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雖廢，殺你亦如殺狗
第0001章我雖廢，殺你亦如殺狗
“三哥，王府出事了。”
落龍山南麓，秋楓迷穀。
秦炎腰間裹著厚厚的紗布，麵沉似水。
他麵前，秦若雪秀發淩亂，狼狽至極。
玉麵之上，一記掌印更是格外清晰。
“誰打的你？”秦炎怒道。
“秦青陽召集族老，罷了你的世子之位，還要撕毀你和秦宛冰的婚約。”
“誰打的你？”
“他們要和雲中王葉家聯姻。”
秦炎眸中已見血絲，“我在問，是誰打得你。”
“是……是秦平的惡仆，秦平讓我給他做小妾。”
秦若雪秀目深處，滿是恐懼，聲音哽咽。
“蘭兒她們為了救我，都被……都被他們殺了。”
“我的錯，我去解決。”
秦炎霍然起身，披上玄色深衣，走出了木樓。
“等我，有哥在，無事！
……
龍陽城，大楚帝國最北端的巨城。
作為抵擋太古凶地的中心屏障，城高八十丈，雄踞臥龍山穀地。
縱橫兩百裏，人口千萬。
此時西城門外，古道上車輪滾滾，行人熙攘，喧鬧繁華。
卻因一個人的出現，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這不是先王世子嗎？”
“他月前重傷回來，丹田被刺穿，不都說他死在秋楓迷穀了嗎？”
“這般重的殺氣，他是知道武烈王府的事情了吧，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有何好看的？他人都廢了，修為盡毀，露麵就會被秦家長脈那些畜生弄死的。”
行人們駐足觀望，指指點點。
竊竊私語中諸多惋惜、感歎，也有譏諷、疑惑。
秦炎無動於衷，蒼白的臉龐帶著幾許冷笑。
他，秦炎，武烈王秦淵義子，武道奇才，天資卓越。
她，秦宛冰，秦家長脈嫡孫女，八萬裏秦州第一美女。
他們自小青梅竹馬，被人公認為龍陽城中的金童玉女。
正因如此，秦淵才架不住秦青陽的再三請求，親自主媒，為二人定了婚約。
然而，人心叵測。
他為了秦宛冰覺醒‘武靈’，甘願以身犯險，為她奪來‘真意戰魂’。
卻被稷下學宮的葉無雙，號稱帝國雙驕的另一位武道奇才埋伏暗算，險些送命。
結果她轉過頭就撕毀婚約，竟要和那葉無雙定親。
可是這些都不能讓秦炎震怒，他追求的是武道。
第一美女又算個什麽？
堂堂男兒，誌在四方。
有緣無分，或是嫌棄自己修為盡廢，說出來便是。
真正讓他震怒的是，秦家長脈竟敢動自己的妹妹。
而他也終於意識到，龍陽城半年來發生的很多事情，看來並不是意外。
父親和兩位兄長失蹤，或許都和他們有關。
雲中王葉家。
大楚帝國皇室的鷹犬，可是秦家的死對頭。
這一切，怎麽可能這麽巧？
他秦炎，到底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品性。
行至西城門下，十幾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橫衝直撞的闖了出來。
囂張霸道。
卻忽見一玄衣少年，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立於吊橋之上。
“秦平，可還認得我？”
馬隊停住，都是愕然。
為首的青年錦衣玉袍，正是秦平。
他身子一顫，脊背生寒。
秦炎八歲入武道，九歲鍛體圓滿，十歲隻身誅殺妖獸‘通臂神猿’。
今年雖隻有十六歲，卻是修身九重的境界。
隻差一步，就要進入心神境，成為秦州百年來最年輕的武道宗師。
名震八萬裏秦州。
差得隻是還沒有覺醒‘武靈’，尚未成為‘天命武者’而已。
也正是因為如此，秦淵才力排眾議，立養子為世子。
昔日耀眼的光芒，嚇得秦平調轉馬頭，就欲逃跑。
秦平的貼身仆人見狀，急喊道：“主子，他人都廢了，咱用不著怕他。”
西城門附近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做賊心虛啊，看把那秦平嚇得。”
“王脈仁厚，待他們不薄，呸，竟是做出那種狼心狗肺之事。”
秦家有四脈，先祖分別是秦文、秦武、秦雙、秦全四兄弟。
而王脈乃是大楚開國元帥，上國柱，武王秦武之後。
其他三脈的榮耀富貴，完全是跟著沾光。
“武王之後，八百年來，世代征戰，為護衛大楚河山，八萬裏秦川，抵禦太古凶地的獸潮，殉國者數百，這才人丁凋零。”
“而那三脈，坐享其成，如今見武王一脈幾近絕嗣，就欺負人家兩個孤兒？”
“可虎落平川，依舊是虎啊，也不是家貓敢於正視的，你看看那秦平，什麽德行，也配姓秦？”
挖苦聲絲絲入耳，秦平勒住坐騎，勃然大怒。
“刁民放肆，再敢放一個屁，老子剁了你們。”
百姓們頓時閉上了嘴。
因為秦平的惡仆，帶著幾個隨從，快馬疾馳，已是砍翻周圍十幾個人。
也不管那些人是否無辜。
哈哈大笑，好不暢快。
“欺負貧民百姓，秦平你好能耐啊。”
秦炎目光一寒。
武王一脈，愛民如子，昔日龍陽城下，誰敢如此放肆。
“你能怎樣？公子我高興，現在的龍陽城，我們說的算。”
秦平有恃無恐，剛剛被秦炎嚇退，讓他感到分外丟臉。
“你竟然沒死？”
“說，秦若雪呢？是不是在你那裏？”
“交出來，我可以計你一功，收你做個狗腿子。”
秦炎冷冷一笑，“誰打的若雪？”
