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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3 沒說完的遺言

  三無隨著‘海王’安吉·查爾斯一起墜落,過程中,她用頭撞擊查爾斯的頭,撞的兩人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她整個人被查爾斯緊箍在懷裏,連同雙臂,三無頻頻震蕩氣機,兩人氣機相互抵消,誰都奈何不了誰。


  下墜之勢不減。


  查爾斯遭遇一連串的打擊,有傷在身,意識已經開始混亂,但是這生死關頭爆發的力量卻出奇的持久,似乎鐵了心要拉著三無一起下地獄。


  三無鬆開了手,軍刀墜落,她踢毽子一般把軍刀踢飛。


  軍刀飛旋著在空中走出一個圓弧,“噗!”釘入海王的腦殼。


  精準打擊!


  這位超能者協會的天字一號大水逼,渾身一僵,四肢失去了力量。


  三無掙開他的桎梏,猛的提氣,腳底氣機炸湧,像是火箭的助推器,推她升空。


  這個時候,她距離海麵隻有不到三米。


  海麵忽然沸騰了,有暗紅色的光芒逼近海麵,越來越近,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


  三無加快的騰空的速度,她感應到一股強大的力量要破出水麵了。


  但她沒能跑過水底下的氣息,那是冰渣子。


  轟!

  水浪炸開,火焰層層疊疊的翻湧,三無眼前一黑,感覺五髒六腑在瞬間化作焦炭,並聽到了渾身骨頭裂開的聲音。


  而眼睛灼痛,再也看不見東西了。


  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裏,飛行員急的滿頭大汗,卻不敢靠近。


  水柱炸開了,火光衝天,但沒有衝出人影,那道要衝出海麵的火光,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吸攝回海裏。


  在這個期間,氣機爆炸聲接連響起,炸的海麵大浪濤濤,三無就像一葉扁舟,被海浪吞沒。


  直到海麵重新恢複平靜,直升機低空盤旋,找了好一會兒,飛行員終於看見三無的聲音浮出海麵。


  飛行員伸手從兜裏掏出皮夾子,皮夾子裏取出一根色澤銀白的繩子,輕輕一拋。


  繩子迤邐遊動,竄向三無,把她拉回船艙。


  飛行員開啟了自動駕駛,這架改裝過的軍用直升機是可以自動駕駛的,他撲出駕駛位,邊從皮夾子裏掏血藥,邊喊著:“領導,領導你要挺住啊,想些開心的事,幸福的事”


  飛行員實力不強,也能看出三無的生命正在逝去,說是風中殘燭都是誇張,早已是一團灰燼。


  但或許又死灰複燃的機會。


  一管血藥打下去,飛行員緊張的盯著三無的反應。


  俄頃,那緊閉的眼睛動了動,濃密而翹的睫毛抖動兩下,她艱難的睜開了眼。


  臉色煞白,氣息微弱,出奇的是,那雙眸子依然剔透純淨,但看人時,多了那麽一點點的生氣


  多爾袞拉拽著不死鳥往深海裏墜落,在這一刻,數百萬噸的水同時發力,擠壓著他們,把他們送往深淵。


  “嘿,這裏是我的地盤,我的領域,你真以為自己當年鎮殺八位主宰,就囂張不可一世了,就天下無敵了。”


  “不過你也沒得選擇,因為你無法眼睜睜看著我吞噬遺蛻,補完境界。”


  兩人顫抖著,廝殺著,一拳一腳都在撕裂對方的血肉,打折對方的骨頭,但會在瞬間就痊愈。


  “在與貝克·理查德森還有破軍製定作戰計劃時,我特意要求超能者協會的海王在東海搗亂,為什麽?就是在等黑龍入海。”


  “寶澤想把我們引入萬神宮,外邊就得留高手,倘若黑龍進萬神宮,它難逃一死。所以,以李羨魚的智慧,肯定會把它留在外麵。”


