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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超凡之智,危情時刻得神助

  “哥,你靜一靜……怎麽了,房間這麽亂?”跟著我一同進屋的月子大略看了一下房間內的狀況,知道出了事情,急忙抓住我捂著臉的手讓我安靜一下。


  “月子,快報警,張木易是假名,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張木易!他是黑社會的犯罪頭目王斌,現在綺綺很可能已經遭到他黑手了!”我痛苦地說著,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月子,讓她看上麵的新聞報道,“我要出去一下,我要去找綺綺……“


  聽到我的話,又看了看手機新聞,月子的臉色也刷得變成了雪白,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抓住我的手,道:


  “哥,你先冷靜一下。你現在太莽撞隻會害了綺綺。”


  “什麽意思?難道我報警都不能報?”


  “不是不能報警,而是我們得先弄清楚那個男人的意圖啊。”月子說道,“仔細想想看,如果真的是‘張木’易帶走了綺綺,那他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帶走綺綺的,因為這畢竟是有很大風險的事啊,如果他真的是在逃亡的罪犯的話,一個人逃走要比帶著雪綺要安全多了,身邊多帶一個人都會多不確定的因素和風險不是嗎?所以他帶走綺綺肯定有目的的,基本逃不了一個原因,那就是拿綺綺當人質,跟我們開條件,要求跟我們交換什麽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張木易肯定會想辦法聯係哥你索要條件的,而且在滿足他開出的條件之前,張木易應該不會傷害到綺綺。”


  月子的話很快就讓我冷靜了下來,月子的每一次分析都是那麽的頭頭是道,透徹明了,總是能夠直入核心,讓我很快安靜下來。


  “那我該怎麽辦?如果張木易不是為了把綺綺當人質呢?如果張木易是看上了綺綺的美色怎麽辦?你看看張木易在這個房間裏做過什麽吧,你自己看,你說我怎麽會放心!”我指著張木易私藏在床頭櫃裏的雪綺的絲襪和內褲,大聲吼道。


  月子的麵色越來越難看,她輕歎了口氣,道:

  “哥,你放心,別忘了,你身邊還有那本《平凡世界》呢,而且你還是我們的隊長,美夜子不是說過嗎,如果隊長死了,我們……甚至全世界都會完蛋了。如果那本書丟了,那麽,我們也會死,而且,如果綺綺不開心不幸福的話,我們也沒法完成攻略世界的目標了,那麽我們也遲早會死,如果張木易知道這一點的,他也不會傷害綺綺的……張木易如果真的是黑社會的頭目,而且這幾天還把自己藏得這麽好,他的頭腦肯定不簡單,不會想不到這麽顯而易見的事的,他肯定知道如果你狠下心來的話隻會同歸於盡,所以他不敢胡來的。他現在做出這種事,恐怕是因為哥你想要送他走,他覺得在哥你家裏呆不下去了到外麵又遲早要被警方抓住落網才走極端的!”


  聽到月子的一番分析,我頓時安心了幾分,信心也足起來了,沒錯,不管怎麽樣,我現在是張木易的隊長,不管張木易躲到哪裏去,隻要我一死,那麽張木易也活不了,他不會蠢到刺激我,跟我玩同歸於盡這種事的。


  我舒了口氣,感激地看著月子,道:

  “嗯……還是你說得對,月子,可是我們總要做點什麽吧?報警總是要報的……”


  “嗯,報警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就交給我好了,而且哥,你現在最好先跟James商量,他是國際警探,經驗比我們豐富多了,對付罪犯肯定比我有辦法……而且,如果時間來得及,你最好也跟雨慧說一下,雨慧在技術方麵很鑽,說不定能幫上你什麽忙的……”月子托著下巴,蹙著秀眉,深深地思索著,在這種時候,我真的好感激身邊有這麽一個頭腦清晰聰明伶俐的妹妹,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身邊沒有月子在,現在的我會是什麽樣的崩潰狀態。


  “而且……如果真的情況緊急,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話,也許我們能向藍月亮……”說著,月子又喃喃了一句,明靜的眼眸也微微眯了起來,隻是她後麵的聲音太輕,我沒有聽清楚。


  “可以什麽?”我期待地看著月子,以為她又想到了什麽關節點。


  但是被我一問,月子隻是搖了搖頭,她勉強笑了笑,然後臉色變得肅穆了起來,道:

  “啊,沒什麽,當我沒說吧……哥,我去報警,你和James商量一下,快!”


  月子神色匆匆地走出了房間,而我也是趕忙跑下樓和James他們碰麵,看到我神色匆匆地跑下樓,James頓時陰著臉站了起來。


  “楊先生,你的神色很差,是雪綺出了什麽事嗎?”James問我道。


  我二話不說就走到了James的麵前,捏了捏雙拳,用沙啞的聲音道:

  “James先生,真的出大事了,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雪綺被張木易抓走了……張木易是個騙子,他不是真的張木易……他其實是個逃獄的罪犯……”


  我把手機遞給了James,James神色大變地接過一看,眼神頓時凝重起來。


  “楊先生,您別急,您詳細地說說,我一定會盡力幫您的。”James飛快地瀏覽著新聞,而我則是簡單地說了一下雪綺失蹤的經過以及我在張木易的房間的所見所聞。


  其實雪綺出門的過程James也是看到的,知道了個大概後,James問我道:

  “請問陳雪綺小姐的手機帶出門了嗎?”


  “帶出門了,我看到的……”我稍微想了想,說道。


  “嗯……”James鎖著眉頭,把手機還給了我,對我說道,“楊先生,情況是很緊急,沒想到張木易會是這麽危險的人物,就連我都沒有懷疑他……現在天野月子小姐已經去報警了,那麽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先找找雪綺小姐了……哎,這件事有點難辦啊,我畢竟是個外國人,對這裏不是很熟悉,在警方也沒有人脈,而且我也沒有護照和其他證明我身份的憑證,能動用的力量太有限了……”


  “雪綺小姐的電話你打了嗎?”


