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譚午廉的挫敗
薛長運聽罷，眼神頓時一亮。
「當年那些工人，肯定有不少混的不行，如果研究所願意返聘他們回來，多數人必然願意。但是咱們只是從中選擇一部分，看上去既幫助政府排憂解難了，解決了不少工作崗位，還不用擔上那些國有企業改制就讓工人紛紛下崗的罵名。甚至，返聘回來的那些人，肯定還對咱們感恩戴德。工資待遇設計的合理，他們必然會更加賣力氣幹活。」
程煜點了點頭，道：「除此之外，我們可以藉此跟政府負責這次收購的談判小組說，招工這件事，是會隨著我們投資力度的加大，和工廠的自身發展持續進行的。這在未來會不斷的幫助政府解決工作崗位的問題，甚至我們可以做出一定的承諾么。然後，你還能趁此跟政府提提要求，畢竟不能讓我們民間資本永遠吃虧嘛。」
「程少啊程少，您這算計的也太精了，我現在開始有點兒擔心，別哪天跟您合作著合作著，就被您下個套讓我鑽了進去……」
「薛長運，你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呢，還是豬八戒倒打一耙啊？有你這樣的么？我這殫精竭慮的為咱們的合作添磚加瓦，你倒好，反而對我產生了提防。看來啊，這對人真的不能太好，所謂升米恩，斗米仇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薛長運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誰升米恩斗米仇啊？」杜小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程煜和薛長運同時向外看去。
隨即杜小雨輕輕敲了敲房門，問道：「我能進來么？」
程煜起身去幫她開了門，將其讓進屋內。
「你倆聊了多長時間了，我剛才聽到門響，我還以為長運哥已經走了，可左等右等，也沒看到程煜進屋。想著說過來看看，剛好聽到了程煜的聲音。」
程煜笑著把剛才遇到汪旭的事情跟杜小雨說了一遍，杜小雨聽的直打哈欠，連連擺手道：「這個我沒什麼興趣，倒是你倆，一直這麼聊著，還睡不睡覺了？」
薛長運有些尷尬，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十二點多了。
他趕忙起身，道：「沒在意已經這麼晚了，抱歉抱歉，程少，那我就先告辭了。」
程煜點了點頭，說：「我送送你。」
走到門外車前，司機下來幫薛長運開了車門，程煜沖薛長運擺擺手，就算告別了。
薛長運一貓腰，準備鑽進車裡，但頓了頓，似乎想起什麼事兒，又直起了身子。
轉過身，薛長運對程煜說：「現在就看汪家到底是個什麼打算了，我估計不會有什麼問題。等他們給了確切的答覆，研究所的事情我會繼續跟進，只是吳東的政府方面，恐怕還需要程少您替我引薦一下。」
程煜點點頭，說：「這個我會跟我岳父說，讓他幫手。」
「基本上這是個多贏的局面，但考慮到還得程少費心，並且解決方案真的是太完美了。這次汪家那三成股份的收購款，就由我一個人承擔吧，股份還是咱倆一人一半。」
程煜知道這是薛長運在還他之前提到會讓杜長風為難的人情，只是才一百萬，似乎有點兒便宜了薛長運。
不過看這樣子，薛長運估計也不可能拿出更多的籌碼了，聊勝於無吧。
於是乎，程煜笑罵道：「我缺你那一百萬啊？」
薛長運也略顯尷尬的一笑，說：「程少當然不缺這點小錢，但我也只能給出這樣的回報了。畢竟這件事大家都有好處，只是我頭疼這麼長時間的問題，多虧了程少您想出了解決方案……」
程煜擺擺手，說：「得得，別說了，我就吃點虧，受了你這一百萬總行了吧？」
薛長運這才上車離開，程煜目送著他的車駛出了小區，自己慢慢的溜達回自己的院子。
進了屋，杜小雨坐在床邊，看見程煜進門，低聲道：「回來了？」
程煜點點頭，說：「抱歉啊，害得你這麼晚也沒睡。」
杜小雨擺擺手，抬起雙腿上了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鑽進去的時候，程煜看到她那雙潔白無瑕的小腳，心裡不覺微微一盪。
「還傻站著幹嘛呢？你也早點睡吧，我關燈了啊。」
程煜回過神來，趕忙點點頭，兩步走到太空艙門口，貓腰鑽了進去。
屋裡的燈關了，太空艙里有自己的光源裝置，程煜掏出手機，簡單操作一番，太空艙的床緩緩放下。
他拿出被褥，鋪好，也躺了上去。
又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太空艙頂端緩緩降下隱藏在內的窗帘，將太空艙和卧室徹底隔離開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杜小雨已經出去了，程煜將被褥收起，走出太空艙，將太空艙內的一切復原，最後才走進洗手間，洗漱完畢之後，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少爺，您起來了？」張姨迎了上來。
程煜點了點頭，雙手舉過頭頂，伸展了一番，問到：「張姨，小雨幾點出去的？我都不知道她啥時候起來的。」
