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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零三章:不慫,我超凶的

  她讓他為她賣命地解決完龍女義曲,再順理成章的敗於她手,這越國太子妃之位,便自然而然的歸於她手。


  想到這裡,陵天蘇心中冷笑。


  雖說他視吳嬰為畢生之敵,可是打從心眼裡,他不得不承認,吳嬰其實是一個極為了不起的人物。


  這般人物,配一個滿腹心機算計,儘是一些內宮手段的小女子為妃,陵天蘇自是覺得此為生平一憾。


  雖然他只見過吳嬰一面,但陵天蘇仍是認為,今日在這宮中所見的那群女子人物們,大抵是無一人能配這太子妃之位。


  既然是九州殺神,人間噩夢,當是獨道通行更為適合他。


  被徹底打消念頭的王言清立於風雪之中,看著陵天蘇翩然離去的背影,眼神陰晦不明。


  李且歌說:「你回絕了這個女人的要求,她怕是又要好生鬧騰一番了。」


  陵天蘇笑容在夜下微冷,輕輕吐出一口氣:「那便讓她試試好了。」


  李且眼底似有異彩飛閃,及時掩飾住了,摸著下巴笑道:「美人雖好,卻也不要整日殺氣騰騰的嘛。」


  次日,雪停,會試照常展開。


  太子席坐屏風帷幔之下,仍是空無一人,只焚了一尊香爐,邈邈青煙氤氳,為冷清的席坐間平添了幾分古境出塵之意。


  檀木的清香裹著凜冬寒雪的氣息,綿長的瀰漫在演武場間,在這座黑色古城之中,執掌殺伐生殺的太子宮闈殿下,竟是以為此香,難得地叫人心緒變得安寧平靜。


  這道綿長清淡的檀香,有著安撫靈台之效,不少人識出此香正是極為難尋的椴椿香,以南海西山神木椴椿煉製而成,據說此木裁出一片,焚燒細嗅木香,可延壽一年。


  可莫要小看這一年時間,此木猶未特殊珍貴,嗅聞此香者,延的並非是尋常壽數,而是命盤死劫命數以後的延年之數。


  通過此香,便可提前一年察覺死劫將期,提前應對,從而避開死劫。


  不少人的目光紛紛投注在屏風帳內,偷偷死命狂吸,心道平日那位冷酷無情的太子殿下,怎麼也知風雅一回,焚如此珍貴之香,莫不是好事將近,心情也跟著便好了?


  可她們怎麼聽說,這位太子殿下,對此番選妃之事,甚是厭惡反感呢。


  「昨日不見正主,今日焚香一尊,這太子殿下擇妃,可真是叫人無話可說。」陵天蘇穿了一路女裝,心中本就頗有言辭,可事如今,犧牲如此之大,卻是連正主的半個影子都沒見著。


  若非事關輕衣性命大事,他哪裡忍得了這窩囊氣,直接撕衣提劍,殺入皇宮裡去了。


  只不過,令陵天蘇意外的是,次日會試,也不知怎的,竟是無一場比試輪到他,反倒是那南河義曲,監試官抽取名額,十次至少有九次都有她的大名。


  於是陵天蘇就看到那翩翩如火的紅影,從台上台下不斷飛舞交替。


  性格狂暴易怒的龍女義曲,竟是在這件事上,有著格外好的脾氣與耐心。


  但凡明眼人都看出來,今日這場會試明顯刻意針對她一人,消耗她的精力與元力,可她仍是沒有絲毫抱怨動怒的意思,將對手一一解決,漂亮地完


  成一輪又一輪的比試。


  李且歌說,這南河義曲是對吳嬰動了真感情。


  說這話的時候,李且歌眼中的欽佩之意分外深濃。


  因為她知曉,身為一個女人不易,還要身為一個愛慕著天底下卻強大的怪物的女人,殊為更是不易。


  在這世上,能夠找出一個狗膽包天私自傾慕吳嬰的女人,怕是掰斷了手指頭也難以找出一個來吧。


  第二日比試結束,南河義曲依舊強大如山,戰無不勝。


  而也是在今日,除了陵天蘇以外,又多出了一位厲害的少女。


  那個少女說她叫陵葉子。


  這見鬼的名字,讓陵天蘇心頭一陣無力。


  那個面無表情卻又強大得一出手就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少女,眉眼精緻的像一個美麗陶瓷娃娃,可是這個陶瓷娃娃十分不修邊幅,裹著一身臟不拉稀也不知多久沒有換洗的灰色袍子,眼神清澈略顯木訥。


  更讓人覺得無比怪異,只想撓抓喉嚨的是,這少女分明端的是一副無表情的模樣,可是她卻一直在笑。


  沒錯,面無表情的在那詭異微笑。


  精緻白皙的面容近乎反光,如同打了一層蠟似的,也不知抹了什麼古怪的東西,一張小臉蛋崩著笑容崩得緊緊的,縱然眸子里看不到半分笑意便是了。


  看著簡直就像是被兩根線強行將嘴角也扯了上去,后槽牙都看見了。


  與她詭異讓人頭皮發麻的神色對比,更讓人頭腦發脹的是她的實力,手裡頭托著一個鋥亮反光的小鏟子,幹掉對手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


