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鼓動，剝繭
「呃？我只是答應你父親不和你多說彌天大霧，可我沒答應幫他隱瞞啊？！」唐德搖了搖腦袋，奇怪的看著青年：「這沒毛病啊？」
好有道理！
確實沒毛病！
可為什麼總感覺這麼彆扭啊？！
齊震側目，又問：「那小納徳你是不會告訴我了？」
「恩，這是當然，我可是已經答應齊叔了。」唐德一臉理所當然，卻又道：「不過，我覺得說的再多，不如一見。如果你想看，那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反正，費不了多長時間，也沒啥危險。」
「去親眼看看嗎？呃？」齊震突然覺得又不對了：「你這似乎不是在幫我父親勸我啊？」
「再重申一次，我只是答應齊叔不和你多說彌天大霧，可我沒答應不鼓勵你啊？？？這不是沒毛病嘛？」
神特么沒毛病！
齊震神色古怪，總有一種他父親所託非人的感覺。
「以前，沒覺得你這麼不著調啊？」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唐德挺胸收腹：「現在的我，可是直面了城市的邊境，那恐怖的彌天大霧，我的勇氣可……哎呀」
咚咚咚！
「爺爺，你敲我腦袋幹嘛？」
「吸溜溜，我要吃魚！」
「吃啊，回家孫兒就給你煮魚吃，好不好？」
「不好，吸溜溜，我現在要吃魚！」
咚咚咚！
「哎呀呀，還敲？！別敲，別敲了啊！」
唐德丟下魚簍，跑了，老人也跟著追了上去。
「……」
齊震看著眼前的搞笑一幕，笑的合不攏嘴，可見那越跑越遠的爺孫，他不由得抬頭望著藍天，目光卻又幽深起來。
「我是應該學著父親，做一輩子製鞋匠，安安穩穩的生活嗎？」
「可總覺得有些不甘心。世界的真相，凡人永恆的恐懼，城市的邊境，還有我的未來，總想做些改變。」
遠遠的，唐德聲音傳來：「震哥兒，年輕總是要順著心去努力一把，否則，老了老了躺在床上，想想過往，會後悔的吧！」
「後悔嗎？」齊震愣了半晌，陡然笑了：「哈哈，這小子出去一趟，真的不一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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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區，警務廳。
「黃爺！」
「黃爺好！」
「黃爺，您回來了！」
「黃爺，這巡查剛過就來局裡，您怎麼也不休息一下啊？」
每月一次的巡查任務完成後，參與的警員是有一天公休的，雖然伴隨著巡查制度的鬆散，這公休其實很沒必要，但只要制度還在，又沒有強力人物去改變，自然會延續下來。
大鬍子黃安在進入內城后，就讓警員都解散了，可他卻沒有回家，而是徑直來到了北市區的警務廳內。
一進警務廳，迎面而來的人都在和他打招呼，大鬍子也一一點頭回應，直到快要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時，他才身子一頓，隨意的點了一名警員，道：「去把徐輝給我叫來，就說我在辦公室內等他。」
「好來，黃爺，您稍等，我這就去。」這警員看著年紀不大，但答應的極為痛快，他一面討好的笑著，一面快速對外跑去。
警務司轄下有九個區，除了主城內的是警務總局外，其他每一個區都有一處警務廳，由九位警務長分別管理。
當然，警務長不在時，也就屬五位大隊長為尊，而北市區內，黃安雖然算不上最有背景的，卻是最有能耐和最受重視的，某些時候，他甚至敢和自己的上司爭論。
自然，到了大隊長級別也都有自己的辦公室，雖然不大，但卻是很難得私密空間。
十分鐘后，辦公室內。
「以上就是這幾天的調查結果，兄弟們能走訪的都走訪了，能探查的也都探查了，不過，結果很不理想。
兇案現場，我們幾乎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馬濤兄弟的活動範圍也極為有限。
上班時間，他都在警務廳，出外勤時也都是一幫子兄弟一起去，下班，他要麼在賭場，要麼在家裡睡覺，極少有額外的活動。」
