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倒霉催的皇太孫
聽了這尖利的咆哮,在場的人臉色都很差,既有恐懼的,也有擔憂的。
屋裡,一個白袍少年正被十幾個太監押著捆綁在雕龍紫檀床上,眼角迸裂,髮髻散亂,大聲的咆哮著。
捆綁的繩子是沁染了黑狗血的紅繩,周邊也有各種符紙貼著,甚至一些角落還放了許多鎮器和大儒筆墨。
可見,他們對皇太子的具體情況已經有了明確的認知,只是採取的方法,到目前為止還未有建樹。
季越以神魂來看,那少年周身密布濃黑色的鬼氣,數十個看不清具體模樣的厲鬼鬼魂,正環繞在他身邊,不斷的侵蝕著他的神智。
這裡說的環繞,不是環繞在他的邊上,而是已經幾乎融入了他的皮肉,若是真的徹底融了進去,恐怕當即渾身就會害上鬼毒瘡,三日斃亡。
死後怕是連地府都去不了,魂飛魄散矣。
他的靈台之上,還有一條青色巨蟒盤旋,那條青色巨蟒是一隻蛇妖的精魄,正盤旋在他的靈台之上汲取龍氣。
而那條青色巨蟒之所以能夠吸收龍氣,恐怕和他周身環繞著的昏黃之氣不無關係。
昏黃之氣裹挾萬民信仰,自是最能壓制皇族氣運,畢竟民可載舟,亦可覆舟。
季越見過被鬼纏身的,也見過被妖附體的,可還是第一次見到同時被妖鬼給纏上的。
張天師看了屋內的情況,神色一暗,似乎在猶豫。
他們張家底蘊深厚,對於一些情況還是很了解的,那些昏黃之氣分明就是淫祀邪神的神力。
若是以前,他必是要請動先祖之力,蕩滌這些邪祭淫祀。
可是現在,他實在是沒什麼把握,因為五年之前,他就已經聯繫不上自家先祖了,請神術也屢屢失敗,似乎與天庭的聯繫出現了差錯。
所以他不敢賭。
萬一輸了,他們張家現今的實力,恐怕比不上那些邪神。
五台山的智清大師,見邊上其他人都沒有動作,正好他們佛家對鬼魂之事也向來擅長。
所以站出來,合掌道:「阿彌陀佛,貧僧眼拙,只能看出太孫殿下惡鬼纏身,且有化作鬼毒瘡的可能。
只是,鬼毒瘡之事牽扯的俱是陰司報應,多是被害之人冤屈過甚,化作厲鬼行施的報復,太孫殿下這……」
他這話實在是不好說,因為按照常理來說,鬼毒瘡是一種報應。
是一種害人過多,被那些受害者的冤魂找上門,活生生的擠進肉身當中化作毒瘡,每破一個瘡,就能往生一個厲鬼,等到厲鬼全部往生之後,受了鬼毒瘡的,便會肉身腐臭,魂飛魄散。
太子雙眼狠厲無比,緊緊的盯著智清和尚,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兒自幼體弱,從未出過東宮之所,待人更是寬厚無比,又豈會有什麼冤魂作祟!
必是被小人暗算,來人,把他送下去。」
任誰都不會喜歡別人說自家孩子罪有應得的。
況且太子他很清楚,他家這孩子性子向來溫和,別說害人了,就是責罰宮女侍衛都從未有過。
又怎會是陰司報應呢?
季越觀看氣運的時候,就很清楚這些冤魂是找錯了人,應該是被別人設法引過來的。
畢竟那個皇太孫的氣運可是淡紫偏金,上面更是不沾絲毫怨祟罪孽,清貴得很,甚至還薄有功德。
人可以說謊騙人,可是氣運卻不會說謊。
「我記得,前朝有一邪教,慣會使移花接木之術,轉移罪果冤孽,竊他人陰德以補己身。
后那邪教被陰司閻羅發現,滅了邪神,方才平息下去。
若是我沒看錯的話,皇太孫此時的情況有些類似於被人做了移花接木的手腳,將他人的罪孽轉移到了太孫身上。
此事還需東冠道長念上幾遍太乙度人經文,好讓這些冤魂厲鬼暫且清醒片刻,知曉自己找錯人之後方好解決。」
季越見邊上那兩個半天不說話,只能自己開口說了,不然怎麼辦,難不成還呆在這邊等吃晚膳嗎?
邊上的東冠道人聽了這話,臉色一喜,他先前之所以不說話,那是因為他的想法和智清和尚的想法一樣。
智清和尚都已經被拖下去了,他總不能還照著智清和尚說的話再說一遍吧。
現在聽了季越的話,頓時就有了點底氣,只要不是自己造孽引來的,那麼事情會好辦許多。
正常來講,絕大多數修行之士,是不願意接那些自己造孽引來厲鬼纏身的事主的。
因為給那樣的人幫忙,雖然能夠獲取錢銀,但是卻有損他們的陰德,對他們的修行和日後投胎都有壞處,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或者本身走的就是邪道,絕大多數修行之士是不願意碰那一類事情的。
東冠道長也不停歇,立刻走進去,席地盤坐,開始誦念起《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
此乃上古靈寶派根本經文,也是三洞經之首,主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乃是道門超度之無上妙法,非修行真士不可誦念。
只是道家的經文,只能夠往生願意往生的靈魂,並不像佛家經文那樣,可以強迫超度。
所以現在東冠道長誦念此經,也只能讓那些個冤魂厲鬼暫且恢復一段時間的靈智,與他們講明究竟,莫要害人害己。
他們這樣的冤魂厲鬼,如若報復錯了人,不但不能夠往生,反倒還會墮入無間地獄。
所以只要與他們說清楚,他們是肯定不會繼續下去的。
只是之後也必須要找到把這些冤魂厲鬼引到皇太孫身上的東西,否則,過段日子,那些個冤魂厲鬼再次喪失靈智之後,還有可能會回來。
只誦念了兩遍根本經文,先前環繞在皇太孫邊上的那些冤魂厲鬼就都止住了自己的行動。
恢復理智之後的他們,雖然依舊能夠感覺到圍著的這個人與他們有些牽扯,但是這牽扯極為淺薄。
最重要的是,他們認識害他們的人,面前這個明顯不是嘛!
既不是害他們的人,也不是害他們人的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