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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齊煜君,你告訴我

  自那嬌軟身軀壓在他身上的時候,龍袍之下柔軟的觸感膩在了他的胸膛上。


  陵天蘇冷哼一聲,死死咬牙,極為艱難地偏開腦袋不去看她,小秦先生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他同她是君子之交,從未距離得如此之近過,可此刻她貼著他,分明是在挑逗,卻又無半分溫情可言。


  有的,只有那樣強烈的侵略之意,讓他極度不適。


  看著一臉惱怒偏開頭去的少年,疼得發白的唇固執緊緊抿成一條倔強的直線,銀色的髮絲沾濡在汗水打濕的脖頸間,胸膛明顯起伏著,也不知是疼還是怒。


  她眼眸深深眯起,妖異的紫瞳流露出一抹詭異的光芒,捏著他下巴的手指沿著他緊抿的唇探入他的唇中。


  陵天蘇只覺得那根冰冷纖細的手指極具侵略意味,曖昧卻冷漠地勾纏住他,像極了當年萬人之上的君王興緻闌珊時隨意撥弄逗玩幼犬的意思。


  他反感極了,齒關正欲發力狠狠咬上一口,身體驟然一陣刺痛,胸膛上的指尖如鋒鉤般正一點點入皮肉之中,微薄的鮮血滲透衣衫,她眼神冰冷至極:「你咬過我一次,我絕不會讓你再咬第二次,你若不信不可一試?」


  陵天蘇蒼白,忍不住悶哼一聲。


  岐山君這才滿意地放輕了幾許力度,手指輕動,卻是捏住他不知何時妖化的尖牙,不咸不淡道:「哦?竟然半現出了原形,有這麼疼嗎?」


  陵天蘇眼神如噴火一般:「岐山君,你有完沒完!這麼戲弄我有意思嗎?!」


  岐山君一本正經道:「呵呵,不是戲弄,是玩弄。」


  岐山君眼神清澈而嘲弄,然後認真說道:「我想要求證一件事情,你曾背叛於我,我理當恨你入骨,可死後含著的那口怨氣無一不是你,我很好奇,對你當下的你,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見她這般一本正經的說著,饒是陵天蘇一腔怒火也不由失笑出聲,冷嘲一笑:「求證的方式有千百種,你偏偏選擇了最荒唐的一種,岐山君,你是想被我欺負得走不動道,才肯罷休嗎?」


  她勾起他的利齒尖牙,冷冷道:「看來齊煜兄還是沒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到底是誰在欺誰這不是一目了然嗎?」


  指尖的力度彷彿要將他口中那枚尖牙掰斷,陵天蘇蹙死了眉頭,惱怒地瞪了她一眼,無聲斥責。


  岐山君觸上他的眼神,冷硬的心腸莫名的狠狠一酥。


  像是被一隻毛茸茸的貓爪子撓過了一般。


  她呼吸不由為之一亂,紫瞳閃爍,忽然將手指從他口中抽出,重新捏住他的下巴,壓低腦袋,重重吻了上去。


  冰冷的唇帶著初晨時草木般青澀的寒意,卻充滿了攻擊性地用力蹭著他的唇。


  岐山君顯然不懂如何親吻,一腔子火意無處釋放,只是反覆地磨蹭。


  陵天蘇眼眸猝然睜大。


  來真的?

  兩人的唇被蹭得紅紅的,岐山君那雙冷漠的眸子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潮濕之意。


  她冷冷勾起唇鋒,似是調戲,又似是愚弄,眼神得意得讓人有些討厭,冷冷如煙的聲線說出了讓人眉頭大皺的話:「這就不行了?」


  陵天蘇冷哼一聲,不語。


  馬車仍在九天之上疾馳,冷風不斷灌入,捲走了陵天蘇肌膚上的熱汗,他的目光很平靜:「岐山君,放開我,關於這方面,你只有一次機會,你玩不起的。」


  他如何看不出來,如今的岐山君究竟是怎樣的存在,若是得一時歡愉,這副靈魂怕是真的就要永不超生。


  更何況,他如今是葉陵,早已放下當年齊煜舊事,雖然做不到斬去半分慾望,但懸崖勒馬,還是難不倒他的。


  岐山君想與他共度一夜,真的沒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如今這副身子,不僅僅只是岐山君一人的身子,若是繼續下去,日後該當如何面對小秦先生,也是一個難事。


