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此胎難養
隱司傾默默從陵天蘇的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硬邦邦道:「恭喜你了,要做父親了。」
陵天蘇鬱悶至極,都快氣竅生煙了。
這都什麼事,一回家就遇到這種狗血的認親之事,他還是認親的主角之一,他的孩子?
開什麼玩笑!
真當他是顧瑾炎,四處播種留情不成。
「不是!鳳凰!你別聽那婦人瞎說,我壓根都不認識她。」
隱司傾那張精雕玉琢似的臉仍是沒有什麼神情變化,墨色的眸子斂著冷色的光華,她嗓音涼颼颼的,不冒一絲兒熱氣:「我知道。」
陵天蘇楞道:「你知道?」
淺淺鼻音發出一聲輕哼,她煙眉微蹙,滿臉的不高興:「你說不認識,那自是不認識。」
她的小狐狸雖然花心,招很多女孩子喜歡,但是他從來不會對她撒謊。
陵天蘇有些暈眩:「你知道為什麼還要生氣?」
隱司傾低頭看著自己的雪白靴子,淡道:「狐狸你走到哪裡都好招女人。」
好煩。
如今她尚且在身邊,都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女人找上門來亂認夫君。
這若是日後不再了,這得有多少蜂蝶狂撲後繼。
更令人難受的是,雖然知曉那孩子是假的,可是親耳聽到別的女子說腹中骨肉是他,心頭還是刺痛的。
陵天蘇恍然,抿唇含著笑湊過去,緩緩蹲下身子,將臉頰貼在她平坦柔軟的腹部間。
他輕笑道:「是她們來招的我這也怪我嗎?鳳凰你的怨氣可真是好沒道理,我又不同她們好,日後,我天天來招你,好不好。」
細雨將她頭髮暈得微濕,他的鼻息之音飄在她的腹間,惹得她身子一陣輕顫。
鳳眸微微羞惱,縱然斂了氣機,旁人無法看到他們二人,但這般肆無忌憚的親昵曖昧行為,仍是讓她亂了心曲。
她氣急抬手就去推搡他的臉,壓低聲音道:「為何你總是這般黏人,是只狐狸的時候只當你不懂事,也便隨你了,可你現在是一名堂堂男兒了,怎地半分風骨都沒有。」
陵天蘇道:「你都生氣了,還要什麼風骨,在自己媳婦兒面前,這些統統都不管用。」
他抬起頭,一張嘴就將推在他臉上手掌的一截溫涼尾指咬在了口中,笑容甜蜜如糖:「鳳凰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指尖觸及一片柔軟,她觸電般的抽回手指,捧至了心口處。
另一隻手卻是悄然無措地捏住玉笛,轉過身不去看他時還傳來了微微羞惱的顫音:「誰是你媳婦兒,我才不想要。
」
陵天蘇拉起她的手,重新十指纏扣,似是在無言宣誓著不管她承不承認,都不會再讓她從自己手中溜走了。
那邊正傳來葉王府門衛的爭執聲:「我的小姑奶奶,不是葉公不想見您,如今可是非常時期,我們世子妃的情況您也清楚知曉,若是叫她知曉了你懷著世子殿下的孩子,你要她從何作想?
