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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這麼個狗東西

  冷子興這下全明白了,感情夫人有興趣的,依舊只是圍繞著家中的事,既然夫人提起了表小姐的啟蒙之事,那他就把知道的全部告知就好。


  於是冷子興笑著回道:「夫人猜的沒錯,那表小姐自五歲就啟蒙,還是姑老爺親自教導。但後頭又因忙碌,另請了一位西席。」


  邢霜忙道:「這也不對,當年姑太太病重,我親自去揚州照料,並非見過什麼西席。」


  冷子興解釋道:「那時姑老爺已把西席辭了,是以夫人並未見著。」


  邢霜好奇道:「既請了他來,為何又辭了?難不成,玉兒的才華已在先生之上,用不著他了?」


  冷子興差點笑場,忙又正色道:「表小姐之才華確實無人能及,不過那會兒她年紀尚幼,還未到那般驚人。姑老爺會如此做,還是因為那西席本身的問題。」


  邢霜一看入了正題,笑容也露了出來:「哦?他又有很么問題?」


  冷子興便把賈雨村的問題告訴了邢霜,無非是當官貪酷,被人揭發后遭辭了官。最後又道:「本來他當了個西席也算有了條生路,表小姐那會兒尚小,讀書的時辰也不多,他還曾到處誇耀,說這份差事富足又清閑。誰知也不知他原來的經歷怎麼傳到了姑老爺的耳朵里,便拿了他個錯處,將他攆了出去。」


  邢霜心道,這不就是自己讓丈夫去告的狀么,還好林如海沒出賣她夫妻倆,不然以賈雨村那個陰狠的性子,還不狠狠的報復他們?

  想到這裡,邢霜裝作一付遺憾的樣子,嘆氣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想必他應該是改過自新了,偏東窗事發。」


  冷子興見狀忙道:「夫人不必為他感慨,他依舊死性不改呢。」


  邢霜精神一震忙問:「怎麼?你知道他後頭去了哪兒?」


  冷子興笑道:「夫人可記得江南甄家?」問完他自個也覺得不妥,忙扇了自己兩耳光道:「看小人這糊塗的,江南甄家就是咱家老親,夫人又怎會不知。」


  邢霜心裡咯噔了一下,忙道:「甄家與咱家一向交好沒錯,可我卻與他家不熟。倒是我那弟妹娘家便於他們是舊交,我們老太太也與甄家老太太是閨中密友。」


  冷子興一聽大夫人跟甄家不熟,自然來了話題,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要說這前幾年甄家老爺任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一職,想必夫人也知道的。這賈雨村便曾行至金陵,被他家請去做西席。他進去看其光景,道雖那家富而好禮,可那公子哥兒卻是一個比舉業還勞神的。


  「是以沒有幾月他便辭了西席,往揚州去,這才入了林家。待林家辭了他,他又想起往日東家,偏巧那甄老爺一家回到江南,他便又往江南去尋了甄家。如今已在甄家正經做了那家的西席,仍啟蒙那位哥兒。」


  邢霜聽到這裡,心裡已是隱隱警覺起來。賈雨村這個人物,看似很小,卻至關重要。如今他依舊賴在跟自己家息息相關的家庭之中,就怕一個不小心會禍至頭頂。


  她有心想讓這賈雨村消失,可卻又不想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唯有小心應對,避免禍從天降了。


  好在甄家早早就抄家了,只要王氏不做那私藏贓物之事,就不會惹禍上門。不過以現在王氏這麼聽自己話的情形來看,想避免這一環節還是能做到的。


  只要這賈雨村還沒入仕就好,入仕了就要叫自己丈夫多加小心了。邢霜想到這裡也鬆了口氣,一時也沒了聽八卦的興趣,便又聽了一會兒,就給金釧使了個眼色。


  金釧這頭見太太不耐煩了,笑著出聲打斷了冷子興的話,對邢霜道:「太太,這會子快午時了。」


  邢霜皺眉道:「好沒規矩,沒見著冷老爺還在說話?」


  冷子興忙道不敢,又笑道:「夫人平日庶務繁忙,也是小人打擾多時了,如今綉娘夫人也選好了,小人也不敢再叩擾,這便先行告退。」


  邢霜笑著讓人賞了他,又叫金釧親自送他出了門,這才起身往賈母那邊伺候午飯。


  待下午回了家中,邢霜想了想,叫人把王氏叫了過來。


  王氏這會兒正準備午睡呢,一聽是邢霜叫她,打著哈欠就過來了。


  進了屋,她也不客氣,半靠在炕上,眯著眼問:「什麼事兒,這般火急火燎的,晚些也不行?」


  邢霜皺眉道:「倒不是不行,只是我這心裡頭記掛,若不早些交代了,我也不得安生。」


  王氏聞言直起身來,瞌睡也醒了大半:「究竟怎麼了?」


  邢霜嘆了口氣道:「許是我杞人憂天,可我不得不防著一些。玉兒曾有個西席,你可知道?」


  王氏眨了眨眼,有點不明白了:「這又是什麼大不了的?咱家的姑娘不也都有西席?」


  邢霜又道:「那位可不是什麼好人,我那乾哥哥你可記得?他與那西席也是舊識,原那西席住在他家隔壁。我兄長見其才華不弱,便有心資助他進京趕考。與中秋那晚贈與他五十兩紋銀,誰知他竟還嫌不夠,朝我那兄長討要我嫂子的丫鬟做妾。」


  王氏聽到這裡,頓時睡意全無,瞪著眼罵道:「這麼個狗東西,還不亂棍打了出去,竟還給他五十兩進京趕考!要我說就是那銀子丟水裡,還能聽個響呢!」


  邢霜也附和道:「可不是怎地?聽聞他求不得妾,便當夜帶著銀兩上路,連聲辭行都沒有,只留的一封信。我那干兄氣的不行,只道自個瞎了眼睛,資助了個白眼狼。


  「偏就這麼巧,老爺那年與敬大哥進宮,就撞見了他。當日他面色不虞,眼中帶有恨意看著老爺,老爺便留了心差人打聽了一番。結果打聽出來,竟與我那干兄有舊交,這才從干兄那兒聽說,他是這麼個人。


  「那會兒老爺覺得,此人必定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不但不懂感恩回報,還睚眥必報。因求不得妾一事,懷恨上了我干兄,順帶著連老爺也記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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