  讀懂了陵天蘇眼底的情緒,看著他清明的眼神,岐山君端莊美麗的長眸威嚴眯起。


  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的人,你若是越要違背忤逆我,我便越是要強求。


  直至你妥協服軟,否則,她寧可毀在手裡頭,也絕不讓他安然的離開。


  緩緩支起身子,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解開腰間封腰與系帶,寬大的龍袍一下子散開。


  衣服鬆散地自雪白肩頭滑落,秀頸優美,鎖骨精緻,雪顏冰冷清貴,衣衫之下的肌膚雪玉咬紅,情致兩饒,卻又讓人無端覺得冰冷漠然。


  九天之上的寒風捲起的不僅僅是流雲細雨,還有她的衣袍與長發。


  墨發紫袍如仙般狂舞,她手臂輕輕收住衣物,不讓衣袍盡數褪下,端莊的面容分明一派禁慾,可婆娑著水色眼眸的樣子卻是動人勾魂。


  強烈的視覺衝突讓陵天蘇心跳加快。


  他咬了咬牙,方才深吸一口氣,這位人間初代女帝就傾壓身子,姿態傲然自信,宛若當年收復九州,統一六合時的從容霸氣,直接單手捧起他的腦袋。


  陵天蘇只覺臉頰說不出的柔軟,讓人不自覺心生沉淪。


  頭頂上方,傳來女子冷淡超凡的嗓音,命令道:「給我乖乖聽話一點。」


  我聽話你大爺!


  陵天蘇怒極,癱軟的手臂不知哪裡來的氣力,艱難抬起就去推搡。


  入手之下,卻是一隻冰冷纖細的玉腿,冷而滑膩的觸感告訴他,這傢伙帝袍之下,褲子竟然不見了!

  不對!或者說一開始就沒有!

  如此想來,這女帝大人,竟然一路真空上陣,自永安皇城從容淡定了跨山跨海尋來此處。


  似是早就猜想到了陵天蘇不會乖乖聽話,捧在他臉頰上的手掌驟然發力,帶著摧金裂石之勢,以勢危險。


  陵天蘇惱怒張口,重重的咬了她手指一口,隨即而來的,是那柔膩酥入骨的淺淺呻吟之聲。


  他恨恨咬牙,卻聽到岐山君一聲滿意低笑:「你摸我腿的那隻手,什麼時候才肯鬆開?」


  陵天蘇這才察覺,自己的右手來搭在她的腿上,他惱怒正要解釋,剛一開口,她身子輕移,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竟是直接朝他壓了下來。


  陵天蘇睜大雙眸,怒道:「你比起九千年前,更加霸道無恥了。」


  岐山君冷淡的聲音不再如煙般縹緲,而是染上了一層濕濕的潮意,輕喘一聲,道:「好好聽話就是,就不能乖乖的,誠實一點嗎?」


  陵天蘇性子終究不似岐山君那般冷酷,更別說曾經對她動過滿懷的情意。


  雖說今日諸多憤怒不滿,可聽著耳邊那細細哀怨婉轉的低吟聲,十分怒火怎麼也消了三分。


  他口中溫柔地含著她的指尖,撫慰般地輕輕撩了一下。


  「嗯……」那膩人的嗓音簡直勾魂。


  陵天蘇聲音卻有些無奈:「岐山君,已經夠了吧,再玩下去,真的就沒意思了,你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她捧起他的腦袋,一記頭槌撞在他腦殼上,笑道:「你現如今真的還能能夠同我好好說話?」


  陵天蘇吃痛,齒關不受控制的緊了緊。


  岐山君微微蹙眉,指尖被咬痛了,他目光嗔怨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報復,眼神里反而還透著微妙的開心。


  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陵天蘇頓時知曉自己失了力道,趕緊鬆口,雪白如玉的指尖有些許破皮,滲出了一點點殤紅。


  陵天蘇皺起眉頭,看著不語。


  岐山君卻無甚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看得這麼出神,有這麼好看嗎?我可是都被你咬傷了,怎麼,見我受傷,你很得意?」


