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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返鄉

  四昨天上午謝永東就接到了汪市長的電話通知,知道哥哥當天晚上已經回到了安川市,今天足足等了一個上午,始終沒有他的一點音信,直到下午五點半終於撥通了手機,希望哥哥利用這次來安川的機會,兄弟倆相約回一趟宿棲縣,去看望一下老母親。 

  很多年以前,那還是謝永東在上海讀大學的時候,謝永俠曾一度將母親接來省城與自己和楊蕾同住,然而隨著日久天長,平時總愛嘮叨的母親與妻子楊蕾之間慢慢就產生了一些隔閡,搞得謝永俠左右為難,萬般無賴之下他只得又將母親送回了宿棲縣的老家,幾年後,弟弟謝永東畢業了,分配在安川市工作,家中就只剩下孤獨一人的母親和一位從農村請來的保姆相依為伴,為了這件事情,謝永俠不知道有很多次責備和埋怨過楊蕾,而楊蕾也每次流著眼淚來表達她的委曲。 

  **測評會結束后的第二天,終於從忙碌中解脫出來的謝永俠心情格外輕鬆,一大早地就起了床,看了看時間大約是早上的七點鐘,推算離弟弟相約出發的時間還早,於是就乘著興緻,推開了室內通往陽台的那一扇門,走了出去。這時候,前天的那一場大雪早已停了下來,厚厚的積雪開始漸漸地消融了,玉青江上飄浮起一層淡淡的薄霧,將整個城市籠罩在朦朧之中,看起來彷彿就像一位神秘的睡美人,謝永俠非常欣賞故鄉的這一景緻,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幅丹青妙手繪製的潑墨山水圖,神奇地利用了自然的色彩將這濕潤和生機表現得淋漓盡致。 

  真是一首恬靜、自然的晨曲,謝永俠心中感嘆到。 

  「叮噹!叮噹!」房間的門鈴響起了。謝永俠一看時間,估計是弟弟準時趕到了,就從陽台上快步走進房間,拉開門一看,外面站著一位中等個子、衣著考究、英俊瀟洒的中年人。晃眼一看有點像謝永俠年輕時代的模樣,他就是安川市都市建設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謝永東。謝永俠知道弟弟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只比自己小六歲,不知咋的,弟弟的面部總像年輕人一樣,皮膚依然紅潤,加上濃濃眉毛下的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來最多只像有三十多歲的年紀。 

  「哥!」笑容滿面的謝永東一見他就忙著打招呼。 

  謝永俠也快有兩年時間沒見過弟弟了,心裡也特別高興,他招了招手對弟弟說:「快進來-坐-坐-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些東西,就走。」謝永東跟在謝永俠的後面走進屋裡,順手將披在身上的大衣放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后,環顧了一下謝永俠住的套間,對謝永俠說:「哥,你住的地方真不錯啊,一晚上得化去兩千多元,比我這擁有上億資產的國有控股企業的老總還要闊氣。唉,今天的社會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削尖了頭,也要往裡鑽。都說當官好,能當大官更好!今日一見,看來一點也沒錯。」正在卧室里收拾些東西的謝永俠聽到弟弟說的這些酸溜溜的話,心裡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站在卧室里對客廳里的弟弟說:「錢鍾書老先生寫了一本好書叫《圍城》說得太好了,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想衝出來。你只知道經商的羨慕那些做官的,卻不知道那些做官的也羨慕你們經商的。你不要只看表面現象,我住這房間只能算是職務消費,哥兜里有多少錢,你又不是不知道。」「呵!」謝永東用鼻子輕輕發出了這聲音,他對哥哥的話並不以為然:「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看那些做生意的,為了掙點錢腿都要跑腫,那些做官的頭一晃,咳!這錢就來了。我啊!只見過餓死的窮人,卻沒見過窮死的官。」「你這是拐彎抹角地動員我搞腐敗,是不是啊!永東,你不是不知道你哥的為人,能幹那些事嗎?」這時謝永俠說著從卧室里走出,拎著一包東西順手遞給了謝永東。 

  「拿著,這可是今天我向媽行賄的東西哦!你先在這裡等一等,我有些事情要辦一下。」說著謝永俠就走出了房間,去找劉東生、柴芸交代後續掃尾工作去了。 

  大約十多分鐘后,謝永俠在門外喊了一聲,兄弟倆就從電梯下了樓,來到大廳,謝永俠站在門口,謝永東從賓館的停車場上開來了一輛黑色的新本田,招呼哥哥坐在駕駛副座上,他們穿過一條橫街,行駛在市中心寬敞,筆直的主街道——奮進大道上。 

  謝永東一面開車一面向哥哥介紹近兩年來由都市建築公司承建的安川市歌舞劇院、體育館、青少年活動中心,以及其他賓館、飯店和居民住宅小區等等,並告訴謝永俠,近兩年來,安川市的城區面積由二十四平方公里擴展到三十六平方公里,整整擴大了十二平方公里。說著說著弟弟就說起了市長汪家泉,稱讚他有何等的魄力和何等的改革意識。 

