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頹廢 (二)
「喝!喝!喝!老闆。」妖艷女子一面不停地勸酒,一面放肆地賣弄風騷。上次只是陪坐了不到半小時,就得了三百元的小費,哇!當時就讓她大吃一驚,心想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大凱子」。
今天當謝永東一出現在豪門夜總會大門口時,妖艷女子就自告奮勇地衝上前去,主動挽著他的手臂,「老公!老公!」肉麻地叫個不停。
俗話說得好,女人不端酒杯則已,一端就要來一斤。好傢夥!兩百元一打的紅酒端上桌,不一會兒謝永東和那位妖艷女子就牛飲般地「洗白」了。一連幹了三打,兩人才初顯醉意。第四打紅酒端上來的時候,妖艷女子就開始耍心眼了,她主動邀約謝永東猜令划拳,一陣胡鬧下來,謝永東便徹底醉得不省人事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那位妖艷女子赤身**地睡在自己的身旁,對他yin笑著說:「老闆,你真壞,我說不能來,您偏要來,我現在被你霸佔了,你可要負起男人的責任來哦!」這時,謝永東還是醉意濃濃的,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他想了想。好像自己的腦部神經被萬能膠水淋過一樣無法正常運轉,反饋回來的信息完全是一片空白。聽了妖艷女子這沒頭沒尾的話,愣了一會兒,他沒搞懂說的是啥意思,於是反問到:「你說啥?」妖艷女子一聽,以為謝永東要耍賴,「呼」地一聲,從床上撐起半個身子,用手指了指謝永東的下部說:「你醉了,它可沒醉。想白白玩弄本小姐,沒門!」。
謝永東低頭一看吃了一驚,原來自己也是赤身**,沒一塊巴掌大的遮羞。他現在終於有些明白了妖艷女子的話,不過是想收費,於是連忙穿上衣褲,胡亂從皮夾子里掏出一大把鈔票扔在床上,就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下了樓去。
盛三姐見謝永東現在是濫醉如泥,怕他駕車出了事不好收場,於是就安排豪門夜總會的服務生將他的本田車開去了地下停車場,並叫來了計程車送他回家。
晚上十一點半,搭載著酒氣衝天的謝永東的計程車行駛在安川市的大街上。開車的是一個乾瘦的年輕人,看起來是位頂多二十齣頭的新手,沒啥行車經驗,不像那些經驗豐富的計程車司機遇上這種情況,通常就會向清醒的人打聽乘客的住處,結果年輕人跑了一陣子這才想起,該將這酒後的乘客送到那裡去呢?於是他反覆地追問酒醉的謝永東。謝永東胡亂地指著目的地,害得司機跑了不少的冤枉路。年輕氣盛的司機就有些惱怒了。
「先生,先生,你的家到底在那裡?」司機急切地問。
「哼!哼!哼!在……在……在……」謝永東依然在胡言亂語。
這時,司機慍怒地罵了一聲,喝濫酒的醉鬼。
謝永東「呼」地一聲靠上前去,迎頭就向司機一拳。這一下司機也不客氣了,「滋!」地一聲來個急剎車,兩人就在路邊上打起架來。
路過的行人紛紛跑過來觀看這街頭的武打現場演出,很快就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這時候有人撥打了110指揮中心的報警電話,報告說有人在豫園大酒樓附近的街上鬥毆。不一會兒,一輛白蘭相間的警車閃著警燈,鳴著警笛急馳而來,跳下幾名全副武裝的巡警,迅速將謝永東和計程車司機制服。謝永東在被戴上手銬,押上警車的時候,心中更是怒氣衝天,借著酒性破口大罵安川市委、市政府的領導汪家泉、蒲鎮海等人……
這酒氣夾怒氣的罵聲,引起了一個剛走出豫園大酒樓的人的注意。這個人,就是安川市華豐銀行行長葉煦。
葉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在街頭鬥毆,打得頭破血流,形同地痞、流氓、無賴的人居然會是安川都市建設公司的總經理謝永東。
當他從驚訝中清醒過來時,警車已經開走了。葉煦也沒多想這其中的原因,連忙拿出手機給林美虹去了電話。
��三十四被抓進市公安局巡警支隊的謝永東,面對兩位值班警察的盤問,時而胡言亂語,時而繼續破口大罵汪家泉、蒲鎮海等市領導,完全一副肆無忌憚、目中無人的樣子。這一下可惹惱了那位擔任主審問的男警察,他端起桌上的一杯涼水向他迎面潑來,謝永東突然被水一澆,心中猛地凜了一下,大腦開始感到有些清醒了。
「姓名?」男警察威嚴地問到。
「謝……謝……」「不用謝了。只是想讓你的頭腦清醒些,街頭上都敢打架的人,就別假裝斯文了,也別假客氣,再問你一次,快說!姓名?」男警察用嘲諷的話語回敬他。
「不!不!我……我叫謝……謝……叫謝永東。」謝永東被警察一嘲弄,就結結巴巴地辯解道。
「職業?」男警察又問。「是做什麼的?」擔任審問記錄的女警察補充了一句。
「在安川都市建設公司工作。」謝永東回答。