  分明是一隻拔了利爪的小獸,卻已然能夠將她咬傷,他總是這般讓人無可奈何。


  陵天蘇眉頭皺得更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冷嘲熱諷她的機會,道:「這難道不是你自找的,我還當岐山君有多麼厲害,原來不過輕咬一口也是會受傷的啊。」


  岐山君秀眉倒立,眼神含煞,給他幾分顏色瞧瞧,卻見懷中少年眉宇間鎖著冷嘲刺諷,兩邊臉頰卻是微微鼓起,朝著她手指輕輕吹吹。


  素來一直冷漠含冰的紫瞳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她家齊煜君轉世手怎麼可以變得如此可愛。


  念及此處,岐山君對這一世的身份大感不屑,轉世后的齊煜君變得更加鮮嫩可口,這一世的自己竟然毫無進展,簡直沒用丟人!

  陵天蘇注意到她的目光,鼓起臉頰的小動作頓時收起,換做一臉不屑:「你給我滾。」


  岐山君挑起眉梢,那雙高貴的眼眸浮起一抹嫵媚,她緩緩壓低身子,在他滾動的喉結上輕輕咬了一口,清冷的聲音多了幾分柔和:「乖乖聽話,我就不弄痛你。」


  陵天蘇嗓音沙啞:「你可以試一試,到底是誰弄疼誰。」


  「還在嘴硬。」岐山君輕輕一笑。


  「岐山你再這樣,我真的會生氣的。」


  岐山君冷冷一笑:「生氣?我怕的就是你不會生氣。」


  她側頸以唇,目光逐漸潮濕迷離,聲音冷淡之餘好像籠上了一層霧氣:「曾經宮中女官將你抓入我宮中時,曾對我說,你是解了銅花盒的良人,荒山野鶴齊煜君,天賦異稟,煉器天才,女官同我秘說,你甚好。


  當時我尚不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直至那夜,同今日有幾分相像,你說要了我可以,但要我同你一起離開皇城,那時你雖一身病痛,看起來孱弱,可實力與煉器天賦的確不凡,後來也給了我很多驚喜,只可惜齊煜是個不解風情的人,我不願同你走,你便真的不肯越雷池半步。」


  訴說著往事,岐山君面色的笑容罕見柔和:「今日一見,才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齊煜君,你又長大了。」


  陵天蘇被她撩撥得不要不要的,奈何腰間提不起半分力勢,不然定要好好將這個囂張的女人扔出馬車外面去。


  岐山君是帝王出身,對任何事物都是淺嘗即止,絕不可能屈尊降貴的對他溫言細語,歷來如此。


  那雙威嚴的眸子深眯之間,少了幾分銳利鋒芒,微妙的多出了幾分媚眼如絲的感覺。


  她清雅的嗓音逐漸輕啞,似是裹著濃濃的慾望:「齊煜君,長大了的果實,本該就是要讓強大之人來採摘的。」


  一雙藍幽幽的眸子如夜下凶狼般深邃危險,他越來越生氣了。


  她一手捧起他的臉頰,在他唇角邊輕輕落下一吻,驀然收

  緊的手指彰顯著此刻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陵天蘇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扶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他不得窺見,直覺懷中女子如夜下朝露般微涼濕潤。


  陵天蘇一臉愕然地看著她。


  她也怔了怔,似是也沒有意想到,然後輕輕蹙起眉頭,冷冷地看著他,道:「這是錯覺。」


  陵天蘇道:「我還還么都沒說。」


  「這是錯覺。」她聲音隱隱含怒,也含羞。


  陵天蘇哦了一聲,然後撩了撩龍袍衣擺,一本正經道:「的確是錯覺。」


  岐山君露出苦惱的神色。


  他笑道:「這下好了,不用求證什麼了,結局顯而易見。」


  岐山君看著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面色陰沉下來。


  她冷哼一聲,撥開他的手,決定掩耳盜鈴,當一回蒙昧的昏君,沒有看到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好了。


  陵天蘇看到她繼續,頓時急了:「喂,你幹什麼?」


  岐山君眼眶驀然地就紅了,有些憤恨自己的無用,又有些莫名的委屈:「干你!」


  「你這……暴君!」陵天蘇怒不可揭。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岐山君,我不想陪你胡鬧,你當真要為了一時的任性,毀了自己?」