說話的是一個披散頭髮，臉型奇長的馬臉漢子，他名叫徐輝，是大鬍子手底下的三位小隊長之一，而他調查的對象赫然是另一名小隊長，馬濤的被殺案。
大鬍子雖然去了邊境巡查，但並不代表他不關心馬濤的案子，確切說，他走之前已經做好了安排。
黃安坐在椅子上，雙眼微眯，絡腮鬍遮蔽了表情，他的聲音緩緩傳來，悠遠的好似在天邊：「馬濤的家搜了嗎？」
「搜了，可馬濤那小子就是一光棍，有幾個錢都扔進了賭場里，家裡乾淨的都能跑老鼠。」
「那宏發賭館呢？」
「賭館的工作人員也挨個詢問了，沒什麼收穫，甚至，我私下裡還找了線人，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我不是問這個，我問的是宏發賭館本身？開著，還是關著？」
「呃？當然是關著啊！老大你發話了，兇手沒找到前，不讓它開，自然也沒人敢讓它開啊？！」徐輝說的理所當然：
「嗯？」大鬍子卻似有疑惑，微微低頭，盯著徐輝，問：「那我離開這段時間，沒人來找過我？」
「找您？老大，您說的是？」
「某些大人物，比如說宏發賭館的背後，稅務司的那一位，就沒來找過我？」
「這一點我可以肯定，絕對沒有。」
「沒有嗎？」
這一連串的一問一答速度極快，很顯然，徐輝雖然在案子上沒啥進展，但卻也是用心了，各種信息收集的極其全面。
問答結束后，整個辦公室就陷入了沉寂，大鬍子黃安靠在椅背上，雙眼已經眯成了一條線兒，其內彷彿有光芒在遊動，他面龐朝著屋頂，似是在神遊，又似是在思考。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哪怕是已經跟了他三年有餘的徐輝都不知道，但徐輝知道，每當自己這上司做出這種表情時，往往都會有所收穫。
果然，約莫一刻鐘后，黃安驟然發笑：「呵呵呵呵，這下可就有意思了！」
徐輝聽著這笑聲只覺得身體發冷，但好奇心仍舊驅使著他問道：「老大，這是有收穫了？」
黃安仍舊沒有回頭，而是問道：「徐輝，我且問你？
宏發賭館後面是誰，我想你應該也清楚，那麼，你覺得，若是有人在賭館內殺了人，哪怕我們不管，為了賭館的名聲，那一位會不管嗎？」
徐輝精神一震，道：「是了，能開賭館的有幾個是好相與的，一般出了這種事情，賭館肯定會給賭客一個交代，否則下次誰還敢去？
所以，他們必然會有所行動。
何況，賭館背後的那一位雖然表面看著和善，但暗地裡可是出了名的陰毒，這事情確實，確實有些奇怪。」
「我再問你，賭館本就是人流量極多的地方，馬濤被殺時，更是人流量的高峰期，可居然沒有任何人看到兇手，甚至連最基本的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這線索是不是被抹除的太乾淨了？」
「乾淨？咦，難怪了，調查的過程中，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老大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線索斷的太厲害了，哪怕行兇者是個高手，可也不可能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是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呃，啊，哦，不會吧？」徐輝眼睛一瞪，只覺得自己的猜測有些不靠譜：
「那我最後問你，宏發賭館的生意怎麼樣？」
「自然是好了，非常好，簡直就是個下金蛋的老母雞。」徐輝答道：
「那為什麼賭館被關了這麼多天，那一位居然一點都不急？似乎這些損失根本無所謂？我這一次出去，其中有個目的就是害怕他來找我，躲一躲而已。」黃安終於低下了頭顱，似笑非笑的說：
「可他居然沒來，一隻下金蛋的老母雞說丟就丟，一點都不在意，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
徐輝也不是傻瓜，他幾乎脫口而出道：「這說明要麼就是趙家所為，要麼殺人者連趙家都惹不起。」
「沒錯，所以呢？我們下面的調查方向——稅務司轄下，六大稅務長之一，趙天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