散去。
“這是……怎麽回事？”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一個個化為黑煙，開始消解的民眾，忍不住問道。
“羅德先生！”蘿卜也從泰坦金剛裏跳了出來，他著羅德老人喊了一聲，然後快步跑上前去，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怎麽回事，您的身體……”
羅德老人和一個小女孩倚靠在一起，他的臉正在迅速地潰爛著，但是臉上卻是浮現出了無奈而又滿足的笑容。
“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做的一切……不過，我剛剛想起來了……”羅德老人苦笑著說，“其實……我們也都是吸血鬼……”
“整個鎮子上的人……都是吸血鬼……隻不過，我們被巴托裏催眠了，忘記了自己是吸血鬼的事實……嗬嗬……”
“怎麽會這樣？”蘿卜不敢置信地問道，眼中滿是震撼，“你們怎麽會是吸血鬼呢？你們不怕大蒜啊……為什麽……”
羅德老人苦笑著道：
“我的年紀大了，嗅覺早就已經不靈了。你們當時把大蒜拋給我，我根本都聞不出味道來了。”
白夜看了蘿卜一眼，道：
“掛在羅德老人家門口的那一串臘肉，是人肉。我之前對你們都撒了謊，說是豬肉。那時候，我就已經看出問題來了。”
“人肉……”我愣在了原地。
“我們原本就不是人類，這座鎮子裏的人，都是伊麗莎白的士兵和手下們，當年……巴托裏謀權篡位，關押了他的姐姐後，還把她的支持者們聚集了起來，將他們催眠了，讓他們以為自己隻是普通人類……”羅德說道，“這樣，才鞏固了他的統治……而我們，是吸血鬼和人類的後代……我們不算是純粹的吸血鬼，但也……已經不是純粹的人類。陽光，對我們，就像對吸血鬼一樣，都是大殺器。”
“怎麽會這樣……”蘿卜的眼中已經滲出了淚水。而在周圍，恢複了記憶的鎮民們，已經一個接一個開始崩潰，他們無法接受自己是吸血鬼的事實，痛苦地跪在地上，開始抱頭哭嚎，但是他們的身體的腐敗和崩潰卻已很難遏製。
“都是你們！！”一個憤怒的中年人突然指著我們怒罵了起來，“你們幹嘛來我們的領土！幹嘛要打擾我們寧靜的生活！讓我們安安靜靜做著自己是人類的美夢不好嗎？我們已經做了幾十年的夢了……這樣不好嗎……！幹嘛要叫醒我們！？可惡啊……！”
說著，他突然開始失聲痛哭，一個大男人，就這樣精神崩潰地跪在了地上，雙手捶地，眼淚一直凝聚到了下巴尖上。
“快去房子裏麵，快去房子裏麵！”幾個女人叫嚷著，試圖找到房屋躲避。但是隨著蘿卜離開了泰坦金剛，泰坦金剛們也已經紛紛瓦解，重新變回了霧氣，開始向著《變形都市》的電影盒子湧流了回去。
一時間，原來的城鎮已經開始變得空空蕩蕩，再也沒有了遮蔽物。
“夠了，阿托斯！安娜！貝尼！不要再白費心思了！”羅德淚流滿麵地喝止住了瘋狂地尋找著掩蔽物的人們，眼圈通紅，陽光下，他的身體在緩緩地融化著，可是他的身體，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更為高大和魁梧。
那一刻，他甚至已經不再像一個老人。
“我們都是帶罪之身，我們都是吸血鬼，都吃過人肉，甚至……也都殺過人！我們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會傷害更多人類！”
羅德苦苦哀求道，“就這樣結束吧，讓所有的罪孽都在我們這一代結束吧……就算我們身體不再是人類，但是……至少，在虛假的時光裏，我們有過一顆……人類的心。”
陽光照亮了羅德老人的淚水，周圍的鎮民們表情各不統一，但是在羅德老人的話語下，終究還是有一些人動容了，陽光下，一張張樸素而單純的臉，此刻都寫滿了淒然。
但是隨著身體的溶解，很多人也終於漸漸接受了死亡的事實，更多的人臉色浮現出的反而是一種釋然與無憾。
“也許……這樣也不錯。”
“也好，也好……”
臉部皮肉已經潰爛的男人們女人們笑著背靠背貼在一起，破裂的嘴唇露出了發黃的牙齒。
