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小狐狸,莫勾人
最後,終是抵不過陵天蘇的拉扯,駱輕衣褪了青衫,只餘一件月白單衣,剛一躺下,一隻手掌扯過軟背,覆在了兩人一狐的身上。
牧子憂的狐狸腦袋露出小被窩裡,朝露般的眸子寫滿了不高興。
想她堂堂北族少主,在認識陵天蘇之前也是個傲岸的主兒,因幼年發生了一些不好的時光,她更是不會輕易現出幼小的狐狸身子,像一隻小奶狗似的在男子懷中恣意撒嬌。
如今她不僅在陵天蘇懷中,將狐狸撒嬌耍賴的小性子發揮得淋漓盡致,渾然天成,更是被夾在這對中間,三人同床,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陵天蘇聽到了懷中三歲小狐狸不滿哼唧聲,手掌撫住她柔軟的小肚子,往懷裡貼了帖。
冬夜嚴寒,小狐狸滿臉不高興的捲起尾巴,煨住肚子上的那隻手掌。
陵天蘇挑眉一笑:「怎麼只有兩隻尾巴了,還有三隻呢?」
子憂將腦袋縮回被子里,悶聲悶氣道:「我要睡覺了,不許吵我。」
還有三隻尾巴都纏在了駱輕衣的腰間與手上,為她暖肚子暖手。
她的手比陵天蘇的手要寒涼許多,終是大病了幾年,腹間的黑葉菩提印記都尚未散去,連大病初遇都稱不上,倒了夜裡,身子總是難以捂熱。
「原來狐狸尾巴還可以這麼用啊?」駱輕衣語氣柔和,微微翻了個身子,稍稍從她毛茸茸的尾巴抽出手掌,探入被中,纖細薄白的食指將狐狸下巴抬起。
牧子憂兩旁的可愛鬍鬚顫顫,凝視這眼前這位玉渲墨染的美麗面容,乾巴巴道:「你想幹嘛?」
恢復容貌的她,猶如涅槃重生一般,朦朧夜色也難掩她的如玉風華。
燭光滿襟,暖色的光暈渡在她纖長的睫毛間,襯得眸子都是一片溫盈的笑影:「你的狐狸輕薄了我,今夜,我自當是要將他的狐狸也輕薄回來了。」
狐狸下巴處的玉指微涼,牧子憂神色微茫:「啊?」
陵天蘇笑了笑:「我也可以讓輕衣輕薄回來的啊。」
駱輕衣似笑非笑地看著躲在他衣襟里的小狐狸:「九兒姑娘說說,我該輕薄誰好呢?」
牧子憂任命般的抬起腦袋一副任卿施為的模樣:「那你還是輕薄我吧?至少你調戲我尚且還是安全的,若是調戲了我身後的狐狸,今夜三人都不用睡了,你傷痛未愈,就被自找死路了。」
輕薄不成反被嘲,駱輕衣羞惱地低頭在她狐狸耳朵上輕咬一口:「小狐狸欠……」
「扎?」牧子憂懶懶掀眸:「來來來,讓世子妃姐姐紮好了,你若是扎我一下,哼哼,他就還你一百下,別倒時候『夫君』「相公」叫得人家狐狸耳朵都軟了。」
「我倒是十分期待。」陵天蘇眼眸微亮,鬆開狐狸的小腰,正要去攬他的世子妃。
誰知手剛一鬆開,懷中的小狐狸身上就彷彿冒出了酸泡泡一般,哼了一聲,搖身一變,化作美麗少女的形態屈縮在他的懷中。
怦然而起身子令他剛伸出去的手掌又落在了她的腰間。
不大的小床一下變得有些擁擠,懷中少女柔軟的翹臀隔著衣衫貼在他的腹間,鼻間滿是她長發幽香。
眼前便是長而細緻的秀頸,即便是昏黃的燭光也無法奪去肌理間的雪白詩意。
駱輕衣口中含著的狐狸耳朵,也剎那變作柔軟細膩的晶瑩耳垂。
兩人中間的少女後背抵著他的胸膛,面頰微紅,耳垂被身前女子輕輕咬住,不再是小爪子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撐在世子妃殿下飽滿的酥胸上。
薄唇下的那隻耳朵呈現出艷麗的薄紅,一雙明亮的朝露眼眸似有水霧流淌,春意盎然。
雖說並非刻意如此,可天生而來的狐妖魅惑氣質,足以讓人神魂顛倒,醉生夢死。
饒是身為駱輕衣的女子,也不由被這模樣勾得心頭一緊。
此刻她也終於知曉,為何話本中那些古老的故事裡,總有一些凡人書生會被狐狸精勾得難以自持。
深知小狐狸變作了少女姿態,再繼續咬耳朵可是相當不妙,駱輕衣微微失措的鬆開她的耳朵,嗔惱地看了她一眼:「大晚上的,莫要胡亂勾人。」
牧子憂無辜死了,心道不是你在調戲狐狸的嗎?