  “我打了,可是沒人接聽……”我焦慮地道。


  看到James犯難的樣子,我更是焦急,我看了一下手機,時間已經快11點了,這種時候一般的商場都已經關門了,我真的很怕雪綺出了事,我很怕張木易那個禽獸會侵犯雪綺,但是我更怕雪綺會遭到張木易的殺害……


  “求求你了!”我一把抓住了James的雙肩,用我能夠表現出的最大的乞求神色痛苦地看著他,“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如果綺綺出了什麽事……我真的……真的快瘋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綺綺跟我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是我這麽多年來唯一的家人了……如果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狠狠地跺著腳,心裏又急又氣,到了這個地步,我隻能恨,恨我之前為什麽沒有仔細看新聞,為什麽沒有早點發現張木易這個畜生的真實身份。


  聽到我的話,James的臉色更是沉重了幾分,他歎了口氣,道:


  “楊先生,請您振作。實話告訴您,雖然我也是警探,但是如果張木易真的綁架了雪綺小姐,以我的智慧和能力,要找回雪綺小姐,最快也需要一到兩天的時間……可是一到兩天,不確定因素太多了,雪綺小姐很可能會遭到傷害……”


  “一到兩天,不行,要是這麽久,綺綺就完了!天知道那個畜生會做出什麽來……如果綺綺被他給侵犯的話……”後麵的話我沒有說下去,但是我真的是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想必James也懂。


  “好吧,楊先生,如果雪綺小姐對你來說真的比生命還重要,那麽,我幫您求個人,他肯定可以解決這次事件。”James閉上了眼,金色的眉毛微微展開了幾分,他歎了口氣,緩緩地道,“請給我十分鍾的時間。”


  “求助個人……求助……誰?你不是說你在這裏沒有認識的人嗎,還有誰能夠幫上忙?”我詫異地看著James。


  “放心吧,楊先生,那個人雖然不在中國,但是不管發生在什麽地方的事,他都有辦法解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無所不知,也是無所不能的。”說到這裏,James爽朗而充滿信心地笑了一下,

  “那個人……是誰?”


  “他的具體名字我不能告訴您,楊先生,但是我們一般叫他——藍月亮。”James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現在這個情況,我隻能向藍月亮借一點智慧,因為……他是一個連上帝都要佩服他智慧的人。”


  連上帝都要佩服智慧的人?這應該是一種誇張的比喻或者是安慰我的話吧,我沒有聽懂James的意思,但是James已經拿著他的手機走出了別墅,他示意我不要跟著他,更千萬不要聽他打電話,於是我隻好在大廳裏等候,差不多十五分鍾後,James走了回來,看到他,我焦急地上前詢問:


  “怎麽樣了?那為叫藍月亮的大師怎麽說?”


  James輕輕歎了口氣,看到他歎氣,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但是很快,James卻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道:


  “放心吧,楊先生,藍月亮已經解決這次事件了。兩個小時之內,張木易自然就會完好無損地把雪綺小姐送回來。絕對的完好無損。”


  聽到James的話,我如遭雷劈一般,呆在了原地。


  “已經解決了……這麽快?不可能吧,這才十分鍾啊……那個藍月亮到底是什麽人?他不是外國人嗎,怎麽解決的……還有,張木易怎麽會把綺綺送回來?這……不可能啊!”因為擔心雪綺的安危,現在我的大腦裏是一片漿糊,根本無法弄清楚James話的意思,我更無法想象一個殺人犯會乖乖地把雪綺給送回來。


  “楊先生,我說過,藍月亮的智慧無所不能。”James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以凡界之智,行上帝之事’,這是藍月亮的信條。希望您記住這句話。”


  “以凡界之智,行上帝之事……”我喃喃念叨著這句話,體會著話裏的深意,雖然我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更深的含義,但是我聽得出來,那個叫藍月亮的人的確很厲害,連James都已經是這麽厲害的國際警探,我根本無法想象那個叫藍月亮的人有多麽高深的智慧。


  “當然,藍月亮有兩個小小的要求。”James笑著道,“藍月亮讓我告訴您,他說為了完成他讓張木易把雪綺送回來的‘神奇魔法儀式’,他希望我們能夠關閉手機,並且切斷您家裏的電話線,並且關掉家裏所有的電燈和電器設備。”


  “魔法儀式?”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對,魔法儀式。”James說道,“藍月亮的智慧是常人無法企及的,他的行為和計策對於我們來說,就像魔法一樣,我們隻能夠按照他的要求去準備儀式需要的條件,剩下的,就是等待他施展他那魔法一般的智慧了。”

  “是嗎,希望那位大師真的有這麽厲害吧……那我去關燈……”聽到James的話,我立刻關掉了手機,同時打算跑去關燈,不過James卻是拉住了我的手,道,“不急,楊先生,在那之前,藍月亮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要我轉告您,楊先生。”


  “藍月亮……有要求我的事?”我看著James那碧藍色的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是的,楊先生,很抱歉,我已經把上帝遊戲的事告訴了藍月亮,他說他很感興趣,希望能夠加入,作為我們團隊的‘第八人’。”James笑著道。


  “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了藍月亮?”我驚愕地道,“可是……這種事那位大人物會相信?”


  “是的,藍月亮相信了。”James道,“因為他也收到了和我們一樣的美夜子的短信。”


  聽到James的話,我頓時心裏如同倒海翻江了一般,“藍月亮……那位大人物也收到了和我們一樣的短信?可是……為什麽他沒有加入這場遊戲?”


  James緩緩地笑著道:


  “因為那位先生收到了短信,卻沒有回複那條短信。那位先生是這樣對我說的:‘沒必要回複那條短信,如果那條短信是無聊的惡作劇,自然沒有回複的必要。如果真的是來自上帝的邀請,那麽,作為凡人的我去傲慢地妄稱上帝,更是最最愚昧無知的行徑。’”


  “這樣啊,這麽說,那位先生雖然收到了短信,但是沒有回複啊,真是個睿智的人。”我苦笑了一下,心裏卻是湧起了後悔的意念,說起來,如果不是我那天愚蠢地回複了那條短信,我現在也不會這樣吧,和那位叫藍月亮的大師比起來,所有回複短信的人都顯得太蠢了。


  不管收到短信的人有多聰明,多麽有應對危機的智慧,也比不上在陷入危機之前就有先見之明不卷入其中的人更高明吧。


  “對。不過那位大人物雖然說願意以額外編製的第八人身份暫時加入我們,但是他也說了,隻會出手幫助我們三次,實現我們三次心願,三次之後他就會退出這場遊戲,而現在的局麵,楊先生……這是他第一次出手,我們還剩下的機會,隻有兩次了。”說到這裏,James的語氣稍微沉重了幾分。


  “三次啊……那也不錯了,他真是有心了。如果可以,替我謝謝他,James。”雖然聽到那位大人物願意出援手幫助我們我著實高興了一番,有這樣的大人物願意相信我們而且施以援手,絕對是能夠給我們不小的幫助,尤其是James還把那位大人物說得神乎其神,好像他真的無所不能似的。但是聽到那位大人物隻會幫我們三次,我又不免有些失落。


  “藍月亮剛才已經讓我傳話說了不用多謝,楊先生。”James笑道,而我又是愣了一下。


  “是嗎……哈哈,真是希望能夠見到那位先生一麵,如果可能的話。”我笑笑道,“不知道James你和那位先生是什麽關係?”


