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重要客戶
女子急了，騰地站起身來，指著程煜剛想發作，空姐卻走了過來。
「這位女士，請您坐好，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空姐很客氣的對那個女子說到。
女子張了張嘴，顯得很是鬱結難平，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畢竟她跟程煜之間連衝突都算不上，找空姐解決，好像半點意義都沒有。
扭過頭，狠狠的瞪了程煜一眼，女子悻悻的坐回到座椅上。
頭等艙里，再度爆發出一陣笑聲，雖然都是低著頭輕笑，可落在女子耳朵里，卻無異於是一種紅果果的嘲諷。
雖然知道對抗群體不智，但是這種時候，女子終究逃不過麵皮發緊。
咬著牙，臉色酡紅，女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一句：「笑什麼笑，有什麼可笑的！不許笑……」
可是，笑聲只會更大。
女子氣極，卻也只能再度瞪了程煜一眼。
乘務長看出不對，連忙走了過來，含笑說道：「有沒有哪位願意跟這位女士換一下位置的？」
在她看來，只要把程煜和這個女子調換開來就可以了，不然的話，即便是飛機上了天，這倆人之間肯定還會有唇槍舌劍，這樣，整個頭等艙就不得安寧了。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站起身來，面色冷峻的沖乘務長點了點頭，準備走向程煜和那個女子的位置。
他身邊鄰座的也是一名男子，頓時臉色一變，苦笑著說：「你倒是願意換啊，可我不願意啊。」
男子扭臉看了他一眼，對乘務長說：「我還是跟這位先生換一下位置吧。」
的確，這個時候，只有跟程煜換位置才是最佳選擇。
一來這個女子顯然是個很夾生的人，乘務長就算是好意，想安排個人跟她換位置，把她和程煜隔開，但女子未必願意挪動她的屁股。
二來，無論把這個女子換到誰旁邊，只怕跟她鄰座的人都不會太舒坦，至少心裡會彆扭，畢竟這女子幾乎已經成了頭等艙這八位乘客的公敵了。
但是這名男子跟程煜換，就徹底避免了這些麻煩，只要他能足夠沉得住氣，不搭理那個女子，至少這趟飛行還是可以很順利的完成的。
乘務長趕忙也走到程煜面前，低聲道：「先生，您看您跟那位先生換個位置行不行？」
程煜笑了笑，他當然知道機組是為了避免接下去的麻煩，於是便點了點頭，說：「好。」
拿了隨身的東西，程煜彎下腰拎起自己的鞋，站在了過道上。
跟前排的男子錯肩而過的時候，程煜低聲說：「謝謝。」
男子依舊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說：「應該的。」
程煜點點頭，他對這名男子的身份已經有了判斷，這顯然就是隱藏在乘客當中的乘警，否則，誰在這種時候會願意招惹那個女人？
而且，一句應該的，表明此人是代表了機組的身份，這就更加說明問題。
換到前排坐下，之前苦笑的那名乘客對程煜友善的一笑，低聲說：「還好是跟你換，要是把那個女人換過來，我只會跟她吵得更凶。」
對此，程煜也不想再生波瀾，於是僅僅只是報以一笑。
系好了安全帶，程煜也就閉上了眼睛假寐，很快飛機便滑行起來，然後直上雲霄。
可能也感受到了頭等艙里幾乎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輕視，女子一路也是氣呼呼的，但倒是沒再找事。
飛機還沒完全停穩，她就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來，對空姐的提醒置若罔聞的從行李架上把自己的行李取了下來。
等到艙門剛剛打開，女子就急不可耐的邁腿朝著門口走去，經過程煜身旁的時候，還丟下一句：「沒風度的小子，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程煜愕然，不由輕笑搖頭，心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欺負這位了，難不成兩個陌生人之間，也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才叫有風度么？
