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補道系統
「叮鈴鈴！」
鬧鐘的聲音戛然而止，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又繼續睡著。
許久……
逼仄的屋子內那扇小窗外射進來一道陽光，正好打在那人緊閉的雙眼上。
他『蹭』地一聲坐了起來，愣了愣
「咳咳.……」
咳嗽幾聲又倒了下去。
「嘿，差點忘了自己已經自由了。」自嘲地笑笑，掏出手機漫無目的地翻動著。
思緒回到一周前，劉卿在會峰集團南都分公司實習已有兩個多月，眼看就要轉正。
然而一次夜班，偶然看到副總在辦公室調戲女同事，他當時糾結了幾分鐘，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這種事兒到處都有，走出社會已有一年的劉卿早已過了熱血的年紀，不會搭上自己的前途去救一個不相干的人。
但是進了電梯，他腦海里還是不斷浮現出那個女同事哀求的聲音，沒記錯的話那是和他一期的實習員工，是個剛出大學的女學生。
下了兩樓的劉卿終於還是沒忍住，打開電梯從樓梯跑回去，裝作不小心打開了副總辦公室的門。
女孩倉皇逃走，他卻是被黑著臉的副總狠狠數落了一頓，當場把他的簡歷和兩個月的實習工資甩給他讓他走人。
「還好，那個死胖子要是再留我兩天，找點工作上的紕漏把我這實習工資扣了，那才真的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放下手機，劉卿開始穿戴。
日子還得過，下午再去找找，實在沒公司要就干回老本行吧。
「咳咳！這感冒還有點兒嚴重，得，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在這座城市打拚也有一年了，然而拿著和大學時兼職差不多工資的劉卿連去一次醫院都得再三思考。
說來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如此，大學有孤兒證明，學費什麼的都減免了大半，而且伙食便宜。
加上劉卿很拚命，一天接好幾份兼職，算下來一個月也能有個兩千來塊的收入，但都拿去繳納學費和用作生活費了，沒留下多少。
後來找工作接連失敗的劉卿在一家飯店當了幫廚，洗碗切菜什麼的，一個月也是兩千來塊，還不包吃住。
如今存款也就六七千塊錢，一個成年人，在南都，就算不吃不喝，六七千塊錢也過不了一年，他這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都是六百一個月。
步行來到一家小醫院，挂號排隊，總算到了劉卿。
「先去打個CT。」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接過號單，聽完劉卿的描述，撇了一眼他淡淡道。
「醫生，我讀書多你可別騙我，治個感冒什麼時候也需要打CT了？」
「我是醫生你是醫生？要你來教我看病？」老頭唾沫橫飛。
「得得得，我不看了。」劉卿起身就走。
「你等等！」醫生皺起眉頭，「老頭子我不缺錢，不是坑你，你這癥狀很像是結核，最好去打個CT確認一下。」
劉卿臉色頓時變了，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老老實實去打了CT。
對，他就是怕死。
他也知道，要真是結核的話，拖得越久，越難治，而且花的錢肯定也就越多。
醫生一手拿著膠片，一手扶著老花鏡，認認真真看著，而劉卿也在一旁探著腦袋瞎看，畢竟花了幾百大洋啊，不多看兩眼就太虧了！
現在臨近中午，已經沒了其它病人，這醫生也算稱職，拿自己吃飯的時間繼續為劉卿看病。
「是不是晚上睡不著，早上起床渾身乏力？時常胸悶，隱痛……」
劉卿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些癥狀。」
「下午來做個病理活檢，具體確認一下，如果是的話.……小夥子，早點通知家人，多準備點錢。」
「醫生，我這是……」劉卿神色有些慌張了。
老頭嘆了口氣：「按照片子來看，如果確認是肺結核，那就已經是後期了，療程會很長，但是你放心，是能治好的。」
「謝謝醫生。」
劉卿失魂落魄地走了，通知家人？
他已經，
沒有家人了啊！
肺結核劉卿是有些了解的，要治好費用在幾千到幾萬不等，若真如醫生所說，自己這已經很嚴重了，那沒個幾萬塊是拿不下來的。
而幾萬塊，賣了自己也沒有啊！
他實在想不通，窮到抽不起煙喝不起酒的自己怎麼會得肺結核？
一直以來面對困難都是默默忍受，努力奮鬥的劉卿面對最近接踵而至的腌漬事彷彿有些崩潰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簡歷也不想去投，都是快大限將至的人了，還那麼拼幹嘛？……
可是，我特么不想死啊！
