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花園占卜
禦書房裏,秦勇神情嚴肅地端坐在椅子上。
欽天監大臣誠惶誠恐地走進來。
秦勇伸出右手,客氣地道:“愛卿不必多禮,請上坐。”
欽天監大臣有些吃驚,他慌忙坐下,道:“臣謝主隆恩。”他暗想:“皇上這是唱得哪一出?難不成先禮後兵?”他的腦中迅速閃過近日來的所做所為,並沒有什麽出格的事情。多年為官的他處處小心謹慎,輕易不會出什麽婁子。
秦勇問道:“欽天監主要負責哪些事務?”
大臣略作沉思,道:“負責觀星象,預測天氣、兵事、吏事、工事,等等。”
秦勇皺皺眉頭,笑嗬嗬地道:“這個太複雜,愛卿簡單說給朕聽。”
大臣道:“簡單說來,就是預測一切可料之事,以及一切不可料之事。”
秦勇滿意地點點頭,道:“朕明白了,愛卿就是負責預料一切事情。”
大臣道:“皇上所言甚是。”
秦勇樂嗬嗬地站起來,走到大臣旁邊。
大臣慌忙站起來,不知皇上是何意。
秦勇湊近他,眼裏閃著一絲神秘的光芒,問道:“這麽說,愛卿能夠預測出朕的皇後和太子在哪裏?”
大臣恍然大悟,原來皇上被沒有繼承人的局麵給困住了。他急忙道:“皇上切莫著急,待微臣占上一卦。”
秦勇有些激動,他拍拍他的肩膀,道:“滿朝文武就數愛卿對朕忠心。”
大臣先畫了一幅方位圖。
秦勇高興地道:“朕來給愛卿幫忙。”
大臣一愣,忙道:“皇上還需稍等片刻。”
接著,他帶著方位圖到了花園裏,拾來些差不多大小的石子。
秦勇也幫著他撿石子。
他想起了年少的時光,這禦花園給他帶來了無限的樂趣,他曾經在這裏和太監宮女們捉迷藏,曾經跟樂師一起學習吹簫。轉眼間,兩鬢斑白,他卻陷入了沒有子嗣的憂愁中,倍感淒涼。他想起了剛剛和吳盈盈成親的時候,還有和魯雯雯新婚的時候,這禦花園裏留下了二人挽手漫步的身影,那時隻感覺這裏的風景別提有多美,好像一幅山水畫。現在,隻感覺這裏有些陌生,沒有了孩童時代那種熟悉的感覺。
前麵種著大片的菊花,下麵有幾粒光滑、顆粒均勻的小石頭,他走過去,彎下腰拾起來。菊花雖朵朵綻放,卻如同大病初愈一般,讓人感覺不到生命的力量。
忽然,他聽到“嘶嘶”的聲音,一條蛇吐著蛇芯子從菊花叢中探出頭來,那銀色的眼睛帶著攻擊性地盯著秦勇,經過一秒的目光對視之後,黑蛇果斷地在咬了他一口,然後逃之夭夭。
秦勇“哎喲”一聲。
大臣慌忙跑過來,二話不說,抓住秦勇的手,將他手腕上的蛇毒吸出來吐在地上,接著道:“皇上,臣去叫禦醫。”
秦勇擺擺手,若無其事地道:“沒什麽大礙了,愛卿忙正事。”
大臣將二人撿來的石子放在手心裏“嘩嘩啦啦”地搖了幾下,稀稀拉拉地撒在了方位圖上。
秦勇的煩悶一掃而光,他滿心歡喜地站在旁邊等待,心道:“早知道先讓欽天監的人算一卦,可以省去不少工夫,這會兒朕就已經一家團聚了。”
大臣對著石子圖研究了好大一會兒,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天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秦勇一會兒看看圖,一會兒看看大臣,一會兒仰望蒼穹,不知是吉是凶。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秦勇終於憋不住了,道:“愛卿,這究竟是何卦象?”
大臣指著石子圖,一本正經地道:“皇上請看,生氣在東方,伏位在南方,五鬼在西方,延年在北方,這是一副乾卦。”
秦勇大喜,笑嗬嗬地道:“看來,這是一副好卦,愛卿說說朕的太子在哪裏?”
大臣頓時滿頭大汗,支支吾吾地道:“臣無能,請皇上見諒。”
秦勇怒不可遏,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骨節發出響聲。
大臣急忙跪下,道:“這卦中實在是沒有任何跡象。”
秦勇指著他,氣得直哆嗦,冷聲道:“朕要你這欽天監有何用?幹脆殺了好了。”
大臣可憐巴巴地道:“臣不敢說。”
秦勇雙手背後,瞪著他道:“說了就免死。”
大臣帶著哭腔道:“皇上若問其它的,這倒是個好卦。可皇上問的是家人,這就是離卦。請皇帝節哀,皇後和太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秦勇頓時愣住了,他覺得自己被眼前這個臣子愚弄了,狠狠地踢了大臣一腳。
大臣“哎喲”一聲,滾倒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腦袋。
這時,太後匆匆走了過來,見此情景,對大臣喝道:“還不快滾。”
大臣聞聽,如釋重負,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禦花園。
太後拉著秦勇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慈愛地望著他,語重心長地道:“皇上也太著急了,別氣壞了龍體,哀家能理解皇上的心情。”
秦勇有些失神,他愁眉苦臉,背靠在石柱上,有氣無力地道:“該死的欽天監大臣占卜說朕的皇後和太子已經死了,朕能不著急嗎?”
太後斜望著天空,歎口氣,裝作傷心地道:“這是命,別難過了,皇上不必把血緣關係看得過於重要。”
秦勇吃驚地望著她,他想了想,道:“血緣關係當然非常重要,它是最基本的社會關係,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自然要比別的關係的人之間更加親密。”
太後撫摸著秦勇鬢角的白發,道:“皇上想想看,夫妻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卻可以攜手走完一生。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感情,它比血緣關係還要可靠,不是嗎?”
秦勇點點頭,無精打采地道:“母後說得有道理。”
太後抿著嘴,鄭重地道:“有一種傳宗接代的方法叫過繼,一旦過繼了,血緣關係就很淡了,生父生母就算外人了。”
秦勇遲疑了一下,道:“母後的意思是讓朕過繼一個兒子?”
太後道:“母後正是此意。當年,柯慶的續弦夫人楊氏腹中有一個胎兒,這個孩子也真是可憐,連父親的麵也沒見著。如果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倒是個很好的人選。”
秦勇無奈地點點頭,道:“可憐我那早逝的兒子,眼下也隻有這樣了,想不到朕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
太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為了保住我秦氏天下,這也算個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