那惡仆以為秦炎徹底廢了，耀武揚威，提馬上前，“就是我打的，你奈我何？趕緊交出那個臭娘們，我家主子還等著她暖床呢。”
眾侍衛跟著大笑，看著秦炎滿眼不屑。
羞辱一個殞落的天才，讓他們很是享受。
“找死！”
秦炎暴起，一躍到那惡仆馬前，把他擊於馬下。
“啊……主子，救我。”
那惡仆被秦炎踩在腳下，大驚失色，拚命呼救，囂張不過片刻。
“大膽秦炎，你廢人一個，已不是世子啦，還耍什麽威風？我的奴才，你也是能動的？”
秦平臉色鐵青。
他是秦家長脈，族長秦青陽的三孫子。
秦炎都廢了，還敢跟他來硬的？
況且秦若雪雖是個病秧子，可美若天仙。
若不是常年深居簡出，必是秦州四美之首。
抓回去做個妾室，也不算辱沒了他長脈嫡係的身份。
到手的鴨子飛了，他怎會甘心？
“你的奴才？”
秦炎看著秦平，猛地一腳踹在那惡仆的腦袋上。
砰！
那仆人飛了出去，腦袋撞在城牆之上。
炸裂開來，鮮血濺射！
見到這一幕，秦平呆住了。
便是圍觀百姓，也都是倒吸了口涼氣。
秦炎丹田破碎，修為盡毀，竟然還如往日般狠辣？
然而，江凡還未罷手。
他死死盯著秦平，“滿意了？”
“秦炎你瘋了？你已不是世子，人都廢了，隻算秦家豢養的奴才。”
秦平惱羞成怒，握緊雙拳。
“趕緊給我跪下認錯，本公子若是高興，王府的狗圈不少，可以給你留個地方。”
秦炎向秦平走去，嘴角挑起，一臉殺意。
“我今日為你而來！”
“敢動我妹妹者，隻有死路。你可知道？”
“秦炎，你想找死？”秦平沉下臉，“你修為全毀，豬狗一般的廢物，我捏死你，如同捏死一隻臭蟲，你竟敢跟我動手？”
在北玄域，武者分為鍛體境、通脈境、五腑境、移穴境、修身境、心神境、不息境、化氣境、歸一境九境。
每境又分九重，共九九八十一重。
秦平天資雖一般，卻也是鍛體八重，比普通人強大不止千百倍。
“今日十五。”江凡冷聲道：“記住這個日子吧。”
“廢物，想死我成全你。”
秦平覺得自己被冒犯，暴怒不已。
隻見他雙腿猛地發力，整個人脫離坐騎，直接滑到秦炎麵前，然後一拳轟向秦炎。
那拳帶勁風，淩厲刺人。
直取性命。
秦炎卻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右手緊握成拳。
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朝著秦平的拳頭對轟了過去。
嘭！
拳拳相撞，一道低爆聲驟然響起。
秦平朝後連退了幾步，渾身酸麻，如遭雷擊，骨頭都被震碎。
秦炎卻是紋絲不動，反而向他走來。
“你不是廢了嗎？”
秦平震撼莫名，難以置信，大口吐血。
“我雖廢，殺你，亦如殺狗。”
秦炎以武修武，每日搏殺，早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
肉身之強，意誌之堅，哪是秦平這種紈絝子弟能夠理解的。
他抓住秦平的脖子，提了起來，滿臉冷笑。
“秦炎，我是族長娣孫，我……”
哢嚓！
不等秦平將話說完，秦炎直接捏斷他的咽喉，一躍而起，便把屍體掛在西城門上。
周圍鴉雀無聲。
落針可聞！
電光火石的一瞬，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不是廢人嗎？
他不是丹田破碎嗎？
怎麽還能一拳幹掉秦平？
“想死者，皆可來，他，就是榜樣。”
秦炎也因豁然發力，再次撕裂傷口，瞬間血漫衣襟。
卻猶如修羅戰神，嚇得秦平那些侍衛，滿臉蒼白，紛紛避開秦炎的目光。
秦平都死了，他們誰能做秦炎的對手？
“他，回來了！”
“武王一脈，複興有望了嗎？”
四周的人群裏，忽的發出一陣驚呼。
歡天喜地。
然而。
城下的打鬥，還是驚動了守城兵將，一群披甲武士衝了過來。
把秦炎團團圍住。
“城內縱馬，砍殺百姓，你們不出來，這時卻跑了出來。”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狗？”
秦炎向武士們走去。
“我看誰敢攔我？”
那些武士手持長槍，卻被逼得步步後退。
無一人敢上前。
雖被廢去世子之位，可秦炎的餘威猶在。
他們緊握武器，全都手心冒汗。
西城將軍肖奎，身披重鎧，騎著駿馬趕來。
他看了眼被掛在城門上示眾的秦平。
心下凜然！
殺伐果決的武王三子沒死？
龍陽城又要掀起血雨腥風了嗎？
心思急念之時，他卻將手中長戟橫揮，沉聲命令。
“還不過去救下秦平公子？”
將士們聞言四下退開，如釋重負。
秦炎看了肖奎一眼，滿目寒冰。
雖血流不止，卻挺胸大步，離開了西城門。
“明日，我會去武烈王府！”
“去告訴秦青陽，這，隻是開始！”
肖奎心底發寒。
剛剛自己若是有何異動，他還要殺我不成？
看著秦炎離開的背影，他神情複雜。
“可他修為還是被毀了啊，他拿什麽和秦家其他三脈鬥？”
“明天隻要回來，秦青陽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到底哪來的底氣？”
肖奎心中一歎，遙望天際。
落日餘暉，層雲盡染。
“王爺，這已是末將能做的全部了，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