  出手乾淨利落,舉起鏟子,然後拍下。


  伴隨著這個將蘿蔔拍進土地里的起手式動作,基本上是無人能夠躲避被拍埋進大地的厄運。


  縱然是有人能夠躲避開來,少女仍是能夠追上她們的動作,不聽她們哭聲陣陣,求饒認輸,固執的非要將她們拍下去才肯罷手。


  就這樣,一天下來,堅固的演武台上,就多出了數十個黑黑洞洞,活像被老鼠給鑽了洞。


  至於王言清,想必也是耗費了巨資與家族勢力,今日上場次數也是少之又少,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兩人,進入到了明日第三輪的決試之中。


  正如李且歌所言,這傢伙果然有所動作。


  今日,陵天蘇從未有過一場比試出風頭,卻擾得大部分的人紛紛側目相望,目光帶著掩飾不住的鄙夷之色。


  「咔嚓咔嚓……」吳嬰手中的蘋果咬出了歡快的聲音。


  她穿著一雙皮質的黑靴,黑靴收得緊緻,將她纖細瘦弱的足踝與小腿之間優美弧度勾勒得淋漓盡致。


  她手中抱著一顆紅彤彤的蘋果,咬下的缺口內是雪白的果肉,整個人蹲坐在寬大的椅子上,怕冷似的裘縮成團,黑靴足尖輕輕互相點著,抱著蘋果吃得出神發獃。


  看到她這副沒出息的模樣,年輕太監露出苦笑不得的神色來,「太子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吳嬰咔嚓又咬了一口蘋果,平靜對答道:「你沒看出來我正在吃蘋果?」


  年輕太監無奈:「我自是知曉您在吃蘋果,可是為何要挑在這個時候?一整天了,您就蜷在那椅子上假裝看書品茶,昨日是您腳步匆匆問我那銀髮人之事,今日難道不該是去觀試見他嗎?


  如今這書也翻無趣了,茶也品苦了,您索性連平日里從來不碰的蘋果也開始吃了起來,明日可還有一日呢?莫不是要奴才為您準備一桶香蕉?」


  吳嬰默了片刻,然後試圖解釋道:「我只是想看書品茶吃蘋果,所有便這麼做了,沒有其他的意思。」


  解釋得十分蒼白無力。


  年輕太監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神情恭敬,語氣卻盡顯輕蔑:「太子殿下……」


  吳嬰掀起柔軟的睫毛淡淡掠了他一眼。


  「您可真慫。」


  吳嬰默默放下手中蘋果,目光幽幽地盯著他:「你想死?」


  年輕太監正色道:「奴才該死,方才心裡話與場面話說反了,現在重頭來過。」他做出一副恍然尊敬的模樣,道:「啊,原來是這樣啊,太子殿下可真是勤奮好學,積極向上呢。」


  吳嬰被他這敷衍的態度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沒提上來。


  她哼哼唧唧兩聲,假裝去翻名冊,趕緊轉移話題肅容嚴厲道:「這麼多彈劾的冊子,揚小北家的那個妹妹從來沒讓人省心過。」


  年輕太監心說,平日里或許是這樣,可是這次,怕是無人能夠比她更能貼太子殿下您的心意了。


  吳嬰一臉不愉,合上手中一本冊子,仍在桌案上,假裝生氣道:「李且歌推選的這個人可真是厲害,與李且歌不清不楚,竟還與揚小北勾勾搭搭,傳出私情一事,縱然我無心選妃之事,可有些事也不可太過。」


  年輕太監驚疑的啊了一聲,悄悄用眼皮子打量了一下桌上的冊子,頓時恍然笑道:「北兵將為一名武官,卻插手皇家私事,太子殿下就不覺得有些奇怪。」


  吳嬰皺眉道:「王家的人?」


  「不錯。」年輕太監微笑的眼睛里隱含狹促。


  吳嬰懶懶地將腿自椅子上放下,換做以往,此刻正是談論國事的好時間,可是此刻她的一顆心卻是被另外一件事,一個人滿滿的佔據,使得腦袋也疲倦怠懶下來。


  她趴在桌子上,未綰的黑髮如落花流水般傾瀉在半邊肩頭上,迎著太子玄服,格外昳麗。


  看著逐漸發黃的蘋果果肉,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忽然道:「福壽,你說我……真的很慫嗎?」


  年輕太監被喚出一個與長相極為不符的俗氣名字,可他眼底皆是明亮的光,笑了笑,老實點頭道:「非常慫。」


  「那你說,我明天穿什麼,看起來才不會那麼慫。」


  「其實穿這身就挺好的?」


  「這身?為何?」


  年輕太監面色的笑容漸漸斂去,「因為您是太子,越國的太子,大晉敵國的太子。亦是世子葉陵的……畢生之敵。」


  一顆升溫不斷的心,一寸寸的涼了下去。


  (ps:卧槽,真的沒想到人物天選,上官棠居然第六名了,大家蔥鴨,努力攻攻攻!!!不要像吳嬰那樣慫!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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