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輕衣不生氣
龍鱗化劍,融入承影之中,堪比上古神兵利刃,應龍一身戾氣化入龍鱗劍中,其威力必然不凡。
龍骨化脈,淬入凡體之中,那便是不凡之體,日後輕衣所修功法,人間三千功法怕是遠遠不及。
但這一點無需陵天蘇過多擔心,應龍活過了萬載的歲月,見證過無數滄海桑田,既然傳下傳承神脈,自然會有相對應的功法在這三日期間一併傳授於她。
應龍神脈能夠看到落於輕衣的心臟部位,那裡,有一枚尚未煉化的鱗片。
那是龍之逆鱗,為應龍煉成一片護心鱗保護住她的凡體不受神脈之力的反噬與壓迫。
而這一片逆鱗又恰到好處的,能夠與龍鱗淬成的承影劍相得益彰,手中劍則心中劍。
心中逆鱗可御劍中萬片鱗刃。
如此,輕衣的劍,在這人間里,能夠接下來的,怕是不超過一掌之數。
白靴剛一落地,駱輕衣便看到了地上散去的光影,她眸子一黯,手中承影隨念而收入身體之中。
她沒有多說什麼言語,只是掌心合十,閉眸朝著應龍逝世的地方深深鞠躬一禮。
陵天蘇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駱輕衣睜開雙眸,分明獲得了眾生凡人修行者可遇不可求的傳承機緣。
她眼底仍然一派平靜,乾淨如水,不見任何激動興奮,只是平靜:「世子殿下以為我當下是何修為?」
或許不僅僅只是冷炎靈蓬的遠古,還有這份淡然脫俗的平靜與從容,應龍才會擇她為命選傳人吧。
陵天蘇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眼,道:「已然長幽。」
雖說三日內從安魄境一舉生生破境之長幽,著實有些駭人聽聞,前所未有。
可是換位一想,陵天蘇並未完全煉化青龍,獲得一條並不完整的神脈,都從長幽初境突破至巔峰大圓滿。
而長幽之間的一個小境界,便足以抗衡長幽之下所有的大境界。
輕衣身負一條完整的神脈,體內又包含著應龍之骨,破境長幽,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奇迹。
駱輕衣笑了笑,又問:「長幽分三小境,一圓滿,殿下不妨猜得詳細一點。」
陵天蘇猜想必然不是長幽初境,因為此刻他觀測不得駱輕衣的真實境界。
一眼觀視,所見的卻是一片延綿千萬里的天聖雪山,在她的丹田氣海之中,那團屬於修行者的元力天地氣海儼然而滅,被代替的是那連綿看不到盡頭的浩瀚雪山。
正如應龍那偉岸神格姿態,若是神力盡數張弛,起身姿即
便是天地都無法容納,人體丹田內的天地氣海自然也就隨之而碎。
乾坤碎而元氣湮,應龍騰舉重開天地氣海,辟易雪山,與神界軒轅星位相輝映。
觀了半天,也不知她究竟修為到了哪一步,陵天蘇索性舉手投降道:「我真看不出來,輕衣你就直說吧。」
駱輕衣笑了笑,認真道:「長幽巔峰,既是屬下我了。」
這可真是……
讓人無話可說的意外啊。
偷偷摸摸潛入湖底,如今龍毒瘟疫困境已解,兩人自然是沒有必要在偷偷摸摸地離開。
破湖而出,陵天蘇順手解決了山林中潛伏的窺視者與冥族影子。
山中被龍血怨氣污濁的草木生靈,一時之間難以恢復原貌,唯有讓黃侍另行配以驅怨靈藥,來凈化山林了。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兩人攜手走出山林,山腳處,牧子憂摘了斗笠帷幔,一襲白衣,盈盈而立。
她看著從山道上並肩走下來的兩個人,笑了笑,道:「我想,我得回家一趟了。」
陵天蘇眼眸微動,道:「你見過你父親了?」
牧子憂道:「山中死了很多族人,父親要戴罪回去復命。」
說到這裡,她語氣微微一頓,不知怎麼,看著日光下的陵天蘇,她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懦弱情緒。