  謝永俠一面聽著,一面四下看著沿途的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和一大片環境優美的住宅新區,不由得點著頭,暗暗讚許這裡的新變化,心想:眼見為實,不出來走走,真的就不知道基層的情況。 

  本田車在奮進大道的末端不遠的拐角處,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便跑上了安川市通往宿棲縣的高等級公路,這時候,道路兩邊的景色為之一變,展示出峰巒疊翠,林木蔥茂的自然田園風光。真是:蔚然青翠秀滿目,鳴泉飛瀑清怡人。 

  謝永東見謝永俠一副好奇的神色,便自豪地對他說:「哥!你可知道,這可是咱宿棲縣的一號形象工程,叫綠色生態長廊,是汪市長剛來我們市上工作的時候,利用國家退耕還林的政策搞起來的。你看咋樣?」謝永俠說「以前我來過,怎麼就沒注意到有這些呢?」「哥,你說的可是兩年前的事了,現在才是看得到效果的時候。」「我咋越聽越覺得你像家泉派來的嚮導。」「哈哈哈!」謝永俠和謝永東就在一路的歡笑聲中,很快趕到了離安川市約五十公裡外的宿棲縣。 

  ��五母親就住在縣城新區的翡翠花園裡,這是弟弟去年花了近十五萬元為母親新置的家,去年初、宿棲縣舊城大拆遷時,為落實母親的住處,謝永俠想拿出八萬元來為母親購買一套二手房,外人聽來可能有些不可理喻,堂堂的一位省委組織部長,遠近有名的大孝子竟然為母親去買套二手房,這可能嗎?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已是謝永俠所盡的全力。 

  平心而論,儘管謝永俠為官處事非常老練,但他決不去染指那些蠅營苟且,貪污受賄的事情,也算得上是一位清正廉潔的楷模,這也是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組織部長,始終當得很穩當的一個重要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任安川市都市建設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的謝永東打電話告訴哥哥,要哥哥、嫂子將這八萬元積蓄留作今後侄女小佳上大學之用,由他承擔為母親在翡翠花園購房的全部費用,弟弟的一番話確實深深地打動了謝永俠。他非常感激弟弟,這是因為弟弟完成了自己生平的最大心愿——那就是讓風燭殘年的母親能過得更好些,以報答她一生艱辛的養育之恩。 

  當然,對於弟弟的闊綽,謝永俠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私下裡多次作了些詢問;謝永東的回答完全符合邏輯,說是建設公司效益很好,自然公司的老總們收益也頗豐。這使得謝永俠再也找不出有任何懷疑的理由了,只得告誡弟弟一旦介入商界要時刻牢記:君子愛財要取之有道。 

  謝永俠兄弟倆回家的時候,母親正悠閑、舒坦地獨自坐在陽台上的花草下看書。與她的同齡人相比,母親是一位有文化的女性,她出身於宿棲縣的一個大戶家庭。她的父親,也就是謝氏兄弟的外公,當時是一位新派人物,早年在上海就讀於基督教會所辦的聖.約翰大學,與中國近代文學大師林語堂是同窗,曾在其麾下的《宇宙風》文學月刊任編輯和撰稿人。抗戰爆發后,外公回到宿棲縣任縣中教員。因此母親從小就受過良好的教育,讀的是新學,最後讀完了縣女中。解放后,由於外公早年也曾與文藝理論大師胡風有過往來,在後來的「胡風***集團」的事件中被揪出來打倒,從而連累了父親和母親也被學校從光榮的人民教師崗位上掃地出門,淪落為城市無業游民。不久父親就在絕望中走完了生命的最後旅程。 

  從此母親用單薄的身體支撐著這個危卵下的家庭,貧困無時無刻都折磨著他們,謝氏兄弟從小就在屈辱與被鄙視的目光中渡過了人生那一段最美好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這段經歷,不僅鍛煉了他們年輕時代那敢於直面人生的奮鬥精神和嫉惡如仇的英雄氣概,也使得他們深深地埋藏著與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最貧困的勞動人民之間有一條隱蔽的、密切的溝通渠道,不管在任何時候,這樣血與肉的聯繫都沒有被真正割開過。 

  謝氏兄弟的突然回來,著實讓母親欣喜若狂,她把兄弟倆一左一右地拉到沙發前坐下,仔細地端詳著謝永俠、謝永東好一會兒,母親大概覺得謝永俠比弟弟蒼老多了,於是伸出手一面撫摸著謝永俠的臉頰,嘴裡一面不停地喃咕:「瘦了,瘦了,看來又是你媳婦沒照顧好你吧,唉,這個楊蕾根本就不是照顧好人的料,我早就說過……」接著又數落了一通楊蕾的不是。母親的這一番話,如果是讓楊蕾聽見,沒準又少不了一場婆媳倆之間的口水大戰,但是對於謝永俠來說,確是真切地感到了母親那游若細絲的呵護與溫暖,也由然而生了一種深深的內疚,這麼多年來自己對母親的關心實在太少、太少了…… 

