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悅之無因【21】

  “好啊。”青謠回答的很幹脆，像是完全沒有思考。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黑暗，我全部接受。


  這樣，我才算真正的擁有你。


  季堇看著青謠，忽而笑了。“真的嗎？說不準你聽了後會不舒服哦。”


  “你很難受吧？告訴我，我們一起承受，不就行了？”青謠還是回答的很快，眼角眉梢都是柔和的暖意。


  “……”季堇垂垂眸子。


  “我的父親是個賭鬼。”他終於緩緩開口，可是聲音沒有感情，語氣冷淡的像個旁白者，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他整日找不到工作，從我記事起，總是砸壞家裏的東西，——似乎是發酒瘋，也似乎是賭錢輸了來家裏泄氣。那個女人，將家裏最後一點錢卷走後就跟別的男人跑了，臨走前也沒看我一眼。”


  季堇語氣忽然有些嘲諷，“可笑吧，從小就被這樣打罵的我，居然走上了演員的道路。那個男人又賭錢輸了，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不再打我。甚至還對我漸漸好起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似乎更加緘默，卻還是低聲道，“我很高興。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親情。”


  “直到過了幾天，他跟我說，要送我去另一個地方。什麽親戚家之類的。我當時六七歲，懵懵懂懂，隻知道父親對我變好了，我還有別的親人，覺得去玩也沒什麽。”


  “那幾個黑色大衣的男人走進屋子，我縮了縮，那個男人就有些粗暴的把我拽出來，‘怎麽樣？’。他們看我的目光，如同是在看一件商品。——實際上的確也是商品。”


  “然後呢，我在這些買賣兒童的人的手下，居然逃了出來。那一天在下雨，可正因為下雨，他們也覺得我一個小孩子跑不掉，對我的看管不那麽嚴。現在想來，他們不把我藥暈，大概是因為任務目標是要清醒的人吧，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


  “隨後我趁他們不注意，輕手輕腳打開車門，——幾乎是一瞬間我就衝了出去。”


  季堇說的有些難受，這些久遠的記憶如同很久很久都沒有愈合的疤痕，在這一刻被人揭開，瞬間鮮血淋漓。


  可是他沒有不說下去的意思，因為眼前的人是他的心上人，是他想要一起分享陰暗的人。


  “雨很大，路很陌生，還有追趕聲。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跑，如果我跑不掉，或許我就會生不如死。我太小了，腳印不深，雨又很大，他們反應速度也不是很快，最後把我追丟了。我一直跑一直跑，生怕不小心，他們就把我抓住，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車子裏。真的，很黑，很冷。”


  “一直跑到我體力不支，我醒過來。你猜怎麽著，”季堇故作輕鬆的笑笑，“我居然一個不小心，跑到一個私密的電影拍攝地點了。當時還有幾個演員在演戲，突然看見一個狼狽的孩子跑過去，直接摔倒在他們麵前。”


  “最後，我變成了這樣，我那個父親估計早就死了，或許是被那夥人找上，或許是被討債的人找上，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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