  毀了自己自然不是字面上的自己。


  岐山君此刻是一口不滅的執念怨氣所化,這樣下去,怕是什麼怨氣都沒了。


  她依靠著這口怨氣而活,若是怨氣散了,她身為岐山君的人格也就此消失了。


  「你不希望我化了那一口怨氣?」岐山君咬唇時的春意尚未散去,眼底卻是蘊著墨色深沉的發問。


  陵天蘇一怔,想要矢口否決,可注意到她的目光,心中也清楚,若是當真應了,她怕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將自己玩完一了百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岐山君盯著他的臉看了良久,紫眸內的煙雨冷意漸收,雙腿微微用力撐起。


  呼吸聲摻著九天之上的風聲紊亂而急促。


  涼涼的聲音在風音里響起:「你有陽關道,我有獨木橋,有的是其他辦法。」


  「嗯?」


  「聒噪!」


  「等!等一下!岐山君……嗯……」強硬的岐山君根本就不給他將話說完的機會。


  兩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岐山君煞白煞白的玉容,陵天蘇怒火騰騰:「我說夠了!」


  垂在大袖中的左手悄然點動著什麼,陵天蘇盡量拖延時間,僵持了這麼久,解陣圖就快要畫好。


  可這副情況下,誰能夠心無旁騖地以最快速度劃出解陣圖來。


  「唔……可惡……」岐山君水潤的雙眸眯得像一雙貓兒眼一般,嗓音酥得她此刻嗓音竟是帶起了幾分甜膩。


  這個女人,太不愛惜自己了!

  是皇帝就了不起了嗎?!


  藏在袖中的手指輕輕敲擊出兩下,岐山君沒有發現馬車正上方一輪逆解陣圖正勾勒出最後兩個筆畫。


  金車內的符文如雪花般被風捲走。


  陵天蘇無力的四肢,失去的力量,瞬間被奪了回來。


  腹間並不明顯的肌肉蓄勢待發的緊繃而起,像是一隻即將獵食的獵豹,下一刻,岐山君一臉茫然的發現自己在下面了。


  瞬間被反撲。


  在一聲驚呼聲里,啪的一聲脆響,陵天蘇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在她屁股蛋上,他怒火中燒:「不是很早就同你說過了!男兒應當雄飛,怎可雌伏,壓我一時,你還翻了天了!」


  岐山君沒有想到會忽然有如此變勢,極為羞恥地挨了一巴掌,她眼神瞬間冰冷欲絕:「放肆!你敢……呀~」威嚴清冷的聲線忽然轉為柔美的妖嬈。


  她哼哼一聲,手掌推在他衣衫松垮的胸膛上,偏開側顏,眼神厭世冰冷:「滾開!」


  傻子才跟她繼續廢話,陵天蘇一手覆在她的酥胸上,一隻手臂穿過她的細腰,將這位心傲氣高的女君王箍在懷中,幽藍色的眸子如妖魔一般噬入她的魂魄,冷然著沙啞的嗓音道:「滾?方才我給你機會滾你不滾,現在讓我滾?岐山君,你當真是欠揍啊……」