  “是上司的上司的關係啦。”月子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道,我轉頭,看到她的手裏端著一盤切好了的哈密瓜,“之前我在法國的時候,James跟我提起過藍月亮的事,雖然隻是一點點。哥,吃一點吧。”


  “月子,你報警了嗎?”


  “嗯,我已經報警了。警方已經出動了。”月子一隻手握著雪綺生日時的蠟燭,明亮的燭光映亮了她那月盤一般皎潔白皙的臉蛋,她點點頭,道,“而且剛才那位大師也跟我聯係了呢,那位大師還了解了我、雨慧和徐彬這幾天的情況呢。”


  “那位大師還聯係了你?”我驚訝地道,“他怎麽知道你的號碼的?”


  “是我告訴他的。”James道。


  “哦……”我點點頭,看著月子,問道,“那位大師是個怎麽樣的人?”


  “聽聲音,倒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呢,我想他肯定是外國人,但是他的漢語發音卻非常標準。”月子思索了一下,“就是那種讓人一聽聲音就起肅然起敬感覺的老人。”


  “原來他年紀這麽大了啊,那真是打擾他了……”我的腦海裏呈現出了一個留著白胡子,麵容慈善祥和就像《魔戒》裏的甘道夫或者《哈利波特》裏的鄧布利多那樣的老人,雖然我不知道那位老先生具體長什麽樣,但是想來是一位賢者一般的聖人形象吧。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那位老先生說的兩個小時內張木易自然會把雪綺毫發無損地回來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看到月子和James都是一副似乎隻要藍月亮出動了就沒有任何問題的坦然自若的自信表情,我既感到詫異,但也多少鬆了口氣。


  但是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夠在家裏等待,我隻能夠坐在大廳裏,跟從廁所回來的弗雷修一起吃著哈密瓜,焦急地等待著雪綺回來。手機已經關機了,我根本不知道雪綺有沒有向我求救,有好幾次我都快忍不住想要開手機了,但是卻被James給勸住了,James神神秘秘地說,不能開機,一旦開機了,藍月亮的魔法儀式就不準了。


  在沒有燈光又不能開手機的情況下,兩個小時的時光顯得格外的漫長,漆黑的大廳加深了我的恐懼,不知道多少次,我的腦海裏都浮現出了雪綺被張木易侵犯和淩辱的場景,越是想到那樣的場景,我就越是心裏慌亂,真的恨不得出門直接自己去找雪綺,多一秒鍾,雪綺遇害的可能性也多一分啊。


  終於,兩個小時快要到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應驗了James對我的承諾,就在我借著蠟燭微弱的燭光,看到掛鍾上的時間快走完第二圈時,我的別墅外突然傳來了一道道男人吆喝怒斥的聲音,同時,還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外麵就好像過節似的,突然間亂成了一團。


  “警車?警察來了?”聽到別墅外麵的警車聲,我驚訝地道。


  “不是來了,是已經在外麵埋伏一個小時了。”James笑著道,“一個小時前,警察就已經埋伏在別墅外了,聽外麵嘈雜的聲音,現在張木易應該已經落網了吧,雪綺小姐應該也平安回來了,藍月亮的魔法儀式結束了,楊先生,您可以開燈了。”


  “一個小時之前?可是我沒聽到警車聲啊……”我錯愕地起身,而月子已經搶先去打開了別墅的電閘,頓時,別墅裏又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那是因為警察是秘密前來的啊,”James道,“好了,楊先生,我們快去看看雪綺小姐的狀況吧。”


  雖然我還是不清楚James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更不知道雪綺是怎麽神奇地被送回來的,但是出於對雪綺的擔憂,我還是飛快地跑出了別墅大廳,衝過小院,打開了別墅外麵的正大門,一開門,我的視野裏就是道道刺目的警車燈,同時還有警察說“老實點”、“不準動”之類的聲音。


  我看到一道臃腫的人影被兩名警察按在了一輛警車前,那是一道禿頂的人影,稍微眯起眼,我就看清楚了,那個人不正是假名為張木易的王斌嗎?

  我的目光再次掃動,然後,我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纖弱身影,那道身影披著警方的大衣,正在交錯的警車燈中搓揉著眼睛,好像在哭泣著。


  “綺綺!!”看到那道嬌弱的身影,我的心都在滴血,我飛快得奔跑了上去,上氣不接下氣。


  “爸爸……爸爸!唔唔唔……”看到我,雪綺頓時哭著朝我挪了過來,我看到雪綺的眼睛都哭得紅紅的,一張白皙的臉蛋已經紅得像是火燒了一樣。


  “綺綺,你怎麽樣,出什麽事了?張木易有沒有對你怎麽樣?告訴爸爸……”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雪綺,心跳極其快速。我看到雪綺的領口是歪的,一貫都不太整齊,一顆心已經徹底沉了下去。


  “爸爸……張……張木易……他用麻藥麻我……還……還要非禮我……”雪綺隻是哭著,聲音都含糊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看到雪綺看成這樣子,我真的是心如刀絞,我當時就暴怒起來,直接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蹦著遠處的張木易衝去,然後不顧扣押住他的警察,我直接對著他的腰部就是一記膝撞,然後我直接舉起石頭朝著他的腦袋劈頭劈腦打了下去!

  “******狗畜生,敢碰綺綺,我******要你死!!”


  啪。


  我的手重重拍下,但是卻被旁邊的警察給拉住了,我的石頭拍了個空,隻拍在了張木易的背上,眼看著我被拉開,我也隻能在張木易的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腳,踢得他整個人都趴在了警車車蓋上,張木易轉過臉來,用一種怨憤的眼神看著我。


  “真******背運啊,什麽時候發現的,楊老板,啊?”張木易冷笑著看著我。


  “你管我?你這個畜生!”我惡狠狠地道。


  “嗬嗬。”張木易笑了笑,“行,陰我是吧?好一個局啊,算我不走運,認了。早知道就先狠狠日死你家那小****了,真******晦氣。不過,我警告你們,別讓我從監獄裏逃出來,我這個人報複心很重,楊建東,你剛才踢了我兩腳,給了我一板子,我記住了,下次碰到你,我會讓你家破人亡。”


  張木易說了一大堆意味不明的話,我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隻知道他是要報複我,麵對張木易的挑釁,我也是冷笑著說:


  “你有本事麽再來,什麽時候來,我什麽時候把你個豬頭揍得狗血淋頭。”


  張木易唾了一口,哈哈大笑了一聲,然後冷冷得看著我道:

  “你自己說的,就衝你這句話,我死都要跑出來,把你家那小****,還有你妹妹,還有你那個叫雨慧的女人全都強奸上一遍,讓她們全都跪著舔我的XX,叫床叫到死。”


