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雷霆手段
唐德的猜測還是沒錯,姚家錢莊的搶劫案只是一枚引子,挑動了所有外城逃難者本就蠢蠢欲動的神經,而今夜,某些大人物的渾水摸魚,讓整個南市區徹底亂了起來。
然後,混亂和恐慌蔓延到各個區,紅岩城在這一夜裡變得異常喧囂。
這時,警務司的大半警力被抽調,人手不足的缺陷被放大到了極致,面對處處烽火,他們根本來不及撲滅。
現任警務司司長被從睡夢中吵醒時,還大發雷霆,可知道了情況后,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起床,跑到城主府謀求支援。
坦白說,紅岩城現在的混亂並不一定是他的責任,但警務司的職責就是維持城內治安,無論結果如何,他就是第一責任人。
事後,面對整個城市的輿論和各大家族的責難,他能安安穩穩的從警務司司長的位置上全身而退,就算是眾人手下留情了。
現在,唯一能夠幫他的或許就只有戍衛軍團和留守的幾位先鋒銳士了,可這等暴露機構有嚴格的規定,沒有城主府的命令,根本不能亂動。
所以,他需要城主府的協助調令。
可讓他失望了,因為另一位大人物的圖謀和等待,他被亮在了一旁,半宿沒被接見,直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直到天已經放亮,郎平烈趕著一輛馬車駛入城主府後,一切都變了——崔家大小姐夜晚值班,居然被人刺殺重傷,排除某些人的失望之外,這消息讓整個崔家都懵逼了。
曾幾何時,紅岩城居然有人敢捋崔家的虎鬚?
這是在找死嘛?!
然後,早已不怎麼管事的勇毅伯崔毅的怒吼,傳遍了整個城主府,再然後,整個紅岩城都將在崔家的怒火中,顫抖……
警務司司長現在看郎平烈是怎麼看怎麼順眼,雖然對方是獸化人,雖然只是一個小隊長,這件事情處理起來,還有些越級上報的意味,可這些都不是事兒,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他手中的這份新鮮出爐,墨跡還未乾涸的調令。
協防調令!
換而言之,也就是幫派人員眼中的'清掃令'!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警務司單獨出手,而是留守的紅岩戍衛軍團和先鋒銳士們成為主力。
這一次也不在只局限於幫派,而是整個紅岩城內的叛亂者。
沒錯,事情還沒結束,這些人已經被蓋上了叛亂者的標籤,而在任何時代,任何王朝,叛亂者都是最嚴重的罪名,承擔最殘酷的處罰。
只見這一紙調令下發,戍衛軍團的軍營大門洞開,一隊隊全幅武裝的士卒甲士就這麼沖了出去,他們在熟門熟路的警員帶領下,或是直撲不安分的幫派駐地,或是在街頭巷尾的巡邏,又或是到處抓捕那些外城的逃難者。
實話說,警務司雖然厲害,但滿打滿算也就是個暴力執法機構,而軍團,那才是真正的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以殺人為己任的有序機關,兩者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那些跳的最歡的幫派是最先倒霉的,他們人多,但結構鬆散,戰鬥力差,他們紮根與基層,但駐地和勢力範圍也明確的在那裡,跑都跑不了。
面對警務司,他們還能有一些盤外招,可面對戍衛軍團,他們能做的就是投降,或者被打到哭爹喊娘,再投降。
而當一隊隊甲胄爭鳴的士卒在街頭日夜不停的巡邏時,紅岩城的治安迅速好轉起來,哪怕某些人還有些歪心思,可看著街頭巷尾士卒手中那銳利的兵鋒,閃閃的寒光,那些也就只是歪心思而已,絕不會付諸實踐。
至於最後的外城逃難者,這些才是紅岩城的大患,每一次能引發騷亂的戰鬥中都少不了他們的身影,他們有實力,各種詭異的異術秘技之下,連戍衛軍團都有些捉襟見肘。
但紅岩城不僅僅有戍衛軍團,更有先鋒銳士,就這短短的幾天內,有三位先鋒銳士接連出手十多次,他們展示了自己的可怕力量,幾乎是以橫掃之勢,連續滅殺十多位外城逃難者。
甚至,他們還和侵入紅岩城內的鱷殺團在南市區外的鐵軌上來了一次『親密』碰撞,具體的戰況和傷亡外人不得而知,但有小道消息流出,凶名昭著的鱷殺團沒佔到任何便宜,最終灰溜溜的逃了。
當然,也有人說,那天紅岩城各大家族的供奉都有現身,並出手阻敵。