  “果子如果搶到手,我便會來東海取回黑龍的遺蛻,重返極道巔峰,斬殺貝克·理查德森和破軍。而如果失敗,隻要我不死,我就有把握利用黑龍補完自己。進入下一局。”

  “我的布局是對的。”


  多爾袞得意的大笑,他已經感覺到不死鳥的力量在減弱,漸漸呈現頹廢之勢。


  他們兩人的戰鬥如果放在城市裏,世上任何一座城市都要灰飛煙滅。如果是在近海,拿回掀起海嘯。


  但深海就沒問題,廣闊無邊的海洋會吞噬他們外泄的力量,水是最佳的卸力介質。


  “我不怕你們知道我的計劃,你來也好,無雙戰魂來也罷,在海洋裏,我是無敵的。”


  “你們不會看著我吞噬遺蛻,必定阻止,那正合我意。而你們不阻止,我同樣歡喜。”


  這就是陽謀,無論怎麽選擇,他都血賺。


  不死鳥如果不入水,選擇離開,他便可安然吞噬遺蛻,重返極道巔峰,那時,一樣可以登陸殺敵,搶奪果子。


  而且貝克·理查德森融合破軍遺蛻,合作之下,寶澤眾極道隻有敗亡,沒有任何勝算。


  轟!

  到海底了!


  多爾袞一拳把冰渣子打進海床,整個海床都是一震。泥漿沸騰,遮天蔽日。


  渾濁自然無法遮蔽多爾袞的視線,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看,海水會告訴他不死鳥的位置。


  片刻後,多爾袞皺了皺眉。


  不死鳥站在海床上,半晌沒動。


  這時,一道橫貫數百米的火線亮起,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火線並非直線,而是地縫一般扭曲。呈蛛網狀。


  海底火山!!

  多爾袞臉色一變。


  不死鳥溝通了附近的海底火山,沒想到她還有這麽一手。


  這附近有火山的存在,多爾袞自然是感應不到的,火元素深埋在海底,但冰渣子可以,她是火焰的精靈,隻要距離足夠,就能感應到地火。


  這附近恰好有休眠火山。


  渾濁的海水中,兩道熾烈的光束穿透濁流,望向多爾袞。


  那是冰渣子鎖定了他。


  海底的火元素越來越強盛,下一刻,海床爆碎,灼熱的熔漿衝破地殼,噴湧而出。


  雷鳴之聲震耳欲聾,數十噸,數百噸海水在刹那間蒸發,又重新融入海洋的懷抱。


  在熾烈的熔漿巨柱之前,是如熔漿同色的冰渣子。


  這就是不死鳥占據地利後的力量?


  她要是沒有損失遺蛻,有多強?

  多爾袞寒毛直豎,再次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這是第三次了,上一次是不久前的萬神宮裏,直麵妖道忘塵的意之劍。


  再上一次,是南疆時被秦澤斬滅部分遺蛻,氣之劍的鋒芒讓他如臨深淵。


  在雷鳴般的巨響中,水流瘋狂匯聚,在海底形成一個直徑數公裏的旋渦。


  旋渦中央就是多爾袞。


  如果有人能在此時低頭俯瞰,他會遇見畢生難忘的第二幕,一個直徑數公裏的超巨大旋渦。


  不管是煮海,還是超巨大旋渦,都是人類目前的科技無法做到的。


  “去!”多爾袞雙掌用力一推,這麽龐大的力量,連他推動起來都感覺吃力。


  這直徑數公裏的旋渦被他生生砸向冰渣子,泰山壓頂不過如此。


  冰渣子駕馭熔漿巨柱,衝入旋渦中央,紅光照亮飛速選擇的渦旋,水把熔漿折射出瑰麗萬端的光芒。


  這一幕本該出現在電影特效裏。


  熔漿“刺”入旋渦後,並沒有停頓,反而加速了。扛著巨大的力量,加速衝鋒。


  多爾袞清晰的看到,不死鳥的身體正在消亡,身軀化作零散的焰流,就像一塊丟入水中化掉了一半的雪糕。

  隨後,火光降臨。


  “啊啊啊”


