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尤裏烏斯
“沙沙……”
森林中,腳踩在幹枯的樹葉上,發出細微的雜音。
一襲黑衣的凱撒來到森林中央,這裏坐落著一間簡樸的木屋。
“嘎吱”
凱撒推開大門,木門發出一聲刺耳尖銳的雜音。
木屋不大,大約三十平,裏麵隻有一個被黑色幕布蓋住的龐然大物。
凱撒拉住幕布一角,“嘩啦”一聲掀起,一輛武裝改造的越野車出現在眼前。
“哼…”
凱撒輕聲哼笑,來到越野車後麵,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拿出兩把黃金沙漠之鷹,檢查彈藥,別在腰後。
“哧哧……”
打開車門,坐上越野車,啟動引擎,在一陣“哧哧”聲中衝出了木屋,朝著森林外行駛而去。
凱撒·萊因哈特,艾迪美合眾國人,奉命在安布裏澤特共和國執行間諜任務,這任務一執行,就是二十年。
期間,他無數次麵臨暴露的風險,電影裏的生死危機對他來說可謂是家常便飯。
二十年的任務期間,他殺了很多人,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這麽多年來,他經曆無數,有過命懸一線,有過絕望,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背叛祖國。
這些追殺他的人,是來自安布裏澤特共和國內的情報組織處理背叛者的人。
他們有三個階段,抹殺、處理、離開。
簡單、幹淨、迅速。
開車一路來到小鎮,靜靜的小鎮街道上,不像大都市那麽熱鬧。
這裏是七連島中最小的一座島嶼,自然人煙稀少。
他要從這裏搭乘飛行船前往那個神秘人所說的地址。
現在的他,無論是艾迪美合眾國還是安布裏澤特共和國都不能待了。
來到機場,凱撒刮掉了胡子,瞬間年輕十歲。
換了一身白藍條紋體恤和牛仔短褲,穿著運動鞋,拖著行李。
好似一位剛剛旅行完畢,正要搭乘飛行船回去的遊客。
“阿特若先生?”
剛剛邁入機場,一道突如其來的年輕女聲在旁邊響起。
戴著墨鏡的凱撒一回頭,隻見一名藍灰色短發的年輕漂亮女孩正滿臉詫異和驚喜地望著他。
“您這是度假結束了,要回去了嗎?”
凱撒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左右掃視了一下,微點下巴,道。
“嗯,公司裏有些事,需要回去處理一下。”
女孩好奇地打量著他的裝扮,捂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阿特若先生,你怎麽來度假的時候穿的那麽正式。”
“這度假結束的時候,反而穿的那麽輕鬆啊。”
凱撒每次來度假的時候,都是要麽西裝要麽風衣,她還很少見到對方穿成這樣。
女孩是本地居民,家就在凱撒的度假別墅附近不遠,經常會來跟凱撒聊天,有時凱撒也會幫她砍砍柴。
“哈哈,回去的時候換個輕鬆的打扮,心情就不會那麽沉重了。”
凱撒輕笑一聲,抬起手腕,假裝看了看時間,不著聲色地笑道。
“唔,時間差不多了,我要上飛行船了。”
凱撒對女孩輕笑一聲,轉身走向遠處。
“阿特若先生!”
凱撒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您還會……回來吧?”
凱撒低頭推了下墨鏡,背對著女孩,用一種極其放鬆的語氣,笑道。
“嗯,那當然。”
年輕女孩望著凱撒那逐漸消失在機場入口的背影,不知怎麽的,她感覺自己心中好像失去了點什麽。
她想說些什麽,可是卻說不出口。
“等下次,我一定會讓你留下來的。”
漂亮女孩揮了揮拳頭,為自己鼓氣,轉身邁出機場。
“嘟……”
正走向機場櫃台的凱撒從褲兜裏掏出震動的手機,按下接通鍵。
“凱撒,不用去櫃台了,那邊有追殺你的人。”
“我給你訂好了機票,你隻需要在取票器上領取就好了。”
凱撒動作一頓,手機裏的聲音依然年輕,他不知道對方用什麽方法用他的身份信息訂好的機票,但他現在也隻能聽他的了。
“滴滴滴……”
來到取票器,刷上準備好的身份證件,果然,已經提前一個小時訂好了機票。
“早就料定我會接受了嗎?”
