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三 第一團隊/阿真線
——————————第一團隊/阿真線——————————
小時候，我會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夠成為某一部、電影、電視劇或者漫畫作品的主角該多有意思啊。我可以邂逅無數有趣的人物，和各種各樣神奇的人物相遇，外星人、魔法師、僵屍、狼人、神、天使、怪獸、機器人、未來人、穿越者？都可以吧，不管怎麽樣，總比一個每天沉悶而毫無變化的世界要有趣，不是嗎？
這樣的念頭伴隨著我過了小學和初中，到了初中末期和烈日灼心般的高中，我就深深地意識到這樣的想法是多麽的天真。
怪獸？惡魔？僵屍？狼人？機器公敵？
手裏的考卷都比那些難對付多了，高考的壓力，升學的壓力，畢業的壓力，工作的壓力，人生路口不計其數的道路選擇，這些甚至不比你在電影裏選擇要不要按下核彈連同紐約一起炸了怪獸要容易。
到了某個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都必然會經曆的認知臨界點，我終於深深地意識到。
原來，比起作一部的主角，我更喜歡做無數的配角。
怪獸來了？反正有奧特曼。我隻需要加油呐喊就好啦。
外星人來了？反正有地球防禦部隊之類的機關在，我也就隻有躲一躲地下避難中心的分嘛。
惡魔要毀滅世界？反正到頭來肯定會有神站出來拯救世界的吧。我嘛，在劇本裏，露個一兩秒的鏡頭，就該知足了吧？
就算真有惡魔和怪獸，他們統治了人類之後，還不是要為柴米油鹽發愁嗎？所有的怪獸，所有的反派，說到底都還是現實人類的模板而已。
好吧，我必須承認，這樣的念頭在眼下的場景裏似乎毫無幫助。或許也就隻有被那些喜歡精彩緊湊情節的不知名觀眾大罵劇情拖遝而已。
作為路人甲乙丙丁的我……或者更多跟我一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在關係到人類命運的事件麵前說一些毫無幹係的話語的。
乖乖閃到一邊，看著英雄和大人物們是怎麽結盟，怎麽對抗危機的就行啦。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阿真，我自始至終都覺得你是個普通人。”在某個連老鼠都不會到來的陰暗地下室裏，徐鋒對我說。
“多謝提醒。雖然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超出普通人這個集合範圍的元素。”我如實回答道。
徐鋒笑了笑，道：
“但是我有感覺，總有一天，你會拯救這個世界。”
我感覺到剛喝進嘴裏的茶葉正在我的喉間打轉。
“嗯……在拯救世界的可能人選裏，我排名第幾？”
徐鋒笑了笑，道：
“大概幾百，或者幾千吧。”
我點了點頭：
“這算是你說的不多的實話了。”
徐鋒笑著道：
“可是我還是有一種感覺……有一天，你會拯救這個世界，拯救所有人……然後，打敗美夜子。讓她體會到像我們現在這樣的恐怖。你可以做到。”
“你之前跟幾個人說過這樣的話了？”我問道。
“大概……七八個吧。”徐鋒想了想，道。
“很好，很好。”我終於把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溫暖的茶水在我的體內流淌著，總算是讓我的身體暖和了一些。
徐鋒笑了笑，指著我，道：
“但是我對你的感覺，的確比其他人要強烈。”
我用我能夠表現出來的最冷漠的臉看著徐鋒。對於已經習慣了這個十句話裏九又四分之三句是謊言的家夥的我來說，他的話已經跟清風過耳一樣，對我不痛不癢了。
當然，當你看到我們現在這看似悠哉的討論時，其實已經是在對付天地大碰撞的第二個隕石之前了。
在這之前，我們經曆的故事可以說得上精彩，但也可以說是平淡無奇，完全在預料之中。
在麵對限定域內的劇烈減壓後，徐鋒讓怪獸縮小了限定域保持氧氣的密度，之後風情世界的王菲等人就帶著胡淑寶回到了限定域內，說是好不容易才抓到了這隻被朱清雲洗腦後利用已久的小怪獸，再之後就是朱清雲平白無故出現，宣城自己的飛船被蕭晨給砸了，而自己逮捕的帝法也帶著自己的一大票複製人逃走了，自己現在變成了窮的響叮當的埃塞俄比亞難民，而且又沒有保命手段，隻能寄人籬下保全自己。麵對他那一雙看似真誠實則可疑的眼睛，徐鋒直接把他關到了地下室裏嚴加看管，但是同時也同意了暫時收留他們。當然，這種用小腦想都知道背後有深意的舉動想不讓人覺得可疑都難。