  多爾袞淒厲咆哮,血肉崩解,汽化,皮膚在刹那間消融,他也跟著變成了熔漿般的人形生物。


  多爾袞麵部開始溶化,眼球噴射出熾烈的火光,五髒六腑全處在火焰熾烤中。


  引發了地火的不死鳥,火焰的威力呈幾何上升。


  突然,他的口腔裏噴出一柄小巧玲瓏的劍,此劍似鐵非鐵,似玉非玉,瞬間洞穿了不死鳥的身軀。


  轟隆隆!

  火焰與海水一起爆炸,動靜之大,讓人誤以為這裏被投了枚核彈。


  過了很久很久,暗流平息,火光熄滅,裂開的地殼在海底散發明亮的光芒,內部全是熔漿。


  熔漿的微光在海底折射,一切風平浪靜


  直升機裏,飛行員臉龐呆滯的望著海麵,常人畢生都無法見到的瑰麗一幕,他看見了。


  那幾乎延伸到視線盡頭的旋渦,更是讓他發自內心的恐懼,飛行員輕微的深海恐懼現在已經擴大到嚴重級。


  他收回目光,觀察女領導的情況,心裏頓時一沉。


  “領導,領導,能聽到我說話嗎”


  幾秒後,三無空洞的眸子動了動。


  她的狀況很不好,雖然已經死灰複燃,但依舊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她受的傷太重了,重到普通人足以死一百回。


  公司配給飛行員的那管血藥,隻能暫時吊住她一口氣,死亡依舊不可避免。


  飛行員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手忙腳亂的在三無身上摸索,再摸索,沒摸到


  他顫抖著嗓音:“你的皮夾子丟海裏了”


  三無的皮夾子沒了,許是與海王查爾斯戰鬥時脫落,許是墜入海中被浪刮走了。


  飛行員急爆了,可是束手無策,世上能救她的隻有血藥,沒血藥他也沒辦法。


  “我們已經回程了,您在撐一會兒,撐一會就有血藥的。”他麵皮發抖:


  “領導你要撐著啊,你要撐著,不能睡,不能睡。”


  三無生命飛快流逝,眼裏的瞳光即將熄滅了。


  到此,飛行員知道事情已經無力回天。


  距離據點還遠著呢,少說二十分鍾的路程。


  而她能不能再撐兩分鍾都是問題。


  “怎麽就那麽倒黴呢,怎麽就丟了呢,連老天都要你死嗎”他紅著眼眶。


  沉默一下,他澀聲道:“您,還有什麽遺言”


  聽到這句話,三無瞳孔亮起了光,嘴唇動了動,“幫我問他我,我有東西”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紛紛往事走馬燈似的閃過,悲苦的殺人生涯,她親手殺死了人生裏第一個朋友。


  寶澤的訓練營裏,她擁有了自己人生裏第一個團隊。


  內蒙的大草原,那個一度成為她噩夢的男人,親手毀去了這一切。


  再然後,她遇到了李羨魚,她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


  她在他身邊學了很多東西,比如根據書裏的提議,如何語出驚人的得到他人關注,增強社交能力。


  她有了朋友,不止一位,那個男人身邊的好些女人都是她朋友。


  某一天,她忽然嚐到了某種情緒,它甜甜的,帶著讓人心跳加快的芬芳。


  讓你恨不得去擁抱,卻害怕它會失去。


  至始至終,直到這一刻,她都不知道那是什麽。


  “什麽?你要問他什麽?什麽東西?”飛行員連忙追問,她不理,推了一下,她沒動。


  顫巍巍的伸出手指,沒鼻息了。


  她嘴角微微挑起,像是在笑。


  飛行員觸電似的縮回手,癱坐著,麵如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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