凱撒看著上麵訂購機票的時間,意識到這一點。
取下機票,戴著墨鏡的凱撒從櫃台前緩緩經過,手上拿著機票,裝作不經意間經過。
櫃台前的售票員對凱撒微微鞠躬,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凱撒沒有搭理,直接經過櫃台,來到登機口,檢票之後直接進入了飛行船。
“有沒有發現目標?”
櫃台內,之前對凱撒鞠躬微笑的售票員小姐按住耳朵上的耳麥,輕聲回道。
“暫時還沒有。”
“怎麽回事?”
耳麥裏的聲音明顯有些焦急。
“他應該已經進入機場了才對,按照計劃,現在應該正在櫃台購票。”
而此時,凱撒的飛行船已經緩緩起飛,他們徹底錯過了凱撒。
“嘟…”
飛行船上,正坐在窗台前,回味著七連島美景的凱撒拿起手機。
“凱撒先生,恭喜你獲得自由。”
凱撒聽著手機對麵的陰笑聲,舉起酒杯,輕呡一口。
“什麽自由,不過是從一座牢籠,換到另一座牢籠。”
“我說的沒錯吧,這位神秘先生。”
手機對麵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再次陰笑道。
“別這麽說嘛,凱撒先生。”
“換個思路,你終於不用再做那些人的走狗了。”
“反正……我也別無選擇了。”
凱撒一口喝光酒杯裏剩下的酒,望著窗外的雲層,久久不語。
奇美大陸,卡金帝國國境最北端,安克雷奇。
安克雷奇以北二十公裏,海拔高達6596公尺的阿姆比斯峰。
茫茫白雪籠罩了連綿不斷的雪山,在刺目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頭暈目眩的白光。
這裏的氣溫低於零下二十攝氏度,除了雪山還是雪山,除了一些登山愛好者,根本不會見到任何人從這裏經過。
作為條件極為惡劣的無人區,不說遊客,連當地人都不敢深入此地。
“呼呼……”
狂風吹拂著雪峰,上身赤裸的尤裏烏斯雙腿盤坐與雪峰頂端,仿若一位苦行僧。
從十年前開始,尤裏烏斯每年便會用三個月的時間來這裏進行修行,除了一些給他送來必要物資的本地僧人外,他沒有見到過任何人。
十年前,尤裏烏斯開始迷戀起心理學,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心理學。
尤裏烏斯所迷戀的心理學,是一種遠超普通人所理解的超個人心理學,是艾迪美合眾國60年代開始興起的一種心理學流派。
它是人本心理學充分發展的結果,也可以說它是人本心理學的派生物。
同時,它還有個稱呼,叫做超現實心理學。
它由60年代初的人本主義心理學家艾比蓋爾提出。
目的在於,探求人類心靈與潛能的終極本源。
這個心理學流派被越來越多的心理學家所認可,逐漸流行發展起來。
尤裏烏斯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接觸到超個人心理學,但那時候的他諸多事物纏身。
而現在,他終於可以放下一切。
貝克德大雪山,阿姆比斯峰,正是他所需要的條件。
這個從六十年代出現的心理學流派,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徹底完善的係統,真正深入研究的人,少之又少。
十年時間過去,尤裏烏斯在超個人心理學上的研究,已經超越了這個世界上%的人。
這個心理學流派的核心理論在於意識論,它把人的意識分為了四個層次,即心靈層、不存在層、自我層、和陰影層。
每一層都代表著對個人本體的不同理解。
它的理論基於人本主義,研究的是人的心靈層麵與身體層麵的結合。
它受各種思想和學科的影響。
古代哲學、傳統哲學、現代哲學、道家思想、佛學思想,以及冥想、密教、梵、瑜伽等,都可以拿來研究。
目的是為了人類開發潛能,通曉真理,了解自我,超越自我,回歸心靈,樂於助人,得到超越性體驗,甚至指明人類心靈的前進之路。
十年來,尤裏烏斯不僅在理論層麵上有了極大突破,就連身體層麵上也有體現。
十年前,尤裏烏斯在一位朋友的介紹下,來到卡金帝國的安克雷奇州。
在這裏,他從當地人口中,得知了在這裏的某座高聳雪山上,有一處已經存在了兩百多年的寺廟。
雖然外表看起來破敗不堪,條件也極端惡劣。
但裏麵,卻居住著一位年過兩百的僧人。