「那你具體是做什麼工作的?」「我……我……我。」謝永東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職務說出來。畢竟在街頭上鬥毆本身就是一件丟人現眼的事,更何況自己還是本市著名大企業的老總;總經理街上打架,讓人聽來無疑是匪夷所思的天方夜譚。
「說!你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嗎?」女警察杏眼圓睜,嚴厲地喝道。無奈之下,他終於艱難地從嘴裡擠出了一句話:「我就是安川都市建設公司的總經理謝永東。」「你胡說!」兩位警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謝氏兄弟可是安川市名聲顯赫的人物,和眼前這個人的所作所為無論如何都不能聯繫在一起。
「警察同志,我沒胡說,我真的是安川都市建設公司的謝永東。不信就叫你們公安局的塗海波過來看看,辨別、辨別不就成了嗎?」「我們局長沒空。」女警察沒好氣地回答。
倒是警務工作經驗豐富的男警察說了一句直擊要害的話,徹底使謝永東啞口無言了。
男警察說:「你說你是安川都市建設公司的總經理謝永東,既然是一個大企業的老總,怎麼會在街頭上鬥毆呢?我聽說人家安川公司的謝總可是一位畢業於國內名牌大學的知識分子,會和別人在街頭打架嗎?誰會相信?哼!你一定是假冒別人!」儘管男警察嘴裡這樣說,但心裡還是對謝永東的話半信半疑。不一會兒借故出了房間,用電話將這裡發生的情況向巡警支隊的領導作了彙報。
「你能肯定那人就是謝永東嗎?」巡警支隊政委嚴肅地問。
「政委,我不認識謝永東啊!怎麼知道他是真的還是假冒的。您說這事咋辦?」值班男警察請示說。
「我也不認識謝永東。我怎麼知道他是真是假?」巡警支隊政委有些為難了。
值班男警察想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連忙說:「對了,政委,嫂子不是在市接待辦工作嗎?她肯定認識謝永東。」這句話使巡警支隊政委恍然大悟:「對啊!你等等,我馬上就與美鳳來支隊看看。」就在巡警支隊政委和他妻子齊美鳳趕來的同時,謝永東的妻子林美虹也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市公安局巡警支隊的辦公室,進門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結婚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到這情景。
衣衫早在打架時就被撕爛了,臉頰上、鼻樑下、口角邊沾滿了血污。謝永東雙手戴著鋥亮的手銬,耷拉著腦袋、有力無氣地癱坐在一張長椅上,渾身上下不僅酒氣熏天,而且還半身濕漉漉的,就好像才從水坑裡爬出來一樣。更讓林美虹感到可氣又可笑的是:謝永東的右腳還光著腳丫——他的皮鞋在打架踢人時不知飛到那裡去了。
「永東!您……」一向溫柔、賢淑的林美虹有些慍怒,也有些難堪,自己生平引以為自豪的丈夫居然做出這丟人現眼的事情,傳了出去肯定就是全市上下掉牙爆笑的話柄。更何況晚飯時還說身體不適,轉眼之間卻又去酗酒鬧事。真讓妻子太失望了。
齊美鳳站在戶外的走廊上,透過窗玻璃看見謝永東這副熊樣,笑得簡直快彎斷了腰,在她的印象中,平時所見的謝永東是那樣地舉止文雅,那樣地瀟洒俊逸,與眼前的這人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怎麼樣?是不是他?」齊美鳳的丈夫急切地追問。可是齊美鳳還是忍不住想笑。
「怎麼樣?是不是他。」政委搖動著妻子的肩頭又一次追問。
「哈!哈!哈!……是……是……是……就是他……他就是謝永東。哈!哈!哈。」巡警支隊政委感到今晚發生的情況非常重要,就拿出手機將安川都市建設公司的總經理謝永東酒後鬧事,街頭鬥毆的情況向市公安局局長塗海波作了彙報。
「已經確認身份了?」「是,已經完全確認酒後鬧事的就是謝永東。」塗海波在得到再次的肯定回答后,指示說:「人可以今晚放,但是所有的筆錄、口供必須按規定走完所有程序。關於處理的結果,你們巡警支隊先拿出一個初步的意見,明天待局黨委研究、上報市委、市政府同意后,再作執行。在執行之前你們必須注意保密。」「是!」巡警支隊政委堅決地接受了指示。
凌晨兩點左右,林美虹攙扶著酒醉的謝永東從巡警支隊出來后,搭乘上一輛計程車向盛佳花園趕去,望著入睡的丈夫,眼中慢慢就溢出了晶瑩的淚花。她想起了昨天文藝演出的時候大哥說的最後那句話,當時她沒聽懂是啥意思,現在開始有些領悟了。
但是,林美虹還是不清楚,在謝永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為什麼在轉瞬之間就如此放lang形骸,彷彿換了另一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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