跟這樣的人也沒什麼可計較的，程煜也不著急，等到頭等艙的人幾乎都到了艙門口，他才慢吞吞的站起身來，走到後排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那裡，去取放在行李架上的包。
這麼一耽誤，後邊經濟艙的乘客，有不少人就已經擠到了前方，佔據了過道，倒是把程煜堵在了兩排頭等艙座位之間。
好在程煜不著急，也就耐心的等著。
可他有耐心，不意味著飛機下邊的其他人有耐心。
這趟航班起飛的時候，是直接從檢票口登的機，但到了寶安機場，卻是需要乘坐擺渡車回到到達樓。
而頭等艙的乘客，是有單獨的一輛小巴士把他們直接送走的，現在還缺少程煜這麼一位乘客，司機當然不可能開車。
車裡的乘客相互對視著，有人小聲嘀咕：「怎麼還有人沒上來？」
女子對程煜的印象可謂極深，一共就八個人，她一眼就看出是程煜還沒上車。
「就是啊，搞什麼嘛，飛機上倒是把頭等艙能享受的全都享受了一遍，不知道頭等艙的擺渡車是一輛單獨的車么？怎麼還不下來，是難得坐一次頭等艙，所以想在飛機上多待會兒，好值回票價么？」
女人尖刻的話語，一下子引起了車內其他乘客的注意，大家這也才意識到，還沒來得及上車的就是剛才跟這名女子發生小口角的程煜。
很是默契的，大家都沒有接茬，雖然他們也對程煜遲遲不下機感到有些著急，但這個女子明顯是帶著情緒，夾帶了私貨的，誰也不願意附和這樣一個人的指責。
女子見沒人理她，依舊喋喋不休：「司機啊，你去催催啊，這麼多人等他一個，我們沒事情的么？大家都很忙，為了他一個人，耽誤這麼多人的時間，你們機場不管管的么？」
司機回頭看了女子一眼，思考了一下，用帶有濃濃嶺東口音的普通話說：「介位女系，不要著急啦，可能系被後邊的乘客堵住了啦，很快就可以下來的。」
女子依舊不依不饒，好在這時候，站在舷梯下方的工作人員也發現了還缺少一名頭等艙的乘客，於是便跟舷梯上方的空姐交流了一下，空姐掌握了一下隊伍的秩序，讓程煜先行出了艙門。
程煜剛邁腿上車，女子刻薄的聲音再度出現。
「搞什麼嘛，這麼多人等你一個，你一個人浪費了我們每個人五分鐘，我們七八個人加在一起那就是三四十分鐘了。」
程煜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您還是位小學教師啊。」
「你才是小學教師呢……」女子氣憤的反駁，但突然意識到，小學教師好像也不是什麼罵人的話，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程煜已經坐下來了，司機也已經發動了車子，女子卻是憤怒的指著程煜，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哦，沒什麼，就是邏輯感人而已，我的確晚到了幾分鐘，耽誤了大家的時間，我表示抱歉。但您非得說我這是浪費了大家三四十分鐘的時間，未免有些不講理了。畢竟，時間這種東西，是無法相互傳遞和贈予的。」
女子還想再說什麼，可司機卻一腳油門，車子猛然前沖，女子一個趔趄，摔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車廂里，又一次傳出幾聲輕不可聞的笑聲，女子越發覺得臉上掛不住了。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他一個人晚到，耽誤了我們大家的時間，我說他難道不對么？」
終於，有人開了口：「幾分鐘而已，大家都不介意，你介意的話，就說你自己好了，別沒事把大家都給帶上。而且，就算這位先生沒有晚到這幾分鐘，我們到了到達樓，也還是要等行李的。」
「就是，人家都已經道歉了，還要怎樣？」
「出門在外的，大家都謙和點兒，沒必要錙銖必較……」
……
一番話，七嘴八舌的，女子倒是成為了被所有人孤立的那位。雖然一肚子氣，但也著實無法再多說任何了。