在此之前,尤裏烏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有人能夠活到兩百歲的高齡,並且還是在這種極度惡劣的無人區。
而在見到其本人後,尤裏烏斯更是對他的年齡之說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因為,他的外表看起來,怎麽都隻有五十歲的模樣,怎麽可能是傳說中的兩百歲。
但是,一個月後,尤裏烏斯不得不相信了。
這位在本地人的傳說中,兩百年前便存在於這座大雪山上的僧人,他不僅精通各國古代思想,而且還精通古瑜伽、古密教。
他的身體機能奇特到了極點,就算在冰天雪地的雪山巔峰,也能一個月時間不吃不喝,以致於尤裏烏斯都以為他早已死去。
但是,一個月時間過去。
當尤裏烏斯看到僧人完好無損地回到寺廟裏時,尤裏烏斯的心中,充滿無與倫比的震撼。
這種違背了人類常識的一幕,在他的麵前親自上演之時,帶給人的震撼實在過於強烈。
自此,尤裏烏斯心中再無疑問,心甘情願地開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第一個月的時候,他帶齊各種裝備,登上大雪山,僅僅隻是站在上麵,他便有一種震撼之感。
他來到大雪山的懸崖邊緣,往下望去,上千米高的峽穀冰川,峽穀內一片漆黑,深不可測,宛如地獄深淵,似乎連陽光都被它吞噬。
往上,則是浩蕩無邊的藍天,雪山之巔的寒風吹拂在身上,即使穿著羽絨服,尤裏烏斯依然感到寒冷刺骨。
第二個月,尤裏烏斯脫下上身衣物,僅剩下身褲子,渾身顫抖地盤坐在雪山之巔,開始閉目冥想。
盡管他有著強悍的體魄,但在這種零下二十攝氏度的寒冷氣溫中,赤裸上半身在寒風中冥想,其中可怕之處,可想而知。
他的朋友覺得他瘋了,這完全是在找死。
結果也很明顯,不到十秒,尤裏烏斯便臉色發青,不得不中止了冥想。
十年來,尤裏烏斯就在這種寒風中不停地與大自然展開了搏鬥。
利用從僧人那裏學來的呼吸法門,尤裏烏斯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
直到今天,尤裏烏斯已經能毫不費力地在雪山之巔盤坐冥想整整一天。
“颯!”
尤裏烏斯在雪山之巔揮舞著拳頭,不斷來回奔跑,疾步行走,稍有差池,便會掉入峽穀冰川,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但尤裏烏斯喜歡這種感覺,他要利用這種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來讓精神與身體之間的結合更加圓滿。
十年如一日,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隨著修行的加深,尤裏烏斯的眼力、耳力、神經反應速度、第六感、觸感等等越來越強。
最為不可思議的是,自身以往那種因為常年工作而造成的疲勞心靈也因此得到了舒緩。
他的身心越加平和,似乎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再能驚動他一樣。
“呼……”
雪山之巔,尤裏烏斯打完拳,閉目雙手合十,深深呼吸一口。
“今年的修行,就到此為止了。”
尤裏烏斯每年年末的三個月都會來到阿姆比斯峰修行三個月,然後回家與親人朋友們一起慶祝新年。
“嗖!”
尤裏烏斯沿著雪山西坡數百米高的陡岩奔襲而下,速度之快,足以媲美常年在雪地之中覓食的雪豹。
從雪山之巔一路回到半山腰,尤裏烏斯在這裏停下。
望向前方,一條長達數百米的吊橋出現在眼前,它便是連接著那座破敗寺廟的唯一途徑。
尤裏烏斯每次經過這裏的時候,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他經過這座吊橋的時候,每次都是搖搖晃晃,一副立即就會崩塌墜毀的模樣。
他在這裏修煉了十年,這座吊橋都沒有經過任何護理,卻依然屹立至今。
其中神奇之處,他隻能歸咎於那位神奇的僧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