“朱清雲肯定有什麽陰謀。”徐鋒說，“這是肯定的。”
“是啊。真是了不起的大發現啊，很值得舉杯慶祝，是嗎？”我說道。
徐鋒繼續道：
“但是我始終還是沒有想通，他到底隱瞞了什麽……目前看來，朱清雲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讓人覺得無懈可擊。甚至，從情感上來說，我覺得現在的朱清雲，也比之前要更人性化了一些，他似乎是真心想和我們合作一回。”
我把視線轉向了一旁用吸管喝著紅茶的斐天空，又看了看兩隻腳放在會議桌上倒頭酣睡的高海和裘超越，然後道：
“直接說結論吧。”
徐鋒無奈地聳了聳肩，道：
“結論就是……沒有結論。目前我沒有任何關於朱清雲意圖的可靠結論。事實上，我也猜想過帝法根本沒有複活，現在的帝法是已經被朱清雲洗腦後的替身的可能性，朱清雲的計劃有可能是想要讓機械世界獲得勝利，甚至不惜犧牲掉電子世界。帝法有可能還藏著維特根斯坦之眼。但問題的關鍵在於……如果現在的帝法是假的，而且他還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那麽為什麽王菲她們能夠平安歸來？而且帝法放任電子世界和美女世界投靠我們到底有什麽意圖？是為了故意告訴風情世界和僵屍世界隕石的坐標來對付隕石從而讓他們同歸於盡嗎？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在有遊戲規則限製的情況下，他們到底要怎麽做？這一點，我目前還沒有想通。但是目前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帝法是真的，朱清雲的話也都是真的，我們現在真的團結在了一起。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帝法是假的，目前所有的布局，不管是隕石的動能恰好需要蕭晨和風情世界的怪獸一起發揮力量才能讓它偏離軌道的情況，還是胡淑寶的回歸，還是讓朱清雲和複製人王勇過來結盟，還是沒有殺死王菲她們……這一切的矛頭都似乎是為了讓我們對抗隕石。這隕石……肯定不會簡單。”
周夢丹有些緊張地問道：
“徐大哥，你覺得……這隕石到底有什麽秘密？”
徐鋒搖了搖頭，道：
“我說不好……但是我想，這隕石裏麵，也許藏了什麽。又或者，隕石本身有著另外用途。它可以達到某種對付蕭晨和僵屍世界所有人的用途。可是……這到底會是什麽呢？我曾經審問過慕容吟他們，慕容吟表示他們在建造隕石的時候，是完全閉著眼睛的，也就是說，隕石裏到底藏了什麽，他們也並不知道。我想，這就是關鍵所在。”
周夢丹道：
“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那我們該怎麽辦？如果風情世界的怪獸們被針對了的話……那我們豈不是很不安全了嗎？”
徐鋒托著下巴，有些無奈地道：
“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有辦法。”
沒錯，的確沒有辦法。當胡淑寶和王菲她們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確認了遊戲世界和僵屍世界的上方出現了巨大的隕石一事，而且這兩個隕石從地麵上拍攝到的錄像來看，直徑都有幾百公裏，如果撞到地球上的話，我們世界和僵屍世界都隻會同歸於盡。
所以就算朱清雲有什麽布局，在我們如此被動的情況下，除了合作，其實也沒有更多的選擇。
所以說，我們現在已經完全落了下風。
“因為現在的情況，我也做了很多針對意外情況的工作。”徐鋒說道，“我留了幾張底牌，是專門為突發情況準備的。如果形勢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必須要做好大逃亡的準備了。阿真。”
“蕭晨呢，他們現在在幹什麽？不會已經去對付隕石了吧？”胡梓欣問道。
徐鋒搖了搖頭，道：
“隕石的坐標還在朱清雲那邊，朱清雲不把坐標給蕭晨的話，蕭晨是沒法自己傳送到隕石上的。而朱清雲的要求是蕭十一郎同意對付隕石後才給予坐標，也就是說，現在的蕭晨隻能幹等著。”
