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一戰,牛怪
穿越前的唐德雖然也才三十歲,但已經在社會這個大染缸內混了不少年了,他經歷過朋友的背叛,也曾被上司打壓,經歷過對手巧舌如簧的告密,也和客戶鬥智斗勇。
他丟過工作,也曾被他人奚落,他受到過老闆賞識重用,也因看不慣某些事情而憤然辭職。
終於,到了三十歲時,他覺得自己已經褪去了少年的天真和稚嫩,是個成人了,他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面對很多事情,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但是,但是,但是……
這些種種絕對不包括現在這種情況……
「我曰,我的庇護所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居然跟我死磕?」
「前世今生加一起,我殺雞宰鴨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這,這是要趕鴨子上架了?
完蛋了,完蛋了,庇護所要給力,老天要保佑啊,怪物進不來,進不來,進不來……」
這一瞬,唐德要多虔誠就有多虔誠,而老天似乎也聽到了他的祈禱,下一秒,恐怖霧獸的咆哮止歇,一團團灰霧已經越過迷霧和光芒的邊界,直接沖了進來,沖了進來,真的沖了進來……
「我曰你祖宗。」
唐德一聲怒吼,反手直接從地面拔出了一把半人高的斬馬刀,又拿起一個圓形盾牌,擺了個不太標準的半蹲姿勢。
天可憐見,這是他從不知那個古裝電視劇里學來的戰鬥姿態。
可轉瞬間,他又將大刀盾牌給扔了,撲到一套半身甲胄面前,手忙腳亂的給自己套上,這才又把大刀和盾牌給拾了起來。
這時,在唐宅的光芒照耀下,衝進庇護所的霧獸身上,灰白迷霧也漸漸被驅散,露出這些被召喚而來的霧獸本體。
這霧獸外形類似野牛,體長三米開外,高兩米,體型壯碩彪猛,有三條尾巴,似蛇一般盤旋。
牛怪的後肢還是牛蹄,但前肢卻變成了利爪,這導致它們奔跑時總有很劇烈的起伏,似乎平衡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但它所過之處,地面被犁出一個個深深地孔洞。
牛怪有一身火紅的皮毛,奔跑起來彷彿一簇燃燒的火焰,可獨獨它的眼睛卻是慘綠,似午夜墳地里升起的鬼火,冷幽幽的,閃爍著嗜血的殺意。
只一眼,唐德的心就不住的往下沉,好傢夥,就這外形也是身經百戰的主,要殺他一個弱雞,還不是一個衝刺的事情。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牛怪不是一隻,還特么是一群,自迷霧中奔出,也不知有多少。
不過,伴隨著牛怪的接近,唐德也是發現了不同,似乎唐宅內的光芒對牛怪有極大的壓製作用,牛怪離唐宅越近,速度越慢,就彷彿是裸身潛入水底,越到深處,水壓越大。
這是,機會?
那麼,殺吧……
「殺殺殺!」唐德神色瘋狂,一聲怒吼,把自己所有的恐懼都化為癲狂,揮舞著大刀盾牌直接沖了出去。
以他的本心,那自然是不想沖的,但也不知怎地,他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明悟,若是這牛怪佔領了唐宅,庇護所的屏障就會消失,而他也逃不了一死。
反而,若是他玩命一搏,將牛怪攔在了宅子外,卻還有活命的機會。
這一刻,唐德一個來月好吃好喝,外加煉體修煞的成果表露無疑,手中大刀盾牌輕若無物,百米的距離,三兩步就是一衝而過,來到了一頭牛怪面前。
這牛怪瞪著一雙慘綠色的眼睛看著他,幽冷的牛眼好似能結出寒冰,它全身肌肉不住的鼓動,正在竭力爆發最強的力量前沖,想要將唐德撞死。
可此刻的它已經沒有了剛剛進入庇護所時的速度,反而如同深陷泥沼一般在掙扎,唐德幾乎本能的轉身,躲避,用盡了全力,手中斬馬刀一揮而下。
這一瞬,唐德幾乎有種斬馬刀就是他手臂延生的錯覺,而這一擊斬出的不僅僅是手中的刀,更有他求生的精神意志。
長刀破空,帶著細微的嗚咽,劃破了牛怪的火紅皮膚,唐德眼睜睜的看著那血肉翻卷,猩紅的血液彷彿噴泉一般湧出,而他也因為用力過猛,身子前撲,和牛怪來了個親密接觸,被鮮血淋了一身。
在地上滾了一圈,唐德立刻爬了起來,這時他才發現,這一刀居然硬生生的斬下了牛怪的頭顱,猩紅的血液自斷口流出,將土壤浸濕,而牛怪的屍體還在本能的抽搐。
唐德低頭,對上了牛怪的眼睛,那慘綠的牛眼中神光還未完全消散,他彷彿能從那牛眼中看到不可思議,看到迷惘,看到眷戀,也看到恐懼。
這一條生命,就消逝在了自己手中。
不由得,唐德舔了舔嘴唇,卻發現嘴裡全是血液,泛著腥甜,也不知是牛怪的,還是自己的。
好吧,沒等唐德繼續感慨,一股絕大的力量將他橫著掃飛了出去,唐德只覺得自己身體在半空中轉了數個圈,掉落時,五臟六腑都快碎了。
索性,他剛剛套上的甲胄起了很好的防護效果,雖然被摔得五勞七傷,但終究還是沒有致命。
起身,將手中的盾牌扔掉,唐德抬眼就看到了一頭牛怪,瞪著殺氣肆意的慘綠眼睛,奔著他沖了過來。
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雙手握持斬馬刀,赤紅著眼睛就再次沖了上去。
去特么的憐憫和感慨……
去特么的善良和尊重……
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既然我不想死,那麼,殺就是了!
長刀破空,唐德重複著之前的動作,三兩步衝到牛怪的身邊,轉身,避過,然後就是一刀揮出。
這一次,他已經有了經驗,知道庇護所提供的武器,鋒銳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於是,他控制了力道。
斬馬刀仍舊輕易的破開了牛怪的頭顱和動脈,讓鮮血灑在本就猩紅的土地上,而唐德卻沒有停止,他收刀急竄,開始追殺其他牛怪。
也就這麼一耽擱,已經有牛怪衝進了唐宅八十米內了,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當殺戮開始,很多事情就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唐德已經忘了時間,忘了傷痛,忘了死亡的威脅,他滿腦子裡有的只是無可遏制的殺意,彷彿是沉澱在血脈深處的殺戮基因被激活,他化身野獸,在整個庇護所內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刀。
牛怪很強,若是在迷霧中,就唐德這樣的,最多算是奔跑的食物,一個衝鋒就解決的事情,可這裡是唐宅,也是唐德的主場。
在這裡,莫名的壓力限制了牛怪的速度,雖然力量依舊強橫,但發力和攻擊的時間卻被拉長了,而這一切落在唐德的眼中就好像是身處在一場慢放的電影中。
在這裡,唐德能夠看得清牛怪的每一個動作,肌肉的抖動,利爪的揮舞,尾巴的甩擊,利角的突刺等等等等。
他是這部慢放電影中,唯一可以正常行動的人,他的刀可以輕易的劃破牛怪的皮毛和肌肉,並切斷骨頭。
他在殺戮,用盡一切力氣在殺戮。
他從沒想過當自己放下一切負擔時,會表現出如此的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