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我學的是文學
自本傑明和詹姆斯走後,又過了一個多月,賈琮和甄英蓮也動身了。因老二的子女都還小,這一次便不跟去,只放在邢霜跟前教養。
邢霜送走了兒子兒媳后,便把重心放在了幾個孫子孫女身上,王熙鳳那邊工廠也忙著,又要替邢霜打理家中的產業,於是賈藝也與賈藺賈婉一起養在祖母身邊。
眼看著又是半年過去,到了這一年的汛期,賈亮因早早就做好了準備,這一次凡是以前發大水的地方都建好了堤壩,今年竟幾乎沒有什麼災情,更難得的是,連土地都沒有淹掉多少。
跟著今年的汛報一起傳回京城的,還有一系列堤壩的製作方法,水泥的調和配方,和利用各種不同形狀的牆體做出的防洪帶。
其中最有效的,當屬U形牆,不但可以很好的抵禦住海浪的衝擊,還能把海浪經過迴轉打回海里去。
之前來廣州學習的工部官員,也把自己的所聞所見描述了一番,當說到這U形牆的好用之處,幾個工部的官員還親自拿出他們做的縮微的U形牆,給皇帝演示了一番。
當看到浪頭真的會被U形牆返回去后,皇帝立刻下令在各地有汛期的地方都推廣這樣的u形牆大壩,甚至命工部「即使下重金也須得在今年之內完工。」
一聽到皇帝說的「下重金」,不少人就起了這渾水摸魚的心思。誰知工部官員又是一道摺子遞上,說是這是所有材料所需的費用清單。
眾人心裡咯噔一下,果然就見陛下看了那清單,哈哈大笑道:「竟這般廉價?當真能修得好?」
工部官員道:「臣也問過賈總督這樣的問題,賈總督說,這些材料本就是就地取材,無論是石料還是粘合劑,皆是隨處可見之物。若有人以此想撈一筆,找什麼借口說用更好的材料,那皆是無稽之談。
「防洪堤壩要的是堅固,並非精美,且此等性命攸關之事,若還有人想從中撈一筆,那才真真是喪心病狂,毫無天良。」
皇帝笑呵呵的聽著,腦子裡浮現出來的卻不是這麼文縐縐的話,而是賈赦梗著脖子罵道:「這還要摳一筆,他就不怕生兒子沒**。」
真別說,以賈赦那樣的渾人,還真有可能這樣。
不過這樣一來,是杜絕了從中貪污,卻讓賈赦徹底得罪了不少人。
這工部戶部,靠的不就是這種工程上撈錢?皇帝不是不知道,只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但如今這事兒,賈赦把人貪污的後路都堵死了,甚至還經由工部官員之口,在朝堂上大罵,這樣的結果,只會讓賈赦更遭人記恨。
他就真的不在乎嗎?
皇帝看了眼底下,發現底下的人都低著頭,看不到什麼表情。他心裡不由嘆道,這世上,純臣實在太少了。
於是乎陛下龍顏大悅,流水般的賞賜又往廣州送去。待到達廣州時,已經十一月了。
而在御賜之物到達之前,賈家終於找到了在外瘋跑的邢老娘。
邢老娘是今年六月在蜀地被找到的,找到她的時候,她還不肯走。直至底下的人見求不動她,硬是給她綁上了車,這才送回到廣州來。
邢老娘起初幾天還不肯理邢霜,哪有把自個媽當賊似的抓來的?可到邢霜連著幾天端出「點心」來,邢老娘終於忍不住低頭了。
當得知廣州最火的私房菜居然是自己女兒弄出來的,邢老娘美其名曰要考較一下女兒的廚藝,天天跑去私房菜混吃混喝,就在邢老娘快把自個女兒吃窮的時候,邢霜接到消息,迎春要回來了。
一想到自己的乖乖寶貝要回來,這些天被老娘折騰的陰霾也瞬間沒了。邢霜自接到了信,走哪兒都跟帶風似的,自帶著一股子得意。
而十月底,迎春的船隊終於到達,也讓思女心切的邢霜終於有了發泄之處。迎春一被接下船,就立刻送回了賈府私宅,邢霜看著比以前更有自信的女兒,眼眶瞬間就濕了。
「母親!」迎春哽咽著上前叩拜了,出去這麼些年,她的並沒有因為接受了西方的教育就忘記了東方的禮儀。
「瘦了,也高了不少。」邢霜哽咽著扶著女兒起來,拉著女兒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欣慰的點了點頭道:「還好,不是精瘦,好歹還有些肉。」
迎春邊哭邊笑著道:「那邊隔三差五就有騎術課,那邊的朋友又愛狩獵,女兒沒少騎馬。」
邢霜拉著迎春從花廳進了裡屋,這才問女兒:「這次回來是不走了?」
迎春點頭道:「女兒已經畢業了,明年二妹妹和林妹妹也要回來,且女兒這個年紀,再不回來,只叫母親為難。」
邢霜聽了這話,笑著道:「哪有什麼為難不為難的,只要你們都好,我就是極好的。快跟母親說說,你在英吉利都學了什麼。」
迎春便守在母親身邊說起話來,母女倆說了快一個上午,直到下人來說:「老太太又要去私房菜了。」這才停了下來。
私房菜?迎春聽到這名字,好奇的問了一句,得知這是母親新開的食肆,也好奇的想去見識見識。
如今別說是去見識見識,就是迎春開口要私房菜,邢霜也會毫不猶豫的給她。於是母女倆叫上了邢老太太,一道前往私房菜。以去吃飯為由,尋了個小包間坐下,讓人把這裡的菜品各上一遍。
邢老娘還從未吃的這麼盡興過,吃了兩口便忍不住埋怨女兒道:「早知道叫你帶我來了,每回我自個來,吃不到兩口就飽了。」
邢霜無語的抽了抽嘴角,吐槽她老娘道:「您老不跟著我來也沒少吃,每回吃不下的不也打包帶回去了?」
邢老娘聞言趕緊轉移話題問迎春:「你嫂子出去一趟,回來就開了個工作室,你這出去一趟,學了些啥?讓你外祖母也聽聽,好歹也是留過洋的人了。」
迎春掩嘴笑道:「說了怕是外祖母也不知道,我學的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