車子很快到了到達樓，眾人下車，也就各自前行，再無任何交集。
程煜沒有行李，就是隨身的一個小包。
湊巧那個女子也沒有行李，於是乎，到了國內到達的出口附近，倒是只有程煜和那名女子同路了。
程煜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是個本地的手機號，自己並沒有記錄。
劃開綠色的通話鍵，程煜道：「你好，我是程煜。」
「程少您好，我是秦曼沅。您已經下飛機了么？」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聲，女中音，略顯低沉，聲音里彷彿公式化的一般不帶絲毫的情緒。
「小曼姐你好，我剛下飛機，正打算出去呢。」
「程少，很抱歉，我這邊馬上還有個會，所以我不能去接您了。不過我已經做了安排，出站口有人在等您，待會兒您跟著他走就行了。酒店這些我也都安排好了，我開完會，會立刻趕到酒店，晚上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有勞了。」程煜笑著說。
「程少太客氣了，剛才小雨也給我打電話了，我才知道她也在寶安出差。不過她說她晚上有應酬，沒辦法跟咱們一起吃飯。我原本訂的是市中心的酒店，但既然小雨已經住下了，我就把您也安排在她同一間酒店了。您看如何？」
「好的，我沒問題。」
「那我就不跟程少多說了，那邊在催我去開會。咱們一會兒見。」
程煜掛了電話，抬頭望去，他已經很接近出站口了。
門外，很多接站的人，程煜掃了一眼，也沒看到有人舉著自己姓名的牌子，便繼續前行。
原本跟程煜保持了少許距離，僅僅領先他個把身位的女子，卻突然眼前一亮，揮舞著雙手向前跑去，大聲喊著：「老公？老公！你怎麼知道我是這趟航班？居然偷偷摸摸來接我，你是想給我個驚喜么？」
程煜看了一眼，也沒看出人群里哪個是她老公，不過這跟程煜無關，他便徑直向前走去。
刻意走了一個跟女子相反的方向，程煜依舊沒看到有任何人像是在接自己的狀態。
原本想的是沒舉牌就意味著薛長運傳了自己的照片給秦曼沅，秦曼沅又傳給了她派來接機的人，對方能認出自己。
可沒想到直到程煜站在國內到達的大廳里了，卻依舊沒有任何有人來接自己的跡象。
難不成是堵車了？
畢竟寶安也是國內的一線城市，而且是四座一線城市裡面積最小的，堵車的情況也是極其嚴重，自己來寶安本就是臨時之舉，秦曼沅安排來接自己的人被堵在路上的可能性不會太低。
程煜看了看手機，有心給秦曼沅回個電話過去，問問清楚情況，可想到秦曼沅此刻正在開會，他也相信只要那個會不那麼重要，秦曼沅都絕對會放棄會議親自來接自己，畢竟，現在程煜可是她的財神爺啊。
是以，程煜放棄了打電話過去的念頭，想著要不自己先往停車場走吧，反正不管是什麼狀況，秦曼沅派來接自己的人到了，肯定會打電話跟自己聯繫的。
從頭頂的路牌判斷了一下，程煜找到了通往停車場的路，一路走去。
身後，那個女子，沖向自己的老公，興奮的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享受了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在自家老公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女子興奮的說：「你怎麼知道我這趟飛機？我沒跟你說啊，而且你不是說最近公司特別忙，根本沒時間么？你這個騙子，居然偷偷摸摸的想要給我個驚喜。」
無端端的，懷裡就多了個老婆的男子，卻是一臉茫然：「啊？你也坐的這班飛機啊……我……」
這麼一來，女子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家老公並不是來接自己的？
「你不是來接我的？」
「公司來了個重要客戶，小姐有個很重要的會，實在分身乏術，就安排我來接他了。你趕緊從我身上下來，我這都看不到其他人了，別回頭把客戶給錯過了。」