怎麼倒成了她胡亂勾引人了。
就在這時,陵天蘇悶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我怎麼感覺我成了多餘的那位,你們二人倒是耳鬢廝磨得難捨難分,這個家還有沒有我的位置啊?」
聽了這話,兩人手指齊齊朝他腰子戳來,撓他痒痒。
牧子憂氣惱道:「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臭狐狸,吃干抹凈的難道不是你嗎?」
駱輕衣專挑癢軟的部位,戳戳戳。
陵天蘇震驚,心道子憂太狠了,竟然將他怕癢的這個致命要害都告訴了輕衣。
兩人其上這誰受的住。
可憐堂堂世子殿下,被兩根手指生生逼到了強角落,蓋著一個被子小角,但凡他偷偷地想要滾過去,兩隻白嫩的玉足齊齊朝他飛踹過來,又給踢回了牆角落。
這……
夫綱不振,何以振天下。
陵天蘇一把掀開被窩,『怒氣騰騰』道:「我要睡中間!」
相擁而眠的兩個美人幽幽朝他看來。
「我看你不是想睡在兩個人中中間,而是想睡在三個人中間吧?」
陵天蘇:「……」
「今日讓你去打發容家小姐,這才領出門轉了半日,又完好無損的領了回來,天蘇你可真了不起。」
陵天蘇:「啊這……子憂,你不知道,這其中其實是有苦衷的。」
牧子憂伸手在駱輕衣白皙光滑的臉蛋上摸了一把,道:「輕衣你知道嗎?每個男人出去尋花問柳的時候,總是會有千百個苦衷。」
駱輕衣卻是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頭疼的模樣:「我倒是更希望世子殿下沒有苦衷,真的是在尋花問柳。」
牧子憂瞪大雙眸,震驚:「你何時變得如此大方了?」
當年在聽雨軒,她不過是用彩帶撩撥了陵天蘇一下,這個女人都肚量極小的一劍給斬了。
怎麼如今睡了一覺……莫不是覺得她家狐狸食之無味了?
也不對啊,昨夜明明見她叫得很舒服的啊。
牧子憂百思不得其解。
牆角落的陵天蘇卻是繃緊了身子,沿著牆壁緩緩坐了下去,一雙眸子晦然無光。
靜默辦響,他才緩緩低聲開口:「輕衣你都知道了?」
駱輕衣面容沉肅且無奈:「今日我見著那位容家小姐了。」
陵天蘇眼眸微寒:「她同你說了我要去越國?」
駱輕衣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聽他直言要去越國,竟是氣得翻了一個身,將後背對著他們二人,悶悶道:「雖未明言,但有暗示,況且你昨夜就有些不對勁,若非小郡主突然造訪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昨夜便該好生問你的。」
牧子憂也聽出了對話中的不對勁,面容逐漸複雜。
燈火幽幽,陵天蘇臉上神色淡去了幾分,俊顏如被夜色浸染,諱莫如深。
聽他不語,駱輕衣忽然睜開腰間纏著的尾巴,掀被起身,雙眸殤起一層水意:「你混蛋!」
陵天蘇:「……」
一個枕頭朝他砸了過來,駱輕衣眼眸中的水意來得快,消失得也快,恢復了平日里的從容淡離,看著他平靜說道:「世子殿下想好了嗎?」
陵天蘇抬首與她對視,面容平靜深沉,可那雙幽瞳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血色的紅翳,宛若隱忍著深淵下滔天怒意的妖魔,稍有釋放,便會吞噬世間萬物。
他艱難啟唇道:「我想讓你活著。」
一縷血色從她貝齒下的柔唇溢出,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有怒卻不知如何發泄,心中湧起一陣無力:「你昨夜說,我是你的妻子,可是今日,你卻想著去找吳嬰。」
牧子憂亦是飛快起身抱住了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安慰,卻也未將怨氣發在陵天蘇身上。
因為她知曉,此刻他比誰都難過。
「我該說世子殿下你真是大方,還是說我在你心中……」話說一半,她自嘲一笑,忽然止歇。
「如此,又何苦昨夜春帳一度,惹得世子心煩意亂。」
「那是因為我嫉妒。」陵天蘇心口滯澀難當,一口濁氣憋在心中近乎一年,終於在此刻吐出爆發。
他眼底的紅翳逐漸深濃:「我嫉妒得整夜整夜睡不著,快要逼瘋發狂,一想到旁人碰你,我恨不得衝進越國皇宮之中將那吳嬰撕得粉碎,可是這又能怎樣?他死了,你……也不再了。」
「比起所謂的名世名譽,我更想要你活著,走到如今這一步,我才發現,其實在這世間沒有什麼苦厄渡不過去,除了生離死別。」
陵天蘇看著她,認真說道:「輕衣,我可以在乎這件事的發生,也可以不在乎,不管發生何事,你都是我一個人的妻子。」
他翻身下榻,吹滅燈火,聲音低沉,眸光晦暗:「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問輕衣你的意願,吳嬰,我要定他了!縱然你不接受,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甚至現下拔劍自刎,最後墮入十八層地獄,我也要將你拉回人間,做一對生生世世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