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尋找狙擊手（上）
連續派去了兩個人都是如此，黎文士不敢再嘗試了。畢竟，現如今市政廳里還得靠著那不多的十來個護衛撐著局面呢。
程煜並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問到：「黎市長請老實說，警察會來么？」 黎文士呆了呆，他不敢打包票，那個警察局長肯定是站在老佛爺這邊的，但問題在於老佛爺現在並不在場，而七爺這些年來給他的震懾力，也絕對是仍有餘威，所以，從黎文士本心的推斷來說，他認為那名警察局長大概率會選擇袖手旁觀，等到任何一方勝利之後他再出現收拾殘局，並且表示自己已經是火速趕來卻
不及支援了。
不需要黎文士回答，光是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程煜就知道警察多半是沒戲了。
「你剛才說七爺那邊安排了一名狙擊手，是么？」 黎文士連連點頭，他見程煜如此冷靜，原本心裡已經有些喪氣的他，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想起程煜剛才說自己是中華隱門的人，那可是閃耀著無數傳說
，在傳說中能夠移山填海的半仙之師啊。 「我需要有人引誘那名狙擊手開槍，這樣我才能找出狙擊手的位置。黎市長，你應該明白，現如今的情況，不解決那名狙擊手，哪怕是我，也沒有施展的餘地
。但只要能讓我找到那名狙擊手的位置，我去幹掉他，拿到狙擊槍之後，七爺的人就不在話下了。」
黎文士呆了呆，他完全無法理解程煜這說的是什麼渾話。
找出狙擊手的位置，嗯，那需要有人捨身喂子彈。狙擊槍啊，吃一顆基本就死硬了。
這還沒啥。 老兄你知不知道狙擊手一般都藏在至少數百米開外？而我們芒街警察局的那把狙擊槍，有效射程一千八百米，口徑甚至比三樓景觀台那挺馬克沁重機槍還大。他要是置身一公里多外的地方，你且不說怎麼離開市政廳，就算離開了，等你老人家趕到那個狙擊手的位置，再爬上頂樓幹掉他，我這兒恐怕也已經血流成河
了……
但是隱門這個詞兒，還是讓黎文士沒敢輕易反駁出口。 他戰戰兢兢的說：「剛才那名狙擊手已經開了兩槍，我這邊已經死了兩名護衛了。市政廳一共十六名護衛，每天有兩名輪休。也就是說，我這裡攏共只有十四名護衛。剛才萬理往裡沖的時候，已經折損了三個，我想派人到三樓觀景台去用重機槍乾死萬理的人，上去了兩個全都被狙擊手爆頭了。現在怕是叫誰再去都沒
人敢去了……」
「重機槍？」程煜愣了愣。
黎文士趕忙道：「馬克沁，十九世紀的老古董。」
「水冷的？帆布袋裝彈？」見黎文士頻頻點頭，程煜笑了，「這玩意兒還能用？」
「每年都保養，能用。但是被焊死在了景觀台上，需要有人裝水填彈之後才能用，而對方的狙擊手根本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時間。」 程煜明白了，指望這挺重機槍形成反擊是肯定沒戲的，再想逼人上去恐怕也難，那些護衛畢竟只是拿工資吃飯的，沒必要替你一個區區市長真的賣命。現在
七爺的人馬還在外邊僵持，真要是形成缺口打進來了，那些護衛大概率會繳槍投降。
不過既然已經開了兩槍，從彈道或許也能判斷出對方的位置。
推了一把黎文士，程煜道：「帶我上樓，去那個機槍在的位置。」
黎文士嚇得渾身直抖，他說：「鍾先生，去不得啊，一露頭就爆了。」
「我沒說讓你去露頭，我要上去看看那兩顆子彈的彈道。」
黎文士這才稍稍安心，帶著程煜往樓梯走，程煜一邊走一邊問：「那倆人被爆頭的時候，子彈進屋了么？」
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黎文士點點頭，說：「肯定只能進來了，因為那倆人就是真的一露頭就爆了……」
上了樓梯，程煜再不管黎文士，邁開大長腿直往三樓奔去，黎文士在他身後喊：「上去之後往右走到頭，有個觀景台，機槍就在觀景台上。」
程煜上了樓，靠在牆邊往右看了看，狹長的走廊光線並不是太好，遠處的狙擊手不可能透過觀景台的門看清楚走廊里的情況，他這才放心的走了出來。 順著走廊向前看去，洞開的門外就是那挺被焊死在觀景台上的馬克沁水冷重機槍，那也幾乎是人類第一批自動武器了，這挺本該陳列在博物館里的東西，卻
