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故作姿態 新

  灰袍中年人遲疑片刻，抱拳說道：“師父他老人家此時有事在身，不知道能否接待兩位公子。請容我上去稟報一聲，再做定奪，還請兩位公子見諒。”畢竟孫千機乃是孫城主家的少爺，他也不好太過怠慢。


  孫千機點點頭，馮藥老為人並不高傲，是一個平和近人的老者，想必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吧。


  薛晚星看了灰袍中年一眼，問道：“可是馮藥老的至親之人身體抱恙？我剛才進來丹香閣的時候，好像看到大門旁有一張召請醫者丹師的告示。”


  灰袍中年人點點頭：“這位公子倒是細心，還沒請教貴姓？”


  薛晚星：“在下姓薛，名晚星。”


  灰袍中年人：“原來是薛公子，莫非你有什麽獨到丹藥或是奇妙藥方.……”


  薛晚星搖搖頭：“我還沒有見到病者，自然不能妄自斷言。如果馮藥老信得過，我可以試上一試，看上一看。”


  灰袍中年人看薛晚星言辭懇切，神態自信，心中一喜，雖然眼前隻是一位其貌不揚的少年，但終歸是多一個人多一線希望，自己正好可以向師父稟報一聲，至於要不要讓這位少年試上一試，就看師父的抉擇了。想到這裏，灰袍中年人安排三人在二樓靜室休息等候，自己則蹬蹬蹬爬上樓梯，直奔三樓靜室。


  不一會兒功夫，灰袍中年人下來，對薛晚星三人抱拳說道：“薛公子，師父有請。”薛晚星點點頭，站起身來跟著灰袍中年人就要上樓，孫千機在薛晚星耳邊低聲說道：“這整個禦南城中，也就隻有馮藥老收藏有丹爐，老人家可是寶貝的緊。看得出老人家對那患病的人很是重視，這倒是一個天賜良機啊。”


  薛晚星點點頭：“我知道，我會盡力的。”這時候小妖也站了起來欲要一同前往，卻被灰袍中年微微一躬身伸手輕輕一攔，低聲說道：“因為病者久居靜室，不喜歡見生人，所以師父言明隻見薛公子一人，還請這位姑娘見諒。”


  薛晚星回頭對小妖笑道：“放心吧，我一人上去看看就好。”小妖這才不甘心的嘟嘟嘴巴，坐回到椅子上。


  隨著灰袍中年人上到三樓，繞過一道回廊來到北邊一間靜室門前，灰袍中年人輕輕敲門，恭聲說道：“師父，薛公子到了。”


  門內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大郎，你帶薛公子進來吧。”灰袍中年輕輕推開靜室的門，薛晚星看到室內擺著一張寬大的柳木桌子，一位老者和一個長發披垂的瘦弱身影對向而坐，老者頭發已花白，額頭雖有少許皺紋，但麵部皮膚卻是平滑紅潤，並不顯得蒼老皺褶，一副中年人麵容，整個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讓人一見之下頓生親近之心。隻是眉頭緊皺，臉上掩不住憂愁，看到薛晚星進來，微微有些訝異，稍作打量，隨後微微起身客氣的說道：‘這位就是薛公子了？請就坐。’


  灰袍中年對薛晚星低聲說道：“薛公子，這是我家師父馮藥老。”


  薛晚星點點頭，作了一恭：“馮藥老。”，也沒有客氣，走到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他微微側目打量了一下另一邊，椅子上坐著一人，長發披垂，看不清容貌，依稀能夠分辨出是一位女子，透過長長發絲，能看到一雙大眼睛無神而空洞，竟看也不看薛晚星一樣，視如無物。這時候灰袍中年人趕忙到了一杯清茶上來，放在薛晚星麵前，然後躬身後退，站在一丈開外，靜靜的守候在一旁。


  “大郎說薛公子你在樓下挑選了許多藥材靈藥，說想要尋一方丹爐，沒想到公子年歲輕輕，卻是一位精通醫術丹道的高人，不知道薛公子是那位大師的弟子.……”馮藥老語帶試探的說道。


  薛晚星淡然說道：“在下年少時，家中也曾有些威勢，府中曾住有一位遊方丹師，為府中傷病武者療傷。我一向喜好鑽研醫術，便也隨那位丹師學了一些丹道，不敢說精通，但一般的病症疾患，還是可以試上一試的。”


  “哼，不過又是一個大言不慚、欺世盜名的偽醫者罷了。你想要丹香閣的丹爐直說就是。”薛晚星話音剛落，旁邊的長發女子突然冷聲說道。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馮藥老無可奈何的看了長發女子一眼，臉上滿是無奈，而眼睛裏卻是透著慈愛和寵溺，訕笑道：“這位……呃，薛公子，請勿見怪。這是我孫女婉玲，性子有些憨直……”


  薛晚星轉頭打量了長發女子一眼，並沒有動怒生氣，而是很淡然的對著馮藥老說道：“想必馮老憂心忡忡素手無策的那位至親病者，就是眼前這位姑娘，您的孫女婉玲姑娘吧？”


  “我看婉玲姑娘應該是火毒入體多年，平日裏時時承受著焱火內炙的苦楚，長時間的折磨和焱火的侵蝕，不但讓她形銷骨立，也早已經磨滅了她的溫婉嫻靜，脾氣性子難免會暴躁易怒一些。身為醫者，自然能夠明白病者病痛纏身之下，久而久之，性格大變甚至行為失常，都是極為正常的事情。所以，我是斷斷不會怪責婉玲姑娘的！”


  薛晚星麵色平靜，娓娓道來，聽得旁邊的馮藥老和灰袍中年人都是神色變幻，馮藥老是長發女子——馮婉玲的爺爺，而灰袍中年人乃是馮藥老最為信賴的首徒，叫做嚴大郎，兩人為了她的病症殫精竭慮多年，始終醫治無方，對於馮婉玲的身體狀況自然是了如指掌。馮婉玲的病症正是火毒侵蝕內炙導致的，衣袍遮掩下的軀體也早已是瘦骨嶙峋，當得上形銷骨立這四個字！


  薛晚星並沒有為馮婉玲把脈看診，僅是打量一眼就能將她的病症說的貼切附和，這怎麽能不讓他們吃驚？？


  馮藥老麵上再也沒有絲毫的疑慮，滿臉都是期翼的神色，言辭懇切的對薛晚星說道：“還請薛公子施以援手，為我孫女悉心醫治，馮某絕不會虧待公子你的。”


  “婉玲姑娘的病症，在下隻怕有心無力。”薛晚星搖搖頭說道，此時此刻，他當然需要一番故作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