  「你試試!」岐山君眼神冰冷,充滿了威脅。


  皮癢的傢伙怎麼就揍不得了。


  陵天蘇很快就凶吼吼起來。


  岐山君再也忍不住尖叫一聲,紫瞳凄迷狼狽。


  這位叱吒風雲,遨遊九天,唯一一個收服九州疆土的高貴女君,忽然覺得馬車速度太快了,她有點暈。


  方才還一副殺氣騰騰,要一副好好較量的模樣。


  就在就是打不過打不過,趕緊遁。


  岐山君逐漸目光放空茫然失神得看不到半分光彩。


  看著身體僵硬,茫然輕喘彷彿不知身在何方的岐山女君,陵天蘇得意地笑了笑,低頭吻在了下去。


  岐山君茫然的眼眸豁然大睜,一張悄然滴血般地通紅了起來,陵天蘇沒有發現那雙冷漠的眼瞳此刻沒有了一點威脅性,如小鹿般可憐又無辜,水汪汪地盛滿了羞。


  她嗚嗚咽咽哽咽不斷,舉起小拳頭不斷捶打著他的胸膛,換來地卻是陵天蘇按著她的腦袋猛親。


  身下的女子先是一愣,旋即感受到了什麼。


  簡直不敢再想,因為方才發生的一幕幕記憶,宛若流水一般湧入她的心中。


  小小的腦袋瓜快要裝不下了,不僅僅是身體,她覺得自己整靈魂都要裂開了。


  她……她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對他做出如此下流猥瑣之事來。


  陵天蘇親得也有些累了,心中抱怨了一句,這岐山君一點也不知情識趣,他吻技如此高超,竟然一點回應都沒有,跟個木頭人似的。


  他用鼻尖蹭了蹭一臉呆傻掉的女子的鼻尖,他輕輕笑道:「真沒用啊你。」


  身下女子眼瞳一縮,整個人如遭雷擊,這下羞得渾身都綳了起來,身體透著醉人的粉紅。


  這叫什麼,人在家中躺,世子這麼個大鍋,說砸就砸在了她的頭上。


  可氣的是,那個君臨天下,霸氣超凡的岐山女帝,竟然羞恥於自己落敗,立馬跑路將她喚醒,將身子控制權丟給了她。


  怎麼可以如此過分!


  自己坑自己,有意思嗎?!

  秦紫渃試圖喚醒岐山君來應對接下來的尷尬局面,卻發現那個傢伙蹲在靈魂小角落裡,抬首凝望虛空,露出一個寂寞孤絕的背影給她。


  裝!真能裝!

  秦紫渃默默退出靈視狀態,欲哭無淚。


  陵天蘇忍不住眯了眯眼,叫她不語一副好欺負的模樣,齜齜了牙,露出一副凶犬要咬人的模樣。(這個等下北北在書評區放圖,不知道怎麼內心就跑出這張圖來,很形象。)

  小秦先生頓時花容失色,嚇得不行,撐住陵天蘇的胸膛,顫抖柔聲地喊了一聲:「世……世子殿下,別……不要……這樣。」


  岐山君也曾說過不要,只是她的不要十分氣勢逼人,卻沒能讓陵天蘇停下。


  秦紫渃的不要,柔弱無力,可憐無助,然後他停了下來。


  陵天蘇眼瞳驀然一縮,彷彿有一道九天而來的閃電直直劈在了他的靈魂上,喉結滾動了一下,憋了辦響,他竟然乖乖點了點頭,如同一個乖巧聽話的學生,一本正經道:「見過小秦先生。」


  秦紫渃明顯一愣,隨即也呆呆傻傻地點頭致意,很有禮貌地乖巧可愛:「見過世子殿下。」


  客套並不疏離的見禮一如往常一般,彷彿什麼都沒有變,依舊是淡如君子之交。


  閑淡適中的距離感,規矩的交談方式。


  可是他們並非是適中的距離,而是很不適中的負距離。


  一時無言。


  他腦子狠狠地暈了暈,只好乾巴巴地解釋一聲:「小秦先生,此事說來話長……」


  「我知道。」秦紫渃的眼圈驀然紅了,眼底滿是羞恥自恨:「方才發生的一切我都知曉,岐山君說到底也是我,此事絕然與殿下無關,都是我……欺辱了世子殿下,還……」說著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血跡斑斑的胸膛,咬著一口羞恥的嗓音:「還弄痛了殿下,殿下可還安好。」


