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劍冢怨氣
江南三人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一處地下。
前方是一處高達十餘丈的假山。
而假山上堆積著無數斷劍，綉劍，殘劍。
江南等人所站立的地方，更是數不清的長劍殘缺。
劍柄，劍身，甚至只有劍的碎片。
如果說，洗劍池是劍出成，劍出生的地方。
而劍意，便是賦予劍之精神。
劍意和劍合在一起，便是朝氣初升，鋒芒畢露。
而此地，便是死氣沉沉。
江南甚至能感覺到虛空之中縹緲若無的劍意。
這些劍意充滿著死意。
或者是怨氣！
是的，劍意本無靈，但是卻帶著怨氣。
破劍隕落，此為劍冢！
說實話，就連江南都有些意外。
一般劍藏之中，很少有布置劍冢的。
大部分佈置建倉的人，如果也要布置劍冢的話，就會分隔開來。
劍藏為生，劍冢為死！
一生一死，卻在同一個地方出現。
連江南都沒想到。
「明悟劍之死，劍之傷，劍之怨，才更好了解劍之不易，劍之生么？」
雖然江南意外，不過還是能夠猜測出劍藏主人的用意。
劍意雖然縹緲若無，但怨氣卻在這地下聚集，已經極為磅礴。
可以說，每一柄殘缺的劍，都是征戰的時候破損的。
它生，可斬天下，死，卻被直接遺棄在這。
劍身雖隕，劍意仍存。
雖然大多數殘破的劍也不會有什麼完整的劍意，但這麼多殘劍聚集在一起。
又有日積月累的緣故，怨氣愈加濃厚。
甚至，他們可能曾經赫赫有名於天下，輝煌一時。
但卻被主人遺棄，或是被劍藏之主尋來丟在這裡。
誰能甘心？
便是劍無靈，也難消心中怨意。
劍無靈，但劍有意！
江南心中輕嘆，雖然他不會被這怨氣所影響。
但，用劍之人，豈能不惜劍？
用劍至深，如能明劍，劍道才算是踏出第一步。
但很多人就算明白，卻在劍毀時，會放棄掉。
江南不同，他一人獨踏九天，闖神界，橫踩九天十地，無數聖族。
一人，便是寂寞。
雖無敵，卻無人相伴。
唯有，劍在！
唯有，刀在！
唯有，神鼎在！
刀劍，不僅是武器，更能心意相通。
神鼎也是如此！
因此，江南看到這群殘劍，雖然不被影響，心中卻也有一股哀嘆。
「此地，居然全是殘劍，劍藏有劍冢，真是怪事。」
張庭頗為驚奇，四處打量，卻也小心謹慎，害怕這裡面有什麼危險。
不過張庭對劍道了解不多，雖然感覺到隱隱不對，卻不知道是什麼願意。
季倚天卻忽然淚流滿面，道：「這些劍，劍主人，為何要遺棄他們？」
「他們也曾奮戰，也曾輝煌，也曾可能無敵蓋世，如今殘缺，就要隨意丟入劍冢么？」
季倚天乃是天玄宗修鍊劍道的人，雖然不如江南，卻感受的到此地之中的怨氣。
「哥哥，我要帶著這些殘劍，去找那些人，到他們面前，去問他們，為何這麼做！」
張庭一聽，心中一驚，連忙道：「你可知道，此地的劍有多少？他們的劍主人有多少？你一個一個報復的過來么？」
「再說，不過是劍而已，劍雖碎，依然可以再造……」
張庭說著，聲音卻愈發小了起來。
因為他看見季倚天一雙眸子赤紅，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阻我？」
「你的意思是，劍不算什麼？」
季倚天目光凌厲的逼視著張庭沉聲喝到。
在這一刻，季倚天恍如變了一個人似的。
就在季倚天喝問的時候，忽然一聲暗啞的劍鳴從前方的假山傳來。
「沙，鏘……」
一支劍的破碎劍尖，搖搖晃晃從地面騰起。
它身上，銹跡斑斑。
劍尖指天！
卻似乎受到了季倚天的感染，似乎想要質問。
質問曾經的主人。
亦或者質問蒼天！
為何，就讓他等沉默在此劍冢之中。
緊接著，沙沙沙，一聲聲暗啞劍鳴，從整個劍冢之中傳了出來。
或是劍柄，或是劍身，或者是碎片。
整個劍冢震動，似乎，被困無數年的殘劍，要衝出去。
他們不甘！
寧願噬滅，寧願戰成虛無，卻不能被人遺棄在此！
只見季倚天一個踏步，逼過張庭。
忽然，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你既然無視劍，那就先殺了你！」
季倚天紅著眼睛，一聲低喝。
張庭神色駭然，就算再蠢也知道季倚天此時不正常了。
如果是別人，打不了打他一頓，或是殺掉。
但是季倚天他怎麼出手？
這可是江南的人，對季倚天出手那不是找死么？
那些殘劍也是隨著季倚天的喝聲，齊齊顫動，對準了張庭。
張庭頭皮發麻，一股鋒銳的刺痛感從四面八方而來。
最主要的是，腳下的那些殘劍碎片都開始震動起來。
似乎，他便是拋棄劍的人。
他是劍，必殺之人！
「少族長……」
張庭一聲驚呼。
就在此時，正要前進的季倚天卻是肩頭一沉。
一隻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季倚天大怒，扭頭怒道：「哥哥，你也要阻我？」
隨即神情怔了一下，面色掙扎了起來。
江南神情淡漠，對著劍冢道：「夠了！」
聲音平常，卻在出口之後，如龍遇風雲，虎入深林。
驚天一喝，整個劍冢為之一震。
那些殘劍，紛紛從空中落下，叮叮噹噹響成一片。
季倚天眼前終於恢復了清明，臉上大驚失色，蒼白無比。
竟然不知不覺間，她宛如那些劍的怨氣上身了。
還竟然想要殺死張庭。
如果不是江南組織了，很可能已經出手了。
最讓季倚天難以相信的是，自己居然和江南發怒了。
季倚天心中一片后怕，若是真的對張庭出手，對江南出手。
她心中肯定會痛苦至極。
幸好，幸好江南在。
季倚天再一次看著江南，心中一片安定。
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化為了堅定！
似乎，自己老是只能拖後腿。
雖然家族不用自己守護，但，也要陪著江南哥哥不是。
不能，讓他跑太遠了。
倚天，至少，可以相伴！
張庭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江南則是忽然大手一揮，一股澎湃的靈氣從大手之中灌涌而出，如濤濤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