徐鋒頓了頓，道：
“說實話，我希望胡淑寶不要恢複，如果她不恢複，那麽就有可能說明這一切並不是布局，隻是偶然。但是如果她恢複了……我倒反而懷疑，這一切都是個陷阱。關鍵在於……這個陷阱到底是什麽。從坐標上來看，蕭晨和蕭十一郎攻擊隕石的坐標的完全不同的，兩者有一段距離，根本不會打在一起，不會觸碰到警戒線……”
雖然蕭十一郎和蕭晨的關係很不好，但是畢竟現在是關係到僵屍世界安全的大事，蕭晨也不可能繼續擺架子，現在也隻能乖乖找我們的人來選擇合作。而且，另一方麵，我們遊戲世界、僵屍世界、風情世界和美女世界都已經交換了世界之書，哪怕是為了電子世界和美女世界自己的安全，他們也不會蠢到選擇自滅來幫助帝法。
一直到最後，徐鋒也沒有能夠推理出朱清雲到底設下了怎樣的布局，因為他所擁有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但是徐鋒還是找到了一些疑點的，隻不過就是無法將這些疑點組合起來，變成一條合理的推測。
除了帝法之外，徐鋒需要提防的人還有蕭晨。就性格和主張方麵來說，平凡世界和風情世界都是主張和平與結盟的，雖然現在風情世界對我們世界的作法並不滿，但是至少不至於向我們發起進攻，畢竟我們現在的關係再怎麽僵化，以前也有過順利合作的曆史，而且事實上，徐鋒除了控製了風情世界幾秒鍾之外，也並沒有真正做出危害到風情世界隊員利益甚至生命安全的事，我們隻是在不傷害到風情世界生命安危的情況之下盡可能地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而已。
但是蕭晨卻不一樣。蕭晨是個善於謀劃的人，而且他的骨子裏還有瘋狂的因子，為了達到目的，他甚至可以對自己的隊友，甚至對自己極度得殘忍。對於他來說，倫理和道德都隻是為目的服務的東西，隻要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完全可以不擇手段。他們團隊的人，之前甚至還想背叛他，要不是因為後來蕭晨靠著力量的優勢震懾住了他的隊員，而且他的隊員們也意識到了其他世界還存在著像帝法這樣更為瘋狂的人，恐怕僵屍世界團隊現在早已經支離破碎了。
根據徐鋒這幾天的觀察，蕭晨在這幾天裏也並不怎麽安分。據說蕭晨曾經在美女世界和機械世界策劃了兩起大規模的僵屍襲擊和掃蕩事件，主要是清掃了電子世界和機械世界的一部分殘存的機械部隊和遊散軍團，同時蕭晨也大規模地收回了分布在各個世界的巨人僵屍，以為接下來的震動隕石計劃做準備。為了防止蕭晨可能有出賣我們團隊，和帝法暗中勾結的可能性，徐鋒自然也是對他進行了一番的審問，根據遊戲規則，蕭晨不得不跟我們說實話，根據蕭晨自己的坦白，這幾天來他騷擾帝法的目的，一來是為了測試帝法是否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二來則是為了騷擾帝法，降低他在合作對付隕石時突然間來幹擾的可能性，第三則是他想要救回僵屍世界被帝法給抓走的隊員童心怡，據說這也是陳東青極力主張的事。
當然，麵對蕭晨的回答，徐鋒是不可能輕而易舉相信的，蕭晨的每一步舉動，徐鋒都要親自過問才肯放心。
當蕭晨中止了對帝法發動的僵屍戰爭，從戰場上披著黑披風回來時，徐鋒則是親自上前質問道：
“你沒有故意把我們世界的信息透露給機械世界吧？”
蕭晨瞥了徐鋒一眼，道：
“沒有。絕對沒有。我沒有做出過任何向帝法以及機械世界的人透露關於我們團隊以及隕石計劃的信息。”
“是麽……”徐鋒微微眯起了眼，道：
“那麽，有沒有故意把關於隕石的信息告訴你的手下，然後，“不經意”得放鬆戒備，然後讓機械世界的人把你的手下給抓走呢？這樣一來，你在主觀上也沒有透露任何的信息，但是帝法還是可以知道關於隕石和我們計劃的事，不是嗎？”
麵對徐鋒的提問，蕭晨的臉色略顯得陰沉，沉默了一陣後，他淡淡地道：
“有過。掌握著我們計劃的幾個士兵的確被帝法抓了。但是帝法是否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信息，我無法確定。”
徐鋒的眼神變得淩厲了起來，他冷冷一笑，然後拍了拍蕭晨的肩膀，道：