老天爺你真不公平啊！
讓我是個孤兒，
我努力，我拚命，想盡辦法找出路，總算考上大學！
結果出來只能刷碗！
我認認真真刷碗，每天擠出時間去投簡歷去應聘，總算找到一家公司！
拿著七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實習兩個月，呵，狗日的副總又給老子搞幺蛾子！
去特么的！
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你！
老天爺！
你還想讓我死？！
呵，
死就死吧！
……
不！
勞資不想死啊！
搶錢，對！
我去搶！去搶！
一定能湊夠醫藥費！……
可是萬一那是別人的救命錢？
我怎麼能.……
劉卿捂著腦袋，
睚眥欲裂！
……
「唉……」最後一聲嘆息，彷彿是對命運的妥協。
「叮，檢測到合格宿主，補道系統選定宿主，請宿主閱讀相關條款，然後選擇確定，與系統進行綁定。」
「什麼東西！是.……誰在說話？」如今正是下午，空氣無比的悶熱，但劉卿卻是覺得後背發涼。
這裡……明明只有自己一個人啊，可是剛才那彷彿就在耳邊傳來的聲音.……
他僵硬地回頭，心跳加劇。
呼~
還好沒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
然而就在劉卿放鬆下來，轉過頭的時候，
「啊！」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
眼前赫然漂浮著一張.……白紙！
劉卿腦子裡頓時浮現出無數恐怖片的場景，身體都有些發軟。
他掙扎著往後，可是那白紙也跟著他一起移動。
「你……你別過來……我.……我可是劉家七十二代天師.……再過來我就拔尚方寶劍了啊！
你.……還來……我真拔劍了，我還會.……會.……會兩袖青蛇！你真的別過來了，
啊！上神饒命，小民家裡一貧如洗，沒有什麼可孝敬的，我.……我已經三天沒洗澡了，肉都是酸的，不好吃.……」
背已經抵到牆上，退無可退的劉卿一番言語攻勢落下，卻發現沒有絲毫作用，那白紙就停在他面前，不近也不遠，上面好像還寫著什麼東西。
不對啊，我肺結核已經晚期，又沒錢治病，最多再活個兩三年，說是將死之人也不為過，那我還怕個鳥啊？
一念及此，劉卿氣勢頓時拔高了幾分。
「你……你是什麼妖魔鬼怪，快快顯出原型！」
……
沒有回答。。
劉卿目光似電，左右巡視一番，嗯，還算正常。
他又看向那張白紙，壯著膽子湊近了些，這才發現這並不是尋常的紙張，顯得有些虛幻，最上面寫著什麼.……補道系統綁定協議？
系統？
劉卿很是愣了一會兒……
「這是……系統啊！」
他一拍大腿，臉上閃過驚訝、欣喜、恍惚.……
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被選中的男人？
對了，剛剛好像是聽見了系統兩個字，只是那會兒自己情緒不穩定，腦子裡想的都是世界如何如何不公，沒有注意到那突兀響起的聲音。
不管其它，劉卿繼續讀下去，
「條款一，不得泄露系統的存在；條款二，系統對於合同一切條款擁有最終解釋權……」
零零散散地看完，大抵就是別泄露系統啊，什麼都聽系統的之類……當然自主權也是很大的，因為一個月只會有一次任務。
不過，
任務失敗懲罰可能有生命危險！
這我倒是得好好考慮一下，雖然系統霸氣，但是生命更可貴啊~
正糾結中的劉卿目光掃到最後一排，
就一個選項：同意
這尼瑪啊！
還給我看個毛線？
直說必須接受不就得了嗎？
霸王條款也不帶這麼玩兒的吧！
最後劉卿只能無奈地讚歎：不虧是神秘強大霸氣的系統.……
不管怎麼樣，當然還是選擇接受它呀，劉卿也不知道怎麼操作，直接說了句『我同意』，發現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是太小聲了？
「我同意！」
「.……我同意！」
「你同意個啥，大中午的，讓不讓人睡覺了！」樓下傳來一聲中年婦女的怒吼。
「不好意思哈，李嬸兒。」
……
看了半天，他試著用手去點擊那個同意，但是直接穿過了虛幻的白紙，什麼也沒碰到。
也試過「我願意」、「我接受」.……等多種口訣，全都沒用。
甚至還百度了該如何與系統進行綁定……
「該怎麼辦呢？」劉卿盯著面前的綁定協議，愁壞了，要是一直不能綁定還怎麼走路？
他想了想又開始默念『綁定、同意、我願意……』
突然，白紙上的文字如同滴入水中的墨一樣四散開來，最後消失不見，接著又浮現出一句
「綁定成功」
不到三秒，那張漂浮空中的詭異紙張忽地從左下角自燃起來，火焰金黃中又夾雜著一絲黝黑，神秘異常……
劉卿趕緊站起身往旁邊退開了些，這次紙張也不隨著他移動了，就那麼燃燒著，
一張A4大小的紙，居然足足燃了有一分多鐘，劉卿看著眼前金黃的火焰，心情莫名地有些沉重。
就彷彿這是……
一種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