她上前兩步,雙手環過他的腰,將他緊緊抱住,輕聲說道:「吶,你今日殺了很多人,為何,獨獨放過我父親。」
陵天蘇也將她溫軟的身子抱住,低聲道:「那是你父親啊。」
牧子憂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模樣懶懶地,卻帶著幾分悲傷:「可是,爺爺死了。」
陵天蘇眼眸低垂,輕輕撫摸她的髮絲,聲音柔緩:「這不一樣。」
牧子憂不依,將他抱緊了些:「哪裡不一樣呢?」
陵天蘇沉默了片刻,他說:「處處都不一樣,子憂,我知曉你不喜歡你的爺爺和父親,這種不喜歡的情感是一樣的,但是你的爺爺與你的父親對你的情感卻是絕然不同的。」
牧子憂鬆開他的身體,神色微微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陵天蘇朝她笑了笑:「子憂,你的父親,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牧子憂神情微黯:「我不懂……他分明那樣懦弱……」
「其實有時候,懦弱也是一種強大的表現,子憂,你的父親很愛你,但是這對我來說還不夠,遠遠不夠。」
陵天蘇狐狸眼裡似有冰凍三尺,散出來的光都是刺骨的。
可是他的嗓音卻是那樣輕柔,因為他正在對她說話:「子憂,你沒有錯,北族欠我很多條人命,但是這遠不足他們欠你的更多,他們不好,對你很不好。」
「所以啊……」陵天蘇踩落一道台階,將牧子憂再次緊緊抱住,下巴低著她的頭頂輕輕蹭了蹭,柔聲說道:「不要再牽挂那裡了,他們對你的不好,我就百倍千倍對你好的補足回來,你想回家,我陪你一起。」
看似任性很無理的一句話,卻是讓牧子憂鼻頭一陣發酸。
她想,這次回去該面對的,怕不僅僅只是血海深仇那麼簡單的東西了。
因為,如果只是血海深仇那麼簡單的話,不會讓他露出這樣一副表情來。
「啊……」一聲驚呼,打斷了此刻的平靜。
蹲在地上用手指輕輕撥弄野花的駱輕衣回首看去,就看到駱雲白背著一個採藥用的小簍框,一臉獃滯的看著這般,神色錯愕驚訝。
但很快,他的錯愕與驚訝被一種『我發現有姦情』的興奮神情所代替。
他直接扔了手中鋤頭,指著陵天蘇憋得臉色漲紅,破口大罵道:「好啊你!你這個無恥下流的狗官,娶了我家姐姐,竟然還在這裡對別的姑娘摟摟抱抱,簡直禽獸不如!有辱斯文!」
駱輕衣心想你姐姐都還沒發話,你這個欺負小姑娘的混賬又在這造個什麼作。
遇到這種「抓姦現場」,正常的發展當時姦夫一臉慌忙無措,推開小情人,然後倉惶無措的試圖解釋。
而小情人則當是嚶嚶哭哭啼啼,表示自己一時受了矇騙,開始為自己鑒證清白,以死明志。
再然後,他駱雲白就可以大義凜然的好生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傢伙。
一切都很合理。
就這樣,牧子憂回眸看了他一眼,雙手貼在陵天蘇的胸口上,輕輕將他一推。
陵天蘇亦是十分配合地『柔弱嬌軟』倒在了山道間,牧子憂柔軟泛著清香的身子隨即傾壓而上,嫣然的唇就這麼印了下來,親在他的唇上。
駱輕衣摘下一片野草葉子,細細數著葉子上的脈絡,捂著心口抿著唇:「輕衣不生氣。」
待到牧子憂將胭脂印都給他吃了,她才懶洋洋地支起身子,天生魅惑妖嬈地橫了那傢伙一眼,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你可別搞錯了,是本姑娘在對你家姐姐的男人又親又摸,想打架,來找我呀。」
陵天蘇眼珠子一轉,假惺惺地雙手捏拳在雙眼間虛虛擠著不存在的淚水,嚶嚶了兩聲:「被玷污不清白了,媳婦會不會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