“大哥哥，謝謝你。”一個留著黑色雙馬尾，穿著白色裙子的小女孩小步跑上前來，在白夜的麵前站定。
她的手裏，捧著一束不知道哪裏撿來的小花。
“這個送給你，謝謝你。”小女孩把小花送到了白夜的手裏，白夜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冷冽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了幾分不敢置信。
“為什麽……謝我？我……讓你們置身於陽光下。”白夜接過小女孩遞送的小花，滿臉錯愕。
小女孩臉上的皮肉在大塊大塊地掉落著，她的半張臉都已經腐爛了，但是她的笑容卻還是那麽的純真和美好。
“因為你讓我們見到了陽光啊。”小女孩含著淚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陽光呢。陽光……真美。”
“我最喜歡陽光了……”
白夜的眼神也漸漸柔和了起來，一直藏在瞳孔深處的冰雪也融化了幾分。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白夜剛想開口詢問。
陽光輕輕的灑下，輕柔的話語漸漸飄散開來，可是還來不及回答，小女孩的身影，她的笑容，就那樣，消散在了燦爛的光芒之中。
空地上的鎮民們完全消失了，小女孩不見了，羅德消失了，男人和女人們消失了，密集的人影漸漸稀疏，最後，統統化為了青煙。
前一刻還喧鬧無比的小鎮，也漸漸冷了下來。
寂靜。
無法言說的寂靜。
這種寂靜，就像一根銀針般刺痛內心。
隻剩下白夜手中的那一束小花，還在風中，輕輕飄動。
那麽輕柔，那麽美好。
白夜緩緩地握起了手，將手裏的花輕輕地別在了胸前，然後緩緩轉身，他的那一頭白發也在陽光和黑暗的交界地帶獵獵飛舞，忽明忽暗，而他的半張臉，也隱沒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原來……你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禁感慨道。
白夜掃了我一眼，輕咳了一聲，淡淡地道：
“我有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麽？不過是一朵小孩子的假花而已。”
我笑著道：
“可是我覺得，其實你的內心，也不過是個小孩。”
白夜狠狠瞪了我一眼，他不再說話，而是大踏步地走到了前方，在一處用木頭搭建起來的木棚底下，香草正呼吸急促地躺著，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身體卻在不停地顫抖著。
娃娃憂慮地看了我一眼，說：
“香草姐的情況還是沒緩解，再這麽下去……她也會和其他吸血鬼一樣……死掉。”
“白夜，快救她。”我催促道，“之前你不是可以把吸血鬼的毒素從體內去除嗎？”
“別命令我。要不要救人，純粹看我的興趣。”白夜冷傲地說著，然後走到了香草麵前，蹲下身，一手按在香草的胳膊上，然後感受著香草體內的吸血鬼毒素。
幾秒鍾後，白夜抬起了頭，他搖了搖頭道：
“來不及了。吸血鬼的毒素，已經變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已經無法區分了。”
我一愣，道：
“這……這怎麽可能呢？”
白夜盯著我，道：
“難道我有必要騙你麽？吸血鬼毒素已經參與了香草身體的新陳代謝，就像你吃下去的大米麵包，已經被你的身體吸收，變成了你身體的組成物質，如果要把吸血鬼毒素去除，就相當於把香草給殺死。之前我能夠通過斷手的方式阻止毒素擴散，是因為毒素還沒有來得及成為我身體的全部，所以我可以通過完好的部分，利用全息原理從部分推導出整體原貌來恢複，但是香草，已經不可能了。她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吸血鬼。”