居然被放在了這兒。
而在門口的位置，兩具頭部稀爛的屍體交疊躺著，屍體旁洇濕了一大片，還有一隻下邊帶滑輪的碩大木箱。
程煜估計，木箱里裝的是機槍子彈，那些流淌在地板上的水跡，則是準備用於水冷的。
走廊兩側的牆壁和幾扇木門都保持完好，狙擊槍的子彈並沒有在上邊留下任何痕迹。
程煜又看了看前方的地板，同樣完好。
緩緩的轉過身，程煜依舊先觀察牆壁和木門，沒有痕迹，但卻從地板上看到了子彈留下的痕迹。
快步上前，程煜蹲下身子觀察那兩處痕迹。 市政廳的裝修很老派，木地板和房屋的地板之間，是有著約十公分的空隙的，這在老派的裝修中被稱之為地龍，這樣的木地板走起來有更大的彈性，比較舒
適。子彈直接穿透了地板，打在了下邊的磚混地板上，不知去向，但卻在木地板上留下了足夠完整的角度。
兩顆子彈射出的彈痕相距很近，只有短短十餘公分的距離，看起來幾乎是完全相同的角度。
程煜俯低身體，幾乎將胸膛貼合在地板之上，仔細的觀察著那兩個近乎嬰兒手腕粗細的大洞。 子彈的直徑是多少的不清楚，但從這兩個彈孔來看，對方手裡的狙擊槍絕對是反器材步槍，有效射程至少也在一千五百米以上的那種，否則，那麼遠的距離
，又射穿了兩顆腦袋，最終落在這地板上，還能形成直徑五公分左右的彈孔，根本就做不到。 雖然看上去這兩個彈孔的射入角度幾乎一致，但是使用了N次槍械術，形成了足夠多的各種槍械記憶的程煜，還是從這兩個角度幾乎完全相同的彈孔之中，
找到了一個細微的夾角。
他簡單的在腦中計算了一下，那個人，應該藏身在大約五十到八十米高、距離市政廳大概一千到一千二百米的位置上。
有了這樣的數據參考，只需要觀測一下從這個觀景台望出去的大約三十度夾角的扇面之中，有什麼是高度和位置都合適的建築就可以了。 如果是在國內的大中型城市，基建很好的市中心，程煜很難從那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中找到準確的位置，但這是在芒街，整個芒街，能超過二十五米的建築
也是屈指可數的。
起身的時候，程煜看到黎文士也來到了三樓的樓梯口，程煜一擺手示意他別動，然後自己貼著牆邊，朝著馬克沁機槍的方向走去。
黎文士急切的低聲喊道：「鍾先生，不能去，那個狙擊手很准……」
程煜擺擺手，道：「放心，他看不到我。」 繼續前行，後背緊緊貼在牆壁上，程煜甚至將還剩下三次使用機會（來越南的時候使用了一次）的穿牆術調了出來，一旦察覺到有任何的不對，他就能依靠
穿牆術直接向後倒入身後的房間之中。
程煜判斷的沒錯，他貼在牆壁上向前走動，那名狙擊手根本看不到他。
來到門旁，程煜稍稍探出一隻眼睛，觀察著外邊高處的情況。果然，正如程煜所料一般，外邊一片清明，根本就沒有幾幢超過五十米的建築。
但程煜也不敢多加觀察，萬一被對方狙擊手看出端倪，這種厚度的牆面是很容易被反器材狙擊步槍射穿的。
看看腳邊那隻應該是裝有子彈的木箱，程煜小心翼翼的掀開箱蓋，裡邊也正如他所料那般裝的是用帆布做成的子彈帶，裡邊當然都是黃澄澄的子彈。 程煜將木箱里的子彈帶抽了出來，很快就把木箱搬空，隨後他貼著牆退後到一扇門前，摸向門把手，門應聲而開，他這才一腳踹向那個底部裝有輪子的木箱
，人也順勢進入到了身後的屋子當中。
也不知道木箱能否引誘狙擊手再開一槍。
程煜的想法剛剛迸發出來，他耳旁就已經傳來一聲子彈射中木箱的聲音。
木箱當場四分五裂，被子彈強大的衝擊力推向走廊的深處，從木箱移動的軌跡，程煜越發肯定了自己對於對方狙擊手位置的判斷。
迅速離開了那間屋子，程煜依舊是貼著牆回到了樓梯處，黎文士正滿臉憂急卻又心驚膽戰的模樣，看到程煜，頓時喘起了粗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程煜笑了笑，說：「以為我被狙擊手打中了，也跟你那兩名手下護衛一樣開了瓢？」
黎文士尷尬的乾笑兩聲，說：「鍾先生是隱門傳人，當然不會被區區狙擊手所害……」
程煜再度打斷了黎文士的話，說：「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們只要能頂住五分鐘，我就能保證你可以活著走出市政廳。」 說罷，程煜也懶得跟黎文士多廢話，他徑直奔向一樓，然後朝著市政廳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