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擦肩而過

  雪飛和梁月月背對著馬車，正在檢驗兵器。


  雪玲坐在馬車裏，透過簾子看見賣糖人的貨郎從旁邊經過。她急忙跳下馬車，追了上去。她緊緊地盯著貨郎，拐了幾個彎後，終於追上了。


  這時，糖人已經賣得隻剩下一個了。


  她喘著氣，嘟著嘴，笑嘻嘻地抓住糖人，道：“我買這個。”


  另一隻手也抓住了這個糖人，同時說道：“我買這個。”


  雪玲扭頭一看，這是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


  這個男孩就是中秋。


  中秋撇撇嘴，舔了舔舌頭，瞪著眼睛道：“是我先抓住的。”


  雪玲也不甘示弱，她也狠狠地舔舔舌頭，偏著腦袋，斜著眼睛看著他，道：“是我先抓住的。”


  貨郎急忙道：“二位小家夥，一人讓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好不好?”


  中秋和雪玲異口同聲地道：“你閉嘴。”


  雪玲氣呼呼地道：“懂不懂道理?男孩應該讓著女孩！”


  中秋道：“憑什麽?臭丫頭片子！”


  貨郎見二人吵得不可開交，急得直跺腳，道：“都怪我，沒多做一個出來。”


  雪玲眨眨眼睛，嘴角一撇，“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嚷道：“我要吃糖人。”


  中秋湊近她的臉看了一下，“哼”了一聲，道：“眼淚都沒有，假哭！哭死我也不會把糖人讓給你。”


  說完，張大嘴巴狂笑起來。


  接著，他掏出一個銅板遞給貨郎。然後，摘下糖人美滋滋地舔了一下。


  雪玲眼巴巴地望著他的嘴巴，咽了下口水。


  中秋得意地左手拿著糖人，右手插在褲兜裏，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雪玲傷心地留下兩行眼淚。


  貨郎拍拍雪玲的肩膀，道：“我下來還來這裏，一定給你留一個，別哭，快回家去。”


  雪玲點點頭。


  遠處，一個戴著黑色帽子，臉上有一塊巴掌大的疤痕的男人看著他們。


  待貨郎走了以後，疤臉男子走到雪玲麵前，拿出一個糖人道：“小姑娘，給你糖吃。”


  雪玲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是壞人，想用糖把我騙走，門兒都沒有。”


  疤臉男人咧開嘴，笑得前仰後合，他左手捂住肚子，右手朝她豎起大拇指，道：“小姑娘，你真是聰明，前途無量！我不是壞人，我帶你找你娘。”


  雪玲扭頭看了看四周，她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了。她想了想，道：“好吧。”


  疤臉男子拉著她朝前走，轉了幾個彎後，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雪玲警覺起來，嚷道：“我剛才不是從這裏走的，你走錯路了。”


  疤臉男子道：“我帶你去一個有很多玩具的地方，你娘就在那裏等你。”


  雪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疤臉男子帶著她進了一個小院子，來到一個寬敞的房間，裏麵果然有很多五顏六色的玩具，還有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她們看見疤臉男子，都露出恐懼的神色。


  雪玲看到這一幕，頓覺有些蹊蹺，她緊張地道：“我娘呢?”


  這時，走進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她看見雪玲，眼睛頓時發出亮光。她湊近雪玲的臉，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道：“今天走狗屎運了，這可是個好苗子，值錢貨！”


  疤臉男子一臉得意，他指著胖女人道：“她就是你娘。”


  雪玲眨眨眼睛，看來碰到了傳說中的專門騙小孩的壞人。她假裝很乖的樣子，抓起一個玩具和其他的小姑娘一起玩。


  胖女人站在雪玲旁邊，不住地打量她，笑得合不攏嘴。


  中秋邊走邊舔著糖人，他突然想起剛才那個丫頭片子的樣子。紮著兩條辮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嘟著嘴，還挺可愛的。


  他靠著牆邊，仔細地看著這個糖人，紅紅的，有些透亮，十分誘人。他又舔了一口，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做為一個大男人，怎麽能一人獨享這個糖人呢?做人不能太自私。


  那丫頭片子哭得真傷心，不像是裝的。


  想到這裏，他把糖人裝進口袋裏，轉身去找雪玲。


  中秋跑回買糖人的地方，雪玲已經不在那裏了，貨郎也走了。他頓覺十分失望。中秋的家就在附近，他從會走路起就常在大街小巷裏晃蕩，所以對周圍的環境非常熟悉。他幹脆搜索起每一條街道，每一條巷子來。


  不一會兒，疤臉男子和胖女人走了出去，他們順手把門鎖住了。


  雪玲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可以出去的地方，隻有門對麵的高牆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窗戶。她估量了一下，憑她是爬不出去的。幸好的是，窗戶下有幾個高矮不一的櫃子。她順著櫃子往上爬。終於，她滿頭大汗站在櫃子上，這是這座院子的後牆，她透過窗口看到了大街。


  中秋正在巷子裏尋找雪玲的身影，他抬起頭，猛然看到了窗戶裏的雪玲。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在他的記憶裏，這座房子從來沒有人住。他低聲喊道：“你怎麽在這裏?”


  雪玲道：“他們帶我找我娘，我娘根本就不在這裏。”


  中秋一愣，根據他的經驗，他很快判斷出，一定是遇見騙子了。在這裏生活的人，對各種誘騙小孩的伎倆非常熟悉，他們會不斷地講給小孩聽，所以三歲的小孩都不會上當。久而久之，這裏的人販子隻能騙外地來的小孩。他低聲道：“等著，我一會兒來救你。”


  雪玲抿著嘴點點頭。


  很快，中秋帶著一群玩伴過來了。稍大的幾個孩子抬著一個輕便的竹梯。他們將梯子放在窗戶下麵。最大的那個孩子爬上去，拉著雪玲從窗戶裏爬了出來，下了梯子。


  雪玲比劃著自己乘坐的馬車的樣子。


  中秋很快道：“那駕馬車我剛才還看到過，我帶你去。”


  二人手拉手朝前走。


  轉了幾個彎後，雪玲遠遠地看見梁月月的背影，激動地指著她對中秋說道：“看，那是我娘。”


  雪玲爬上馬車。


  中秋把口袋裏的糖人掏出來，遞給她。


  雪飛和梁月月依然背對著馬車，和幾個人商討著什麽。


  這時，魯雯雯過來了，她朝中秋招招手。


  中秋喊了聲“娘”，跑了過去。


  魯雯雯拍拍中秋身上的灰塵，溫和地道：“兒子，回家吃飯。”


  中秋朝雪玲擺擺手，跟在魯雯雯身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