  聽到張木易的話我再次怒火中燒,想要衝上前把這個混賬東西的眼珠子給挖出來,但是卻被警察給拉住了,張木易很快就被帶上了警車,而幾個民警也想帶我去派出所錄口供,但是我告訴他們我女兒現在需要安慰,不方便去派出所,於是他們專門留下了人現場錄口供。


  民警質問我和張木易的關係,我簡單地把事情給講了一遍,告訴他們我跟張木易不熟,張木易是這幾天剛暫住在我家的。


  民警問我為什麽會讓一個陌生人住進家裏,我隻告訴他們說張木易的身份證丟了,暫住在我家,我看他人好而且懂點藝術創作才收留了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民警見我閃爍其詞,口供矛盾百出,對我的口供自然非常不滿意,以為我跟張木易有勾結什麽的,於是又在我家裏搜羅了一陣,當然沒有搜羅出什麽東西來,最後隻能謝過了我,然後帶著張木易離開了。


  從民警的口中我也知道了張木易的一些身份,原來張木易並不是什麽北京人,事實上他也是本地人,他是參與過非法集資和毒品販賣的黑道老手,進過一次籠子,但是因為有下手幫助,結果被他給逮到機會越獄了,之後一直沒有落網,這次落網,也算是個意外。

  民警說如果這幾天有通知,還是希望我去派出所一趟錄供。而我隻是隨口應承表示感謝,等到張木易被帶走後,我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回到別墅裏時,月子和James正在安慰哭泣不止的雪綺,而我也走到了雪綺的跟前,用袖口擦了擦雪綺眼角的淚珠。


  雪綺真的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不想問雪綺太多具體的經過,因為之前錄口供的時候雪綺就什麽也不肯說,隻是說張木易把她弄昏迷了,帶到了一個她不熟悉的地方,其他的她什麽也不想說。


  “綺綺,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我擔心地問雪綺。


  被我一問,雪綺搖了搖頭,哭得卻更厲害了,她把小臉埋進了我的臂彎裏,兩隻手死死地抓著我的衣領,就好像生怕失去我似的。


  看到雪綺這個樣子,我更是心痛萬分,我隻好輕輕撫摸著雪綺光滑的秀發,沉默著,等到她平靜下來。


  月子給雪綺拿了一塊熱毛巾敷臉,而James則是拿著雪綺的手機把手機屏幕展示給我看,我說道:

  “楊先生,您不用擔心,我想陳小姐受到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傷害,她的身體應該沒有太大傷害。”


  我眯起眼,看著James手裏握著的雪綺的手機,隻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的是徐彬用QQ發送到雪綺微信的兩條離線留言,而這兩條留言的內容,卻是讓我萬分的震驚,甚至是震撼:

  “在嗎,雪綺,你的心髒病好些了嗎?我想明天到你家來看看,跟你說一件很嚴重的事。”


  而另外一條則是:

  “算了……雪綺,我還是告訴你吧,希望你能原諒我,昨天我去醫院裏檢查了一下,發現我的血液是陽性,恐怕我得了艾滋病,我們已經做過了,我想,也許你也可能染上了……”


  看到這兩條QQ留言消息,我的心就像是被木槌給狠狠砸了一記,幾乎貫穿。


  看到我難看的表情,月子急忙眨了眨眼,解釋道:


  “哥,別擔心,這是藍月亮拜托雨慧盜了徐彬的QQ號冒充徐彬發送給雪綺的假消息,為的就是防止張木易會下重手侵犯雪綺。”


  聽到月子的話,我剛剛湧起的心潮頓時又平息了下去,我長籲了口氣,吃驚道:


  “這是假消息?……這是雨慧冒充徐彬發的?”


  “是的,”James在一旁道,“楊先生,還記得幾天前你因為徐彬和雪綺在微信上的對話而生氣嗎?藍月亮知道了那件事,所以他利用了陳小姐和徐彬的那段對話來讓張木易誤以為陳小姐和徐彬之間有過關係,從而心存懷疑不敢對雪綺小姐下手侵犯。”


  “這麽一回事啊……可是,為什麽是雨慧盜走了徐彬的QQ號?”我訝異地道。


  “哥,那是因為雨慧這幾天呆在家裏並不是真的無所事事啊,”月子輕聲解釋道,“雨慧是個很聰明的人,還是一名擅長計算機和各種程序設計的天才,自從被卷進了上帝遊戲後,這幾天她一直在家裏研究美夜子短信的發射源呢,所以其實雨慧早就已經偷偷調查了我們的電腦、手機的信息,要盜走徐彬的號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然哥你以為這幾天雨慧姐為什麽一直不來我們家和我們見麵呢?因為這幾天雨慧姐可是在忙著想辦法用後門程序黑營業廳的短信通話記錄呢。”


  被月子這麽一解釋,這幾天來我腦海裏所有的不合理,所有零零散散的線索漸漸開始整理成了線,徐彬和雪綺的微信對話……雨慧連續幾天沒有到我家來的反常情況……


  “難怪……雨慧這幾天居然在家裏做這個?月子你什麽時候知道的?”我訝異地問道。“而且,萬一張木易沒有看雪綺的手機怎麽辦?”


  “早就知道了啦,哥,誰叫你這麽不主動的。信息落後。”月子勉強一笑,在我的太陽穴上點了一下。“而且,張木易肯定會看雪綺的手機的啊,因為張木易不知道哥你家裏的聯係方式,哥你的手機關機了,他肯定會用雪綺的短信來查找家裏的電話號碼啊。”


  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隱隱明白了剛才張木易被帶走之前說我設局玩他是什麽意思了,但是我的心裏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可是就算這樣,為什麽張木易會主動把綺綺送回來?這個好像說不通啊……那位藍月大師是怎麽做到的?”我看著James問。


  James笑了一下,露出一口鋥亮的白牙,道:


  “這一點倒是不難,藍月亮是這麽和我分析的,楊先生您不妨聽一聽。藍月亮告訴我說,既然張木易選擇在被您驅客即將離開的時候才對雪綺小姐下手,那麽說明他暫時還聯係不上他的同夥,否則他能聯係上同夥,他早就應該走了,在楊先生你家裏多呆一天他有多一分被人發現的危險。他必定是出於鋌而走險的無奈選擇才抓走了雪綺。張木易的目的應該是想用雪綺小姐換你手裏的書來搶奪隊長權限,然後再用隊長的身份關係到全世界安危來威脅你們讓他繼續留住下來,不然如果他隻是想逃走的話帶著一個人質未免風險太大。”


  “至於為什麽張木易會被雪綺送回來,您再看看這一條短信便知。”


  說著,James又讓我看了一下雪綺另外一條QQ留言的內容:

  “綺綺,你的心髒還好嗎?聽說你前陣子去醫院了?”這一條留言者,居然是馬白龍。


  “哥,別緊張,這個QQ賬號其實是我的啦,我換了馬白龍的名字,給綺綺發的留言。”月子在一旁吐了吐舌頭,輕聲告訴我道。


  我錯愕地看著月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繼續看最後一條短信的內容,最後一條短信的內容,是:


  “綺綺,好了嗎?醫生說你的心髒病很嚴重,早點回來吧,要是再兩個小時不吃藥,怕是要心髒病發作,有生命危險。”


  看到這條短信,我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難怪張木易會在兩個小時內把雪綺送回來,那是因為……是因為這條短信?”


