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縣官的妙計
不到一刻鍾，馬車就到了縣衙的後院，縣官下了車，馬臉捕快抓住魯雯雯的胳膊，將她拉了下來。
這時，後院裏突然衝出一個胖婦人，她手持擀麵杖，氣呼呼地嚷道：“你這個殺千刀的父母官，又背著老娘搶良家婦女回來耍，這回你是老和尚瞧嫁妝——休想得逞！”說完，她左手揪住縣官的耳朵，右手不停地用擀麵杖打他。
馬臉捕快見縣官狼狽不堪，忍不住竊笑。
縣官像挨了棒的狗——氣急敗壞地大罵道：“你這個打煞男人嚇跑婆婆的潑婦，愚蠢至極，再妨礙我辦公務，我非把你休了不可。”
胖婦人頓時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道：“你這個端起碗吃肉放下碗罵娘、新娘子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忘恩負義的中山狼，沒有我父親，你能有今天嗎？你敢休了我，今天我就死在你麵前。”
縣官朝四周望了望，心想：“小則不忍亂大謀。”便賠著一副笑臉，拉著她道：“夫人，這可是東夏部落的公主，朝廷的重犯，為夫是老羊攆狼——拚了命才把她抓來，加官進爵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你快起來，在家好好等著做巡撫夫人。”
縣官夫人聞聽此言，眼裏閃過一道亮光，再看看魯雯雯，一副異族打扮，服飾甚是華麗，絕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她擦擦眼淚，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縣官吩咐道：“把這個蠻族公主關進後廂房，記住，沒有本官的同意，任何時候都不能給她鬆綁。”
馬臉捕快連聲道：“是、是。”他連推帶拉將魯雯雯拽進了後廂房，關好門窗，守在門口。
縣官扶著夫人到了客廳，坐下品茶。
不一會兒，黃護衛回來了，他興衝衝地道：“大人真是妙計，那個傻小子果然是揪著草繩當蛇打、咬住苦瓜當芒果——上當了。”
縣官得意地點點頭道：“老夫為官十幾年，這點計謀還有是的。”
黃護衛道：“不知大人怎麽處理這個東夏公主？”
縣官沉思道：“這個蠻族公主乃是朝廷欽犯，我看還是押解到中央比較妥當。我們這裏廟小，放著這麽個燙手的山芋，早晚讓蠻人砸了場子。”
黃護衛忙道：“大人高見，蠻人是理字賣給閻王爺——十分不講道理，要是知道他們的公主在這裏，恐怕大人和奴才的性命是九月初八問重陽——不久矣。”
縣官點點頭，道：“這樣吧，你和老馬連夜押解此女，兵貴神速，免得夜長夢多，記住，這可關係著你我的仕途。”
黃護衛連連稱是。
縣官吩咐夫人道：“快去尋三套破爛的衣衫來，給他們換上。”
黃護衛驚訝地說：“屬下愚鈍，不知大人這是何意？”
縣官深沉地道：“你們的人手不多，再加上押解的不是一般人，所以我打算讓你們全部扮成乞丐，既不引人注意，而且誰也想不到身份高貴的蠻族公主會打扮成乞丐。你們一路小心，早日順利到達。”
接著，他拍拍黃護衛的肩膀，意味深長地望著他道：“老夫膝下無子，隻有一女，這幾年，我看著你不斷地進步，十分欣慰，有意把小女許配給你，等你順利歸來，就給你們兩個操辦婚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黃護衛激動地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道：“屬下一定不負嶽父大人重托，順利完成任務歸來。”
縣官雙手將他扶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
縣官夫人從廂房裏走出來，將一疊破爛不堪的衣服遞給黃護衛。
縣官擺擺手，對黃護衛道：“你去吧。”
黃護衛轉身告退。
魯雯雯一身襤縷，手臂上鎖著鐵鏈，另一頭鎖在黃護衛的手腕上，鐵鏈上搭著一件破爛的毯子，馬臉捕快肩上背著一大包幹糧和銀子，三人上了去首府紫京的大路。
魯雯雯當下便明白了縣官的用意，她順從地走在前麵，心裏暗道：“出了這塊地盤，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黃護衛厲聲道：“一路上給我規矩點，這樣大家都好過，要不然你就會死在去紫京的路上。不要以為你是朝廷重犯，我就不敢殺你，出了縣城，你死在哪裏都不會有人知道！”
魯雯雯笑嘻嘻地道：“你放心，等我到了紫京，憑著我驚天地泣鬼神的美貌，說不定就是你們的國母了。我看你們客氣點，到時候我在你們皇帝麵前美言幾句，你們說不定就是軍中大將了。你們注意千萬不要得罪我，要不然到了紫京，就是你們的死期。”
馬臉捕快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齜牙咧嘴地道：“你這丫頭片子，身為一個囚犯，你不好好巴結我們，還敢威脅牢頭？”
黃護衛仔細地瞅了魯雯雯一眼，確實稱得上是“天仙下凡”，心想，這丫頭片子說得有道理。於是“嘿嘿”一笑，拍拍馬臉捕快肩上的包袱，裏麵傳來銀子“咣咣”的響聲，道：“你這樣想，那是最好了，瞧瞧這裏麵的銀子，夠咱們三個一路吃香喝辣到紫京了。”
三人很快出了小縣城，岔道上陸陸續續過來些衣衫襤褸的人，他們扶老攜幼，麵色萎黃，黃護衛上前一問，原來是鄰縣發生旱災，顆粒無收，他們紛紛舉家南下尋活路。
他們夾雜在災民中間繼續前進。
背著沉重包袱的馬臉捕快很快就吃不消了，他逐漸與黃護衛和魯雯雯拉開了距離。
黃護衛停下來催道：“馬臉，你走快點，你這個速度什麽時候能到京城？”
馬臉仿佛癩蛤蟆過河——一鼓作氣追上來，哭喪著臉道：“黃大人，這包袱實在太沉了，不如我們分些幹糧給災民吧，反正幹糧沒了可以用銀子買。”
這時，旁邊走過抱著兩個孩子的一對夫婦，黃護衛低聲道：“你小聲點，不要暴露我們的身份，你也隨和點，不要用官職稱呼我，以後稱呼我就像稱呼自家人一樣。”
馬臉點點頭，道：“阿黃，讓犯人背包袱吧。”
黃護衛“哼”了一聲，道：“你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嗎？這路途遙遠，趁犯人還走得動，你我就跑快點兒跟上，你讓犯人背包袱，把犯人累著了，犯人若是老牛拖犁——走不動了，要你我把包袱和人都背上怎麽辦？”
馬臉隻好擦擦汗，繼續向前走，邊走邊道：“我覺得跟著這些災民上路不安全。”
黃護衛白了他一眼道：“這就是父母官大人的英明所在，這麽多災民給我們打掩護，鬼知道災民裏麵藏著個公主。再說了，再過一個縣，就到青陽山了，那可是土匪盤踞的地方，單獨行動是手榴彈搗蒜——危險，我們就跟著災民一起走，據說這些土匪隻搶劫有錢人，這回總不至於連災民也搶吧！”
馬臉連連道：“父母官確實是做夢帶救生圈——想得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