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其實夏曉璐心裏也犯嘀咕，當年夏景龍也跟她媽媽生下了她，跟謝楠的母親情深意濃，除了這些，他還有後宮佳麗不隻三千。這麽花心的男人，當初傷了多少女人的心呢？真的慶幸他是他爸爸嗎，如果他們生在同一年代，那夏曉璐真的不知道她的下場是什麽，被他安插在某一個機關黨內應，永遠看著他和別的女人鬼混？
站在另一個角度考慮，感覺真的差很多。
陶春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才幾句就把那些粘人的記者給打發走了，她手裏拿著一隻小包包，看見謝曉風第一句話是“謝局長，好久不見。”
謝曉風萬萬沒有想到陶春會來，在不知道形勢走向的情況下，人心最難揣測，這段時間也最是難熬。她還沒有想好如何開口，看見陶春的眼睛一直在瞟著謝楠的方向，立即知道了她的來意。
這陶春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簡直就在給她添亂子。要說也是那麽大歲數的女人了，怎麽就不知道分個時候來？謝曉風現在的身份特別尷尬，記者走了，她不能再冷麵對著謝楠了，可是在這個顯然已經知道誰是她女兒的婦人麵前，她該怎麽跟謝楠說，孩子，我來了？
謝楠被陶春死死的盯了半天，覺得渾身都不怎麽得勁。
心說，這個女的究竟是誰啊，幹嘛一直偷偷看我啊？我有這麽好看？
“你叫什麽名字？”陶春拉著謝楠的手，問。
“謝楠。”
“啊？居然姓了謝了？”陶春顯然非常的激動，她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很多事情，她似笑非笑的指著謝曉風，“所以據說謝曉風是你的親生母親，是真的了？”死女人，你得了便宜賣乖，占了我的女兒卻扮演惡毒母親的戲份，你死了算了！
“嗬嗬，猜的沒錯，我確實是謝楠的母親，我們家謝楠生下來就跟了我的姓，因為她爸爸說呢，我這個姓好，好養活，謝這個字一聽就很溫暖很好聽，如果叫了什麽其他的姓，還真不敢想呢。”謝曉風必須捍衛她作為母親的地位，因為在外界她都是謝楠的母親，而且一直都將是。
雖然她對謝楠一直不好，最起碼的指責她還是盡到了。
謝楠小的時候她是很認真的帶著她的，她作為她名義上的母親盡了該進的責任，夏景龍跟她說過，這個孩子就是她的。
她很討厭謝楠，但是她都在盡著母親的義務。
再說了，陶春她有什麽資格來搶回自己的孩子？當初明明是她要把孩子扔給夏景龍的，現在憑什麽說返回就反悔，你當年甩手不要，如今隨便說一句話就把孩子領走，血緣不是唯一的維係，謝曉風相信謝楠和她的感情基礎，即使陶春使出任何的手段，她都無法把孩子奪回。
謝楠倒是對這個叫陶春的女人突然起了興趣。
首先，在這個年齡看來，她真的長得夠美，從她現在的容顏不難看出她年輕時期會有多迷人。更為關鍵的是，她們兩個很多地方都長得很像很像，像到連謝楠自己也差一點就認為眼前這個女人好像是另一個自己。
“你好溫柔喔。”謝楠這是第一次誇讚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溫柔。
“是嗎？”陶春很溫柔的摸摸謝楠的頭，軟軟的觸感讓謝楠想到了小時候，甚至到了嬰兒時期，有那麽溫柔的手輕輕的撫摸自己的額頭。或許這就是血緣紐帶跟非血緣的差別吧。
“謝楠，你給我過來！”謝曉風吼道。
“我為什麽要過去？”謝楠本來心裏就很生氣，她同樣也受傷，謝曉風來到這兒之後沒有看她沒有問候她一句，甚至連一個起碼的眼神都沒有給她，她根本就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
這當然是謝楠不能接受的。
本來這種行為已經很過分，她居然還在別人麵前吼她，這更加讓她無法接受。謝楠可是很叛逆的。其實她和謝曉風待在一起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幾乎到沒有的程度，可以說親情淡漠之至。
謝曉風怔了一怔，一時被卡住，沒想到謝楠會反駁她。
這是謝楠第一次反駁她，還這麽的理直氣壯毫不畏懼。她再一次肯定了，陶春是個很大的威脅。本來她們兩個女人可以成為很好的閨中密友，現在被夏景龍全都攪和毀了。
“也對，坐收漁翁之利一向是他的專利嘛。”周一波一邊喝橙汁，一邊慢慢騰騰的鼓搗火攛掇毒婦跟夏景龍徹底決裂。
毒婦瞥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安得什麽心啊。”
“誒，謝楠她給你難堪主要就是因為陶春，但是你有沒有想啊，陶春是怎麽知道謝楠是她的親生女兒的？顯然她以前不太確定，她能這麽囂張跋扈的公然向你挑釁，明擺著的麽，我看啊，這些都是夏景龍的陰謀。”
“什麽陰謀。”謝毒婦認真的坐起來，“你繼續說。”