女子怏怏不樂的從男子身上下來，卻還是依偎在他旁邊，口中嘀咕道：「我跟你說啊，我在飛機上，遇到一個特別討厭的人。真的好討厭啊，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欺負我。」
男子一邊朝著出來的人流里看，一邊說：「欺負你？誰啊，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欺負一個女人呢？你沒找飛機上的乘警解決么？他怎麼欺負你了！」
「那傢伙，特別沒風度，一看就是那種頭一次坐頭等艙的，怯的很。不管什麼東西，都要找空姐來一遍，就好像這輩子再也坐不起頭等艙了似的。而且還想調戲空姐，我就幫著提醒了空姐兩句，結果他就欺負我……」
男子一聽，也有些不高興，但是想想，還是說道：「算了，別跟這種盧瑟一般見識。不過老婆，我真的是來接客戶的，沒時間陪你。你也別跟我這兒陪著了，要不你先叫個車回去吧。」
「你都已經在這兒了，我還叫什麼車啊，直接蹭你的車不就得了？不就是一個客戶么，他就算再重要，還能一個人坐好幾個人的位置？」
男子想了想，覺得也是，而且，因為他的老闆特意叮囑他，這位客戶比較喜歡浮誇的迎接方式，是以，公司的中高層，除了要參加會議的，其他人可謂是傾巢而出，準備了一個特別誇張的迎接儀式。
只不過大家也算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到達大廳著實有些抹不開面子，所以就派他過來候著，那些歡迎儀式都放在了停車場。
這一趟，公司來了十幾輛車，他本身不過是公司的一個中層，那位重要客戶肯定是不會坐在他的車上的，所以，順便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去，也沒什麼。
答應之後，女子也就心滿意足的挽著自己老公，繼續陪他等待那位重要客戶了。
「老公，你那個客戶坐的哪班飛機啊……」女子撒著嬌問。
「從吳東過來的……」
「啊？吳東么？我也是坐的那班飛機啊……」
「你不是去的魔都么，怎麼跑到吳東坐飛機？」
「我們不是幾個小姐妹約在魔都見面的么，然後聚會結束，其中有一個現在生活在吳東，我想著我還沒去過呢，就跟她一起去了吳東。然後她今天把我送到機場的。」
「你這都出來二十多分鐘了，就算是程少有行李要拿，也差不多該拿完了吧。」男子臉上寫滿了疑惑。
女子見狀，趕忙跑到出口處，找到工作人員問了一聲。工作人員去那個航班的行李轉盤看了一眼，回來告訴她，所有行李都已經被領走了，應該是不會有人了。
女子跑回來告訴自己老公。
「會不會是拿完行李就去洗手間了？」女子寬慰著自己的老公。
男子想想不對，拿出手機，給停車場自己的同事打去電話。
電話倒是很快接通了，可那邊吵得很，男子一聽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同事，也就是公司的中高管們，已經按照老闆的吩咐，開始誇張的迎接那位程少了。
也不用多問了，男子拉著自己妻子的手，就朝著停車場跑去。
「你幹嘛啊？」女子穿著高跟鞋，跑的很不舒坦。
男子一邊跑，一邊說：「程少已經去停車場了，肯定是你剛才跳到我身上的時候，讓我錯過了他，才沒看到……」
女子一愣，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跟自己同一個航班，又是因為自己跳到老公身上才讓他錯過了那個重要客戶，好像整個航班，也只有程煜才有這個可能性了。
畢竟，同時下車的八名頭等艙乘客，另外六人都到行李轉盤那邊去取行李了，不管如何都要等個幾分鐘的。
只有程煜，是跟自己一起，沒有行李，直接走向出口的。
男子見自己的妻子停了下來，著急的說：「哎喲，你怎麼停下來了，趕緊的，好在程少自己去了停車場。我跟你說，程少可是了不得的客戶，他家裡……比大小姐家還要強，大小姐現在手裡的項目，缺五個億的資金，程少是帶著五個億的投資合同來的……」
五個億？
投資？
這兩個詞，在女子腦中嗡嗡作響，她開始有些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