  縱然是一肚子怨火,陵天蘇此刻對著她也是無處發泄了,他無奈地笑了笑,怕她過於自責,便道:「無妨的,不過是小打小鬧。」


  秦紫渃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怎麼可能只是小打小鬧……」


  陵天蘇輕咳一聲,說道:「放心,真的還好,這不是小秦先生的錯。」


  秦紫渃生平從沒經歷過這麼荒唐的事情,小小的心靈巨大的衝擊,她紅著眼圈,看著心中愛慕的那個人的眼睛,小小聲的喚了一下:「殿……殿下。」


  陵天蘇此刻也尷尬得要死,沒敢表現出來,維持微笑道:「嗯?怎麼了。」


  「你……還有需要嗎?如……如果沒有的話,可不可以先起來……你壓在我身上好重……有點喘不過氣來。」末了,她又咬了咬嘴唇,哼哼了兩聲,表示他真的很重。


  陵天蘇眼底掠起一層歉意,半扶起她的嬌軀。


  他低咳一聲:「這是不可抗力。」話語忽然一頓,陵天蘇聲音忽然變得有些認真起來:「小秦先生,我會對你負責。」


  秦紫渃雪肩簌簌一顫,心頭先是一喜,隨即又是一澀,她緩緩放下掩蓋住臉頰的手掌,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首,道:「世子殿下不必介懷,此事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說著說著忽然沒了聲音。


  陵天蘇怔了一下:「小秦先……」


  啪!

  一聲脆響,陵天蘇被忽如其來的一巴掌扇的有些怔楞。


  白皙的臉頰上頓時出現五道鮮紅的掌印,他頭偏向一邊,腦子嗡嗡作響,這一巴掌力道可不含糊。


  只見秦紫渃緩緩抬起頭來,面色紅暈未褪,眼神卻是冷極怨極,未散的情潮與冷漠的威壓揉雜在一起,讓她那張容顏愈發美麗而詭異。


  她嬌艷的紅唇冷冷輕啟,面上肌膚明玉生輝般的美麗,還是春華也融不盡的絕域冰雪:「你當真是放肆至極!」


  陵天蘇哪裡還明白不過來此刻又換人了,他眼底的柔和與客套頓時散了個乾乾淨淨,冷聲道:「傳聞中的岐山君原來也只是一個膽小鬼。」


  陵天蘇也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一條腿屈起,手臂隨意地搭在膝蓋上,目光微寒道:「岐山君眼下可是滿意了?」


  岐山君緊緊抿唇,紫瞳中泛起強烈的恨意,她屈腿抬腳,就朝著陵天蘇踹去。


  陵天蘇眼眸深寒,叩住她的腳踝,冷聲道:「帝王之心都是如此殘酷無情的嗎?」


  吧嗒一聲。


  有著什麼冰涼的液體濺落在他的手背上。


  陵天蘇心頭一驚,猛然抬首,看到的卻是一張秀麗的容顏落下了兩行清淚。


  他趕緊鬆開她的腳踝,起身為她擦拭臉頰上的眼淚:「岐山你……你有什麼可哭的,今日我可沒有強迫過你半分,你倒是自己先委屈起來了。」


  岐山君咬唇惱怒地偏開他的手掌,深楚的幽瞳釀出一片暮色,他看到她雪腮緊了緊,似是在咬牙,她用力將他推開,冷冷道:「你方才說要對她負責?」


  陵天蘇一怔。


  她目光如刀鋒般裂人:「我壓在你身上的時候,你讓我滾,換成那個她以後,你卻要對她負責?!」


  她威儀的眼眸瞪起,又恨又怨:「可你從未對我說過這句話!」


  陵天蘇氣極反笑:「你腦子進水了嗎?你與她有區別?」


  「我不管!」岐山君那隻紫色眼瞳近乎妖異般的危險,聲音極致冰冷,卻有帶著一分微不可查的委屈:「我就不管,那個廢物有什麼好的。」


  事實證明,自古以來,不論是君王還是平民,只要是女人都是無理取鬧的生物,生起氣來,任何道理都沒有用。


  這位岐山君自己被自己氣得渾身發抖,嫉妒發狂的樣子也是沒誰了。


  陵天蘇也來了脾氣,語言就像鋒利的刀子,哪疼就往哪裡戳:「我就愛對她負責,你管得著嗎?她比你溫柔一百倍,就算是同一張臉,同一個靈魂,我就要她,不要你!你這種臭脾氣,誰會喜歡你,當初齊煜也是瞎了眼,重來一次,我寧可要了你身邊那名溫柔可人的女官,也絕不會在你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岐山君眼圈驀然紅了,尚未結痂的傷口彷彿又在此被血淋淋的揭開,重重兩步上前,一記膝頂,毫不留情砸在陵天蘇小腹上。