“他這是看你作用不大了，而且你沉不住氣了，開始搞她女兒附近的人了，他這個人警惕心本來就極強，患得患失的，每走一步都恨不得回十次頭，但是你呢，你最近因為幫他抗事已經引起上麵的懷疑了，我看啊，你的血正在被他一點點吸幹，你要不信我，等著吧，他會打電話來抱怨的。”
周一波胸有成竹的說。
果不其然，夏景龍終於打電話過來了。
毒婦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夏景龍一股腦的嗆回去了，“我說小謝啊，你這麽做不地道吧？你去醫院探望你那隻髒狗我可以忍了，但是你在那麽多人麵前給我們家小楠難看就不對了吧？她好歹也是你名義上的女兒，我拜托你給我點麵子行嗎？你能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一個這麽單純可愛的小孩子嗎？”
“我… …”
周一波差一點就衝到電話跟前罵他了，你他媽的才是一隻髒狗！你去死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跪下來給我磕頭叫爺爺！
這是他氣憤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己跑到廁所裏罵的。
當然是自家廁所了，隻有自己才聽得見。
他認為天底下最沒有資格罵他的人就是夏景龍。
“你什麽你啊，你太過分了，你真的該檢討自己了。我已經決定再也不讓小楠看見你了，你會給她的世界帶來不快，所以現在開始你的身份隻有我的地下戀人這一個！”
夏景龍啪的掛斷了電話。
情況跟周一波預料的完全一樣，謝曉風拿著電話的手顫抖著，“媽的，夏景龍在說什麽？他是在用什麽口氣跟我講話？周一波，你預料的很準，他的心裏果然沒有我一絲一毫的位置，他隻有他的那個寶貝女兒！”
因為她女兒確實很好嘛，周一波在心底想。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周一波問。
“我決定了，幫你一把，對付那個老死人！”謝曉風終於發怒了，“我替他做牛做馬殫精竭慮的當了這麽多年內應，好處沒有多少不說，還被他驢一樣隨意嗬斥使喚，我必須反抗，我站在你這邊了！”
“很好！”
知道前途灰暗，但是能借著別人的力量走一步也行，哪怕隻是微笑的一步，都離成功近了一些。
“周一波，不知道為什麽，我爸爸不讓我跟你一起上學了，還不允許我跟你交往，他說哪怕隻是朋友之間的交往都不可以。你說，他是不是發現我們之間的事情？”早上六點，謝楠就給周一波發了一條這樣的短信。
“不知道，可能覺得最近治安太差了吧，懷疑我會害你。”
周一波剛剛吞下一顆白色的藥丸，心情舒暢。打電話給徐錚雲，收到了三大地區都搞定的好消息。
三大地區是他們要主攻的地帶，現在能夠全部攻下，按理來說，他們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
“現在差的就是資金，”周一波想起那些遠遠不夠的資金，“還是謝老大那邊的資金很足，但是那邊的人怎麽肯站到我們這邊？哪怕是那個開銀行的Z，他們家如果能願意借一點錢給我們用一下，我們的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對啊，兄弟們不能吃幹飯吧，總得改善一下夥食。”
兩個人都在皺眉頭。
還能有什麽辦法呢，毒婦的錢，用唄。當然了，需要用到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還有啊，她不見得真心實意的被你所用，她這種女人，牆頭草隨風倒的，表麵上好像全身心的為你，實際上做了什麽還不一定呢。
徐錚雲的話，字字珠璣啊。
是啊，她養了徐錚雲那麽久，周一波和徐錚雲也一直都認識，大家居然互相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們兩個互相發現相似可疑的地方，彼此坦承了之後才知道原來一直都服務於同一個女人。
我說，這個我能不知道啊。
周一波也很無奈。
他知道和毒婦的合作有風險，這種女人太難駕馭，心機太深。但是除了毒婦謝曉風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太合適的了，除非謝老大願意把錢借給他。
他很不願意利用她。
周一波，我們用了那麽多的奸計，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你自己心裏清楚，用什麽方法能幫助我們最快到達彼岸，我們努力了這麽久，絕對不能功虧一簣，不管用什麽手段我都願意去嚐試，隻要有用。
徐錚雲說的話讓周一波心裏難受的要死。
還能再說什麽？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他隻有一條路可走了，一條不歸路。
五年前的某一天，作為小孩子的他們做了第一個白粉生意，老板是個泰國人，他們忙了半天，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徐錚雲學習不太好，但是他知道他們賺的真的很多很多，多到拿四隻手都裝不下。