  “不錯,正是因為這條短信。”James微笑著道,“因為之前的徐彬,馬白龍以及楊先生您三個最關心雪綺小姐的人的暗示,讓張木易真的誤以為陳小姐真的有心髒病,而且也知道不及時把陳小姐帶回來,她如果出了生命危險,作為人質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所以這就促進了張木易不得不在兩個小時內給楊先生發綁架通知。但是問題是楊先生還有我們都把手機關了,而且還把楊先生家裏的電話線也切斷了。於是張木易無法聯係上您,幾次通話都失敗後,張木易自然會產生綁匪被人無視的焦慮症狀,於是沒有辦法給你發綁架通牒的他最好的選擇就是先偷偷回來看看情況,親自給你發個通知。於是,預料到張木易的心理狀況,早就埋伏在別墅附近的民警自然就能夠把他逮捕歸案。”


  “絕了……”聽到James的分析,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我也終於明白了那位叫藍月亮的神秘大師所謂的魔法儀式的真相,原來是通過對張木易犯罪心理和犯罪行為的層層分析,再加上對我的生活狀況和人際關係的利用,設下了一個巧妙的局來引誘張木易自投羅網。


  “可是……為什麽要關閉別墅裏的燈呢?”


  “這是考慮到如果張木易並沒有帶雪綺走太遠而是在附近兜轉調查的話,如果看到別墅燈光突然熄滅了,他也會疑惑是家裏斷電了從而湊近來親自發綁架通告函的可能性。”


  也就是為了配合家裏電話打不通的局而故意設置家裏電線圈斷的假象吧……到了這一步,我終於徹底服了那位叫藍月亮的大師了。


  但是,我心裏還是有一些疑惑:

  “可是……就算張木易看到了雪綺手機裏的短信,特別是那些心髒病、艾滋病什麽的……可是張木易萬一不相信怎麽辦,尤其是綺綺她又演不出心髒病患者的樣子來……”


  “哥,所以我早就說了,你對綺綺太沒有信心了。”月子歎了口氣,道,“你忘了嗎,綺綺是夢想是進演藝圈,哥你真的以為綺綺沒有磨練她的演技嗎?藍月大師就是計算到了雪綺平常的職業愛好和夢想才設下這個局的啊,這是今晚藍月亮設局的基礎,哥,你……哎……真是太遲鈍了。”


  “呃……”被月子這麽一指責,我突然發現,從始至終,隻有我才是那個一直被全世界給蒙在鼓裏的白癡。


  與此同時,我也終於見識到了那位叫藍月亮的老先生的厲害。


  事實上,從始至終,藍月亮並沒有比我更特別,他並沒有比我更了解什麽,藍月亮純粹是從我的生活細節中,點滴小事之中尋找蛛絲馬跡,利用生活中的各種伏筆加以組合,巧妙地上演了一場如同魔法一般的華麗布局,那些生活中看似散亂毫不相關被人忽略的細碎伏筆,就這樣被藍月亮加以分析和利用,引導出他想要的結果。


  以凡界之智,行上帝之事。


  我終於領略到了James告訴我的這句話的真正威力。


  “等一下……”可是,在大徹大悟之餘,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可是,張木易是怎麽綁架綺綺的?他哪裏弄到的迷藥弄昏綺綺?等一下……難不成……”


  “這是藍月亮的話,藍月亮認為楊先生您在家裏藏了****吧。”James道,“楊先生,您前幾天廚房的牆壁不是被燒黑了嗎,那是因為****是易燃物。而且根據月子小姐告訴我的陳詞,您既是三鑫製藥的董事長,以前家裏也有不法分子來過,你還安裝了攝像頭,廚房裏藏了從公司帶回的****防身。估計****被張木易發現了,被他偷走了啊。那天晚上廚房間突然竄起火來把牆壁燒黑了,大概是因為張木易這個犯罪分子發現了****,在牆壁上試噴時粘上了一些的緣故吧。”


  到此,我終於心底通明,對藍月亮的智慧再無質疑,有的隻是滿滿的崇敬。


  的的確確,在幾年前,因為我家裏有不法分子闖入過的緣故,我就從公司裏帶了一些****藏在家裏作為防身用品,我之所以在別墅外安裝攝像頭,也是擔心那些不法分子來報複我。


  我沒有想到,我私藏的****會被張木易給發現,我更沒有想到,那位叫藍月亮的先生會僅僅憑借這麽點蛛絲馬跡就猜測我私藏了****。


  在James的提醒之下,我急忙走到了廚房的廚櫃底下查看,果不其然,我發現我原本藏在那裏的****瓶蓋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顯然是被人給動過了。

  “果然是張木易那個狗雜種……媽的。”我直接把****拿了出來,統統倒進了水槽裏,一滴不剩。回到了沙發上,雪綺還是僵坐在那裏,但是哭勢已經止住了,隻是鼻子還一抽一抽的,偶爾還打兩個嗝。


  “怎麽樣,要不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拍了拍雪綺的背,沒有多問什麽。我不想問雪綺之前事情的具體經過,既然從James和月子口中我已經知道了大概,加上張木易也已經落網,我就不想再去提起這段會讓雪綺心裏一輩子留下陰影的事故了。


  “嗯……”雪綺站起身來,眼神有些木然,臉色也白中透青,不太好看,我給雪綺披上了我的大衣,輕聲安慰雪綺去洗澡,雪綺緩緩挪動了步伐,隻是,剛走了一步,雪綺卻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似的,木訥地看著我,輕輕地道:

  “爸爸……其實……還有一個人……”


  “什麽還一個人?”我一愣,問道。


  “剛才……王斌帶走我的時候,把我關到了一個倉庫裏……那時候,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雪綺用細細的聲音說。


  “還有一個人?”我看了看月子,發現月子的臉色也有點沉重。“那個男人呢?他長什麽樣?”


