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四方皆動
傍晚,黃家。
「老爹,你倒是給句話啊?小弟這案子到底怎麼樣了?」黃雪若繞著他老爹黃安轉著圈兒,嬌嫩的臉蛋因焦急而泛起嫣紅,一雙美目中儘是忐忑不安。
黃安也不理她,而是認真的看著手中這份卷宗,狹長的眼眸已經眯成了一條縫兒,目光掃過,幾乎是逐字逐句的在推敲。
倒是一旁的祝胖子被黃雪若繞的心煩,出言道:「學姐,您就不能安靜一會兒?這繞來繞去的,我眼睛都花了。
再說,我們聚在這不就是想辦法的嘛?你急也無用,安安心心的等黃叔把卷宗看完,才是正理。」
黃雪若正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勸阻,她眉目一挑,就道:「我還沒說你們呢?就你們兩個,出了這麼大事居然也不和我說一下?
要是我早些知道,何至於弄到現在這地步?又何至於兩眼一抹黑,連發生什麼都搞不清楚,還得請顧師出手弄這些案卷資料?」
祝胖子聽得瞠目結舌:「大姐,今天之前我認識你嘛?我就先和你彙報,還得知道有你這個人才行啊?」
黃雪若聽得更氣:「你到底是不是小弟的好朋友啊?你們要真是好朋友,居然都不來認識一下我這個做姐姐的?」
祝胖子其實很明白,要想和女人講明道理,那簡直就是痴人做夢。
不過,他性格中有倔強的一面,否則也不會天天被教官虐的欲死欲仙,卻又樂此不疲。而現在,黃雪若的『蠻不講理』成功激起了他的倔脾氣。
只見他身子一挺,就站了起來,脖子一梗,就要和黃雪若好好辯論一番,卻見黃安已經將卷宗合上,雙眼微眯,狹長的眼眸中目光流轉,顯然還在沉思。
黃雪若一看,也顧不上祝胖子了,立刻撲上前問:「老爹,小弟的案子怎麼樣了?」
黃安不理她,而是微微扭頭,對著祝胖子道:「小納徳就沒有告訴過你他的打算?這李季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祝胖子咧嘴苦笑:「我只聽他提過李季這名字,也幫他找了李季的資料,至於他準備怎麼做,我是真心不知道。」
「啊?」黃雪若卻是發出一聲驚叫:「老爹,你什麼意思?不是,你也認為人是小弟殺的?」
「我怎麼認為不重要,你們無條件的信任也沒用,是不是他殺的人,終歸是要講證據的。」黃安眉頭緊鎖:
「僅從現有的卷宗資料看來,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小納徳,哪怕他沒承認,就這些已經都足以定罪了?」
「老爹,你是不是傻了?小弟就算真要殺人,也不會留下這麼多破綻吧?而且殺了人也不和我們商量如何處理,更不想著逃亡,就那麼一臉懵逼的在課堂上被訓導處抓個正著?
小弟,小弟真的有這麼蠢?」
「你說的沒錯,可還是那句話,這些都只是我們的臆測,上不得檯面,更不能令人信服。」黃安仍舊搖頭:
這時祝胖子卻道:「叔,我覺得吧,這案件放在紅岩學院內,我們就算是有心也是無力。一是接觸不到兇案現場,二是看不到李季的屍體,三也無法和唐納德取得聯繫。
可若是能轉移出來,不就好了?」
「轉移?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術業有專攻吧,這畢竟是兇殺案,天然就歸警務司管,而若是能移交北市區警務司,哪怕不是黃叔接手,哪怕李季就是唐納德殺的,可我們的操作空間不是大了許多。」
「這樣嗎?」黃雪若眼睛一亮,卻又被黃安無情擊破了幻想:「你這法子看似是條路,但根本不具備可行性。首先,李季是政務司六大政務之一李乾坤的兒子,李乾坤絕不會讓你如意,有他們干涉,你盤算再好,也經不起他們破壞。
再有,你以為紅岩學院是浪得虛名?以學院的強勢,就算這是兇殺案,超出了訓導處的管轄範圍,但只要他們不願意,就算是警務司司長出面,也得碰個釘子。」
黃雪若似是想到了什麼,連忙道:「那要不還是請我老師出手吧?他本就說過,若有需要,他是可以出手干涉。」
「最好還是不要。」黃安一如既往的搖頭:「顧副院長畢竟主管的是招生和教育,訓導處並非受他轄制,這一次能幫我們把卷宗給要來,透露案情最新進展,已經算是越權了。」
微微一頓,黃安又道:「再有,顧家和唐家雖有舊情,但當年的事情不好說,我還是有些顧慮。」
黃雪若頗有些不滿:「顧慮,顧慮,老爹你顧慮些什麼啊?你根本不知道我師父對唐家多麼關心,他是崔家二爺的葯膳師,但即使是崔家二爺的葯膳,他也只管配方,其他都是我來煎熬。
