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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影中瞳

  吳璋瞳孔急劇的收縮著,縱然尚未近身,他便已經嗅到了死亡的腥甜氣息,乾澀的嘴唇開合著,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這一刻,他終於能夠理解,這個人,為何能夠從容隻身一人的闖入太子寢宮之中。


  如此可怕的力量與神通,怕是修為絲毫不弱於宮中那位吳嬰太子了。


  何其愚蠢,為了討好那個太子弟弟,他竟然試圖一人獨殺此人。


  陵天蘇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是當他透過夜色雪幕重重,與那氣機下似笑非笑的目光一觸即分,他的身體忽然動了。


  宮落之中忽起大霧,霜晶般的霧體肉眼清晰可見,一道冰冷的白色巨牆在比一瞬還要更短的時間裡崛地而起。


  吳璋沙化可見白骨的手指重重撞在冰牆之上,手骨震斷,劇痛襲來,卻因為那厚重如山的冰牆阻攔了對方的氣機吸附影響。


  他不受控制邁入死亡空間的身體也在瞬間,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松垮下來。


  寒冷的夜風吹起他華貴的衣袍,後背之上滿是冰冷的汗水。


  透明如鏡的冰牆內部,那道影影綽綽的黑色影子微微一動,在冷光折射之下。


  氣機掩藏之下的黑色披風如雲般輕盈漂浮,泛出光滑柔膩的色澤,在冰牆的寒光反射之下,瀲灧著蛇鱗般的光澤。


  黑色袖袍之下,緩緩深處一隻修長蒼白而又美麗不祥的手。


  吳璋瞪大眼眸,看著緩緩貼近冰牆的那隻手掌,只覺得渾身血液被抽空了一般的冰冷寒涼。


  因為他看見那如玉瓷一般完美漂亮卻不見生氣的手,沒有掌紋!

  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沒有掌紋的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陶瓷鑄就出來的假人。


  可若是假人,對方體內釋放出的強大力量又是做何解釋?


  在這個人間,難不成還有著什麼承載體能夠容納如此可怕的力量與威壓不成?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剛剛升起,還來不及得到任何答案,吳璋的眼瞳再一次劇烈收縮。


  咔咔咔的碎裂之音里,足足有著五尺之厚的冰牆在那隻蒼白泛著冷意的手掌之下裂痕遍布。


  就像是一盞裂開的鏡面,忽然砰然炸裂。


  碎裂的爆風之中,在那黑袍兜帽所包裹著的身體里,彌散出死亡的冰冷氣息。


  那隻冰冷而又修長的美麗手掌朝他探來,動作說不出的優雅。


  手掌那細膩潔白的肌膚尚未至達,吳璋的呼吸驟然緊窒,脖子彷彿被一隻冰冷的蛇緊緊勒住。


  眼珠子與頭顱里的腦漿似是都要爆裂炸開,巨大的壓迫力讓他喉嚨一陣腥甜,似是最後一口生機隨時都有可能傾吐而出。


  這時,清越的弦音在這個死亡之夜裡被拉響,緊接著,箭簇高速飛擦過空間的聲音幾欲刺破人的耳膜。


  一抹宛若東方曙光的箭光帶著寒氣隔空將他身前的空間射開,他充血漲紅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脖頸前方空間,一道透明泛著湛藍之色的虛幻手掌被這一箭射得支離破碎。


  冰冷的空氣瘋

  狂灌入口鼻之中,將喉嚨中的腥甜之意衝散入腹,生機重新奪回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於美妙。


  一聲低笑,帶著死亡的氣息當頭籠罩下來。


  冬夜的朔風卷著零星的風雪,擦過他的眉心,一抹黑夜般的衣袂瀲灧著鱗片的寒光,無聲的朝著他的眉心即將劃下。


  尚未劃下,吳璋眉心那一抹黯淡的星砂就已經產生一道淺淺的裂痕,殷紅色的光從裂痕中滲出,宛若被一把鋒利的刀輕輕掠過。


  一波三折,吳璋甚至連恐懼都忘了恐懼,手腳發軟,生出一種無處可逃也無力可逃的絕望。


  就在這時,一隻沉穩有力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處。


  那隻手掌尚且殘留著冰霜劍意未散,驀然扣緊他的肩膀,一股巨力朝他掀來。


  腳下傳來空氣劇烈震動的聲音,低頭一看,自己身下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激蕩出一圈圈透明漣漪,他被身後那人扣住身體,急急撤退。


  四周空間都虛隱而去,可見撤離之勢何其之快。


  「既然是來急著找死的,那就不要露出這麼窩囊的表情來。」身後傳來一個淡然平靜的聲音,可是落入耳中卻是叫人覺得無比平靜。


  吳璋被帶落至了高牆之外的一座宮殿飛檐之上,輕盈的大袖被風掀起,拂過他的面頰。


  回首之間,隔著青袖,卻是看到一張精緻得無可挑剔的五官。


  他立在吳璋身後兩步開外,溫熱而乾淨的手掌尚且還搭放在他的肩膀上,飛檐之上的雕刻著的呆板無趣的石獸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生動了起來。