  “那時候倉庫有點昏,我頭又暈暈的,不太記得清了,不過他人有點高高的,很瘦,臉看上去有點枯黃……就是有點憔悴的樣子……而且,我聽到王斌叫那個男人張木易……那時候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那個男人也叫張木易……”雪綺皺著眉毛回憶著,臉上的淚痕已經幹澀。


  “還有一個叫張木易的男人……等一下,綺綺,你說的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是不是這個樣子?”我想到了之前在手機上看到過的那則關於強奸犯張木易在監獄裏失蹤的報道,急忙把手機拿出來給雪綺看,雪綺皺著眉毛,看了我手機屏幕上那個原名真的叫張木易的男子一眼,然後眼裏露出了恐懼的色彩。


  “對……就是這個人,爸爸……這個人……原來也上了新聞……”


  我的心頓時又落下去了幾分,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事情原來根本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


  事情,比我想的還要複雜太多。


  “是共犯……”月子很快就明白了,“這麽說來,應該是這樣了,那個真正的張木易一定用什麽辦法越了獄,然後又幫助王斌越了獄,新聞裏報導的王斌被同夥協助越獄,那個同夥指得應該就是真正的張木易了,然後王斌借用了他的同夥張木易的名字,變成了假張木易……原來是這樣,這樣一來就全都說得通了……”


  “這麽說,雖然王斌已經被警察抓了,但是還有一個人在逃啊……要死,我得去報警。”想通了這一點,我急忙去給警方報警,告訴他們還有一個人在逃,那個人就是真正的張木易,警方得到了我的匯報後立刻巡邏搜查了我家的附近,並且從被抓的王斌嘴裏詢問了同夥的下落,但是一個小時候,警方給我的回複卻是張木易已經逃走了,他們也沒能夠找到張木易的下落,目前張木易就變成了在逃狀態。


  但是警方告訴我等到有張木易的下落他們會再聯係我的,也希望等我平複了雪綺的情緒我能夠去派出所提供更多線索。雖然張木易在逃讓我很是憂心忡忡,但是這件事交給警方去處理就得了,我也無從插手,我更不想再去麻煩藍月亮,畢竟我能夠求助他的機會隻有三次,我不想把這三次機會白白浪費。


  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我真的是精疲力盡,雪綺也是情緒不振,這一方麵是受到****的刺激影響,另一方麵則是受到了精神上的衝擊留下了陰影,所以那天晚上我洗完澡後就讓雪綺睡在我的房間裏跟我同床而睡,我也好安慰安慰她,睡在我的床上,雪綺一直不怎麽說話,隻是木然地盯著天花板,一直到我關了燈,她也還是睜著黑溜溜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眼珠子一動不動。


  “怎麽了,綺綺?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雪綺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我攏了攏雪綺的頭發,讓她的腦袋稍微側過來一點看著我。


  “綺綺,要是哪裏不舒服就跟爸爸說噢。”


  “喔……”雪綺應的倒是挺順,但是語氣裏卻沒有多少的感情。我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雪綺這麽受打擊的模樣,我的心也像是撕裂了一樣難受,我真的恨不得把王斌給抓回來再狠狠揍得半身不遂。


  然後雪綺又陷入了漫長的沉默,我也沉默著。


  等了好久好久以後,雪綺才突然擔憂地轉過臉來,一雙大眼睛憂慮地看著我,小嘴巴埋在被單下,輕輕地問我道:


  “爸爸……要是我的事被別人知道了……以後嫁不出去了怎麽辦……”


  聽到雪綺的話,我頓時笑了,柔聲道:


  “什麽嫁不出去?你又在亂想什麽了?你的身體不是好好的,別人知道?還有誰知道今天的事?別多想,好好睡覺,過幾天就忘了。”


  “可是……我被人弄昏迷過,還被強奸犯抓去過……別人要是知道了怎麽辦啊,他們會亂說的……”說到這裏,雪綺又眼睛發紅,眼淚汪汪起來。


  “他們?誰亂說啊,誰亂說,我就揍他們一頓。”我笑著,撫了撫雪綺的劉海,道,“而且,綺綺你要是真嫁不出去,那就嫁給爸爸我好了,爸爸我很要綺綺這個小老婆的。嘿嘿。”說著,我彈了雪綺的鼻子一下,雪綺哎喲一聲,急忙用小手捂住了鼻子,半個小腦袋急忙縮到了被窩裏。


  “惡心!”雪綺瞪了我一眼,轉過了頭去,把小小的圓臀對著我。


  我嗬嗬地笑了。


  好一會兒,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我才說道:

  “綺綺,如果你想去拍廣告的話,那就去吧。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馬白龍……那你也去跟他交往好了,但是一個要求是絕對不能影響到你的生活,更不能讓你受委屈,不然我堅決反對。經過這件事,爸爸我反而有點想通了,比起你的生命安全,你的學習成績,什麽前途不前途,都是爸爸自己太一廂情願了,還是你自己開心快樂最重要。”


  “……爸爸,你不反對我了?”聽到我的話,雪綺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嗯,還是有點反對的,不過沒一開始那麽強烈了。”我歎了口氣道,“你自己選擇吧。但是不管什麽選擇,都要經過爸爸我的同意。”


  “嗯……”雪綺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道,“其實……爸爸……我還是有點想拍廣告的……”


  “早就看出來了……你個小笨蛋以為瞞得過爸爸我?”我狠狠地在雪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雪綺頓時哇哇大叫,羞憤地轉過臉來用枕頭狠狠地砸我的臉。


  “爸爸你流氓轉世啊!我睡別的床去了!讓你一個人睡著!”雪綺紅著臉,咬牙切齒地就要從床上爬起來,那羞憤嬌怯的樣子,實在是讓我心神大動,就在雪綺要抱著被子爬起來的時候,我卻是突然一把抓住了雪綺的手臂,把她整個人都拉進了我的懷裏,雪綺嬌呼一聲,輕輕鬆鬆就被我拉入了懷裏。


  “爸爸你幹什麽啊……”


  “嘿嘿,爸爸就是要綺綺一起睡。綺綺是爸爸的小老婆。”說著,我把被子一掀,直接蓋住了雪綺和我兩人,然後我在被窩底下使勁地撓雪綺的癢,弄得雪綺咯咯直叫,最後雪綺還是狠狠踢了我一腳,然後紅著臉抱著被子和針頭睡到另外一張床上去了。


  看到另外一張床上那微微鼓起的曼妙曲線,我不禁微微一笑,看起來,雪綺的心情好了很多,我也算是得以舒一口氣了。


  我轉了個身,微笑著望著窗外,心裏的煩悶情緒消減了不少。


  夜已經深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麵突然開始下雨,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窗上,還有冷風從窗縫裏露出來,我急忙起身去關上窗門,就在關窗時,我卻發現打在窗戶上的雨點再次以一定奇特的軌跡流淌起來,變成了一晃而過的一行字和一張微笑著的人臉:

  ISEEYOU

  我眨了眨眼,窗戶上的字跡和人臉圖案頓時淡了。我詫異了好一陣,這時候才想起了那本《平凡世界》,於是急忙去拿出來一看,卻發現書麵上的完成度居然再次發生了變化:

  完成度:20%

  我眨了三次眼,才確信我沒有看錯。


  沒錯,隨著雪綺的心情轉好,完成度終於再次提升了。


  看著書麵上的進度條,我的心裏不禁一陣欣慰,我微微轉頭,看著身後縮在被窩裏的雪綺,喃喃地道:

  “晚安,嘉琪。”


  嘉琪。


  這是雪綺最初的名字,在我最初撿到雪綺的那幾年,我一直這麽稱呼她。


  之所以這麽稱呼她,是因為嘉琪這個名字是我高中時所暗戀的一個女孩的名字,而且,嘉琪的諧音,也是佳妻。


  隻是,在雪綺上小學前,雪綺從三鑫製藥集團的前董事長陳凱燁那裏拿到了他已經過世的女兒的戶口本,所以才改名叫做陳雪綺。


  嘉琪這個名字,多少也包含了我最初撿到雪綺這個小女嬰時所抱有的期望和欲念吧。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雪綺估計早已忘記這個名字了吧。


  一夜酣睡。


  接下來的一天,一切似乎重新變回了平靜,除了我去派出所錄了一次口供之外,生活變回了最初的寧靜,而雪綺倒是趁著最後一天的機會,真的前去拍了一次廣告。當然,我讓月子陪同雪綺一起去,有月子陪同著,我倒是放了一百個心。


  真正的張木易還是下落不明,好像知道王斌落網後他就逃亡了,雖然警察已經查詢了張木易之前暫時躲避的窩點,但是也沒能找到張木易的下落。


  至於James和弗雷修,倒還是呆在家裏玩遊戲,沒有怎麽出遠門,James告訴我弗雷修的父母還是沒能夠聯係上,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至於月子和James的護照,倒是已經通過空運寄到,如果想要離開,James和月子隨時都可以離去,隻不過我挽留了James,讓他和月子都再在我家裏待上一個月,起碼等到這上帝遊戲的期限到了再說。對此,Jams雖然顯得不好意思,但是還是留下了。


  那天最最特別的,是雨慧來到了我家,來到我家的雨慧麵容憔悴了很多,眼睛下麵多了淡淡的黑眼圈,看得出來這幾天雨慧在家裏也是辛苦了,我不知道她做了多少的調查,但是從昨天雨慧大顯神威的舉動來看,雨慧雖然這些天一直沒有出現,卻是為我做的最多的。


  我急忙讓雨慧坐下,讓她好好歇歇,然後耐心詢問了她這幾天的行動。


  “已經破解了短信的實時數據,查到了短信的發送人出處和大致的IP地址所在範圍。”雨慧喝了我給她泡的碧螺春,淡淡地說道。

  “真的?你查到了美夜子的住址?”


  “對。向天河二號租借了計算核心。”雨慧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那……美夜子住在哪裏?”我急忙問道。


  “短信是用私人郵箱發送的,我利用遠程訪問網站向美夜子的電腦發送了偽裝病毒,試圖在她的Windows裏backdoor盜取她計算機內的信息,但是美夜子設置了27位的隨時變更動態密碼防火牆,就算以天河二號億億級的運算速度,也需要一萬年才能夠盜取美夜子計算機的信息,目前我破譯不出美夜子電腦動態密碼變更規律,隻能知道美夜子的短信發送地址是國內一所知名的大學。那裏也住過一個失蹤了的日本大一留學女生,叫神樂美夜子。但是沒能查到任何關於美夜子的身份信息。校方表示關於美夜子的所有身份檔案信息都在六天前被人盜竊和抹除了。”


  平時雨慧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女孩,但是一旦說到關於涉及到她專業的東西,她往往能夠滔滔不絕地說一大堆,而且說的東西基本上都是我這個外行人聽不懂的,這大概也是雨慧的交際圈非常有限的原因吧。


  說是這麽說,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雨慧居然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查到短信的發送源,更讓我吃驚的是,那個叫美夜子的女孩居然在中國也有生活過的記錄。


  不過關於其他的信息,雨慧也說她查不到更多了,盡管如此,我還是感謝了雨慧,我很感動,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一個人默默做了這麽多,她一個這麽清瘦孤單的女孩,是怎麽一個人默默地麵對一台電腦度過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夜晚的呢?


  “不用謝我,”雨慧停頓了兩個節拍,慢慢說道,“這是為了所有人。”


  “雨慧,真是為難你了。昨天的事……沒有你幫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苦笑著感謝雨慧,雨慧隻是捧著茶杯,寧靜的眼眸映射著浮動的茶葉,短短的頭發披在耳朵後麵,顯得那麽的嫻靜。


  “書。”沉默了十秒鍾後,雨慧突然開口。


  “什麽書?”


  “書怎麽樣了?”雨慧突然機械性地轉過頭來,一雙虛無空洞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我。


  我這才明白過來雨慧指的是那本《平凡世界》,我看了一眼正在折疊著燒烤紙的弗雷修,急忙告訴她書我保管地很好,鎖在櫃子裏呢。當然,我也把書上出現的奇特狀況告訴了雨慧,我告訴雨慧說,書上出現了完成度,而且完成度似乎和雪綺的心情有關,雪綺心情好的時候完成度就會變高,不知道這是不是美夜子說的攻略世界的關鍵。


  “這個,月子三天前已經告訴我了。”雨慧突然非常打擊我信心地告訴了我這個事實,於是我隻好瞪了一眼坐在一旁駕著二郎腿朝我調皮地吐舌頭的月子一眼。這個妮子,居然早就告訴了雨慧,而且也不跟我這個哥哥打個招呼,真是越來越不把我這個哥哥當一回事了。


  “加油。”看了我和月子一眼,雨慧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她緩緩地站起身,寧靜如水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道,“這方麵我幫不上忙。靠你們。”


  “我走了。有事。忙。”


  然後雨慧又靜靜地看了我兩秒,在雨慧那沉靜而又虛渺如煙海的眼眸裏,我似乎看到了她想表達什麽。


  雨慧,似乎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隻對我一個人說。


  但是最後,她還是什麽也沒有說,而是朝我點了一下頭,緩緩地走出了別墅。


  寧靜的威風在雨慧踏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輕輕吹起,那一刻,無數的記憶畫麵湧起在我的腦海,看到雨慧那細細短短的發梢在風中輕輕揚起,我不禁回憶起了五年前,我和雨慧第一次相親告別時,最後的那一瞥回眸。


  那時候的雨慧,也是那麽的孤單,那麽的落寞。


  就好像在等待著誰。


  到最後我也沒有挽留雨慧留下吃飯,因為還沒有出口,我的心裏就有個聲音告訴我,雨慧是不會留下吃飯的。


  那天傍晚,一輛白色勞斯萊斯停在了我家門口,車門打開時,雪綺從副駕駛座走了下來,我看到了雪綺紅著小臉,對著駕駛座上的一道人影羞澀地又開心地揮了揮手,勞斯萊斯很快啟動了,我能夠看到的,隻是駕駛座上那道模糊的、高挺、清瘦又英俊的人影。


  雖然沒有看清楚駕駛者的臉,但是從雪綺那陷入愛河中的小女人一樣的羞澀而靦腆神情中,我已經知道了車主的身份。


  馬白龍。


  今天,原本是月子陪著雪綺去拍攝的,但是中途月子就折回來了,所以最後是馬白龍把雪綺帶回來的。


  看到勞斯萊斯遠去的車影,站在別墅門口的我悄聲問月子道:

  “月子,你今天看到馬白龍了嗎?你覺得他人怎麽樣?”