  「媽,您也可別這樣說她。」儘管謝永俠深深地體會到「老媽嘮叨美如歌」的背後所包含的東西,那是母親用摯愛的情感來填詞,用呵護的音符來譜曲,用嘮叨的嗓音來演唱。但是他也非常清楚母親對妻子的這些埋怨,事實上對於楊蕾來說,是極不公平的。謝永俠話音剛落,母親就接上火了。 

  「咋的,現在有哪一條規定,就不準當婆婆的說媳婦了?在以前的舊社會……」母親看來堅決不同意心愛的兒子居然站在媳婦的戰壕里,於是將話越扯越遠了。 

  「媽,這是哥給您老人家帶的禮物,說是專門來向您行賄的。」謝永東為幫助哥哥擺脫目前的窘境,便插上了一句逗樂的話,故意轉移母親的話題。母親一聽,這天下哪有兒子向媽行賄的事,於是樂得笑了,謝永俠一聽這不是拾起自己上午才說過的話來說嘛?也跟著笑了。 

  謝永俠昨天在大酒店附近的匯通超市特意為母親買了些食品,又在隔壁的濟世大藥店買了些滋補品和藥品,卻告訴母親,是楊蕾在省城裡為她買的,特意叫他帶來孝敬老人家。 

  母親半信半疑地戴上老花鏡仔細端詳了一陣子,很快就發現了謝永俠說話的漏洞,因為這些東西還貼著超市和藥店的價格小標籤,小標籤上還印有匯通超市安川店和濟世葯業連鎖安川店的字樣,於是母親指著價格小標籤上的字樣對謝永俠說。 

  「你盡瞎說,幾十歲的人了,還蒙我老太婆,在我們這家裡啊,誰挂念著我,我會不知道,家裡啊,也只有你和永東的媳婦——美美兩個人了。」「呵呵!」謝永東笑了笑,母親說的話使得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說著說著,母親這時想起要在中午整上一頓豐盛的午餐,慰勞很久沒有回家看望母親的兄弟倆,於是叫來保姆阿桂上街去賣一些他們愛吃的菜和名小吃,什麼玉堂街的小花包,清真寺的鹵牛肉,李婆婆的麻辣雞等等,母親一口氣就說了一長串名。 

  這些家鄉的名菜、名小吃是謝氏兄弟小的時候最饞的東西。謝永俠還清楚地記得,那時還沒上小學的謝永東有一次到玉堂街去玩,就在那賣小花包的地方足足站了一個下午,嘴饞得將那支沾滿污垢的大拇指都抿成了潔白的大拇指。 

  還有一次母親買了四個小花包,回來告訴謝永東兄弟倆每人兩個,於是就走到門外去,叫在院里玩耍的謝永俠回來,當謝永俠走進屋裡的時候,卻發現謝永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四個小花包風掃殘雲般地咽進了肚子,這時正座在桌邊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 

  說起這些本地的名菜和名小吃,謝永俠便將弟弟那時的饞貓樣繪聲繪色地形容出來,頓時,整個客廳里就充滿了母親和兄弟倆歡快的笑聲,有好幾次母親都被兄弟兩人逗得笑彎了腰。 

  與那位著名的大老爺們——汪家泉不同的是:謝永俠不僅是一位高級公僕,還是擅長做家務事的嫻熟裏手,當然,這也與楊蕾是一名高中教師這一職業原因有關,謝永俠在客廳里坐了坐,看了看時間快接近十二點鐘了,於是將母親請回陽台上去繼續看書,而他就進了廚房做起事來,看見哥哥進去了,弟弟謝永東也跟著進去幫忙。 

  兄弟倆一面做事一面繼續聊著,這時謝永俠發現家裡的廚房中有很多隻剩半瓶的名酒,還包括一些中國人都很少喝的洋酒,更為吃驚的是其中有一瓶法國原產的路易十三,這種世界著名的極品名酒在市面上售價高達八千至一萬人民幣,這樣的東西居然會在母親家中出現,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像看見外星人一樣,他向謝永東問起了這些酒的來歷。 

  「這些酒都是那位農村保姆平時收集起來的,準備帶回鄉下」謝永東不以為然地說。 

  「我問的是這些酒從那裡來的?」謝永俠見謝永東答非所問,又再問。 

  謝永東這時才恍然大悟,回答道:「這是汪市長在家裡吃飯留下的,酒是他帶來的。」「哦,是家泉,他常來嗎?」謝永俠反問。 

  謝永東說:「常來,有時逢節假日,有時還利用到縣上來檢查工作的機會,就來家裡問候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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