這再大度的女人都會承受不住這番打擊的,如今葉王府內這一老一小身子骨都不大好,您可就別再繼續鬧騰了。
葉公不是特意給您安排了一座大宅院安心養胎嗎?若是這孩子當真是世子殿下的,還怕日後這孩子不能認祖歸宗嗎?到時候不論是您還是這孩子,葉公都會安排妥當的,您就大可放心吧?」
那朵小白花仍在哭哭啼啼,嚶嚶聲惹人心煩得緊:「小女子也是書香門第出聲,也是知曉門閥世家的這些手段的,若真等到孩子安全出生,豈能還有再度相見之日?」
那名守衛明顯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這女子實在是纏人得厲害,更何況,葉公曾下令,在無法確認這孩子究竟是否為世子殿下的骨肉之前,絕不可召陌生女子入葉王府。
如今九州極不太平,葉家樹敵過多,世子妃駱輕衣這一年來身子沉痾重患,雖是在葉家軍的重重保護下並未出多大的紕漏。
可潛伏在永安城的刺客諜子,以及其他世家暗地裡居心叵測的死士,行刺殺毒殺之事已是數不勝數。
這女子雖說並非來路不明,乃是當今太守之女,身世清白,可終究不得不防。
豈能憑藉她三言兩語,就讓她入葉王府的大門。
許是深知多說無益,小白花女子那雙泛著淚光的雙眸閃熠著絕望與憤慨。
決然道:「既然葉家不肯收留我母子二人,小女子這便帶著這孩子下那九泉去見他生身父親!」
語落,女子雙臂奮力甩開那名侍衛的攙扶,就往門柱子上撞去。
葉家侍衛面色大門,伸手去拉,卻是發現這名女子赴死的速度極快,眨眼的功夫便已經撞上那門柱。
咚的一聲令人牙酸的撞響。
女子倒地呻吟,面上滿是鮮血蜿蜒而下,襯得她那張清秀面容猙獰可憐。
門口幾名侍衛都嚇傻了。
若是這女子腹中當真是世子殿下的孩子,那他們可真是萬死莫辭了。
方才還在與她拉扯的那名侍衛已是面無人色,招來同伴急急道:「快!快招府中黃侍大人,過來搭把手,將這姑娘扶進去。」
幾人忙去攙扶。
陵天蘇心中無奈,暗道是藏不住了,他一步踏出。
滿城無聲風雨似是在這一刻變得急
烈幾分。
那幾名侍衛只覺自己被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輕柔掀開幾步。
長靴踏碎雨水的腳步聲響起。
陵天蘇站在風雨長巷裡,攜手牽著隱司傾,藍瞳幽而深邃。
他似漫不經心地道:「葉陵竟是不知,何時與李姑娘你有過一夜露水情願?」
門口幾名侍衛看清來人,個個化作石像,一副大白天活見鬼的模樣。
「世……世世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竟然回來了!」
前一刻還伏在地上奄奄一息,滿臉鮮血,虛弱閉眸的女子雙瞳豁然大睜!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震驚眸子望向陵天蘇,破音驚呼:「葉陵?!!你竟然還活著!」
陵天蘇輕咳一聲,目光漠然地看著她,嘴角吮著一抹冷笑:「我尋思著曾經千方百計想著要借種的不是你家中表哥雙容公子嗎?怎麼今日大著肚子尋上門來的,竟然是李姑娘你。」
隱司傾目光古怪地看了陵天蘇一樣。
借種?
還雙容公子?
這是何等的虎狼之詞?
感情日日夜夜惦記著她狐狸的不僅僅是女子,現如今就連男子都該仔細防範了嗎?
隱司傾覺得心好累。
「你還有臉提我表哥!」柔和動人尚且清麗的那張臉陡然變得扭曲怨毒。
她那雙眼睛宛若毒蛇一般死死盯著陵天蘇:「憑什麼我表哥那麼好的人如此短命,像你這樣的人渣,卻是怎麼也死不了!」
陵天蘇緩緩吐了一口氣:「你若非要將你表哥的死算在我的頭上,我無話可說,只不過李姑娘是打算一輩子都活在仇恨當中嗎?」
自鐘山一別,李依依便失了下落,卻不曾想,竟是扮做了太守之女,今日找上門來了。
如今她容顏大改,腹部高隆,想必混跡在永安城這麼多年,也是吃了極大的苦頭吧。
陵天蘇對因痴生怨的女子生不起什麼惡感。
「陸離已經死了,而殺死雙容公子的武華生,想必也已經宮破家亡,如果你想抱著這份仇恨才能夠活下去,日後大可繼續恨我。」
李依依眼眸大睜,似是不可思議喃喃道:「你說……什麼?」
陵天蘇蹲下身子,伸手按在她的腹部間:「我不知你如今聽命於誰,又是被誰利用,既然是一名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就莫要將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
魔胎這種東西,不是你能養得起的,更不要天真的以為,憑藉一團魔息凝結出來的假胎,就能夠摧毀葉家。」
說話間的功夫,掌力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