  被尖銳稜角切碎的星星點點月斑透射到了他的臉上,似是渡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分明距離他極近,卻又叫人覺得有些遙不可及。


  是『她』救了我嗎?從那個宛若惡魔人的手中,將他救下。


  吳璋心跳莫名加速,一時間竟是忘了還有巨大的危險在前方等待著他。


  陵天蘇沒有注意到吳璋悄然變化的微妙目光,他在看前方牆頭之上風影依稀的黑袍人。


  黑袍人見到陵天蘇出手,身體里釋放的冰冷殺意竟是詭異收起,那隻蒼白毫無生氣的手掌也藏回了大袖之中。


  那個人身影高挑,身後長風大雪,身上的衣袍卻是在空氣里輕盈的飄動著,非是被天地長風吹動,大雪也是落沾不到半分。


  而是富有著某種奇特的神韻,緩慢的、如流雲舒捲一般輕浮著,看起來當真是神秘極了。


  兜帽完美的遮掩住了那個人的面容,透過風雪只能夠隱約看到渡著白銀鑲邊的帽檐下,是半張完美白皙的尖尖下頷。


  子夜之中,那白皙的下頷微微動了動,雖然被氣機掩蓋住了本音,可仍舊讓人覺得這聲音陰冷,濕漉,像是一隻吐著信子的毒蛇。


  「我忽然發現,你穿青衣,也挺耐看的。」說出來的話,卻是詭異調侃,甚至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陵天蘇眼眸微微眯起,卻未流露出什麼多餘的情緒來,只是平靜道:「今夜你殺不了人,再糾纏下去也沒有結果,只是浪費時間。」


  那


  個人卻輕輕笑道:「與你周旋,有意思極了,可不是再浪費時間。」


  陵天蘇蹙了蹙眉,道:「不覺得今夜很冷嗎?」


  那個人長長嗯了一聲,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你這是再擔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陵天蘇的聲音也隨著凜冬的寒夜變得冰冷了幾分:「我是說,我很冷,想睡了,你請自便。」


  那人哈哈笑出聲來,身體卻無聲無息,如同鬼魅一般在高牆之上滑行,包裹身體的黑色迷霧在空氣中拉出一動極黑而夢幻的長影。


  「你要做什麼?!」看著瞬息而至的黑影,吳璋露出無比驚恐的神色,令人意外的是,他此刻一副看到親娘被刀架脖的扭曲惶恐模樣,卻也擋在陵天蘇的面前,寸步不讓。


  那個人輕輕展袖,吳璋便從飛檐之上滾了下去。


  那個人與陵天蘇挨得極近,被黑袍罩體的身體與雙腳並未落在飛檐之上,而是宛若沒有重量如霧體一般漂浮在了空中。


  一陣清冽又荒蕪的氣息縈繞而來,宛若荒原戰場積雪的大地間,那種枯骨生花的氣息,在那死亡的邊緣,散發著幽幽的冷香。


  大風將黑色兜帽吹開,如鴉羽一般的長風在風中狂舞,可是每一根長發間,都包裹著一種讓人看不透氣息的遮掩氣機。


  這個人的面容更是難以辨別清楚,只能夠看到一個模糊朦朧的輪廓,以及一對湛青色如散發著寶石光輝的眼。


  本是極其潤澤好看的一雙眼,在幽暗的光線里,卻又富含著某種邪惡的誘惑力。


  那個人緩緩深處一隻手,縱然看不清全貌,卻也能夠感受道舉止間與生俱來的優雅,以及居高臨下賞玩趣事般的態度。


  「嗯,今夜的確只能到此為止了,不過是來探探這位傳聞中太子殿下的底,卻沒想到他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麻煩,看來,時機仍尚未成熟。不過……」


  若隱若現的那雙薄唇分明顏色極淡,可在微微啟伏間,卻給人一種如同血液浸透夜色的腥甜感。


  語調分明柔和極了,像是情人之間的親昵曖昧,可是字裡行間,卻是透著地獄氣息的殺戮感。


  可以看到黑霧之下,薄薄的唇角危險勾起間,一對鋒利宛若惡魔般美麗的齒,閃爍著致死的尖銳與劇毒:「果子得成熟了,再去採摘,不是更甘甜可口嗎?」


  對於渾身上下散發著詭異危險氣息的這個人,陵天蘇只淡淡道:「吳嬰的命,是我的。」


  「那就來比比看,誰的手段更狠,出手更快好了。希望……你是不會讓人失望的。畢竟……」


  陵天蘇狹長的狐狸眼眯出一個鋒冷的弧度,卻是再未言語,只是目光冷冽的看著眼前如夢如鬼的身影,散成黑色的霧埃,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空氣之中還殘留著未散的幽蘭冷香,寒意刺骨的夜晚之中,雖然那道詭異的黑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陵天蘇的視線之中。


  天地風清,大雪寂靜,在這個無盡的黑暗夜晚之中,彷彿有著一雙魔鬼似的猩紅豎瞳,危險又曖昧,洞悉著他的一切。


  (ps:應該很明顯了吧,大家猜得出來這個黑衣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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