而他卻親手為唐老爺子準備葯膳,他……哎呀,說漏了。」
黃雪若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這一邊黃安卻已經是勃然變色:「你說什麼?」
「我們先不說這個了,現在小弟的事情才是當務之急。」黃雪若連忙轉移話題,又苦惱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啊?」
黃安終究經歷過大風大浪,他明白事有輕重緩急,現在確實不是追究的時候,他微微沉思后才道:「現在的情況,我們第一要務是必須了解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然後才能給出相應的對策。
所以,我們要和小納徳見上一面。」
「見面?可訓導處下的監牢,不是那麼好進的?」
「所以,我們得求一個人了。」
「誰?」
「暴猿金剛,袁宏。」
……
是夜,四海酒樓,包廂內。
飯局的最後,滿桌的酒席已經吃喝的只剩下殘羹冷炙,牆角放置的空酒瓶也足足有十幾個,而與會的四人中,張姓男子已經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李乾坤面色如常,但眼神則迷濛不定。孫無妄則紅著臉拉著陸別塵,大聲嚷嚷道:「陸老弟,你說我這麼大年紀了,收個親傳徒弟容易嘛?
要看人品,要看資質,要看年紀,還得看態度,這是左考核,右觀察,好不容認了個徒弟,我都已經把『靈鼻術』傳給他了,可結果呢?
就這麼沒了,我都這大把年紀了,你說我容易嘛?我容易嗎?」
說道動情處,孫無妄幾乎是拉著陸別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對方身上抹去,陸別塵也是喝的滿面通紅,酒氣熏天,他拍著孫無妄的肩膀,一邊安慰一邊道:「放心,老哥你放心,我是誰?我是紅岩學院訓導處首席,管得就是紀律和院規。
我拍著良心和你保證,誰害了老弟你的徒弟,那就得殺人償命。」
這一頓飯局,他們等的就是這句話,李乾坤幾乎在對方話語剛落,就開口道:「既如此,那這件事情就拜託陸首席了,我那兒子雖然不成器,但我李家人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此事了結,我李乾坤必然登門拜謝,以後陸兄弟若有用的著兄弟我的,遞一句話就行。」
「李兄客氣了,陸某做人做事都憑規矩二字,既然這事情在我手中,就絕不會放過一個惡人。」
……
袁府。
「嗯?你是說唐納德被紅岩學院訓導處以殺人犯的名義刑拘了?而他在受審時,指名道姓要見我?」忙碌一天,袁宏歸家后還未鬆口氣,就聽老管家上前,把這消息說了。
老管家微微躬身:「就是如此,老奴覺得事有蹊蹺,已經派人打探了,據說死的人是李家嫡子,李乾坤的小兒子,李季。」
「殺人案?」袁宏皺著眉頭,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問:「這事情,你怎麼看?」
管家:「老奴還是覺得唐家是個禍患,接觸過多不好,而且這一次,唐納德深陷殺人案的漩渦,卻是不分青紅皂白,就想把您也牽扯進去,著實可恨。」
袁宏:「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牽扯其中?」
管家:「是的。」
袁宏:「呵呵,我卻覺得我應該去見見,看看誰把唐納德算計的這麼狠啊?」
「老爺的意思是唐納德不是殺人犯?」
「那小子機靈著呢,他要殺人,絕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而留下了這麼多證據,只能說明有人在陷害他?不過,這對手是誰,就有待考究了?」
「那老爺的意思是,見見?」
「自然去見見,你安排下,就今夜吧。這一次,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又能拿什麼說服我去幫他?」
也就是這說話間,袁宏再次穿衣準備向外走去,卻見一個下人快步走來,到了跟前,稟報道:「老爺,北市區警務司轄下大隊長黃安就在門外,求見老爺。」
袁宏笑了:「肯定也是為唐納德來的,請進吧,我在客廳見他們,看他們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