“那就問問吸血鬼，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我看向了蜷縮在一旁的木棚底下的愛麗嘉三姐妹，白夜也是迅速地一個跳躍，落到了她們的麵前。愛麗嘉三姐妹的身體也在迅速地瓦解著，她們的頭頂上方飛舞著大量的吸血蝙蝠，這些正在不斷消亡著的吸血蝙蝠用自己的軀體暫且擋住了頭頂上的陽光來保護愛麗嘉三姐妹，可是隨著陽光範圍不斷擴大，愛麗嘉三姐妹的死亡，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白夜一把掐住了愛麗嘉的脖頸把她從地上舉了起來，他冷冷地道：
“說，怎麽才能讓她恢複成人類？說！”
愛麗嘉在痛苦中勉強睜開眼，她用鄙夷的眼神看著白夜，死死地閉住了嘴巴，似乎死活不肯回答，見到了此狀，白夜直接把愛麗嘉舉起到了陽光之中，愛麗嘉頓時痛苦地大聲尖叫了起來，她那象牙般彎曲柔軟的小腿瘋狂地踢向白夜，白夜兩次躲閃之後，直接不耐煩地屈指一彈，把她的雙腿給弄脫臼了。
“不想死，就回答我。”白夜冷冷地道，“我們的目標一開始就不是要你們的性命，我們已經完成了任務，就要離開這裏。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讓你們平平安安活下去。但是如果你不肯回答，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我說……”在白夜的威脅之下，愛麗嘉終於妥協求饒了，白夜把她丟到了地上，她捂著幹裂的臉頰，哭著道，“她被我和尤娜還有莉蘿艾吸了血……變成了我們的奴隸……她已經是個吸血鬼中最低級的奴隸……是個食屍鬼……”
白夜淡淡地道：
“別繞彎子，直接回答我，怎麽讓她變回人類。我這個人，喜歡說話簡潔。”
愛麗嘉無奈地道：
“因為我們和她建立了契約，她將永遠是吸血鬼，已經沒法再變回人了……我們最多隻能……隻能……”
“隻能什麽？！”
愛麗嘉驚慌失措地看著白夜，道：
“你好可怕……你簡直比惡魔還要可怕……”
白夜直接把手按在了愛麗嘉的額頭上，冷冷地道：
“快說！”
“隻能顛倒血之契約……讓我們的血變成她的，她的血變成我們的，從而讓我們變成她的奴隸，她變成血統高貴的吸血鬼統領。”愛麗嘉哆哆嗦嗦地看著白夜，顯然已經嚇壞了。
白夜冷冷地道：
“既然不能讓她變回人類，我留著你們幹什麽！”
語畢，白夜的手指猛然發力，就要把愛麗嘉的頭顱給捏爆，而一旁叫尤娜的雙馬尾吸血鬼急忙道：
“不是的……如果她變成了統領級別的吸血鬼的話，就可以使用永遠鬥篷了！隻要她穿上永夜鬥篷，那麽就算白天也不用怕陽光了啊！”
一旁叫莉蘿艾的黑色短發吸血鬼也是連連點頭，道：
“二姐的話是真的……變成吸血鬼後是不可逆的，但是永夜鬥篷可以製造無光區，讓她在白天也正常生活，而且……她還會比以前更強大！這對她來說，隻是付出極小的一點代價而已！”
“撒達，沒有時間了，按照她們說的做吧……”一旁的蘭蘭說道，“變成吸血鬼，隻要還能像以前一樣，也總比死了好，人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白夜瞥了蘭蘭一眼，最後，他淡淡地道：
“現在就給我重新建立契約，還有，告訴我怎麽獲得永夜鬥篷。”
愛麗嘉抬頭看了一眼逐漸破碎的天空，道：
“隻要你去黑塔塔頂上抓住永夜鬥篷的一角，把它摘下來就可以了，永夜鬥篷是靠黑塔裏的人的鮮血供養的……可是，永夜鬥篷現在已經破損了……”
“我有辦法修複。”白夜淡淡地道，語畢，他的身體騰空而起，直接向著黑塔塔頂的方向俯衝而去。
隻不過十幾秒的時間，白夜就已經飛到了黑塔的塔頂之上。
黑塔高數百米，其塔頂是一個巨大的金鍾，而在金鍾的上方，則是有一層類似於黑色塑料膜一樣的物質緩緩地飄動著，平鋪在天空之上。很顯然，這塊鋪蓋了天空的巨大“塑料膜”其本身似乎也是有生命的，因為我在塑料膜的內部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些類似於血管般的網狀結構。它可能本身是一種特殊的軟組織生命體。