可是他們並不開心。
他們都知道這種生意不好做。
一旦走上那條龍，再也走不出來，一旦賺到錢之後，很多人都會抵擋不住那種金錢飛速而來的快感。周一波他們抵住了，五年之內再也沒卷入過。現在他們為了集齊養活手下人的錢，必須鋌而走險再次做起。
其實他們雖然隻做過一次，憑借他們的聰明才智，再做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做的風生水起。
白粉生意來錢很快，但是危險係數極高。
所有人都知道，做這種生意的，沒有兩把刷子是行不通的。利用一些人脈疏通，他們順順當當的當上地方白粉販子的首領。當然這其中少不了謝曉風的支持與幫助，她的答謝就是不定數量的對她供應白粉。
這不是周一波勾搭她吸的，她是早就染上的惡習。
很多時候，貴婦的場合就是那麽奢靡，她們找一切理由瘋狂。
周一波從不阻止謝曉風吸粉，他甚至還經常帶一些回去給她。其實周一波抱著一種控製她的心態：他有不斷的白粉供應給她，她還不覺得有什麽，總有一天，她不能沒有他，最重要是她吸的不可自拔之後，整個人就會被他控製了。
早就說過，周一波是個壞人。
他一麵跟謝老大保持著良好的友誼，。一麵跟謝曉風陷入整日整夜的迷幻之中。隨著白粉生意日漸壯大，他以及他的組織都開始慢慢的二倍重視起來。
“最近的訂單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了，周一波，我想，我們現在總是撈夠了吧，如果金盆洗手的話，這些錢夠我們這些人隨便吃喝一輩子的了。”一天。徐錚雲像個哀怨的女人一樣勸說周一波。
“什麽意思？叫我退出嗎？”周一波一挑眉。
“樹大招風，你自己想吧，你做的生意這麽大，什麽樣的人都在接觸，你哪知道那一天身邊就多了個條子把你抓起來了？還有啊，最近謝曉風的狀態真的是差到一定地步了，我看她再吸下去早晚都得死。你還是給她停了，讓她一點一點的戒掉，她現在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誰看了會相信她是個警察？”
警察？骷髏還差不多。
“心疼她了？對我們的改變不適應了？”周一波理了理油亮順滑的頭發，“徐錚雲，別忘了我們的過去，別忘了她在過去是怎麽虐待我們的！那時候我們才多大啊？她作為一個中年女人，對兩個單純可愛的小孩子做了什麽？她不應該得到報應嗎？你別這麽善良！你這麽善良讓我覺得我很孤獨！”
真的很孤獨。
沒人理解的世界，沒有親情友情愛情溫暖著的世界，真的很孤獨。
他很不希望徐錚雲在他們即將登上山頂的時候告訴他，他不想登山了，他覺得登山沒意義。他覺得他們登山是不對的。
“哎呀好了，我是隨便說說的，我沒有要跟你散夥的意思，我們相處了那麽多年，怎麽會輕易分開呢？一定要生在一起，死也要一起。”
“恩。”
他們擊掌發誓的時候，毒婦謝曉風正在她的房間裏坐著不切實際的美夢。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白粉，整個世界就開始變得無比的美妙，全世界的事物都那麽溫馨漂亮，她呼出一口氣，然後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夢中，她是女王。
實際上她已經大不如從前。
最近她接二連三的出岔子，地位從局長減到小警察。這麽大的轉變沒讓她猛醒過來走上正途，相反地，她還是像從前那個樣子，整天找白粉吸。
周一波來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他對她的態度明顯惡劣了很多，每一次她要白粉的時候，他都像驅趕一隻狗一樣的嗬斥她。她不知道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讓他這麽生氣，她知道，周一波心裏恨死她了，她早該預料到這一天的。
她早該戒毒。
手裏的錢被一點點的拿走，現在所剩無幾了。
謝曉風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想到了，她實在沒有什麽東西可賣的了。
想來想去，隻有賣血了。她跑到黑市，跟人家說她要賣血，那個人當時就罵道，“媽的你他媽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了，傻子都能看出你是個抽大煙的煙鬼！我要你的血，我不要命了？”
賣血不行，那賣身吧。
猶豫了很久，她走到一家夜店前麵。
夜店的保安看到她就往門外趕，“去去去去！！！你這種貨色也敢進夜店來？要是出事死在這裏我們夜店可賠不起！”
她到底成了什麽摸樣了？
謝曉風回到家裏，才發現家裏東西早就被搬空了。她在衛生間的瓷磚上看見現在的自己，麵色枯黃，形同枯槁。
啊！！！
她自己也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