也就是短短几天內,在紅岩崔家的雷霆手段之下,整個紅岩城驟然一清。
……
當然,這些精彩唐德都沒能親眼看到,他被郎平烈送回了城主府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消息傳開,黃夫人,黃雪若,祝英俊,齊震,羅三等人走馬觀花一般的不停到來,甚至連顧瑀都隱秘的來過一次,各種醫師也是請個不停,葯膳更是接連不斷的往他肚子里灌。
但他仍舊在沉睡,生命特徵降到最低,無知無覺的沉睡。
這一覺,他睡了很久,也很踏實,只是也有很多人在他的床前,和他說了很多話兒。
這一天,清晨。
黃雪若擰乾毛巾,為唐德細細的擦拭著臉龐,她是那麼的小心,那麼的仔細,又那麼的輕柔。
她一邊擦,還一邊嘟囔著:「小弟啊,睡一睡就得了,該醒了,你要是不醒,姐姐每天熬制的極效葯膳都得倒掉,廢了好多銀錢,多浪費啊。
大不了,大不了,我答應你,等你醒了,我不再熬那麼難喝的葯膳了,稍稍調整一下口味,不讓你喝的那麼糾結。
其實,其實極效葯膳不一定非要那麼難喝拉,可誰讓姐姐就喜歡看你為難的樣子呢?
滿臉糾結,卻又不得不做,就像你小時候被我欺負的時候,現在的你,成熟了,理性了,智慧了,實力也強了,但一點都不可愛了。」
說著說著,黃雪若的眼淚就不知不覺中蓄滿了眼眶,又布滿臉龐。
……
這一天,中午。
齊震站在床前,看著沉睡中的唐德,很認真的看著,一言不發,只是認真的看著。
自從齊家出事後,齊震就變得沉默了,哪怕唐德讓他接管情報網,希望他多說話,多交流,可他仍舊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孤僻,他的心一點點的沉入谷底。
因為只有心不變,才能讓自己執著,才能達成所願。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心不會再有波動,可看著沉眠的唐德,他卻覺得出離的憤怒:「記不得了嘛?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你會幫我找姚家的麻煩;你說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成長;你說總有一天,我會用姚家人的頭顱,去祭奠我父母的在天之靈。
姚家被搶的那天,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嘛?我都忍不住要動手了,可還是被你阻止了,你說時機還不成熟,讓我按捺,所以,我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那麼現在呢?幫派私鬥,外城的逃難者鬧事,多好的機會啊,我想知道你和我說一聲可以了,那我就會不顧一切的去復仇。
可你現在沉睡了算什麼?沉睡了,我又該怎麼辦?」
……
這一天,下午。
祝英俊是提著一壺酒到唐德面前的,他給自己灌了一口,細碎的酒液從他的嘴角溢出,卻掩飾不了他眉宇間的愁容。
「唐兄,說實話,當年與你結交時,我是有些目的的,可這一年的相處下來,你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彼此都能從對方身上看到自己影子,所以,我們能相處的那麼融洽。」
「可你知道嗎?這些天我都在猶豫,局勢已經變了,我的家也沒了,未來撲朔迷離,我連自己要去往何方都不知道,我,我迷茫了,我痛恨父輩們的選擇,但我無法左右他們的決斷。」
「我也要走了……」
「我有想過,悄無聲息的離開,不告訴你,讓你猜去吧,這樣,你肯定會在心裡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但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這兄弟。
可我也想過,我該找個地方請你喝酒,向你倒倒苦水,說說心事,我想告訴你我到底是誰。」
「可你這睡著算什麼?不聲不響的,我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簡直讓我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