“和吸血鬼軍團一樣，能夠在周圍製造小麵積的上升氣流。”白夜說道，“看來這玩意兒就是這麽飄浮著的。”
語畢，白夜一把抓住了永夜鬥篷的一角，他用力地一抓，居然就直接將永夜鬥篷給摘了下來！如此巨大的一片鬥篷，可是拿在手裏，卻輕得不可思議！
被白夜抓住的刹那，永夜鬥篷本身開始迅速地收縮，就好像是某種特殊的流體一般，永夜鬥篷不斷地縮小，頭頂上的天空中灑下的陽光則是更加猛烈。
當白夜再次抬起手時，永夜鬥篷的厚度增加了，但是其本身的麵積卻隻有正常鬥篷的大小，白夜輕輕地一彈指，永夜鬥篷表麵的破碎立刻開始自行愈合，數秒之後，永夜鬥篷依然恢複到了原來的完整狀態！
“修複了。”我欣喜地道，隨即我轉向了白夜，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你之前不修複電影盒子？”
“修複了也沒有用。我早就試過了。”白夜淡淡地道，“電影盒子本身隻是一個普通的盒子，真正重要的是藏在盒子裏的力量。盒子碎了，裏麵的特殊力場就消失了。”
語畢，白夜縱身一躍，飛回到了下方的大地之上。在小鎮的木棚裏，愛麗嘉三姐妹已經在香草的身旁完成了血契，三姐妹滿頭大汗地跪在地上，麵色慘白，白夜輕輕一揮手，手中的永夜鬥篷頓時自行脫手而出，在頭頂上方如同一塊巨大的風箏般漸漸擴張開來，在永夜鬥篷的遮擋之下，愛麗嘉三姐妹的身體狀況總算是好了一些，她們靠著周圍的吸血蝙蝠的給她們逆向輸血，原本無比難看的臉色，稍稍變得好看了幾分。
“契約已經完成了。”愛麗嘉疲憊而恐懼地看向了白夜，道，“她現在……已經變成了我們的主人。而且，她現在已經和血統最純正的吸血鬼一樣純正了。”
白夜皺了皺眉：
“血統純正？”
尤娜道：
“我們三個雖然都是巴托裏大人的女兒，但是我們是巴托裏大人用普通吸血鬼變出來的，我們雖然都有巴托裏大人的鮮血，但是我隻是混血吸血鬼，血統並不純正，而你的這個朋友，聚合了我們三個人的鮮血，獲取了鮮血中最精華的部分，已經變成了血統最純正的吸血鬼……和巴托裏大人一樣純正。”
莉蘿艾疲倦地道：
“我們輸了太多血，現在太累了，我們需要新鮮的血液和休息。否則就沒法正常保持人形了，請給我們提供鮮血，拜托了。吸什麽動物的鮮血，我們就會變成什麽生物。否則……我們隻能變成蝙蝠。”
語畢，愛麗嘉、尤娜和莉蘿艾三個吸血鬼少女的身體開始漸漸地縮小，到最後，她們變成了三隻巴掌大小的蝙蝠，分別是金色、火紅色和黑色，三隻蝙蝠的脖子和頭頂上都長著白色的絨毛，看起來居然有幾分的可愛。她們三人落到了香草的肩膀上，雙足抓著香草的肩膀，居然開始閉目休息了起來。
香草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她的唇角長出了兩根比較醒目的尖銳牙齒，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我們時，她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
“大家……都在……大家……都沒事啊……太好了……”
娃娃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哭笑不得地道：
“還擔心我們呢，我們差點沒擔心死你。香草，你沒事就好……”
白夜深深吸了口氣，他後退了一步，而直起身來的香草也發現了趴在自己肩膀上睡覺的三隻小蝙蝠，她頓時驚呼了一聲，而其中那隻金色蝙蝠則疲倦地睜開了一隻眼睛，瞥了香草一眼，道：
“啊，醒了啊。看來挺順利的。給你解釋一下，我們已經和你建立了契約，你現在已經變成了純種的吸血鬼。可以召喚蝙蝠軍團和吸血蝙蝠群了。多給我們去找一些新鮮血液來吧，吸血蝙蝠需要鮮血來存活，吸血軍團和我們的話，都需要人類血液才能維持人形，不然我們吸了別的動物的血，可能會變成其他生物。該說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我太累了，需要休息，沒有事的話暫時別打擾我們……哎喲，你幹什麽！？”