“別整天想著鑽空子啊，蕭晨……我們都不是傻子。以後，不準再做出同樣的舉動了，知道嗎？你能想到的，我……也都能想到。”
蕭晨的瞳孔微微收縮了幾分，他僵在了原地，如同木樁一般一動不動，而徐鋒卻已經和他錯身而過，緩緩走遠。
回到了會議室之後，徐鋒對我們道：
“蕭晨果然還有著其他的企圖。他想跟帝法進行暗合作。”
胡梓欣麵色難看地道：
“這麽說，蕭晨屬於違約了吧？我們豈不是可以終止和他的合作？”
徐鋒緩緩搖了搖頭，道：
“協議隻是禁止了蕭晨主動向帝法透露信息，但是如果是帝法主動來獲取信息，那麽蕭晨就屬於是被動被獲知信息，他並不需要承擔任何的責任。”
裘超越憤憤不平地拍了拍桌子，道：
“還有這一招！這個蕭晨實在是太陰險了！”
徐鋒道：
“但是不管怎麽樣，當我洞悉到了蕭晨的企圖的時候，他的計劃就已經破產了。但是……我們也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來應對蕭晨可能的一些越軌行為。”
“什麽準備啊？我們現在的情況……也太被動了。”周夢丹有些苦惱地說道，“我們連書都在別人那裏，根本沒有什麽主導權……”
“至少……可以做點震懾蕭晨的準備。”徐鋒說道，“一方麵是逃亡的準備。另一方麵則是要限製蕭晨的行為。”
“可是……怎麽限製呢？”胡梓欣問道。
徐鋒想了想，道：
“這個需要平凡世界的人幫忙，因為他們目前沒有世界之書，所以限製較少。我會找天野月子私下裏談一談，在不觸犯協議基本準則的前提之下，做好萬一出現以外情況後可以逃亡的準備。如果隻是麵對突發事件的逃亡的話，協議並沒有做出相應的限製。因為當我們需要逃亡的時候，本身已經說明協議被以某種方式繞過了，而且我們的合作也已經破裂了。”
我皺眉道：
“靠平凡世界？你想怎麽靠他們？”
徐鋒道：
“這一點我暫時還不能夠跟你們說，為了避免泄露信息而提前被其他世界做出對應策略的可能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們的。”
於是，徐鋒在離開了會議室之後，到底找了平凡世界的天野月子或者其他人說了什麽，我們一概都不知道。但是想來徐鋒還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而在那之後沒有過多久……
第二次應對隕石行動，開始了。
於是，我們所有的人馬都在僵屍世界集合了起來。
除了朱清雲和胡淑寶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成員都到齊了。讓人略感意外的是，蕭十一郎居然放棄了繼續喚醒他們的隊員胡淑寶的計劃。而且看起來情緒還極其得失落。按照他本人的說法，他已經不想再讓胡淑寶受更多苦了，現在已經對胡淑寶放任自由，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想給她太多的壓力。
麵對這樣的情況，我們自然是震驚，而蕭晨自然是惱怒，這意味著僵屍世界躲避這場災難的概率降低了。但是到了最後，蕭晨卻也是無可奈何，因為在概率上，這也的確是可能解決隕石危機的，隻不過概率要比胡淑寶在時要小一些而已。
在一番唇槍舌戰之後，蕭晨最後和蕭十一郎還是達成了妥協。最後，我們所有人都還是選擇了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進行對付隕石的行動。
在行動開始之前，徐鋒、裘超越和斐天空等人都出去搬運了一些航空服，分發給我們，而徐鋒去的時間則比較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準備了什麽，但是想來他是有一點特殊的行動的。
在那之後，我們最後的行動……終於開始了。
抬起頭仰望著天空，我們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天穹中那一個閃爍著的亮點。
那個亮點代表的，是向著僵屍世界撞擊而來的巨大隕石。
在這幾天，僵屍世界的地麵觀測站已經根據隕石正麵光芒的反照率計算出了它的速度麵積，也推測出了大概的體積和質量，再加上朱清雲提供的數據，我們對這顆隕石的各個方麵，都可以說是極其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