  月子微笑著望著遠處的勞斯萊斯幻影,沉吟了一陣,衝我眨了眨眼睛,道:

  “怎麽說呢,如果哥你不怕打擊的話,我就直話直說咯。”


  “你知道我肯定會讓你說的。雪綺好像真的很喜歡那小子,但是我有點……不放心。”我實話實說道。


  “隻是哥你嫉妒吧?”月子挑了挑美麗的眉毛,笑道,“要我說的話,馬白龍是各方麵都比哥你要優秀的男生,真正的德智體美勞全方麵沒有缺點的男生,如果你希望他是那種仗著家世專橫跋扈的花花公子的話,那哥你可要失望咯。”


  聽到月子的話,我是真的有點不舒服,就像大多數男生聽到一個完美的勁敵時那種最本能的不爽,直透心靈。


  “從女生角度來說的話,馬白龍真的很優秀,是典型的白馬王子類型吧。雖然我今天才跟他說了幾句話,但是覺得他很有文學功底,談吐不凡,看來是非常有家教素養的,而且他的能力很突出,據綺綺說馬白龍的成績在學校裏也是長年年級第一吧,而且聽說還擅長打籃球、書法和奏樂,藝術素養也很高,人品人緣也很好,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年紀輕輕就非常有理想,他現在才高中,就已經規劃好了人生和未來的發展道路呢,哥,你在他這個年紀,有這麽高的覺悟嗎?”說著,月子撥動了一下耳側的秀發,靈秀的眸子衝著我閃了閃,似乎在向我挑釁著。


  看到月子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我的心裏像是塞了一根苦瓜似的不舒服,我苦笑著道:


  “喂,聽你的語氣,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麽啊?又想笑我吃醋是不是?要我說,這馬白龍簡直就像個男版的你啊。這麽完美,難怪一般的女生都會喜歡他。”我感歎起來。


  “哦,在哥你心裏,我就有這麽完美麽?”月子朝我瞥了一眼,唇角綻放起一絲櫻花般的笑意。


  “難道不是?除了你,你倒是給我說幾個女生,既會畫畫,又會拉小提琴,又會寫詩,還是日本京都大學出來的,而且還這麽聰明伶俐,口才也絕佳,人的性格又這麽優雅溫和?我看,你生到這個世界上,簡直就是讓別的女人自慚形穢的吧?”我瞪了月子一眼道。“有時候我真懷疑我跟你是不是一個媽生的。”


  “是啊,被哥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噢,哥,你說,我們到底是不是親兄妹呢?”月子眨眨眼,裝作純潔的少女,隨即笑著道,“要不要重新去醫院做一次親緣鑒定?”


  聽到月子的話,我的心頭一癢,我咳嗽了一下,故作深沉地道:


  “那要是我們不是兄妹那該怎麽辦?”


  “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啊,哥。”月子掩著嘴嬉笑著道。聽到月子的話,我的心髒猛地一陣抽搐。


  月子挑逗似的看著我,雖然我知道月子是在說笑話,但是,月子的話還是勾起了當初我第一次見到這個離別了十多年的日本歸來的妹妹時的時光,那時候……我真的幾乎就愛上她了。


  隻是,後來,無情的血緣卻又把我們給隔離開了。


  就像日本海一樣,隔開了中國大陸和日本島。


  我開玩笑地撞了一下月子的肩,道:

  “好啊,那我看我們也不用做什麽親緣鑒定了,不如來發展兄妹戀吧?”


  “好啊,”月子眯起眼,笑著用手指在我的胸口談了一下,道,“那就麻煩哥你先把《婚姻法》第二章第七條第一項給改了,然後再去開個結紮手術證明?”


  看著月子明亮中帶著一絲絲狡黠的眸子,我知道,比鬥嘴,我是永遠鬥不過這個聰明機靈的妹妹的,她總是能夠說得我啞口無言,和月子調侃,我似乎從來就沒有占據上風過。


  “不過呢,那些越是看起來完美的人,有時候,卻越是容易一丁點小小的打擊而倍感消沉吧,不是有句話叫捧得高摔得重嗎?”月子嫣笑著,輕輕在我耳邊說了這句話後,上前去幫雪綺拿行李,迎接了雪綺回家,而我徐徐轉頭,卻看到James正站在二樓陽台上,眺望著我和月子。


  那天晚上,雪綺的心情很不錯,作為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的慶祝,雪綺親自下廚,做了一碗紅燒排骨,而月子則是做了一碗味增湯和魷魚壽司,James也終於第一次下廚,做了一碗他和弗雷修都喜歡的法式烤鰻魚。整個晚上的氣氛都其樂融融的,而且讓我欣喜的是弗雷修的漢語進步得很快,才不到一個星期,他已經能夠說一些短語了。比如說“我喜歡這碗菜”或者“我要加飯”等等。期間弗雷修還因為手機沒有充電器而借了我的手機拍了不少菜肴照片讓我共享給他。


  那天晚上,趁著雪綺重新上學前的這個機會,我們一夥人集體出門去購了物,James和弗雷修買了一盒棋牌遊戲和一袋不知名的繪畫本之類的東西,數量好像還不少,而月子則是買了新的顏料工具,雪綺買了一套新的秋裝,而我自己倒是什麽都沒買。


  本以為隨著張木易事件的過去,這次購物會顯得很平淡,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們購物即將結束時,我還是遇到了意外。


  那是在我從步行街走出來,經過一棟正在改建的建築工地時的事,那時候,我突然聽到上方有人在叫我。


  “喂!下麵的!”


  上方突然傳來了這樣的叫聲,很明顯,那是在喊我,我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抬起頭,卻看到一道人影在屋頂上一閃而過,而一條半人粗的鋼筋條卻是突然從屋頂探出,毫無防備地朝我砸了下來!

  在我的世界裏,粗大的鋼筋在不斷地放大,很快充斥了我的全部視野!


  —————DEADORALIVEISSTILLUNKN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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