  「啊!」陵天蘇被頂得眼前一黑,再堅強的性子哪裡受了創也忍不住凄烈慘叫出聲來,他勃然大怒:「你有病是不是!」


  岐山君冷冷收回那隻大長腿,俯瞰著他,眼神像是在看一隻死魚:「廢物配廢物,這不挺好?」


  陵天蘇一臉陰鬱,嘴角還在因為巨疼未散而微微抽搐,他低聲沉沉道:「鬧夠了嗎?」


  岐山君蹲下身子,與他平視,冷笑道:「又生氣了?」


  陵天蘇胸膛起伏了一陣,他強行壓下沸騰的怒火,今日浪費的時間已經夠多的了,這個女人沉睡了九千年方才初醒,攜一身怨氣未消,糾纏起來必然沒完沒了。


  他不再試圖惹惱對方,冷聲道:「回歸正題,青城祭酒,我要的答案。」


  岐山君不語,抬起手掌似是要臨摹他眉眼間的輪廓。


  陵天蘇偏頭避開,又生硬冰冷道:「青城祭酒,你答應過我的。」


  岐山君臉不紅,氣不喘得道:「不知道。」


  陵天蘇眼眸深眯如電,嗓音逐漸危險起來:「你……不知道?」


  岐山君道:「青城祭酒常年帶著白鷹面具,容貌從不在世人面前顯露,即便是我,也不曾見過,他來歷神秘,我只知曉父皇對他敬重有加,有傳言,他是不死之軀的古老罪神,可究竟是何來歷,是何容貌,我皆不知曉。」


  虧她有臉理不直氣也壯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陵天蘇眼睛里如醞著一糰子危險烈焰:「這麼說,你騙了我?」


  岐山君傲然頷首,彷彿這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對,我騙了你。」


  陵天蘇低沉一笑,抬起一雙陰鬱的幽瞳:「你玩我?」


  岐山君冷笑:「不是已經玩過了嗎?」


  語音尚未落全,岐山君便覺一陣天璇地轉,然後被他壓在了身下。


  她漂亮的眼眸里劃過一絲戾氣,抬起手又要扇巴掌,陵天蘇左手一架,戾氣騰騰地將她雙手架在頭頂之上,感覺到身下一陣厲風,竟然又是準備故技重施。


  他冷笑一聲,毫不憐惜地一記頭槌下去,將她撞得眼冒金星,取過一旁散開的衣帶,將她雙手捆住,然後攔腰抱起,衣帶掛在車樑上方將她身體之間懸吊半坐在龍椅之上。


  陵天蘇知曉她實力通天,也不敢馬虎,找到了神征之召的印記,他身為帝子,自是知曉禁錮神征之召的力量咒法,指腹輕輕一按,岐山君左瞳內的紫芒陣圖豁然大亮,隨即飛速黯淡下去。


  雪白的肌膚間滲出一縷縷淡金色的元力迴路,如潮水一般湧入那隻眼瞳里,隨即消失不見。


  岐山君驚恐的發現自己體內調動不了半分元力,虛弱得就像是個普通人。


  做完這些,陵天蘇立在她面前,冷漠揚起手,準備還她一巴掌,可手掌一揚起,他看著她那雙承載了幾千年歲月的滄桑眼睛,似疲憊,似絕望,沒由來的又心軟了。


  他垂下手臂,心情堵悶。


  岐山君驚恐的目光逐漸安定下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將我綁起來又如何?你這廢物又能做什麼?」


  陵天蘇目光一動,竟是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臉頰,親昵地親了親她的唇,又將那一身小狐狸精的本能與天賦發揮了出來,聲音纏勾勾的說道:「岐山姐姐~話別說得這麼過分嘛,難不成你就不想知道,當年我為何要背叛你嗎?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是何人殺了我嗎?」


