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力士雷言
隻是沒想到我們的“後會有期”來的這樣早。
幾日後,我正從一家茶肆出來,連續幾天的調查發現,這南國的茶葉市場確實不怎樣,若把握得好,便是個極易突破的口子。腦袋在飛速遠轉著,當前靠我自己這一點資金自然是不夠的,我要找個合夥人……或者說,是“投資者”,明日我便打算離開這裏去找這南國較為有名的大茶商談談合作的意思,怕就怕沒人願意聽一個10歲的小女孩的主意。
我邊踢著小石子玩兒,邊想著怎樣“騙”到第一個合作人,出了茶肆還沒幾步,卻聽到不遠處有嘈雜的人聲傳來,我心下暗喜,來了這麽多天,終是讓我趕上了一趟熱鬧!
“敏城”是個極和平而安靜的城鎮,也許是因為這邊遠離邊境,將近百年了都沒有戰火,也許是因為這裏有一位當年輔助皇帝打過江山的王將軍在養老,無人敢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撒野。
我趕緊跑前幾步,惡劣地想要看看究竟是哪家丟了雞還是誰家媳婦兒偷漢子被抓。
走得近了才看清原來是一方臉少年正和一絡腮胡大漢爭論著什麽。那少年一臉端厚,長得是濃眉大眼,高大英挺,好玩的是,他一說話,臉上還會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來。本來他長得也不難看,隻是此刻他那古銅色的臉漲的通紅,雙目圓瞪,兩手緊握著拳頭,就好像鍾馗自畫上走下來似的。
我一看便明白了,這小孩,絕不是理虧的那一方。
果然,對然和他對峙的絡腮胡大漢也一副怒極的樣子,但兩眼卻不時四下亂轉,聲音大了點,卻分明透著心虛,明顯是理虧的一方。
一旁還有一位被眾人攙著的老人,身上滿是塵土,身上還有些擦傷,正唉唉叫著。
我盯著不遠處的那匹紅鬃馬,心下了然,必是哪個不長眼的撞傷了人。看這情形似乎還想不認賬。
果然,那少年一臉怒氣地要大漢向老人道歉,大漢哈哈大笑,“我王霸還沒向誰低下過頭呢!你個小兔崽子是什麽東西,嗯?居然敢管本大爺的閑事?活得不耐煩了你!”說著就想上來揍那少年。
少年把身子一低,堪堪避過揮過來的拳頭,嘴上卻不饒人:“撞了人本就是你的不對!咱們大家可都看在眼裏!你個莽漢!”他避過了還不肯罷休,一轉身,借著身子靈巧,一把抓過大漢的手臂,張嘴就咬。
“哎唷!你個小兔崽子還敢咬人?爺今兒不收拾了你還了得?”大漢抓起少年的頭發,一個巴掌就甩了下去,少年被打得頭一偏,“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我看得興起,真是,見過難馴的王八,還沒見過這樣蠻不講理的王霸!尋了幾塊小石頭顛了顛,便想作了暗器去攻擊大漢,生平就最看不慣欺侮弱小的!
誰知竟有人比我還快,幾支比拇指還短的不明物體正好射中了大漢的幾個穴道,將大漢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手上尚保持著打人的姿勢。我細細看了落在地上的暗器——一支斷成幾截的竹筷?若非我習過武,還真看不清楚。我順著竹筷來時的方向望去,邊上茶樓窗前一道藍影正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麵上仍舊掛著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正是日前遇見的藍少爺藍行風。他似乎並沒有發現我,也無意出來主持公道,隻是點了大漢的穴道便沒了下文,依舊坐在窗前喝著茶,涼涼看著這一切。
少年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見大漢突然住了手,一陣愕然。旁邊的群眾早按捺不住,一擁而上,對著大漢打罵不休。一通混亂下來,大漢早被打得不形了,卻苦於無力還手,隻能從嘴裏發出幾個不成音的“唉唉”聲。少年捂著被打高的臉,來到大漢身旁,從他上扯下一個沉甸甸的銀帶來,遞給了老人,邊說著,“這便算是湯藥錢,老伯帶著回家吧。”
老人涕淚縱橫:“公子大恩大德,老頭子無以為報,這錢還怎敢收?”
那少年憨厚一笑,“什麽公子,小生姓雷,單名一個言字,老伯喚我雷言便好!再者說,這錢本就是那惡人該給的,怎麽不敢收?老伯盡管拿了去!”也不待老人再說,拉過老人的手硬是把錢塞給了他。老人千恩萬謝地離開,圍觀之人也漸漸散去,街道正當中隻躺了個無法動彈的絡腮胡大漢。
少年來到大漢身邊蹲下,捅了捅他,見他不動也不說話便慌了神,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才舒了口氣。回身毫不費力地扛起大漢,大步流星地走到街邊將他放下,嘴裏還不忘叨念:“若你不這般蠻橫哪會落得如此下場?下回可別讓我再撞見你行惡,否則……下場你也知道了?”
我有些吃驚,看他個頭不大,力氣居然如此驚人!那大漢少說也上兩百了吧?又覺得有些好笑,這少年還真是“單純”,真以為是靠自己的力量麽?正主可在上頭呢!
我一抬眼,不想目光正好與那藍少爺對上,他笑得一臉玩味,仍是舉起一盞茶對著我示意。我暗歎,還是被發現了。也不打算再躲,對著他嫣然一笑,皮皮地豎起大拇指。他嘴角一彎,點了點姓雷的少年,又點了點我,勾了勾手指。
我輕哼一聲,這是什麽邀請人的方法?看著倒像是在勾小狗!不過仍是請了一頭霧水的雷言上了茶樓去,依今日的情況看來,那藍行風倒不像是壞人。
其實,若他那日不提什麽神醫鳳家的,我定沒有現下這樣討厭他,說不定還能成為朋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他,我心底都會不自覺地發毛,就好像小動物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至於原因,我卻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也許,通過今日的相談,我們之間會有些許轉機也說不定,嗯,至少讓我不再防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