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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八章:夫君背我回家

  駱輕衣奇道:「世子殿下是子憂嗎?想討糖果果吃?」


  陵天蘇道:「我找寡人丹。」


  駱輕衣面上白皙的肌膚浮現出淡淡紅意:「找寡人丹做什麼?」


  陵天蘇故意唉聲抬氣:「沒辦法,自家媳婦兒老是質疑我,你相公我嘴笨,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跟你表達我的心意。」


  他貼身照顧她一年之久,自是早已深知她的習慣,伸手在小布袋裡熟絡地撥開幾個用紙袋包好的糖果蜜餞,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小瓷瓶,正是裝著寡人丹。


  駱輕衣面色微變,就找阻攔,陵天蘇眼疾手快地撥開瓶口倒出一顆來,吃掉,然後低頭叼走她手指間捏住的一瓣橘子,將口中苦澀的藥味給驅散。


  吃完寡人丹和橘子,他舔舔嘴唇,看著她:「輕衣你這喜歡隨身藏寡人丹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改。」


  駱輕衣那裡還有著耐心去聽他調侃戲言,著急道:「你怎麼能亂吃東西。」


  說著她急急忙忙地撲過去捏住他的下巴,纖長的玉指伸進他的嘴巴里準備給他催吐,將那要命的藥丸給吐出來。


  上次那一夜,可是將她給嚇得不輕。


  這隻臭狐狸簡直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陵天蘇咬著她的手指,狐狸眼都彎成了一條狡黠的弧線,口中含糊不清道:「別亂戳戳我喉嚨,不舒服。」


  駱輕衣磨牙:「你到底想怎樣?」


  陵天蘇目光低瞥了夾在兩人胸膛中間的果籃一眼,道:「東西端穩了,這是給咱們爹娘的。」


  說著,一彎腰,手臂抄入她的膝窩,裙擺翻舞飄飛,在半空中盪舞成花,在駱輕衣一聲驚呼下,陵天蘇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駱輕衣只見他一本正經,端得一副衣冠禽獸的好模樣道:「顧少教過我,當你跟自己女人解釋不清楚一件事的時候,就不要多費口舌了。」


  他低頭凝視著懷中的女子,瞳孔深處一簇光卻亮如烈火焚灼,笑得像是剛下山就開始勾引人的小狐狸精:「直接睡服她,就是最好的解釋方式。」


  「你敢。」駱輕衣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捏著水果籃,抵在他的胸口上,那雙水潤的薄薄涼唇輕啟,涼幽幽地吐出兩字。


  嗯,神態看著很平靜很端莊,彷彿絲毫沒有被嚇到。


  就是尾音有點飄。


  陵天蘇目光炯炯:「我敢。」


  捏著水果籃的手指指節微微發白,喜怒藏於那雙霧裡看花般的眼眸里,她用手中


  水果籃子在他胸口上輕輕撞了撞:「放我下來。」


  陵天蘇沒有放,一直盯著她細細地瞧,直至那雙狐狸眼裡沁出了瀲灧的潮澤,駱輕衣終於被他看得面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再也維持不了安之若素的模樣。