「小姐也剛走，比您早了不到半個小時起床。我準備了早飯，您要吃點兒么？」
「好，麻煩你了。」
說罷，程煜走進了餐廳，張姨很快張羅著將早飯送來，程煜吃完之後，自己也出了門。
這段時間，他也沒怎麼回遠大前程上過班，過去之後，管路召集各部門開了個會，又將這段時間公司運作的情況跟程煜說了一遍。
最後，管路把譚午廉和韓迪兩個人留了下來。
「你倆把這段時間的情況跟程少做個彙報吧。」管路擺了擺手，一聽他的語氣，程煜就知道這段時間的進展肯定不容樂觀。
也正因如此，譚午廉就顯得比較拘謹，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韓迪稍微好點兒，但顯然，他也對這小半個月來的工作成效顯得有些慚愧。
看到倆人的表現，程煜幾乎已經預料到結果了，這事兒他本身就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倒是也沒有太過於在意。
在程煜這兒，這事兒既然譚午廉提出來了，那就放手讓他去做。
程煜是真的把譚午廉當作今後創投部唯一的部門經理去培養的。
這件事，可操作性不是沒有，但成功的可能性極低。
不成功的話，就算是給了譚午廉一個教訓，讓他明白坐在創投部經理的位置上，不能突發奇想，事情必須一件件踏踏實實的去做。這對他今後的行為規範有著非常大的好處。
要是這次不讓他去操作，那麼下一次，保不齊他又會有什麼新的想法。
而如果僥倖成功了，他也會明白這其中的難度到底有多大，在跳出新的想法之前，也必然會經過深思熟慮，而不會自找麻煩。
同時，成功的那個案例，在對方都只是學生，根本毫無創業經驗，甚至連半點公司管理經驗都沒有的情況下，只怕是需要譚午廉一手一腳的幫助他們完成至少B輪之前的融資。
這樣，又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讓譚午廉無暇分心，甚至這件事也會讓他明白，大海撈針找到這樣的投資項目已經實屬不易，操作起來更是困難重重。不是其他投行的公司沒想到過這樣的操作，只不過，這需要付出比正常投資項目更多的心力。
一個人，在職場上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可以去應付同類的事情。
所以，程煜認為無論如何，這次的操作，都能讓譚午廉有一個更加迅速的成長，這對遠大前程今後的發展是有利無弊的，他所要付出的，只不過是譚午廉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譚午廉在三個月的操作之後，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教訓是嘗夠了，但卻因此心灰意懶，沒有了前進的動力和方向。
而如果是這樣，也並不是什麼壞事，畢竟，譚午廉如果真的這麼容易被一次失敗的經歷打倒，程煜要是一意孤行的讓他繼續擔任創投部經理的職務，這才是最大的弊端。
早一些發現譚午廉的不合格，早一些淘汰也不算什麼壞事。
看著略顯緊張的兩個人，程煜笑著說：「別那麼緊張，這件事本身就有難度，並且剛開始，肯定會進展不順。坐吧，先坐下來，再慢慢的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坐下，只是屁股並不敢落在實處，大概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小譚你先說吧，畢竟你是負責人，也是提議人。」
譚午廉點了點頭，說：「抱歉，程少，最近這段時間，我們接觸了不少有想法的學生，但是，他們的想法都只是天馬行空的想象，完全沒有將其落在實處的能力和可能。」
簡單的一句話，簡直就是在否定自己這半個月來的所有工作。
程煜微微錯愕，他原本以為譚午廉至少不可能這麼快就被打倒，但現在從他這句話的口吻中來看，好像他已經萌生退意了。
又看了看韓迪，韓迪張了張嘴，想要開口。
但譚午廉又出了聲。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管總會一直反對我去操作這個項目，的確，那些學生非常富有創新意識和想法，但是，他們的思維跳躍性太大了……
程少，這都是我的錯，您別怪韓迪。
韓迪在這段時間所做的工作，完全都是在幫助我，他一直在積極的聯繫高校聯盟的成員高校，為我的工作開展減少了許許多多的麻煩，同時，也讓我這次的計劃幾乎是毫無阻力的推行了下去。
這半個月來，我們接到了超過二十家高校，共計四百多個創業構思。韓迪的工作其實是很到位的，問題在我這裡，這四百多個創業構思，一個能用的都沒有，甚至是連改進的可能性都不具備……
我……」
說到這裡，譚午廉有點說不下去了。
聽到這些話，程煜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心裡卻是微微一笑。
至少，譚午廉還沒試圖推卸責任，他還是做到了一個負責人應有的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