  岐山君臉上先是不適應被如此調戲,驀然一紅,隨即聽到此番言語,面上血色盡褪。


  被綁住的雙手也隨之收緊了起來,她眼眸微微潮濕,這個素來孤獨就驕傲活著的女帝面上生平首次露出了一抹悲傷、仇恨、無助的神色。


  陵天蘇眼眸深沉如墨,凝望著她。


  岐山君淡淡吐出三字:「告訴我。」


  夜晚的星空十分幽元寧靜,馬車外的尾焰彷彿被夜雨澆熄,車簾帷幔在夜空中狂舞,淡淡熄滅后的焰燼如煙塵般彌散,襯得這輛白玉馬車好似自仙宮中飄來的一般。


  陵天蘇拾起地上的衣衫,隨意披在肩上,他冷冷一笑,道:「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岐山君為九千年前,大諭王朝唯一的神征之召,且為荒界主宰之神親選之人,若是渡劫飛升,那是直接可成為上位之神,為荒帝親自培養成荒界三世三重天中的第六重大君繼任候選者之一。


  如果說神征之召是十萬年難得一遇的奇迹,那麼,為荒帝親選的神征者,那既是神征之召中不可存在的奇迹。


  荒界彼端神國,三世三重天每一重天即為絕對主宰者。


  神征者,即為荒帝天選者,有著得天獨厚的才能與諸神都艷羨的條件。


  因為在神征之召的盡頭,那是絕對的光明。


  但天神無疑是冷漠公平的存在。


  你若是背棄神明所賜予的奇迹之路,未能回饋神明的恩賜,渡劫飛升失敗,那也就將面臨這等同的懲罰代價。


  永世不得輪迴。


  神征者,要麼風光無限,立於諸神之上。


  要麼,渡劫失敗,永墮閻羅,靈魂不復。


  實在難以想象,岐山君這一口執怨究竟深刻到了何種讓人難以想象的地步,自古以來,無人能夠違抗神征渡劫失敗的閻羅覆滅之旅,可是她卻強撐著一口怨氣不散,強行逆了天道,入了輪迴。


  可見,她當年死的有多麼不甘。


  不甘自己死得一無所知。


  而如今,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陵天蘇偏生不言,這讓岐山君如何不心生狂亂戾然。


  她死死地盯著他,宛若被靈動羽翼交織而成的紫瞳殤起一抹潮冷之意。


  她沉默良久,似是在醞釀殺意,最終,她闔上眼帘,心中十分清楚,若是他不想說當年事,即便是殺了他,也換不來自己半分想要的答案。


  緊繃的身子緩緩鬆弛下來,她冷淡沙啞的嗓音終似妥協:「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睫羽簌簌,當她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雙瞳深邃不可測地問道:「你想要關於青城祭酒的一切我當下給不了你,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在欺騙你,岐山君陵之中,關於我的陪葬品里,有著記載青城祭酒來歷,長相,氏族重重一些相關信息。」


  她抬首看著陵天蘇,紫色的眼瞳湛然平靜:「齊煜,你告訴我,當年為什麼那個怪物面具下的臉,是你。」


  「齊煜,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屠我子民,又為何……要刺我心房?」


  岐山君抿著嬌艷不再的蒼白唇畔,黑瞳看上去像是一灘化不開的死墨。


  年輕艷美的皮囊下,宛若禁錮著一個不得超生、將行末路的千年靈魂,她明知自己不該如此,最後還是忍不住,輕啟顫抖的冷唇問道:「齊煜,你是真心想要我死嗎?」


  陵天蘇身後的濃濃夜色有風雨急亂,狂風吹散了兩人的頭髮,他抬起手掌,替她攏了攏凌亂的馬尾,笑了笑,捏起她的下巴。


  岐山君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調戲,她眼睛驟然深眯,幾乎是從牙齒鋒里擠出來的這個字:「滾!」


  他捏著岐山君的下巴,聲音玩味而冷漠:「想知道?」


  「那就給爺乖乖聽話。」似曾相識的一句話。


  岐山君費力掙開他的手指,抬首看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渣子一樣:「想死還是異想天開?」


  陵天蘇挑眉道:「怎麼?岐山女帝陛下這是覺得屈辱了?無妨,你若不願,我現在就走,日後兩不相見,你也別想只想知曉半分當年之事了。」


  「你!」


  陵天蘇毫不留戀,沒有半分遲疑,鬆開她的身子撤身就走。


  岐山君目光鋒利如刀,死死咬牙:「慢!」


  「我可沒有那麼多功夫何你耗。」陵天蘇懶洋洋道:「天冷風大,我受傷了,受不得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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