  因為她知曉,他不是在開玩笑。


  被他手臂打橫抱起的兩條腿踢了踢,試圖掙扎,陵天蘇卻是絲毫不給她掙扎的機會,大紅衣擺下的長腿開始朝著田野間的蘆葦叢走去。


  邊走還邊是可惡地說道:「輕衣放心,我衣服防潮的。」


  駱輕衣徹底急眼了,雙腿亂登,眼角泛紅:「你太胡來了,現在還是白天。」


  陵天蘇絲毫不聽,將她緊緊抱住,然後將她壓在了柔軟的蘆葦盪中,自她腰間摸出一段帕子,系覆在她的雙眸眉眼間。


  駱輕衣一直磨牙反抗,抬腳踹他肚子,見他如此過分居然蒙住她的眼睛,伸手便要取下。


  陵天蘇握住她的手腕,朝著她耳邊輕輕吐了一口氣:「閉上眼,就是天黑了。」


  駱輕衣:「……」


  雖然蘆葦盪在春季里瘋漲高長,兩人身影一沒入其中就徹底消失不見。


  可陵天蘇仍是隨手打了一個防護隔音結界。


  春風自西來,無意吹起蘆葦的碎末,盪開河道的漣漪,風在這昏沉的午後,穿花過柳,勾起了一抹暖色。


  碧水清波,蘆葦午後,宛若一副靜謐的鄉野桃源畫卷,初春寒峭襲來,暗香浮動,蘆葦也跟著浮動。


  蘆葦如碧波般漣漪輕拂,搖曳身姿,在那無人可見的蘆葦盪中,一雙精緻的白色秀靴被蹬了出來,有些狼狽地歪歪倒在地上。


  陌上花開,時光清濯。


  一隻抓著黑皮皂靴的手穿過繁密的蘆葦,然後將長靴整齊的放好,手收回之際,還不忘攏了攏蹬亂在一側的那雙白色秀靴,依靠著黑靴擺放整齊。


  韶華不知歲月,這個午後,這個鄉間,忽而好似聽到有人輕哼起了陌生的鄉音,淺吟低唱。


  少年書生匆匆的腳步忽然停下,一時間似有所頓悟,又似更困惑,驀然回首,卻早已不見身後之人蹤跡。


  田野,小船,一路追趕斜陽,漁夫手中的小漿劃過水面,盪起層層漣漪粼粼,映襯著斜陽而落的第一抹暮色,淺淺的泛起碧粼光澤,晶瑩剔透。


  在這有限的時光中,就著那即將來臨的暮色時光,釀出了一場春雨般的回憶。


  晚霞漸收,鄉間河道里有人點起了漁火。


  晚間微風起,凌亂簌動的蘆葦叢卻在這時候平靜安歇,一隻顫抖的玉手在寒風中微染薄汗,將蘆葦撥開,她如煙般的嗓音有些沙啞哽咽,一開口,竟是帶著幾分委屈之音:「我要回家,你莫要在迫我同你胡來了,我渴了,我想喝水,我餓了,我想吃糖糕。」


  比夜色還要墨黑美麗的青絲凌亂沾濡在雪白的脖頸間,那一襲淡雅黃裙也被揉得皺皺巴巴,她顫不成樣的手輕攏衣衫,將雪白圓潤的肩頭掩好,手軟腿軟得想要掙扎爬出蘆葦盪。


  陵天蘇一身月白單衣,烏帽落在一邊,寬大的紅衣外袍鋪墊在兩人的身下,他側躺在紅衣之上,單手撐著臉頰,狹長的狐狸眼中帶著三分縱慾后的慵懶,誘惑而又危險,嗓音潮潮的:「輕衣,天黑了。」


  駱輕衣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一種凶凶的眼神,卻因為身體里滾燙血液溫度而沾了幾許嗔意:「你這是在變相地在跟我得意什麼嗎?」


  陵天蘇笑了笑,撐起身子拾起那雙白色軟靴,然後翻身坐在她的身前,捧起她的秀足,替她將靴子穿好,然後起身拉住她的小手,將她扶起,說道:「你喚我一聲好夫君,我背你回家啊。」


  駱輕衣羞惱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可觸及他那雙滿是笑意的眼睛,卻是反而握緊了他的手。


  月是人間月,風是故鄉風。


  幼時家中那顆棗樹已朽,曾經親手編織的風鈴已不在。


  可是今夜,她卻不用擔心因為天黑路遠而找不到歸家的路。


  因為他的夫君,會背她回家。


  夜風托起輕柔的白雲,陵天蘇背起輕柔的娘子,兩人一路哼著各自故土的鄉音,聽著春蠶鳴鳴,整個世界都變得好寧靜安和。


  晚林山風起,在並不遙遠的歸程中,陵天蘇將那個撥剩下的半個橘子給吃了,回到村落時,籬園竹門微敞,隱有飯食之香氣遠遠飄來。


  推門而入前夕,陵天蘇拉出駱輕衣的手臂,附耳小聲道:「輕衣李家甚久,若是吃不慣家中飯食,就隨意打發兩口,喝點茶水潤潤嗓子,等晚上,我帶你去補山雞野兔,烤給你吃。」


  駱輕衣只覺得耳朵邊邊那吐息讓人有些痒痒的,她微微傾了傾身子,避開他的吐息,忍不住掀眸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你就這麼當真別人父母面給人開小灶合適嗎?」


  在院中已經開始動用晚飯的駱雲白看到了門外二人,忙起身迎過來道:「阿姐,你怎麼才回來?中午明明好好地跟在後面,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這一下午的,你幹什麼去了啊?」


  陵天蘇唇角一勾,立刻接話:「狐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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