在愛麗嘉說話間，香草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它那小小的腦袋上，香草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道：
“蝙蝠居然還會說話，好奇怪……”
“別摸我的頭，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我可不是寵物！”愛麗嘉高傲地抬起了頭，眼裏光芒閃爍，“你們闖入我們的領地，還奪走了永夜鬥篷，要不是屈服於你們的力量，我才不會……不會聽你們這種卑劣生物的命令呢，哼！”
白夜摘下了頭頂上的永夜鬥篷，丟給了香草，道：
“香草，把鬥篷給披上，從今以後，它就是屬於你的了。白天的時候，不要解開。其他的事，你問這三隻吸血鬼和蘿卜他們就行。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一會兒再說。”
語畢，不等香草出聲詢問，白夜的身體再次騰空而去。
望著白夜在高空之中騰飛的身影，我忍不住問道：
“是去找巴托裏伯爵，是麽？”
白夜點了點頭，道：
“還有天罪。現在有了時間，可以處理這個後患了。黑晝，我要告訴你，隨著巴托裏的敗北和鎮民的死亡，你的恨意已經開始消退了，你內心的愧疚感反而在增長，我馬上不能維持出現了。在那之前，我要把最後的遺留問題給解決掉。”
白夜直接撞開了黑塔中段的牆壁，飛入了黑塔的內部。周圍的光線頓時變得黑暗了起來。剛才我很清楚地看到了巴托裏向著這個地方逃了過來，很顯然，他為了躲避陽光，現在正藏在黑塔內部苟延殘喘。
借著照入黑塔內的陽光，我看到了一道螺旋向下的階梯，這赫然正是我們最初來到這一關時所走過的那道“無限階梯”。
而此刻，在無限階梯上，我看到一道高長的身影正在台階上蹣跚行走著，很顯然，這道身影就是巴托裏。隻不過，他的身體顯然已經非常虛弱了，現在連正常走路都很困難。
此刻，他已經走到了之前在螺旋階梯上的兩具斷頭屍體前，聽到白夜撞開了黑塔的聲音，巴托裏本能地抬起了頭，滿臉恐懼地看了過來。
“巴托裏，你的末日到了。”站在黑塔牆壁裂口中央背光而立的白夜冷冷地道。
“可惡的外來者……你們毀了我的鬥篷，毀了我的家園，毀了我的黑塔，毀了我的一切！不得好死！”陽光下，身體開始潰爛的巴托裏雙手捂著臉憤怒地嚎叫著。“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
可是，就在下一刻，巴托裏的聲音卻是突然頓住了。
一個讓我終生都無法忘記的詭異場麵出現了。
之前掉落在無限階梯上的一個染血的頭顱，突然間開始抖動了起來，緊接著，這個染血的頭顱居然緩緩地從地上升了起來！
是天罪！
這個小丫頭，居然偽裝成了屍體，把自己的軀體藏在了之前亞弗戈蒙在台階上留下的坑洞裏，隻留下一個頭顱暴露在上方，讓人以為她是附近的那具斷頭屍體斷裂的頭顱！
她，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刻！
天罪那小小的身影緩緩地在巴托裏的身後浮現而出，下一刻，天罪突然一口咬住了跪在台階上的巴托裏的脖頸！
“啊！”巴托裏頓時發出了一陣尖叫，被頭頂上的陽光吸引，他沒有注意到身後天罪從地下爬出，當他想要反抗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天罪死死地咬住了巴托裏的脖頸，然後開始瘋狂地吸食巴托裏的血液！
巴托裏的身體激烈地顫抖著，他的身體迅速地幹癟、綿軟了下去，而和巴托裏相反，天罪的身體卻開始迅速地生長、變大，從小女孩向著成年女子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